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子恋上小太监》第2/55页


  “两个包子,老板说是赏你的,今天你有功。”临着收工的时辰,宋胖把两个白乎乎的包子交在叶晓手上。
  “太好了,比平时多了一个。”叶晓也是知足的人。这酒店的老板也是个小器的人,每天就给她一个包子,今天立了功也就多给了一个,不过叶晓并不在意,只要有的吃,就是天底下最开心的事。
  天色已黑,叶晓揣好包子便准备回家。四月刚过,偏又是遇上了个倒春寒的月头,莫不让人觉着寒到了骨子里。连日阴雨,又是加重了这股子寒气逼人的气味,让人不觉哆嗦得不想出门。
  兴许是前阵子刮了寒风的关系,竟是飘满了一地的落叶,踩在脚下发出“沙沙”的轻响声。似乎老天爷并不打算就此饶过人们,早上才出了一头的阳光,现在便又是狂风大作,像是风雨即来的前兆。
  叶晓不免打了个寒颤,缩起脖子,用袖子遮起手上的包子。
  叶晓脚下更是加快了步伐,却不想刚走入巷道之时,竟被一物阻了路,绊了一脚就要摔倒,手上的包子也差点脱手而出,所幸拿捏得稳才不致顾此失彼。
  叶晓垂头一看,见着一个身穿灰色袍子的男子背倚靠在墙上,低垂着头坐在在巷子正中,竟是一动不动。这巷子本就极窄,这人坐在地上,偏又把双腿伸得挺直,这巷子的一半地方便去了。男子低垂着头,头上戴着的帽子遮了他大半的脸部,无法看清他的面相,但是他的衣饰一看便知应是宫中的太监服,那也就是意味着脚下的男子是一名公公无疑。
  “这位公公,你没事吧?”叶晓蹲下身子轻轻触碰了一下对方的衣角。
  毫无声息……
  “你是不是身子不舒服?这天就快落雨了,我扶你去看大夫吧?”叶晓是个热心肠的人,见着此人这种状态便料定了是生了病。
  那人的肩头略微动了动,终究还是没有起身,叶晓连忙伸出手将扶,却觉手下之人匮乏无力,身子倾斜着便要倒下来。叶晓急忙扶住他,却见他头上戴着的帽子随着跌落了下来。看清对方的面容后,叶晓心头猛然一震,此人竟是哥哥叶涛。
  “哥,怎么会是你?”令叶晓震惊的不只是这个人的身份,更是他苍白的脸色和嘴角的血渍。
  叶涛似乎是费尽了全身的力气,睁开了双眼,却是嗫嚅着嘴唇发不出声音。
  “哥,你不是在皇宫里当差么,怎会出现在家门口,还……还得着这副样子?”叶晓舌头都有些打结了。
  “我……他们……要杀我……”叶涛终是憋出一口气说出了话,却是断断续续。
  “谁要杀你?”叶晓不由自主地转了头,四周依然是空无一人。
  “二弟,有机会……见到环儿……交给她,我……”叶涛从怀里掏出了一个荷包,可是,这句话没有说完,他便伏在了叶晓的身上,断了气。
  叶晓睁大了双眼,大声地叫了几声哥哥,却也知回天乏术。叶涛的背上深深地插着一把匕首,只剩下刀柄露在体外,眼见这插刀之人是铁了心要了他的命。叶晓浑身战栗,握在手上的包子也随之掉落在地上,滚到了一边。可是叶晓再也无心去顾念这些包子,只记得要紧紧地抱住他。
  风雨终究还是来临了,砸落在两人的身上,顷刻间便淋湿了大片衣衫。叶晓抱着叶涛,手指紧紧抓着他肩上的衣服,直到指甲嵌进了自己的肉里,也没能感受到疼。雨水毫不留情地挥向了两人,寒意比刚才更加浓烈了些许,只是叶晓却已不知寒之滋味,反而脱下了自己唯一的一件短褐披在了叶涛的身上。
  当叶母看见已然没有了气息的叶涛时,整个人便像疯了一般,扑到了儿子的身上,那撕心裂肺的哭声反倒让叶晓恢复了神志。
  “娘,哥哥已去,您也顾着自己身体。”叶晓扶着叶母。
  “是啊,莫要哭伤了身子,这家还得您撑着呢不是?”黎姑姑也上前安慰道。
  这黎姑姑本名黎月,算得上是叶家的旧识,和叶母的关系也极为相熟。早些年当了宫女,这些年下来,便成了宫里的姑姑,今儿本是趁着出宫办事的机会,便到了叶家小聚,没想到竟会遇上这等丧事,倒叫她也是一阵意外。
  叶母算是哭了停当,脸上还是悲悲凄凄的样子,看了让人好不叹息。
  “涛儿虽说是净身进了宫,到底还是我的儿子,从小到大,本也见不着他几回,现下见着了,却是……”叶母一阵饮泣,又是说不出话来。
  叶母说起来也不容易,本来家里虽穷但还能安生,叶父凭着自己的手艺给全家图个温饱还是不成问题的,但是,谁料天有不测风云,在她生下第三个儿子叶哲才没多久,叶父就突然因病离世,留下这孤儿寡母的,生计委实困顿。后来,实在没有办法,叶母便拉着长子叶涛进了宫,当了太监,也算少了一份负担。叶涛进了宫后每个月都给家里寄银子,日子也算能挺过来了。可是,叶母实在是想不到,这日子才稳当了没多久,叶涛竟然就这样撒手西去,这能不让她叫苦么?
