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总想抛弃朕》第144/191页


  原就不痛快着,经历邹淑容这一出,太后的脸色可就更难看了,哼道,“一个一个的,就没有顶用的!”
  韩嬷嬷对静瑶没什么意见,心里倒想说,棠梨宫的那位不就很顶用么,又能生皇子又能管事,真是个难得的人才呢,只可惜您看不上眼,硬是嫌弃人家的出身啊!
  只可惜这话只敢在心里想,太后眼下似乎有些魔怔,硬是纠结出身,看不过皇帝宠李妙淳。
  太后钻进了牛角尖,开始事事往坏处想,忽然又道,“听说今儿棠梨宫做东请了段家母女?”
  韩嬷嬷垂首道是。
  太后长长的出了口气,“昨日晋了位份,今日就做主请客,俨然一副女主人的架势,哀家从前倒是小看了她……”
  话听到此,韩嬷嬷终于忍不住劝道,“娘娘不妨往好处想想,段三公主去年来时就与惠贵妃交好,此时正是梨花盛放的时节,摆一桌赏花宴也不是什么大事……”
  太后可不会想的这么简单,又联想到皇帝近来的表现,顿觉事情不妙,一拍坐榻,道,“不成,不能叫皇帝如此下去。”
  ~~
  第二日,风和日丽。
  无论宇文泓登基前后,过去每年都会尽心为太后庆祝寿诞,但如今次这般声势浩大的庆典,还是头一回。
  今次除过各王府女眷,朝中命妇,皇室中的男丁及重要的近臣也需入宫向皇太后贺寿,太常寺与尚膳监特在流云殿备了宴席,以招待今日入宫的宾客。
  这般阵仗,可比元正时的朝仪还要浩大,以此可见皇帝对太后的拳拳孝心。
  众人都道,太后与皇帝母慈子孝,可真是大梁幸事。
  巳初,流云殿外奏起礼乐,前来贺寿的宾客们都身着礼服,恭候皇帝与太后驾临。
  然而等了近一刻钟,却仍未见有动静。
  这叫众人渐渐生出疑惑,大家都知太后注重面子,怎么到现在还不现身?
  莫不是出了什么状况?
  身为后妃,今日静瑶也在殿中等着,连彦儿也穿了特制的小礼服在旁候着,眼看时间一点点过去,她也开始奇怪起来,现在皇室宗亲候在殿中,大臣命妇们亦在殿外候着,连段家母女等番邦宾客都已经来了,太后怎么迟了这么久?
  更奇怪的是,皇帝该同太后一同现身的,怎么连他也没来?
  皇帝不在,眼下殿中份最高的,除过她就是安王了,眼看着瞻儿彦儿等小皇孙们就要等不住了,这么下去不是办法。尤其上年宇文铭叛乱一事叫众人还心有余悸,安王想了想,踱步至她跟前问道,“贵妃娘娘,太后与陛下迟迟不现身,莫不是有什么事?”
  静瑶无奈道,“本宫也不知道,但今早陛下离开棠梨宫时还好好的,也一直未听说福宁宫有什么消息……”
  她边说着,忽然想起了昨夜睡前同宇文泓说的话,心间忽然有些没底,现在这样,莫不是太后因为昨日册封自己的事,在为难皇帝?
  她心间忐忑 ,打眼一瞧,见春旺正候在殿中,忙伸手召他靠进,悄声吩咐说,“去福宁宫看看,是不是有什么事?”
  春旺赶紧应声,出了流云殿,往福宁宫去了。
  ~~
  福宁宫。
  宇文泓从没想过,有一天,他会被自己的母后威胁。
  此时流云殿中钟磬洋洋,宾朋贵客文武群臣衣冠济济,都在等候太后与他的现身,他自己也特意穿了衮服,一早来接母后共赴流云殿,却没料到,自己会被关在殿门外,连进都进不去。
  初时他很惊讶,立刻皱眉问福宁宫的宫人,“太后是怎么了?”
  母后毕竟上了些年纪,千万别出什么事才好。
  哪知却见福宁宫总管福禄一脸奇怪的神色,支吾了半天,只是道,“启禀陛下,太后安好,只是请您恕罪,奴才等谨遵太后懿旨,不敢忤逆,只能有劳您亲自前去问问了。”
  他一怔,这是什么话?
  心间忽然有了些不好的预感,他走至门口,试着问道,“母后,吉时已到,儿子邀您共赴流云殿。”
  稍等了一会儿,那门里才有回音,太后的声音凉凉的,“陛下眼中既然没有哀家,何必跑这一趟?不如早些回去歇着吧!”
  耳听这话,宇文泓心间顿时一沉,太后居然在同自己拿乔。
  原因他大约能猜到……看来阿淳的担忧果然没错,倒是自己太天真,居然会以为太后已经想通了。
  他有些恼怒,但也明白,今日是母后生辰,不该置气,何况外头还有一帮人在等。
  他顾全大局,试图劝道,“这是什么话,您是儿子的生母,儿子心中怎么会没有您?母后莫要再同朕玩笑了,流云殿众人齐聚,就等着给您贺寿呢,您就快些出来吧!”
