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亲那点破事》第34/55页


  他低垂的目光缓缓上扬,隔着水汽,深邃的眼眸我看不清晰,“寂寞?这是年轻人的流行。泡泡和事业,这就是我的满足。”
  “我冒昧地问一句,你对丁同学这么好,是因为他的母亲吗?”
  丁峰低头品茶,动作缓慢而有力,喉头滚动,茶水咽下。“项老师,我想,我们可以做朋友。你是个直爽的女性。”
  看来他是不想回答。
  我搓搓手,“乐意之至。”
  “泡泡是我在车站被人硬塞进怀里的。”
  “什么?!”我眼珠在眼眶里咕咕噜噜转了几圈,幸好没掉出来。
  “所有的经过都是家母编造的。我一直都很充实,不需要另一种感情让自己更幸福。后来,我有了泡泡。看着泡泡在我怀里一点点长大,这种满足感是任何事情都无法取代的。”丁峰笑,嘴角的梨涡漾着浓浓的父爱。
  这是怎样的境界。
  我皱着眉头,“你从来都没有爱过女人?”
  丁峰微笑摇头,散落一池似雪梨花。
  “你不觉得怀着这种想法和我结婚是对我的伤害吗?”
  他顿首,歉意重重,“项老师,对不起。”
  我叹气,“即使你觉得你不需要,但是能体验爱情是一件毋庸置疑的美好。心里装着自己心爱的女人和孩子,你不想体验一下?”
  他轻抿一口茶水,缓缓道:“我曾经包养过一个女人。五年,半年前她嫁了人,我给了她一笔嫁妆。算是对她的感谢。”
  他终究是个男人。
  我起身,“希望你能尽早找到一个让你心动的女人。”
  他满不在乎地跳动眉毛:“谈情说爱?我谈不动了。”
  我耸耸肩,“也许丁同学想要的妈妈是你真心所爱的人。”
  这便是丁峰所谓的有始有终。我们成了朋友。
  丁峰送我和橙子回家,一路上第一次和丁峰有说有笑很是轻松。
  站在楼下一望,厨房的灯亮着。白升回来了。
  我打开家门,看见白升坐在饭桌前,穿着干净的围裙。他没有戴眼镜,眼睛里流动着干净的光彩,变得安静而温馨,“吃饭吧。我今天特地做了你爱吃的。”
  我走进,忘记关门。
  心里的委屈一阵阵泛上来。白升,不要对我这么好。
  看着难得温情的他,泪如泉涌。白升,我不能和你在一起。
  白升忙走来,细致如玉的手指为我揩去泪水,他把我按进怀里,嘴唇轻轻擦过我的额角,轻声道:“怎么了?”
  我抓紧他的衣襟,“白升,你不该喜欢我。你给了我负罪感,你让我为难。”
  白升没有回答,只是将我拥得更紧。传递给我更强的安全感。他的下巴摩擦着我的头顶,一下一下,镌刻进心里。
  白升,你知道发生了什么吗?
  你知道将要发生什么吗?
  你什么都不知道,你什么都不能做!为什么所有的所有都由我来承担!
  虽然我手上也有威胁钱镒的东西,但是我不知道能否镇住他。我不想看到他选择鱼死网破。
  “白升,把那天的事情忘了吧。”哽咽的声音沙哑着,似一张冰冷的砂纸磨碎所有的激情,“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我愧对了我未来的丈夫和孩子,我对不起爸妈,对不起爸妈,对不起----”
  还有,对不起你。
  可是,我说不出。
  白升的怀抱突然僵硬,不似刚才温暖。
  “白升,我也不知道对你的感情是什么。”这算得上我点到为止的表白。
  一切扼杀在最开始。
  我颤抖的手捧住他的脸,深深的负罪感涌上。嘴唇慢慢贴近,浅浅地亲吻。
  这是我依依不舍的告别,明天,我要和他做本本分分的兄妹。
  白升突然咬住我的唇,一反常态地狠狠咬住,疼痛让我全身战栗,血腥味弥散在彼此的口腔。我的眼泪流下融入我的伤口,渗入嘴里。
  白升,你是我的-----我的-----
  我用力捏紧双拳,闭紧双眼。眼泪决堤,肆无忌惮地蔓延。
  -----哥哥。只是哥哥。
  白升松口,心疼地舔舐着拜他所赐的伤口。
  我亲吻他的眼睛,那双让我又爱又恨的眼睛,“无论你有什么理由,那都不重要。我们不要再纠缠了。”
  我忍着伤口的疼痛,和他进行唇舌的诀别。
  谢谢你在我憧憬爱情的天真岁月里出现,让我甜蜜地爱过,痛苦地恨过。
  谢谢你在我寂寞郁闷的时候,给过我狭隘的朦胧的爱情。
  谢谢你给我棋逢对手的回忆。
  曾经,我爱过你。
  现在,只是回忆在爱着。
  我们的错过积累成山,我们要翻过去,好难,代价好大。
  不奢望你原谅我的懒惰我的怯懦,我不想翻山越岭后发现一无所有。
  “阿勤-----你,你们-----”我赶紧松开白升。
  项老娘一脸不置信地看着我们,她的胸膛剧烈起伏,双手有些颤抖。她一手捂住头,一手捂着胸口,有些干呕。
  糟糕,项老娘有高血压。
  我还没反应,白升抢先一步赶过去,抱起项老娘往卧室里跑,“阿勤,叫救护!”他把项老娘放在床上,稍垫高头部,让其侧卧。
  救护车很快到来,一行人慌慌张张驶向医院。
  项老娘不是很严重,不算繁杂的医务护理后,我和白升坐在病床旁边看着项老娘没有言语。
  老白闻讯赶来,我和白升站起来,将他推到病房外。
  这个中年丧妻的男人不能再失去妻子。老白紧张地抓住我的肩膀,“阿勤,怎么了?”
  我和白升低头,没有说话。
  老白目光一沉,“阿勤,你嘴上怎么都是血?”他目光一个飘忽看到白升带血的嘴角,目光突然变得凛冽,他的声音冰冷而颤抖,“白升-----”
  白升的头垂下又抬起,“爸,我和阿勤----”
  “啪-----”白升头无力地偏向一边,空荡的走廊里回荡着让我心碎的声音。
  “混账东西-----!”
  老白转向我,他不能打我,他颤抖的手指着我,“阿勤,这么大的事情为什么不说!非要把我们老两口折腾死你们才好受吗!”
  “爸----”我想乞求地抓住他的肩膀,却被他的目光斥回。我只能摇头,抽抽噎噎道,“爸,你熄火,注意身体。我们错了,我们错了,我们真的错了。爸,你别气坏了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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