《皇后等等》第2/190页


  杏兰沉吟一二,“要我说,那群家伙,不见兔子不撒鹰。不给他们看得见摸得着的好处,恐怕不会答应。”说着,她伸手捅了捅宝馨后腰,“要不你使使力气,和他结个对食儿。”
  宝馨听得一愣一愣的,一时没有立刻答话。杏兰还以为她不愿意,不由得急了,“傻妞子!过了这村就没这店了!再说了,当初冯公公能在坤宁宫那里头把你给捞出来,救命之恩,以身相报又没甚么大不了,难不成你还真想到浣衣局给那些太监洗衣裳啊?”
  “怎么可能!”宝馨跳起来,脸上通红,“进了那地儿,还能活命吗?”
  杏兰被她这么一吓,险些魂都被她给吓出来,“那你知道还不赶紧的?”
  说着,她恨铁不成钢的一把攥住她,“你瞧瞧,多好的机会!御马监呢!多少太监削尖了脑袋往里头钻,能进去的,那都是一等一的人物,还怕没有前程?和冯公公结了对食儿,别说能把眼下这事儿办妥当了,就算将来,他发达了,你里子面子都有了。”
  宝馨苦着一张脸,说不出话来。
  杏兰嘴里的冯公公就是冯怀,冯怀的爹和宝馨的那个便宜爹是世交,两家关系不错,冯怀本人也比宝馨大上几岁,两个还曾经做了一段时间的玩伴,差点就定了娃娃亲。之所以说差点儿,是因为冯怀的爹才提出来没多久,就得了急病没了。
  冯怀家里没了当家人,那些个族人垂涎冯父留下来的遗产,逼迫孤儿寡母闹出不少闹剧来。后来她听说冯怀把家里田地卖给了族人,从此以后和他母亲一块儿没了消息。
  没想到再见到却是在尚方局的暗房里头。
  她那会入宫满一年,那些尚宫和老宫人见着她规矩学的快,又和别的宫人不同,知文识字,便把她分派到了坤宁宫当差。
  宫女们都是这样,进宫之后学规矩,规矩学好之后,再分派到各宫里头当差。
  只是宝馨那会想要的是做女官,做女官比做宫女好太多了,不仅仅是吃穿用度,而且地位也比宫女高。
  最重要的是,女官们可以被放出宫的几率远远大过宫女。这个是当年开国之时太*祖留下来的规矩,说是女官们到了一定年岁可以放归回家,但是宫女就没有这个待遇了。
  而做女官的首要条件,就是必须要精通各种经典,甚至倒背如流。
  女官们一般是另外采选,和宫人们区分开来。但是也给宫女们留了一条路,宫女们想要做女官就先去内书堂读书,参加尚宫局的考试,从女秀才慢慢升上去。
  宝馨的便宜爹生前是个千户,不过家里穷的哐当响,没那个闲钱给她请先生。在家里的时候还需装模作样,到了宫里完全不必遮遮掩掩。
  别的宫人嫌弃读书苦读书累,就她一个上内书堂上的最勤快,很快就和同期进宫的宫人们拉开了距离。带她的尚宫见她如此勤奋聪慧,私下也偷偷给她开小灶。
  谁知没等到尚宫局的考试,反而等到前往坤宁宫的调令。
  宝馨记得那个一直照顾她的陈尚宫叹了又叹,最后谆谆叮嘱到了坤宁宫一定要谨小慎微,不能有半点差池。
  结果在皇后身边伺候的第一天,她就明白陈尚宫话语里的深意。
  本来新来的宫女还不能到皇后娘娘面前伺候,只能站在外头做些洁扫的活计,结果那天她就得了给皇后奉茶的差事。
  别人可能欣喜若狂,可宝馨第一感觉就是不对。给皇后奉茶,少说也要在那些资历深厚的老宫人手底下磨练个一年半载,怎么会贸贸然就叫她上了?当她小心翼翼给皇后奉上茶的时候,只见着宝座上坐着个大红百子衣的女人,伸手接过她奉上的茶,那身着百子衣的女人端着茶碗,看了她一眼,直接重重把手里的茶碗往桌上一搁。
  她记得皇后用的劲儿很大,里头的茶水泼了出来。
  “拖出去。”
  她被拖到尚方局的暗房里头,两个太监按住她打板子,板子打在肉上啪啪作响。那日行刑的太监没给她口里塞东西,打的受不了了,她拼尽全力喊了一声妈呀。就是那一句,引来了冯怀。
  那会她已经被打的半死了,只觉得有人捏起了她下巴,抬起她脸仔细看,旋即听得耳边有个如同珠玉的声音道,“见着怪可怜的,这段日子坤宁宫那边没了好几个了,今个松松手看在我薄面上,就当做回善事,到时候下了阴曹地府,见着阎王爷也有话好说。”
  就是冯怀的这句,她从那群行刑太监手里头逃出一条命来。后来冯怀在安乐堂打点了一下,叫人送来药给她治伤。要不然这会她说不定就真的被拉去净乐堂烧了。
  回想起这段往事,宝馨感激冯怀的救命之恩的同时,对皇后恨得牙痒痒。
  她上辈子绝对在皇后坟头上蹦迪了。
  她特么该把皇后的棺材板子都给蹦穿!
  作者有话要说:  宝馨:我要抱大腿!
  **
  开新文啦~~~文有一定的历史参照,但不完全按照原型来~~~
  老规矩,不考据哦,爱你们~~~


