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朕是你的真桃花》第24/159页


钱太后也照例翻了翻沐涵写的佛经。其实十来岁的孩子,正是朝气蓬勃的时候,特别是沐涵性情跳脱傲慢,又哪里看得进佛经。只是他事事喜欢和沐泽争,钱太后看在眼里,由着他闹不说罢了。
抄佛经需要心静,心诚,俗话说信则灵。钱太后看沐涵的字迹,显然杂念很多,抄到最后几页,字迹略显得潦草,明显是为了应付而匆匆抄写的。
钱太后默默叹了一口气,将佛经放到一边。其实她之所以要扶沐泽上位,还有一个重要的原因:沐泽老实,若是他为帝,必然不会谋害亲弟弟。但若让沐涵为帝,有那么一个恶毒的娘,加上沐涵对哥哥的敌视,只怕沐泽日后就没了活路。
她虽然是太后,但同时还是个奶奶,不管她实际上爱谁更多一点,她最不希望看到的事就是手足相残。
王皇后见沐涵献上佛经,知道等了许久的机会终于来了,尽管她想装出几分气愤,却还是忍不住心情不错:“母后,其实臣妾今儿来,是想跟母后说说宫里那帮无法无天的奴才。”
钱太后奇怪:“那帮奴才怎么了?”
王皇后道:“臣妾发现那帮太监们聚众赌博,您说好好的皇宫,被这些个腌?东西搞得乌烟瘴气,这像什么话!而且他们赌钱的数额巨大,您看看这欠条上写的。”
她将一叠欠条递给钱太后,最上面的一张,赫然就是孙毓英写的欠条。
太后听说这后宫中的太监居然敢背着主子聚众赌博,脸上也带了怒气,她接过王皇后手中的欠条,头三张都是同一个小太监写的,叫孙毓英,还按了手印。
孙毓英!
钱太后一惊,这不是涵儿的贴身小太监么?
她再细看那字迹,居然跟刚才沐涵献给她的佛经上的字迹一模一样!
沐涵本来听王皇后说太监赌博的事,他并没有在意,可突然看到钱太后脸色不善,他好奇下朝钱太后手中的欠条看去,结果这一看,霎时吓白了脸!

