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娘娘每天都在艰难求生》第53/98页


  她目的明确地走到陛下身边,蹭着陛下坐下来,眨着大眼睛好奇地看着底下的臣子,他们在说何事?好像气氛有些怪异。
  礼部侍郎微微抬头看到坐在御座上的皇后,眼睛骤然放大,这区区一女子怎么能够与帝王同坐,简直是荒谬、简直是牝鸡司晨!
  不过,他转过头又一想,是皇后提议放了那些举子,如今说不定还会为那些人说话,于是再次开口,“陛下,文仙楼一事由娘娘开口亲自了结,但那举子连益不依不饶,借此咒骂嘲讽友人,足见此人品性。再者,不敬嫡母一事苏州人尽皆知,这样一个不孝不悌的举子,合该逐出京城,永生不得参与科举!”
  连益!逐出京城,不能参与科举!萧瑜腾地一下站起来,看着那个面容肥厚的官员,突然脑海中闪过一个画面,她呼哧呼哧喘着粗气,大声吼叫,“你是王家人,你是连益嫡母的兄长,你血口喷人!”
  她如今可是皇后娘娘了,她绝对不会让这些坏人得逞,毁了连益的未来。
  皇后怒斥臣子,满朝哗然,这连益莫非和皇后相识,对了皇后虽是靖国公府出身但实际生于长于苏州,那名举子可不就是苏州人。
  王侍郎脸色极为难看,他记起来了,这是苏州刺史萧家的女儿,曾去过连府。说不定,自己到连家那几次被她撞见了。
  “皇后,你知晓内情?”司马戈面无表情地将人拉回来坐下,一字一句地询问她。看到她气愤得几欲咬牙,黑眸暗了暗。
  “陛下,本宫……臣妾去过连家,见过这个大人。他居心叵测,不分黑白,他还说过一句天高皇帝远,羡慕连益父亲比京官自在,他还骂连益是贱-子,明明是他的儿子欺负人,却怪到连益头上。对了,陛下!他儿子欺负的人就是阿瑜……臣妾,他们骂臣妾,抢臣妾的首饰,还用石头砸臣妾。”萧瑜昂着头,小嘴叭叭叭不停,一件一件地将这些人做过的事情说清楚。
  司马戈静静地看着她,萧瑜一下子就委屈地不行,瘪着嘴,使劲扒拉自己的额头给陛下看,又将陛下的手放在自己的额头上,“陛下,您看这个小坑坑,就是臣妾被欺负的时候留下的,这可是铁证如山!”
  果然,光洁白皙的额头那里有一个极不显眼的小米粒大小的坑,平日里就用碎发盖着。
  司马戈的神色顿时变得极为冰冷阴寒,摩挲着那个小坑,缓缓开口,“王侍郎,皇后说的可有此事?好一个天高皇帝远,你这是在怨恨朕,怨恨待在望京?”
  噗通,脸色涨红的王侍郎跪在地上,举着朝笏,急声开口,“陛下明察,当时臣的儿子不过十三四岁,都是孩子之间起了些争端,后来萧刺史和臣都呵斥了他。此等小小矛盾,皇后娘娘如何能说臣居心叵测?”
  “陛下,臣妾当时只有八岁!臣妾破相了,臣妾明明没有原谅他们,是他们自己说臣妾原谅的。他就是居心叵测,爹爹说此人不可深交!”萧瑜一听就更气了,这人还敢狡辩,她气鼓鼓地若不是陛下的手揽着,一定会冲下去踹他。
  “如此说来,皇后所言是真的,王侍郎原来是那举子嫡母的兄长,真是兄妹情深。”司马戈语气森寒,冷笑了一声,随即就摆了手,“以权谋私,顶撞皇后,拖出去,赐死。”
  王侍郎脸色惨白,慌忙看向了殿上其中一人。
  处置连益只是第一步,接下来还会有御史以死劝诫陛下不能行不孝之举,送嫡母去守皇陵。
  但都没有人会料到,半途会出现皇后指责扒开他的身份。
  毕竟,连益只是一个毫无底蕴的庶子,也微不足道,毁了他的前途是一件再小不过的事情。
  前列的左都御史拱手求情,“陛下,王侍郎虽有罪,但罪不至死,恳请陛下网开一面。”说着他肃着脸往皇后那里看了一眼,“娘娘与王大人有私仇,若是因此处置他怕是会让娘娘背上不贤的声名,娘娘也要三思啊!”
