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娘娘每天都在艰难求生》第78/98页


  “嗯。”萧瑜嗡声嗡气地嘟囔了一声, 点了点头,犹带着哭腔,“拆掉, 烧掉!那里坏。”
  隔着一道屏风, 连益听着阿瑜的哭声和男子语气虽冷但一点不耐都没有的哄声慢慢垂下眼皮, 从胸腔里面吐出一口气。
  这样就挺好,有了他的话和阿瑜的哭泣,即便陛下知道了药渣里面含有安胎的药材, 不愿留下子嗣他也绝对不会对阿瑜和她腹中的孩子做些什么。
  他悄悄的退出房间, 先是去看了还在昏睡的娘亲, 而后拿了一只崭新精致的小木马定定的看了一会儿。然后他轻笑了一声, 毫不犹豫的将小木马锁进了一处小匣子的深处。
  他记忆里的那个小姑娘, 已经不再需要他的小木马了。
  也许将佛堂拆掉了之后, 未来的有一日,小姑娘就会慢慢的忘却那段对她来而言无比黑暗的记忆,活得快乐,无忧无虑。
  接下来便是他与连家的事情了结,脱离连家,光明正大地带着娘亲离开苏州。
  想到心狠手辣的连夫人,他目光沉沉,好在这处小院有陛下的龙虎卫护着。否则,以连夫人的心性,便是一把火烧掉这院子让他和娘亲死无全尸的事情都做的出来!
  他所料不错,得知一直视为眼中钉的庶子不但将自己手中的杨姨娘劫走,而且扬言要到官府去告她,连夫人的心中怒火中烧。
  因为这个庶子,自己背后的最大支撑王家已然被流放蛮荒,数代都再无翻身的余地,连夫人的心中恨呀,恨自己没有早先就杀了狼子野心的庶子,恨自己为何不早早了结了杨姨娘,又恨自己的夫君多情滥心,生下那么多的庶子庶女危及自己和嫡子的地位。
  仇恨迷住了她的双眼,多年来在连府的高高在上,让她丧失了对眼前形势最基本的判断。她双目瞪大咬牙切齿,目光阴狠的看着手下的管事道,“区区一个状元郎罢了,即便是受了官职也比不上我儿!”
  管事被她那目光看得有些惊惧,连连恭维附和,“夫人说的是!那人就是个庶子,怎么能比得上我们嫡长的大公子?”
  “只是,那庶子道他已经将背后……雇凶杀人的证据找到,呈上州府大人那里了。”管事拿眼睛偷偷去看夫人的反应,吞吞吐吐的开口。
  不要看他嘴上说的好听,心底里也还是清清楚楚,新科状元要受的官职是正经的京官,比府中的大公子用银钱买的缺要高上不知几个层次。
  万一夫人谋杀庶子的事情真的捅了出来,即便是大人出面,这事也难以了结。
  “夫人,三公子的翅膀真是硬了,竟然要状告您,您看此事是否要告知大人,让他去斥责阻止三公子。”连夫人身边的老婆子出口建议,竟然是直接承认了,雇凶杀人真的是夫人做的。
  管事的心里一阵心悸,觉得形势有些不妙,他在府外行走较多,知道的事情也要比夫人和这老婆子多。苏州城出了一个状元,可是令苏州的百姓们津津乐道,便是世家们也是与有荣焉。
  便是萧刺史家里出了一位皇后娘娘,苏州百姓的反应都没有这般的大。
  夫人的娘家已然落败,大公子又是一个靠不住的。大人他真的会向着夫人吗?管事的心里有了疑问。
  “不,此事不能让他知晓。”连夫人冷笑一声,她自然清楚连家人的心性,唯利是图,见风使舵。若是得知他的状元儿子从京城归来,不要说放了一个杨姨娘,便是治罪自己这个夫人也是有可能的。
  连益远在京城,她动不了他,如今回到了苏州,她要让他知道连家依旧是她这个夫人在做主。
  “你说那个小院子里面只住了他和杨姨娘还有一个小厮只三个人?”连夫人用了一口茶,语含深意的说道。
  管事后背一凉,恭声道,“奴已经查好了,院中还有一位女子和她的侍从在,应该是和三公子一同从京城归来的,但无人见过那女子生得如何模样。”
  只是一名女子罢了,连夫人并不放在眼中,她以为女子许是连益的一名妾室。
  “报了府衙又如何?人若是死了,便也什么都没有了。”连夫人咬着牙开口,俨然是动了杀心。
  她身边的老婆子一贯是无恶不作的,一些阴私手段都是她提出来的,数月前夫人雇凶杀人便是这老婆子的儿子和山匪交易。
  “夫人,我们的动作必须要快,再没有什么比一把火烧得更干净的了。”老婆子的吊梢眼里浮现出恶毒,那庶子告上官府,把自己的儿子牵扯进去了怎么办?