  ☆、第28章

沐涵恶狠狠地瞪向孙毓英:这个狗奴才,居然背着他赌博,还在外留下了字迹!
钱太后气得全身微微颤抖,连着念了三个“好”字,她有个聪明过了头的好孙儿!
钱太后将佛经和欠条同时摔在沐涵面前,“小小年纪就知道投机取巧,你若是不想抄,早早回禀了哀家,哀家也不会强让你抄,何须要找太监代笔?哀家难道还差你一本佛经不成?”
沐涵急忙辩解道:“不是,佛经是孙儿自己抄的,只是孙毓英跟我日久,才学了我的字迹去。”
“还敢狡辩!你当哀家是三岁小儿吗!”钱太后沉声吩咐海宁公公:“去给把皇帝叫过来!”
沐涵当场慌了手脚,立刻跪下来软语哀求:“皇祖母,孙儿知道错了,您别叫父皇来!”
钱太后冷笑,又想起一事,吩咐海宁公公道:“还有,把林贵妃也给哀家叫来。”
沐涵只觉得五雷轰顶,知道他这次真的要倒霉了,他毕竟才十岁,害怕之下当场就哭了出来。
“哭什么!”钱太后怒道:“你做出这种事的时候不知道怕,现在却开始怕了?”
沐涵闻言哭得更大声了。
王皇后暗暗好笑:其实小孩子偷懒耍滑也不是什么大事,坏就坏在事情出在这个节骨眼上,那就不能怪他们小题大做了。
沐泽倒是没有什么幸灾乐祸的感觉,只是他第一次看到自己这个弟弟哭,觉得有些稀奇罢了,他的印象中,这个弟弟从来都是趾高气昂目中无人的,何曾有这样狼狈的时候?
等到太昌帝和林贵妃来的时候,那小太监孙毓英已经在太后和皇后的联手审问下什么都招了:除了抄佛经,还有沐涵的功课不少也是他写的。钱太后听完后怒火中烧,当场就命人将孙毓英拖出去打板子,打了个半死才停下。
太昌帝进来后见沐涵跪在地上,就知道这小子惹了祸,只好赔笑脸:“母后,出了什么事?”
钱太后指着沐涵:“问你的好儿子去!”
太昌帝转而看向沐涵,沐涵这个时候只会哭,哪里还说的出话来。
最后还是王皇后将孙毓英的供词呈给太昌帝,又解释了几句,太昌帝才知道事情的始末。
他狠狠地瞪了沐涵一眼:这个浑小子,他小的时候尚且还不敢让太监代写功课,他居然比他这个做爹的胆子还大!
林贵妃闻言恨不得立刻把沐涵拖回去抽一顿:这个不争气的东西!
钱太后厌恶地扫了林贵妃一眼,对太昌帝说道:“你跟哀家进来,哀家有话要跟你说。”
太昌帝摸了摸鼻子,知道沐涵这次连累得他都要挨太后的训,但也不得不跟进内室。
母子两单独进了内室,太昌帝暗想该怎么给沐涵求情,钱太后却先发制人:“涵儿做出这等偷懒耍滑欺瞒长辈之事,理当重罚,就罚他禁足半年,静思己过吧。”
若是平常,钱太后说要沐涵禁足半年,太昌帝绝对不会反对,但在这个时候禁足,就意味着誓师沐涵无法参加!太昌帝替沐涵求情:“母后,涵儿年纪小,正是贪玩的时候,这才一时犯了糊涂。朕这就去命他将所有的佛经重新抄过!”
钱太后冷声道:“你以为哀家是气他偷懒吗?哀家气得是他让太监模仿他的字迹!你一心想立沐涵为储君,可他小小年纪就敢让太监模仿他的字迹代写功课,长大以后是不是还要让太监模仿他的字迹代批奏折,假传圣旨?索性以后我大祈的江山社稷,都让给一帮太监来坐好了!”
太昌帝闻言冷汗涔涔而下,宦官左右朝政,往往会引起社会动荡,国家短命,历史上甚至出现过宦官权利过大,废立皇帝的事。虽然太昌帝也会用宦官办事,但属于皇帝的权柄,他不会让宦官碰上分毫,沐涵这次真是犯了忌讳。
钱太后看着她这个最心爱的儿子,语重心长:“晨儿,以前不管你做什么,娘都由着你,可今时不同往日,娘才不得不出面干涉。你自己想一想,你从小到大,娘何曾害过你?”
太昌帝单名一个晨字,自他登基以后,钱太后就不曾这么叫过他。这半年多来,母子之间为了沐泽和沐涵,多次生了嫌隙,如今钱太后这么叫他,他心中一软,想起钱太后往日的慈爱和帮扶。
他并非长子,上头还有三个哥哥,若非钱太后一直稳坐后位,他如何能以嫡子的身份登上帝位?虽说母凭子贵,可他却是子以母贵。
钱太后道:“那林贵妃,说到底不过是个供帝王取乐的玩意儿,可她不安守自己的本分,反倒处处妖言蛊惑帝心,提拔她哥哥祸乱朝政,致使大祈失了半壁江山。涵儿是她亲生,在她的教养下,以后说不定会做出让宦官乱政的事来。皇上是要让大祈剩下的半壁江山,也被这个女人给毁了吗?”
