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朕是你的真桃花》第92/159页


那次寿宴上,一些官员被炸死炸伤,这笔账自然而然要算到崔氏头上。
现在朝野内外纷纷将矛头指向崔氏,流言盛嚣尘上,就算沐泽想压,也压不下来,如今这件事已经不是皇帝一个人可以控制的了。
“主上,您要处置崔家吗?”小北问。
沐泽扯扯嘴角,苦笑道:“现在的问题不是我要不要处置崔家,而是崔国公和崔道远为了自保,会不会在前线带兵反叛。”
小北一惊:“崔家会反?可是他们的家眷都还在京里,难道他们就不顾妻子女儿的性命?”
沐泽痛苦地闭上眼。
尽管震天雷的事情,他已经下令兵部禁口,可是消息还是传了出去。那时因为邱敏失踪,他急于找人,无暇顾及他事,等到他发现的时候,长安城中已经流言满天飞,谁都知道崔氏用贪墨下的震天雷谋害玉真仙人。因为邱敏在长安百姓中的声望,这件事传播的也特别快,他根本就禁不住。
官员们要向崔家讨一个说法,百姓们也要向崔家讨一个说法。
有一只看不见的黑手,在背后推动着整件事的发展。
是谁?这个人是谁?
沐泽挣扎着想起来,小北忙扶着他从床上坐起,沐泽道:“准备笔墨,朕要拟旨,招崔国公、崔道远进京,赐免死铁卷。若是他们不想反,就会回长安见朕。”
只要崔国公和崔道远肯回京,他就不会动崔家,但丢失震天雷兹事体大,崔国公必须交出兵权接受调查,否则百官不会善罢甘休,他也偏袒不了崔氏。
小北道:“若是他们不回长安呢?”
沐泽嘴唇微微颤抖,一字未发。
若是崔国公要反,大祈就要跟崔氏和卢琛两面作战。
他沉默地从床上站起来,忽然眼前一黑,身体又向后瘫软。
小北急忙扶住他。
沐泽在小北的支撑下堪堪稳住身形。
他不知道自己在这种心力交瘁下还能支撑多久,若是他去了,就得由沐清即位,可沐清如今还不到三岁。就算他在临死前立下辅政大臣,可国主年幼,外有反贼虎视眈眈,大祈的未来不用想都知道会如何。
难道沐家的江山社稷,最后要断送在他的手里?
这让他死后,该有何面目去见列祖列宗。
他喘息片刻,才道:“小北,若是我不在,你就出宫自由生活。”
小北摇了摇头,语气坚定:“当我接受启示、誓约忠诚的那一刻起,所有生命的光、方向、目的,皆为侍奉我主,以至于死,永不背离。若主上不在,小北当以身殉主。”
沐泽微怔,这句话他不是第一次听小北说,但从前他并没有放在心上。
小北是摩尼教从小培养的死士,原本他该效忠的人是教中的某位长老,可是在小北还未对任何人宣誓效忠前,他带兵剿灭了那个摩尼教分舵,阴差阳错之下,他成了小北宣誓效忠的对象。
邱敏说,邪教会给一些信徒从小戴上精神枷锁,用洗脑的方式让他们为自己效忠。
沐泽苦笑:“她千方百计要的自由,我给你,你反而不要。”
小北见他神情苦涩,安慰他道:“姑娘只是一时贪玩,等她在外面玩够了,就会回来的。”
“她不会……”沐泽垂下眼帘,“她不要我了。”
小北道:“不会的,小北看的出,姑娘很喜欢您。”
沐泽脸上带着怀念之色:“是啊,她曾经是很喜欢我。记得我初次和邱敏见面的时候,她热情活泼,主动和我亲近,明知道我不喜欢说话,却还拉着我侃侃而谈。她懂得很多,脑子中总有说不完的故事,我从小在深宫中长大,十年来所见所闻不过冷宫边那一隅小小天地。是她告诉我世界有多广阔,生活可以有多精彩。她对我很好很好,虽然比我大不了几岁,对我却像对自己的孩子一样好,凡事都为我考虑打算,却不求我回报。可也正因为她对我无所求,她想要离开时,也毫不留恋。”
他抓住小北胳膊的手收紧,干瘦的手骨节突出,青筋浮起:“小北,我很累,我每天都在想她在哪里,那个车夫说她救了一个胡人。你说她跟那个人在一起的时候,是不是也像当初对我那样,对那个人温柔备至,悉心照料,陪着他说说笑笑,是不是?是不是?”
小北只觉抓住自己胳膊的那只手力气甚大,手指似乎要抠进他的肉里!
若是从来没有遇到,他就不会这么痛苦。
若是从来不曾爱过,他就不会这么难忘。
邱敏、邱敏,你怎么忍心抛弃我,你怎么忍心?
沐泽的眼中升起浓浓的怨恨,指着自己的心口厉声喝道:“我这里好疼,可是她不知道我有多疼!我想她,整宿整宿的睡不着觉,她看不到。我每日把时间按排满,把自己累到要晕倒,她也看不到。她不喜欢我,当初为什么要招惹我?为什么,你告诉我为什么!”
“主上!”小北突然对着沐泽跪下:“小北这就去替您把姑娘找回来。”
沐泽垂首看他:“你知道她在哪?我派出无数人,都找不到她。”
小北道:“在山上发现的那名死去的胡人,据刘向升查明来自晋城,对方身上的身份证明不见,姑娘可能冒用了他的路引前往晋城。”
沐泽道:“可我已经封锁了到晋城的所有关卡。”
小北道:“若是姑娘不走官道,就可以避开关卡。以姑娘一个人,断没有能力避开关卡,但她身边还带了一个胡人。”他皱了皱眉头,继续说道:“另外,树林中死去的十几名京畿卫,身上刀口的大小,和山洞中发现的那把染血鄣刀的刀口一致,所以可以肯定,那把鄣刀是刺客所用。那个刺客杀了十几名京畿卫,他本人不可能一点伤都不受,而姑娘又正好了救了一个受伤的胡人。”
沐泽一惊:“你是说敏敏救的人是刺客?”
小北道:“也许姑娘并不知道他是刺客,才救了他,但如果姑娘继续跟那人在一起,将会很危险。”
沐泽颓然坐倒在床上。袭击邱敏的是一个胡人,山上死去的那个人也是胡人,这两个人之间,是否有什么联系?
晋城……
晋城承东启西、沟通南北,北边是卢琛的地盘。
刺杀邱敏,嫁祸崔家,若说崔家倒台对谁最有利,毫无疑问是卢琛……
小北将头叩至地面:“请主上安心,姑娘吉人自有天相,一定会化险为夷。小北也一定会将姑娘找到,送回主上身边,一年找不到,小北就找一年,十年找不到,小北就找十年。”
他承若的音量并不高,甚至有些低,但伏在地面纹丝不动的身体,却显得异常坚决。
良久,沐泽点头道:“好,朕赐你御用金牌,见金牌如见朕,若有需要,可凭金牌调动地方官府为你效力。”
小北应下谢恩:“请主上保重龙体,等小北和姑娘回来。”