  对叶晓来说,哥哥其实很可怜。进宫时他才只有六岁,从小离家对他来说已经是够受罪的事了,就像是一把刀子割在他的身上,那可是骨肉分离的苦楚。可他现在又被人来了一刀,只是这一刀却是致命的。想着以前哥哥对家里人的好,叶晓的心里便觉得酸酸的。
  “今儿早晨我出门时还见着他,说是要出宫办事,那时他还很乐呵地告诉我这是他入宫以来第一次被派出宫,我还提醒他若有机会可以回家去看看。可是,谁知道这人是回家了,可就不是个活了的。唉,这一眨眼人就这么没了,真是……”黎姑姑抹了泪。
  “这往后,咱们家可怎么办?谁还能往家里送银子?”叶母眼神呆滞,望着躺在炕上毫无声息的叶涛。
  黎姑姑眉头一跳,叶母的话让她心头微有不适。
  “娘,我已经长大了,我能出去干活赚钱的。”叶晓连忙表态。
  叶母仍然显得极为沮丧,摇摇头,叹道:“就你这每天帮人在店里擦擦桌子洗几个碗的,能赚几个银子,能和涛儿比吗?”
  叶晓撇了撇嘴,低声嘟囔:“那不也算得上是银子嘛。”
  叶母看起来极为烦恼,胳膊肘搭在桌边撑着脑袋,不断地抚着额头。在她看来,现在家里的生计才是头等大事。
  “难不成,也让我进宫不成?”叶晓低着头喃喃自语。
  “你怎么成,你又不是……”叶母挥了挥手,脑袋直摇。可是,才过了一会儿工夫,叶母突然眼前一亮,对着叶晓便是上下打量了一翻,又看了看炕上的叶涛,不由惊喜道,“我怎么就没瞧出,你们俩长得是一模一样呢?”
  “那是因为我和哥哥本就是双生子嘛。”叶晓好心地提醒她。
  “这就是了。你呀,替你哥哥回宫,保准没有人能认出来。”看到叶母兴高采烈的样子,叶晓倒是吓了一大跳。
  叶母的话同样也把黎姑姑给吓了一跳,连忙阻止:“千万不可有这样的念想。这宫里是吃皮不吐骨头的地方,涛儿的死或许就和宫里有关,可不能再把晓晓也葬送了去。”
  叶母却不以为然地摇摇头,反而站起身拉起叶晓的胳膊,转着身子好一番打量。叶晓低头看着自己,穿着上和平日无异,可被娘用这样异常的眼光这么瞧着,反倒让人起了一身的不自然。
  “那你可别小看我们晓晓,他可比涛儿要机灵多了,说不定这一趟进宫还能帮着查出点他哥哥的死因。再说,涛儿凭白无故不在宫里当差了,宫里头的人还得犯嘀咕呢。最重要的是,咱们家靠着他每月捎回的这些银子过活,那可是少不得的。所以,让叶晓代他哥哥入宫,是最好不过的事了。”
  叶晓这回终于是听明白了叶母的意思了,不待黎姑姑说什么,先是接了话茬儿,笑了笑,说:“娘的意思是,我进宫就会有银子,还能吃饱饭,是不是?”叶晓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肚子,隐约听到咕噜一声。说起来她虽然在店里干活,但是那老板也是个坑人的,每顿就只给一个包子。叶晓经常也是吃不饱,所以饥肠辘辘是常有的事。因此,这一听可以管饱还能有银子,这个进宫的理由就绝对充足了。
  “那可不是,而且还有很多好吃的。”叶母算是又给了他一个定心丸。
  叶晓歪着脑袋想了想,觉得这个事是个好差事,便点点头,笑道:“好,这事儿我应承了。反正也有黎姑姑在宫里,能照应着我。黎姑姑,您说是吗?”
  黎姑姑脸上讪笑,其实心里可就僵硬得紧了。这孩子准是个缺心眼的,这种危险的事别人逃都来不及,他还傻乎乎地往前凑。可她在这里也没有什么说话的立场,既然人家母子都应承了,她还能多说什么。再看,叶晓已经张罗着出门去准备将叶涛下葬一事,她也只能在心底叹气了。
  黎月见叶晓出了门,此时私下无人,便提了话:“嫂子,你怎么能让叶晓进宫?她可是个女孩子啊,当太监岂不扭捏?这眼下她都15岁了,都到了该婚配的年纪了,你这还让她代他哥哥进宫,还是当太监的,这不误了姑娘的终身大事了吗?而且你该知道,这一入宫门,再出来可就难了,姑娘这一辈子不就毁了吗?”
