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嫂》第3/32页


  她若真做了什么,便是罪人,必定会祸及家人,连累九族。她不能做。
  那一晚,郢骊将簪子扔了,从此以后也熄了想要杀他的念头。


第4章
  郢骊第二日醒来已近午时,昏昏沉沉地睁开了眼睛,床榻边傅修远随意批了件长袍闭着眼睛靠在床边,呼吸平缓,不知道是不是睡着了。
  傅修远的长相与傅钰不同,傅钰长相更近于太后,眉间温润,性情也是如此,这样的人若是生于普通富人之家,便是个普通贵家公子,一生无所忧虑也没什么,但若是生长于帝王之家,未免太过软弱,当年傅钰之所以能够安然无恙地登上王位,不过是因为帝王一脉本就子嗣单薄罢了。
  而傅修远的长相却像先帝,眉骨精致,五官凌厉,只是傅修远善于伪装,低眉顺目的模样,将这张脸上的戾气藏得极好。
  就是这张脸,骗了她。
  笑着叫她皇嫂,求她叫他习字,见她为难,还会以退为进。
  郢郦不是傻子,她跟在傅钰身边几年,便是傅钰心情再好,也是帝王,也有脾气,郢郦惯会看他脸色,自然也看得出傅修远这些小心思,但只当他是自幼孤苦,想要讨好她而已。
  床边,傅修远突然睁开了眼睛,像是跌进寒潭,眼底一片寒戾黑沉,深不可测。
  “醒了?”他眨了下眼,眼底恢复清澈,靠过来用手背碰了下她的脸颊,预料她会躲开,便先一步掐着她的下颌。
  “不烫了,”他说,“叫你不要去湖边吹风,你非要去。”
  她当真是因为在湖边吹风才惹了风寒?!
  郢郦张口想要说些什么,喉咙一阵火辣辣的疼,话未说出来,先咳嗽了几声,直咳得脸颊涨红。
  傅修远转身倒了杯水,手指却转着水杯没有动作,想了会儿,便突然倾身过去问,“我喂你喝水,如何?”
  郢郦蹙眉,几日相处下来,傅修远一扬眉她便知道这人想要做些什么,只是还没等她说话,傅修远便自己含了口水,卡着郢郦下颌的手指不轻不重地使了下力道,迫使郢郦自己张了嘴。
  茶水带着微微的苦意,傅修远却乐在其中,缠绵缱倦,珍之重之。
  “荒唐。”郢郦挣扎了半天,最后在傅修远松了力道的时候才将人推开。
  “……陛下,不要做这些没必要的事情。”郢郦声音有些哑,皱眉看着傅修远,而傅修远目光一瞬不瞬地看着她。
  傅修远笑了声,将茶杯放到一边,问她,“皇嫂动心了吗?”
  郢郦一怔,牙齿咬到了舌尖,一阵刺痛让她清醒了不少。
  明知道傅修远是刻意这么叫她,还是忍耐不住心底怒意,斥他是在胡说八道。
  “我哪里是胡说?”傅修远心情好极了,“不是动心,你恼什么?”
  “男欢女爱是世间常理,我不是未经人事的姑娘,陛下也不是毛头小子不是吗?”郢郦垂眼,背对着他转过身去,淡淡说道。
  寝殿里一时静谧无声,郢郦本以为他走了,谁知道过了半晌,傅修远竟又躺在了她身边,一手将她拉进怀里,在她耳边说,“人不如狗的日子我过了十年,屈居人下的日子又过了十年,”他的手指摩挲着她的手腕,缓缓笑了,“你这么聪明,真不知道我对你什么心思吗?”
  像是被这几个字烫到了,郢郦的手抖了下,而后若无其事地缩进被子里。
  “不知道,”她平静地说,“陛下的事,与我何干。”