太昌帝被说得脸上无光,心里更加埋怨林贵妃给他惹事。
钱太后看着室内的铜镜,里面映出她白发苍苍的容颜,语声哀戚:“哀家老了,不知道自己还有几年可活,这辈子还有没有机会重返长安,看一看繁华的朱雀大街,听一听磅礴的晨钟暮鼓。”
太昌帝闻言两眼发酸,心中越发地愧疚。钱太后出生于长安,她在长安生活了大半辈子,却要在风烛残年的晚年背景离乡,也许到死的那天,她都不能重返故土。
他这个做儿子的不孝啊!
“哀家还听说,因为让沐涵去誓师不合祖制,半数大臣都不同意。可你既然想让沐涵去,你是不是准备将誓师拖过出征的日期,以此来逼大臣们就范?”钱太后太了解自己的儿子了,大军出征,需得选黄道吉日出发,可他为了能让沐涵去,恐怕会用“拖”字诀,只要拖过了出征的黄道吉日,下面的大臣自然慌了手脚,肯定会乖乖就范。
太昌帝被自己的母亲揭穿心思,一时间面红耳赤答不上话来。
钱太后红了眼,痛心疾首:“为了这次出征,举全国之力花费无数,可你为了那个女人,竟然要将好好的黄道吉日错过,你就不怕触怒上天,导致三军动摇,民心背离,再吃一场败战!你是真的铁了心要为一个女人亡国!”
“母后!”太昌帝惨白了脸。
钱太后泪如雨下:“我真是作孽啊,生了你这么一个儿子,我对不起沐家的列祖列宗!我死了以后,你也别把我葬入皇陵,拿草席一卷丢入乱葬岗好了,哀家没那个脸去见先帝!”
太昌帝羞愧不已,后悔自己又听了林贵妃的话,差点要再次铸下大错,他噗咚一声给太后跪下,垂泪道:“就按母后说的办吧,让涵儿……禁足半年!”
钱太后又趁机提出要求:“林贵妃教子不严,理当同禁足半年。那协理后宫的差事,皇上也一并收回吧,她连自己的儿子都管不好,如何还能管后宫诸人?”
太昌帝正在恼林贵妃的气头上,哪还有什么不答应的,当即就出了内室,亲口判罚林贵妃和皇次子一同禁足半年,静思己过,林贵妃协理后宫的差事也一并收回。
林贵妃闻言只觉得天都塌了,她禁足半年不要紧,可誓师在即,沐涵万万不能在此时被禁足啊!
“陛下!”林贵妃跪在太昌帝身前,抱着他的脚跟哭泣,想求他收回成命。
太昌帝一脚将她踢开,怒喝左右道:“还不送林贵妃和皇次子回景仁宫!”
一帮宫女太监见龙颜大怒,忙拉了林贵妃和沐涵离开慈宁宫,林贵妃还想再求太昌帝,剧烈挣扎之下,轻薄的外衣松开,露出里面雪白的肌肤,妖媚的脸上垂着晶莹的泪珠,语声戚戚,十分惹人怜爱。
钱太后见她都这种时候了,居然还敢媚主,更加恼怒,厉声喝道:“你们还磨磨蹭蹭什么,堵住她的嘴,给哀家拖出去!”
那帮太监不敢再耽搁,捂上林贵妃的嘴,也不管使力会不会弄伤她,直径将她拖出慈宁宫。
沐涵知道事情已再无转寰的余地,自己从地上站起来走了,他跪得太久,起身的时候不由自主地踉跄了一下,沐泽伸出手扶了他一把:“皇弟小心。”
沐涵抬眼看着沐泽的脸,忽而苦笑,用只有两人才听得见的声音说道:“你真是我的噩梦。”他从出生起,就被逼着要超过沐泽,他以为只要有父皇的疼爱,沐泽肯定会被他远远抛下,可今日他才发现,这个噩梦其实从未被摆脱过!
沐泽只当没听见,面无表情地松开沐涵的手,目送他凄凉离开。
沐涵已被禁足,誓师的差事就只能落在沐泽的头上。
钱太后要太昌帝让礼部殷士杰亲自来教导沐泽。大军出征前要祭天、祭地、祭祖,然后才是祭旗、誓师典礼。这一桩桩、一件件的事,都不容有错,否则就是不祥。
太昌帝知道他这次答应了,以后殷士杰就是沐泽的夫子了,可是这种时候没得选,他也不得不答应下来。
沐泽从头到尾都以一种恭敬的神情立在一旁,沐涵被罚他没有幸灾乐祸,他自己被委以重任,也没有面露得意,就好像一个老实听话的孩子,不论大人们怎么安排,他都会乖乖照办。

当前:第24/159页

提示: 双击屏幕进入下一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