  叶母不以为然地道:“晓晓从小就被当作男孩在养,家里人都只知道她是个儿子,就连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个女娃儿,平日举止就像个男孩,进宫当太监自然也不会有什么扭捏的事。再说了,咱们家的境况你也知道,也没谁家看上她,还不如去宫里赚几年银子,往后有机会再给她婚配也不迟。”
  黎姑姑知道叶母这是铁了心要送女儿进宫当太监,这话头也继续不下去了,也只好作罢。不过她的心里可就沉甸甸的紧了,要不是当初这做娘的从小这么教叶晓,叶晓也不会连自己是男是女都分不清楚。为了家里多个劳力,非把好端端的女儿搞成这样,这亲娘真是够狠心。黎姑姑也知道多说无益,便帮着给叶涛准备下葬的事,出了门。
  屋里只剩下了叶母一个人,她走到炕前,看着闭着双眼的叶涛,叹了口气,自言自语道:“涛儿,你和晓晓都是我亲手养大的,对你们还是有感情的,我也不愿意看着你就这样走了。不过你也别怪我这样对你和晓晓,在这个家里,只有叶哲才是我唯一要真正保护的亲生儿子。”
作者有话要说:  

  ☆、第二章

  有了黎姑姑的引渡,进宫这桩事自然不是什么难事。黎姑姑侧眼望了身边的叶晓,心里也不免感慨。这叶涛和叶晓是双生儿,脸蛋长得居然是一模一样的,再说叶晓一直自以为是男子,举止也无女儿态,更是难以分辩了。黎月仔细端详过叶晓,生得倒也是玲珑清秀,纤瘦的个子,皮肤也算白净,这要是穿上女装定也是个漂亮的大姑娘,可现在包裹在这层皮囊下,确实有些掩了姿色。不过太监的身份本就难辩雌雄,所以若是旁人不探究的话,也未必能发现得了什么。黎月暂时也算是放下了心,好好嘱咐了她一些事。
  叶晓这个人就有一点好处,记忆力特别好。黎姑姑和她介绍了一下宫里的环境和注意的事项,她便全记住了。
  “姑姑,哥哥当太监和我有何区别?”她突然觉得这个问题需要了解一下,这也算得上是一个注意事项了。
  “这……”黎月感觉有些为难了起来,这个问题她也不知如何与她解释,不过终究还是要回答的,她指了指叶晓的下腹,道,“太监与一般男子相比,少了一点东西。”
  “那到底比太监多了哪样东西?”她寻思了半天,实在没有想明白太监少掉的东西是属于她身上的那一块。
  黎月感觉有些头疼,硬着头皮道:“就是男子和女子不一样的地方,就像你和你哥哥以前一样,是不同的。”她是想提点叶晓,她是个女孩子。
  可是,叶晓却摸了摸脑袋,迷茫地道:“嗯,我知道我和我哥哥是不同,我是一般男子,他是太监嘛。”
  黎月:“……”
  这孩子实在是个缺心眼的,怎么也闹不明白她自己是个女娃么?黎月感觉有些沮丧,暂时也放弃了和她讨论明白关于男和女的这个问题了,转而说起了宫里的人和事。
  到了接近晚上,黎月才将她送至西三所原本叶涛的住处,便也离了去。虽说她心里仍然惦着她的安危,但这宫里往后的路毕竟要她自己去走,心下也只能暗暗祝福她走得稳当便是了。
  叶涛虽说进宫已有九载,但是还是只是个宫里的小太监,在御膳房做事。他住的地方是监栏院,一大屋子里有十几个人。叶晓回到屋里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了,其他也有少许人也陆续回了屋,趁着这时间,她简单整理了一下属于叶涛的东西,竟是简单的可怜。枕下有个小荷包,放着一些碎银,掂在手里也没多少。叶晓不由一阵心酸,想着前些日子哥哥捎回家的月银都比这剩下的多。
  此时,回来的太监们越发多了起来,屋里渐渐有了喧哗声。
  “哎,我说叶涛,过来收拾桌子了。”刚进门的一个小太监指着叶晓大呼小叫了起来。
  叶晓抬眼看去,见是一个长得挺结实的太监,年约二十左右的样子。他的身后还跟着另外一个人,随着他一起附和起来。
  初来乍到,叶晓也不知道这些人的身份底细,便随着他们的吩咐收拾了桌子。可能是这个太监在主子那边得了赏,便取了酒菜让大伙一起分享。叶晓也不动声色,他们让她倒酒,她便依言做了。不过,这些酒菜就没她的份了,那瘦瘦的小太监根本是斜着眼看她的。
  “过来,帮我捶腿。”吃饱喝足,那太监也不含糊,又对叶晓呼喝了起来。
  就这短短的一小会儿时间,叶晓算是看明白了。这个太监名叫李全,算是这个屋子里的小头目,跟随着他的那个人也算得上是他的亲信,至于这屋里的其他人,就都是被他们二个人颐指气使的可怜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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