  “请娘娘三思。”几人出言附和,避重就轻,王侍郎以权污蔑举子的举动却是提都不提。
  然而还不等司马戈开口,临王世子却是启了唇,轻笑,“说起来王大人才算是借着这朝堂来报私仇,强对弱,长对幼。说起来,我这副考官都有些可怜那位举子了。”
  一时间,说的有些人脸色讪讪。
  左都御史皱眉看了临王世子一眼,有些惊疑不定,莫非临王世子也倒戈了陛下,可是太后那般倚重他,不应该啊!
  “世子所言差矣,王大人既然是那庶子长辈,他不避讳身份之事敢出言告那举子不孝,定是说明这举子是真的不孝嫡母。自古以来,只有长辈教导晚辈,晚辈如何敢出言不逊?”左都御史又说了一遍那人伦纲常,一口一个不孝,一口一个长辈,侃侃而谈滔滔不绝。
  这时,基本上所有的臣子都明白今日举子这一出背后的深意了,这是太后和陛下之间在博弈。想到皇陵一事,众人眼观鼻鼻观心地沉默下来。
  “陛下,他有罪!”然而,沉默之中,萧瑜忍不住开口,手指直直地指着殿中的左都御史。
  左都御史立即像是遭受了巨大的耻辱一般,冷脸相对,“臣倒想听听犯了何罪?”
  萧瑜也冷哼一声,坐的挺直,“人伦纲常本宫也知道,君为臣纲,夫为妻纲,父为子纲。本宫说的可对?”
  老太傅出言,捋着胡须点头,“娘娘所言极是。”
  “你说长辈对晚辈无论做什么,晚辈都不许反抗,否则就是不孝……不敬。可是君王就是陛下是最大的,无论长辈晚辈都要听陛下的,陛下说什么所有人都不准反抗。但是你,却拦住陛下的命令,陛下说王侍郎有罪,你凭什么为他开脱。”
  “王侍郎很多年前就骂陛下了,就让他儿子打皇后也就是本宫,他的罪过是多么的大,但你只说本宫不贤。那他呢?他有私情就是合乎纲常,那你呢?你违抗陛下命令,也是清清白白无罪呀?”
  萧瑜一大通说下来,气呼呼的,最后恨恨地跺脚道,“你们根本就是故意的,你们只说本宫不好,却说自己是好的。那本宫这个皇后被人欺负,还是皇后吗?”
  殿下静的落针可闻,细想下来皇后的确说的有几分道理。
  人伦纲常再大也大不过皇位上的陛下,太后虽是长辈,但陛下却是大晋之主。
  “娘娘聪慧,君在上,王侍郎的确该死。”老太傅首先跪地,拱手,“请陛下赐王侍郎一死。”
  到了此时,王侍郎必死不可,否则帝王威严将成为一个笑话。
  司马戈轻描淡写地颔首,血色尽失的王侍郎终于被拖了出去,刀起刀落,殿中传来淡淡的血腥气。
  萧瑜虽然有些害怕,但还是挺直了腰,只手指头紧紧地捏着陛下的衣袍,深吸了一口气开口,“文仙楼的举子骂过本宫呀,你们不能听他的话,连益救过本宫呀,他是无辜的。”
  对阿瑜不好,肯定是坏人,对阿瑜不好,肯定就是好人。
  萧瑜的脑袋瓜子里面可有一套了。


第五十九章
  皇后娘娘亲自为举子说情, 底下的臣子无论服不服气都不再提要剥夺举子科举的名次,毕竟王侍郎的尸体还热着。
  见自己帮助了连益,萧瑜很高兴, 眉眼弯弯的,悄摸摸地趁着大臣们不注意,在陛下的肩膀处蹭了蹭,亲热的不得了。
  司马戈眼皮微掀, 神色淡淡地看她, 一个字都没有说。
  “陛下, 谢谢您呀, 您让阿瑜有了权力。”她小声嘀咕,贴着司马戈的耳朵, “权力真是个好东西, 如果阿瑜不是皇后, 如果还在苏州, 那么今日都会是阿瑜的错, 王侍郎又是好人了。”
  “小傻子倒是聪明, 那朕也告诉你一个道理,”司马戈冷着脸, 嗓音低沉, “若是有一日朕厌了你, 你的权力就会消失,你也很快会和这个王侍郎一样成为一个死尸。”
  萧瑜眼睛转了转,有些害怕又有些失落,原来陛下还会厌弃阿瑜啊!“陛下, 不要讨厌阿瑜, 阿瑜很听话很乖巧的。”
  是陛下说的只要阿瑜听话, 就让阿瑜做小宠后,陛下不让阿瑜吃糖葫芦阿瑜今日就真的没有吃呀,陛下怎么可以厌弃阿瑜。
  她心里都很清楚的,失了宠爱的原配会被下堂,还会有一个比原配更美更年轻的女子出现,然后她会取代原配。
  若是陛下和……和猎户一样是个忠贞的男子就好了,阿瑜就不用担心会被下堂了。
  议事已经到了尾声,司马戈挥手让臣子们都退下,等到殿中只剩下他们两人的时候,他彻彻底底沉下了脸,眼底漆黑如墨,转手一动将坐在他身边神游天外的小皇后抱过来,放在他的腿上,抬着下巴四目相对。
  “连益是谁?你们如何相识的?你们什么关系?”