第2章 转机
  宝馨为了浣衣局的事,辗转反侧了一个晚上。好不容易睡着,也是一夜噩梦,几日下来,整个人都受不了。
  天放亮之后,一起来,眼下挂着两抹青黑。杏兰见着,少不得拿帕子给她敷一敷。
  宝馨和杏兰两个坐在窗边,拿着丝线布料做些针线活。宫女们都有自己的例钱,但是如今两人都在安乐堂呆着,这钱就别想拿。
  于是就只能靠自己做些女红,托太监带出去换点零花了。
  宝馨坐在窗台边,丝线在手指间飞快的翻飞,正做着,那边的杏兰突然哭起来。
  宝馨吓了一跳,“怎么了?”
  杏兰哭的上气不接下气,听到宝馨问,颤着手儿伸出去指着地上的两只鞋,“我刚刚打了个卦,是凶!”
  宝馨伸长脖子一看,只见地上两只绣鞋被丢在凳子不远处,鞋尖儿一只冲外,一只朝内。宫里不准弄些神神道道的东西,这些都是禁忌,但是宫女们私下还是会偷偷打个卦,只是器物不同,例如兰杏的那两只鞋。
  宝馨吐了吐舌头,“不过两只鞋,丢出去,脚勾回来就是,哭甚么?”
  杏兰哽噎的几乎喘不过气来,她伸手抹泪,“我就我们俩的事儿问了个卦。”说着她悲从心来,哭的更加厉害。
  两人都是被贬到这里来的,得到赦免,简直痴人说梦话,可宫规如铁,两人要是进了浣衣局还是死路一条。
  也难怪杏兰会这么伤心。
  杏兰方才做的针线活被丢到了一边,宝馨捡了起来。上头的帕子才绣了个头,她拈起针,嘶了一声,指头上被针尖给戳破了,冒出了血珠子,宝馨坐在那里,泪珠子哗哗直掉,和杏兰一块两个人哭成一团。
  两人咬着牙,死活不哭出声来。
  宝馨哭的直抽气,她胡乱把脸一擦,丢开手里的东西,直接下来,两腿用力的在地上蹬了蹬,她几乎是恶狠狠的抬头,两只眼睛里冒出凶光。
  这模样看的杏兰把哭声都哽在了喉咙眼里,坐在那里,浑身僵着。
  “都这会了,哭也没用。”宝馨两眼通红,哑着嗓子,站在那里,生生憋出一丝凶悍。
  就在这会,外头冒出个太监的脑袋来,“徐内人在不在?”
  宝馨掉过头去,立刻答道“在的。”
  “过来,有事交与你做。”太监冲她招招手。
  宝馨掏出帕子,把脸上残余的泪珠给擦干净了,跟着太监出去。太监带着她兜了半个圈子,把她带到一个阴暗无人的屋子面前,“去吧,把里头打扫干净。”
  宝馨应了声,推门而进,一进去就见着个年轻人端坐在椅子上,他身着曳撒,厚实的布料上绣着蟒,手掌上端着一只茶碗。屋内光线昏暗,却也将他两只手衬的莹洁如玉。
  年轻人眉眼俊长,几乎长眉入鬓,面如冠玉。他喝茶之时,没有半点声响,茶盖稳稳当当的遮在嘴上,不叫人看到半点不雅。
  坐着的椅子不过就是一把老旧的木椅罢了,也不知道有多久没有刷过桐油了,显得灰扑扑的,茶碗也只是宫里常见的釉里红缠枝碗,碗体老旧,上头的釉色红的发沉,却偏生衬托的他如出凡尘似得。
  他听到声响,放下手里的茶碗,向宝馨看了过来,“你来了?”
  宝馨这是第三回 见着冯怀,第一回在尚方局暗房里头,她被打的半死,第二回趴在床上,第三回就是眼下了。
  “……冯……哥哥?”宝馨咬牙把快要冒出口的‘冯公公’三个字给吞下肚子,她抽了声儿,冲上座的冯怀弯下腰来。
  半大女孩子,双目绯红,瞧着就叫人心里生怜。冯怀站起身,几步快走到她面前,伸手稳稳当当托住她的手臂,微使力,就将她整个人稳稳当当的托了起来。
  “怎么了这是?”冯怀手里还拖着少女纤细的手臂,宫人穿用的青襦袖口并不宽大,可是托在手里却有几分空荡。
  冯怀低下头来,“有人给你难受了?”
  宝馨咬住唇,眼泪珠子在眼眶里头打滚,这模样落到冯怀眼里,就是她强忍着不落泪的模样。
  “有人欺负了你,你只管和我说,我给你撑腰。”
  他越是和气,面前的少女眼圈就越红,她拼命摇头,可小巧的鼻翼一缩一张,很明显是有心事。

当前:第2/190页

提示: 双击屏幕进入下一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