  太后的声音没打算动摇,依然凉声叹道,“哀家甚觉悲哀,无颜面对列祖列宗,又有什么值当众人庆贺的?陛下叫他们都散了吧。”
  宇文泓此时已经皱起眉头,面色不佳,殿外的宫人眼见,都晓得陛下已经动怒了,也都在心中捏了把汗。
  寻常没人胆敢挑战他的耐性,但这里头的人是自己的生母,不是什么无足轻重的人,太后倒是捏准了。
  他只得又试图好言哄道,“母后生养儿子,劳苦功高,又岂会无颜面对祖宗?吉时已到,您快些出来吧,否则再耽搁下去,岂不要叫外人看了笑话?”
  说着他加重语气,“若是儿子哪里惹了您生气,等寿宴完毕,一定前来请罪,只是今日特殊,您就不要再同儿子玩笑了,快些开门吧。”
  宫中上下苦苦筹备多时,就为着这一天,况且他下令为母后办圣寿节,也是为着哄她开心,他实在想不到,竟会在这样的时刻被逼。
  却没料到尽管他好话说尽,那殿中依然只传来太后一声冷笑,“笑话便笑话吧,任凭别人说什么,左右哀家早就沦为笑话了。陛下将哀家的好心视而不见,后宫大事自己随意定夺,根本无需哀家拿什么主意,哀家就算被人笑话,也碍不到陛下什么事。”
  呵,这话说的。
  这果然是在为说亲与晋封阿淳的事上跟自己过不去。
  眼看时间一点点过去,他不想再浪费时间,索性沉声吩咐里头守门的宫人,“给朕开门!”
  短短四个字,将他愤怒尽显,外头侯着的福宁宫总管福禄忍不住一哆嗦,院中其余宫人早已吓得脸色惨白。
  门里头有太后坐镇,守门的两个宫女就算想给皇帝开门,也碍于太后,不敢轻举妄动,但心里头确实怕极了的,互相觑了觑,俱都脸色惨白。
  眼看着话说完,那门里头仍然没有动静,宇文泓没了耐性,冷声吩咐福鼎,“叫人来,给朕撞门。”
  撞门?
  这可了不得,殿中宫女们顿时更加慌了,韩嬷嬷也赶紧劝太后,“娘娘,若是陛下今日撞了门,可真成笑话了……”
  “他敢!”
  太后怒喝一声。
  不过想来也已经酝酿的差不多了,又发话道,“罢了,把门打开吧。”
  韩嬷嬷赶忙应是,朝守门的宫女使眼色,这两个丫头总算松了口气,把门打开了。
  吱呀一声响,厚重的殿门朝里开启,宇文泓沉了口气,大步迈进来,果然瞧见太后正在窗底下的暖榻上坐着。
  太后不是别人,他不可能强拉硬拽的将人带去流云殿,也不可能在今日生辰之际跟她吵架。
  外头众人正候着,眼看着这么多人这么长时间以来的心血,也绝不可就此轻易散了。
  既然太后有心结,不如就同她好好说道一下。
  太后脸上结着霜,他的面色也不好看,但他还是讲道理的,迈步走至太后跟前,尽量平心静气道,“儿子知道母后在气什么,但母后不该在今日同朕拿乔,您一向顾全大局,况且今日是您自己的大日子,您就忍心浪费吗?”
  太后神色没有缓和,似乎也并不打算说什么,他便又道,“皇后的位置至关重要,母后那日,事先未与朕商议,就在众人面前提出求娶段菁菁为后,可知叫朕多么被动?朕好歹也是当了爹的人,此等大事,难道连知情的权利也没有?”
  “至于晋封阿淳,她为朕生下彦儿,甚合朕的心意,母后不是也甚喜爱彦儿吗?阿淳的地位决定彦儿的将来,朕此举两全其美,李家也向来是良民,抬举他们又不触犯国法天条,这也算是给了彦儿一个后盾,这又有何不妥?”
  就见太后神色微动,却不肯轻易松口。
  为了给彦儿一个支撑而封赏他的外祖家,这倒也说得过去,可现在的问题是,他的主意,恐怕并不只在彦儿身上!
  其实太后并没打算一直与皇帝冷战下去下去,今日闹这一出,本来就是为了同他讲条件,是以终于开了口,冷笑道:“陛下此举,果真只是为了彦儿?依哀家看,陛下是为了李妙淳吧,陛下陷进了女人的温柔乡,早已没了主见!”
  虽然的确与阿淳有关系,但太后这话说的,仿佛他是个被女色迷惑的昏君一般,宇文泓当然不能接受,回道,“母后这样说朕,实在叫人寒心。敢问母后,朕自打晋封阿淳,可做什么祸国殃民的事吗?”
  他的确是最喜欢阿淳,但阿淳事事从大局出发,又不是什么红颜祸水,他为何不能喜欢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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