  连夫人慢慢抬起头,眼底闪烁着奇异而疯狂的光芒。是呀,这天底下的东西只要一把火就可以烧的干干净净,就如数年前大人宠妾的那个妾室一样。
  “仔细着行事,事成之后,本夫人重重有赏。”连夫人眯着眼睛,心中的那口气横冲直撞,只有那庶子死掉这口气才能消散。
  管事已经跌在了地上,脸上冷汗津津,夫人这是要……
  此时的苏州府不只是连府不大平静,一些底蕴深厚的人家也都暗中惊疑不定。
  苏州府中出现了一位身家不菲的郎君和夫人,据不少曾见过萧刺史府上的七姑娘的人而言,那名小夫人生的与七姑娘足足有□□分的相似。而那位郎君不仅相貌矜贵无比,周身的气势竟然令人心生畏惧。
  当即,刺史府上就收到了几份拜帖,无一例外,这些人都是来上门试探的。莫非当今的陛下和皇后娘娘真的到了苏州城来?旁人不知,他们猜测皇后娘娘的亲生父母定是收到了消息。
  刺史府上,萧刺史正与府中的宾客谈论苏州府的秋收赋税,正酣之际忽闻有客上门微皱了眉头。此时是下午,便是友人上门拜访也不该是这个时候。
  “大人,夫人房中的婢女也来请您过去,言是小公子的咳疾又犯了。”萧御史膝下仅有一名幼子,平日里爱若珍宝。一听到幼子又犯了咳疾便也什么都顾不上了,他让人打发了上门的几拨人。
  那些人自知刺史大人心中看重幼子,只好准备着明日再来。这时的他们都不知道过了今日,苏州城将迎来一场巨大的、天翻地覆的动荡。
  日光暗淡,霞光漫天。平静不起眼的一处小院子内,司马戈面无表情的拿着一本书在念,语调平缓无波。
  萧瑜就坐在他的腿上,一张脸趴在他的胸膛中,扬着耳朵认真的听着陛下给她念话本子。
  她因为被吓了一场,恹恹的,总提不起精神来。整个人也变得十分的娇气,想吃点心了要陛下喂她才可以,要喝药了也要陛下哄着她。
  喝完了药后她还不高兴,嘟着嘴巴指着小匣子要陛下念给她听,司马戈就从她枕头边的小匣子里面取出来一本她喜欢的话本子,她就自顾自的窝在司马戈的怀中躺好,黏人的不行。
  然而对此,司马戈确是十分受用,依着她一一都做了,只在读话本子的时候语气阴测测的,一张脸看着也十分骇沉,仿若读的不是男欢女爱,而是神鬼妖魔。
  但小傻子听着,慢慢的开心起来,听到紧张的地方,她小手拽着司马戈的衣服,一直晃来晃去。
  到最后她觉得陛下的语调太慢了,露出了小脑袋,自己夺了话本子急着看下去了。
  见此,司马戈轻轻掀了掀眼皮,放开她,漫不经心地看往了何忠那里。
  “是什么药?”他语调轻缓,淡声开口询问。
  何忠出门之前便命人收拾了药渣去找大夫询问,听了状元郎的一番话后。又再次拿了两份干净的药渣问了大夫。
  自然……是得到了结果,那药安胎的作用最大!