  司马戈的手指修长匀称,形状优雅,漫不经心地放在萧瑜的下巴那里,一点一点摩挲,探到颈子那里。
  小姑娘细长的颈子,只要两只手指稍稍有些力气就可以折断。
  萧瑜觉得陛下的手指蹭的好痒,不老实地想往一侧躲躲,结果丁点儿动弹不得,她还隐隐感觉到了有些疼痛。
  “陛下,连益是阿瑜的朋友,他是连伯父的儿子,阿瑜在苏州赴宴的时候,连益帮过阿瑜好多次。”她语调软软地回答陛下的问题,然后又掀开了自己额头的碎发,摸到小坑坑,嘟了嘟嘴巴,“连益给阿瑜包扎的,他说有坑坑会有福分,阿瑜摸到这里才不伤心的。”
  “他救了小傻子,小傻子这么听他的话,所以小傻子喜欢他?朕派人杀了他好不好?”司马戈语气冷淡,眼中结了一层寒冰。
  萧瑜抿了抿唇,眼眶有些红,她就知道陛下不会喜欢连益,“陛下不要杀连益,连益是阿瑜的朋友呀。阿瑜在苏州就只有连益一个朋友,别人都不喜欢阿瑜,嘲笑阿瑜是个笨蛋,嘲笑阿瑜生的矮小。”
  “可是阿瑜没有权力,阿瑜还要抄写佛经,对付不了他们,连益很聪明的,他会帮阿瑜赶走那些人。”
  “陛下,阿瑜是您的娘子,连益帮助了阿瑜,您应该赏赐他的。”她扭着手指头,咬着唇看着司马戈。
  司马戈冷冷地看着她,蓦然眯了眯黑眸看向殿外,眸中添了噬人的狞色,声音又狠又戾,“何忠……”
  萧瑜感觉到危险,眼睛瞬间就睁大了,急急忙忙地伸出手捧着陛下的脸,软软的粉唇贴着陛下的薄唇,堵得严严实实,不让他说话。
  贴了一会儿,她又亲亲热热地去亲陛下的眼睛,去亲陛下的眉间,去亲陛下的鼻梁。
  直到陛下整张脸都有了阿瑜盖的印子,她回忆着大小姐哄猎户说的话,“陛下,阿瑜最爱您了,阿瑜爱您的脸,阿瑜爱您对阿瑜好。您是阿瑜的心脏,是阿瑜的宝贝,阿瑜不能没有您。”
  “陛下,您不要生阿瑜的气,不要杀阿瑜的朋友好不好。连益好不容易才考了科举,他马上就可以打败坏人和他的母亲一起生活了。”
  “他不像阿瑜有陛下,阿瑜有陛下就可以打跑坏人,可是连益没呀!阿瑜还要等着连益打跑坏人,他的坏人对阿瑜也坏,还支持阿瑜的娘亲将阿瑜嫁给表哥。您不知道她有多讨厌,她就是王侍郎的妹妹,她看阿瑜的目光每次都让阿瑜害怕,每次她说话阿瑜总要受罚的。”
  萧瑜小嘴叭叭叭说个不停,一开始还是各种的甜言蜜语,说到最后就历数起来在苏州遇到的坏人,小脸皱成一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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