第5章
  承平五年,天下太平。
  那年的夏天极为炎热,郢骊怕热,傅钰左思右想,最后决定带她去江永道的伏宣别苑避暑。
  傅钰下令几位大臣可随带亲眷一同前往。
  傅修远作为傅钰的亲弟弟自然也一同前去,他天性沉静,却爱骑马,傅钰拗不过他,便由他骑马跟着,不过没几日,便被太阳晒得生了病,傅钰把马车分出一部分给他,叫他在里面歇着。
  傅钰与郢骊乘坐的马车是特意制作的,隔绝外界酷暑,不算清凉,但至少也不算闷热。
  “你这怕暑的毛病啊,真是跟她一模一样,夏日里一点都马虎不得。”傅钰指着郢郦笑他。
  傅修远淡笑,“是皇兄低看这外面的酷暑了,便是皇兄亲自乘马,恐怕也受不了。”
  傅钰不服气,当即掀了帘子出去,马车里只剩下郢骊和傅修远两个人。
  郢骊愣了会儿,随即笑了,“你这样激他干嘛?”
  傅修远靠在车厢边上,目光落在她身上,却不承认,“这可是皇兄自己去的,跟我有什么关系?”
  小孩子似的。
  郢骊无话可说,车厢里一时安静无比,她出去也不是,留在这里也不是,只好缄默不言,省得两人尴尬。
  倒是傅修远一直坦坦荡荡的模样。
  一行人到了伏宣别苑没多久,傅钰几乎日日都与郢骊一同进食,世家大臣看在眼里,都感叹陛下与贵妃情深日笃。
  偏院,傅修远身边跟了个淡黄衣衫的女子,姿容姣好,蹲在他脚边,眼底满是窃喜,伸手便要去碰傅修远的袍角。
  “殿下。”她叫道。
  小皇子当初带她出宫却要她素容素衣,她原本以为小皇子看不上她了,谁知道今日便送了身上好的衫裙过来叫她换上。
  若是能借此一步登天……
  傅修远的腿动了下,避开了她的手,他微微闭着眼睛说,“陛下这几日有些火气,我着人熬了些汤,你替我送去给他吧。”
  女子愣了下,“殿下……”这是何意?
  傅修远睁开眼睛,对她笑了下,不容置疑地道,“去。”
  女子赶紧低下头,规矩地收回自己的手,自知他这恐怕是有了别的打算了,虽不懂为何,但到底是他带出来,听令便是了。
  她低头道,“是。”
  傅修远看着女子婷婷袅袅地离开,站起身来,拍了拍衣袍上的褶皱,亲手拎了桌上另外一个一模一样的食盒出了门。
  郢骊本是等傅钰的,谁知道傅钰没见到,反而等来了傅修远。
  “你怎么来了?你皇兄呢?”她好奇地问。
  “皇嫂不想见到我?”傅修远问了句,多少有些失落。
  傅修远到底是郢骊救下,又是她看着从十岁到现在十四岁的,傅修远与她而言和弟弟没有区别。
  郢骊摇头失笑道,“怎么可能。”
  傅修远将准备好的羹汤给她,说是本地的名厨所做,于清暑气极为有用。
  郢骊笑了,“皇弟有心了。”
  傅修远带来的羹汤确实好,清凉而不甜腻,很合郢骊的胃口,她忍不住多喝了些,刚刚放下食匙,便听到婢女来禀报傅钰今日不来了。
  婢女结结巴巴地不敢看人,郢骊一看她的模样便知道是怎么回事。皇帝年轻气盛,身边从不缺美人,这种情况她见得多了,只是不知道是哪里带来的美人。
  郢郦挥挥手便让人下去了,神情如常。
  “皇嫂……”
  傅修远想要说些什么,郢骊摆手打断,“前些天听你说被太傅逼着背书,如今背得如何了。”
  傅修远想了想说,“不大好,不如我背给皇嫂听听,也多熟悉熟悉。”
  郢骊没多说什么,在塌边坐下,就由他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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