第九十章
  何忠迟迟不语, 脸上的神色也极其的古怪,司马戈感觉不对,一寸一寸地冷了脸, 肯定地道,“那药不是用来安神的。”
  他们竟敢欺君!
  “陛下,那药是用来安胎的。”何忠咽了咽口水,终究还是将这句话说出了口。
  说罢, 他就一脸紧张地盯着陛下的反应,天知道在他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心中是多么的兴奋。
  宦官自古都是没有根没有依靠的人, 司礼监能在朝中立足全靠的是陛下的信任。不仅是大监何喜,宫中所有的内监们都盼着陛下膝下有子承继皇位,只有这样他们司礼监才能长久地存在下去。
  然而何忠也是知情人,因为先皇和太后贵妃临王等人的纠葛,陛下对他体中流着的血液, 对司马家都是厌恶至极。
  他不宠幸妃嫔, 不留下子嗣, 即便在之后与皇后娘娘圆房, 娘娘每日送来的补汤里面他也会吩咐御膳房加入规避孕事的药物。
  如今,皇后娘娘极有可能有了身孕,陛下他会允许这个孩子存在吗?何忠不敢确定。
  司马戈的瞳孔紧缩, 刹那间仿佛所有声音都离他远去,只有一句话回响在他的耳畔, 那药是安胎的,小傻子她肚子里面有孩子了!
  巨大的惊愕之后是巨大的恐慌和愤怒,他要有孩子来延续司马家肮脏不堪的血脉了, 他会有一个孩子, 有一个孩子……眼尾渐渐染上一层红雾, 司马戈的呼吸声又重又急,他骤然转了身,目光钉在了小皇后的腹部。
  隔了有几十步远,小皇后正捧着话本子,目不转睛地看着,嘴中念念有词。她的眼睫毛上还挂着未干的泪珠,脸上的泪痕犹在,如今已经开开心心地读起话本子来了,眼睛亮亮的不见任何的阴霾。
  她坐在那里,腰肢还是很细,腹部一点都不显,但司马戈夜里会抱着她入睡,他的手知道小傻子比以前丰腴了两分……
  “陛下,拿去大夫的只是娘娘的药渣,也许也许安神的药物也有安胎的作用呢?”何忠见陛下一直紧盯着娘娘的腹部,目光晦暗不明,急忙开口。
  他害怕陛下真的会动手脚流掉这个众人期待的孩子,到时候不仅皇位无人承继,恐怕陛下和娘娘之间也会生出嫌隙来。
  “不若,请来大夫再行为娘娘诊脉?”
  “不必了,皇后的确是怀有身孕了。”司马戈哑着声音,抬手拒绝,今日那人无故向自己谈及小傻子当年的批语,定是为了这个目的。
  生下子嗣或者说小公主是小傻子自己微弱的抗争,她如此期待小公主的降生,害怕自己将她的小公主拿掉才不愿回到宫中,而是跟着她信任的连益路途奔波到苏州来。
  可是,一想到这个世上不久后还会有另一个流着司马家血脉的疯子出现,那个小疯子会对着自己喊父皇,他咬紧牙齿握紧拳头,良久才遏制住体中那股澎湃的杀意。
  日暮西垂,天边泛着青光,萧瑜什么都看不到了才意犹未尽地将话本子收了起来。
  她转头看到陛下,咧着嘴跑过去,将话本子塞到他的手中,仰着头撒娇,“陛下,夜里的时候你给阿瑜读呀,阿瑜不想要对着蜡烛眼睛可不舒服了会流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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