  ☆、第85章

邱敏将卢琛额头上的药膏揭开看了看,连续用了几天去青膏,他额上的奴字刺青只剩淡淡的一点颜色。古代纹身用墨水,时间久了颜色脱落就呈青色,所以叫刺青。相比现代五花八门的纹身颜料,这种单一的颜色相对容易洗些。
邱敏在卢琛额上的刺青处仔细看了看,失了颜色后,他额上的伤疤显得越发狰狞。“再持续敷一段时间,剩下的颜色应该可以完全洗掉,但是这个伤疤去不掉。”
古代黥面相当野蛮,一般先用刀刻面再涂上墨,伤口结为疮疤,墨堵住了疮孔,就使皮肤变色。《礼记》上说:皆以刀锯刺割人体也。跟后世用针刺不同。
所以就算洗掉颜色,刀疤还是会留下。
卢琛摸了摸疤痕处,洗掉颜色,让人看不出奴字,已经比原来好了很多。至于疤痕,男人怕什么疤痕?
杀人不过头点地,这种长期的、精神上的屈辱,有时比死更让人难受。邱敏看着卢琛额头上的伤疤,觉得那伤疤看起来太刺眼,突发奇想:“要不我给你在额头上画个其他图案掩盖住疤痕?”
女子一般在额头上画花朵的图案,男人的话要阳刚些。邱敏用手指沾了点水,在桌面上画下剑簇、蛇、荆棘、火焰、半月之类的图案给卢琛参考:“你喜欢什么颜色?红色?银色?我觉得红颜色中掺点银粉不错。”想想就觉得很妖娆,邱敏恶趣味地想。
卢琛一口回绝:“娘们才在额头上画图!”杀了他也不做妇人姿态!
邱敏不死心,继续劝说:“你这是偏见,很多地方的男人都有在脸上画花纹的习俗,他们认为这是彰显勇气的一种表现。”
卢琛明显不信:“我怎么不知道?你少诓我!”
邱敏暗暗腹诽:你不知道的多去了,你不知道又不代表没有!
“在南洋上有一个岛国。那个地方部落的首领会在前额上画繁复的花纹,花纹越是重重叠叠,这个人的地位就高。还有啊,非洲一些部族的男子会在额头上刻画自己本族的图案。”
“非洲?”卢琛注意到这个陌生的地名。
邱敏一顿,一时说顺口用了后世的名称。她随手用茶水在桌面上画了一个简易地图,“从大食再往西走,有条狭长的海,叫红海,再过去有一片很大很大的陆地,就是非洲。那上面有很多个国家,当地人的皮肤像炭一样黑,东部地区还有一条世界上最长的河流,叫尼罗河。”
卢琛看着地图一脸纳闷:“你去过?”这家伙这么废,怎么可能到那么远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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