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公如许》第104/159页
她于是从头上拔下那根木钗。
他笑了。
“好。”
……
最终,两位夫人因为气力不够,也就累了,最后皆是悻悻而去――始终也没有分出输赢。
他手里拿着木钗,一边走一边好奇地问她:“我没有赢,为什么要给我?”
“你好像很喜欢。”她边走边答。
“呃,我……”他不知该怎么回答。
这时,夜空绽放烟花,将整个巧姐庙上空七彩斑斓,将个夜空照得透彻无比――
她抬头去看。
他也抬头去看。
星河灿烂,加上烟花一绽,仿佛是绽开了满天星斗――
烟花映缤纷了天,也映缤纷了她和他的面容。
她望着漫天炫丽,突然又自言自语起来:“为什么要放烟花?”
“今夜七夕,大家为牛郎织女祈福,也为有情人留下福荫。”
“一瞬即逝,怎么会留得下呢?”她不懂。
“昙花一现,只为韦陀;这烟花瞬绽,有情人自然有心,一瞬足以永恒。”他老气横秋道。
“永恒是什么?”她看着他问。
“永恒即是此刻。”他看着她,淡淡一笑。
……
“所以你们……”许心湖简直想不到,原来岑冲那夜信中所写的“永恒即是此刻”就是从这里得来的啊!那这么说的话,他们两个人岂不就是……
杨韶缓了口气,继续说道:“我将木钗带回去后,叔伯们和婆婆立刻帮我找到姑娘家,直到下聘礼时我才知道,并不是那夜的姑娘。可是我也再寻不到她了……没有办法,从此我夜里便在巧姐庙附近摆摊,希望可以再遇到她,没想到她……”
这一边河边的岑冲,看了看星空,也是继续说道:“我白天都没有在街上遇到过他,于是只有到晚上扮作书生去庙附近玩,原来他是一个在庙前摆摊写信的书生。”
杨韶说:“她没有告诉我她的名字,也没有问过我的名字,只是每次见面都会问我很多奇怪的问题,更会陪我畅谈到夜深收摊,甚至有时还照顾我的生意。”
岑冲说:“后来我就认识了婆婆。婆婆对我很好,婆婆家的邻居们也都对我很好。”
杨韶说:“我们相交到年末时,她也一直不肯告诉我她家在哪里。我只觉得她是不想告诉我,或者对她来说,有难言之隐,所以并没有追问。直到有一天……”
岑冲说:“那一天,我娘又为我安排了相亲。我觉得不可以直接告诉他我是谁,因为我怕会连这个朋友都不见了;如果我不去相亲,就会被我娘怀疑,我娘很恐怖的……但是我没有想到,游湖时被他邻居家的大叔看到了。”
杨韶说:“大叔跑到书院找我,我当时不知为什么,真的跟去看了。站在湖边时,我只看到两个人身着华服,在湖中画舫船头有说有笑……更莫名其妙的是我还找到他们,想要问个明白。可是我当被那少爷羞辱时,我突然看到站在那少爷身边的她在笑……”
――“笑?!”许心湖和阿錾都很惊讶。
岑冲说:“我不会忘记,他被羞辱时一直看着我的样子――他的眼神很坚定但也很冷漠……在吃醋吧?”
杨韶说:“对,我想我是吃醋了。”
岑冲说:“他知道我的真名后,再也没有理过我。就算我去偷偷跑去找他,他也没有再和我说过一句话。我果然失去这个人了。”
杨韶说:“有一天,有位老人家来找我写信,写完信后给我一百两,叫我不要再理会她,但我没有答应;第二天,老人家又来写信,写完信给我一千两,还是叫我不要理她,我还是没有答应;到第三天,老人家拿来一千金子……从此我再没有理过她。”
许心湖听了都生气:“你怎么可以为了一千两金子就……你实在是!”
杨韶慢慢说道:“……我并没有收老人家的钱,不过我再也没有理过她。人贵有自知之明,虽然舍不得,但长痛不如短痛……可是我没有想到,她每次出来都是偷偷跑出来的。那之后不久,一天夜里我的摊子莫名被砸,几个家丁似的人不由分说将我绑到岑府,一位夫人更是连话都由我说一句便一顿毒打。打到一半,府上老爷想要阻止夫人,我才认出,这位老爷便是那个老人家。可是夫人盛怒,说要将我打成残废,老爷劝阻之下她更用杖棍亲自来打,谁知她突然挡在我面前,替我挨了一棍……”
岑冲说:“我娘被我吓到,随后见我护着他更是恼羞成怒,生生要打醒我,棍棒打下来的时候,他护住我为我挡下那一棍,然后默默地一动不动挡在我前面,我娘就一直打他……我想帮他挡,他却抓住我的手臂,我动弹不得……”
许心湖和阿錾听到这里都莫名地想到一个词――“棒打鸳鸯”!
岑冲按住心口说:“他被打一下,我这里莫名其妙就痛一下……”
杨韶说:“她为我挨了一棍,我的心里比被打成残废还要难过……”
杨韶继续说:“……她看着我的眼神,也没了当初的自在和漠然,那种心痛的模样不应该出现在她的脸上……最后我答应夫人,永不回头。”
这些事许心湖竟然一点都不知道――料想,八成是岑夫人怕传出去有损冲儿声誉,所以故意压下去了……但是,许心湖想不通的是,为什么以冲儿的个性会提都不提的接受这些呢?
杨韶说:“就这样,之后几天我在家修养,伤好些后,有一天她突然托人送了封信给我,信里只有一行字,’‘永恒即是此刻,腊月初八子时,城东南郊河边,不见不散。’”
――许心湖和阿錾都倒吸一口冷气:“私、奔?!”
岑冲说:“私奔。”
杨韶说:“对,就是私奔。”
岑冲说:“那夜我就在这里等他。”
杨韶说:“从子时等到丑时。”
岑冲说:“从丑时等到寅时。”
杨韶说:“一直等到天亮。”
岑冲说:“他没有来。”
许心湖问:“为什么没有去?”
阿錾不平道:“该不会是害怕吧?”
许心湖问:“就算是不想去,也应该告诉冲儿……”
阿錾不平道:“至少要说个清楚啊!”
岑冲说:“已经很清楚了。”
杨韶说:“我既然答应岑夫人永不回头,就不会再理会。”
岑冲说:“就是这样。”
杨韶说:“就是这样。”
岑冲和杨韶做了结论后,许心湖和阿錾都默然无语――
“砰!”――这时,破屋的门陪踢开。
“啊!”――这时,河边突然有个妇人大呼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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河边提灯妇人大呼一声“啊”之后,阿錾和岑冲突然抬头:“啊”的人哪里是别人,不正是这故事里最恐怖的岑夫人吗?再说又惊又怒的岑夫人身后,那一大票的家丁随从,和那一大票的民众火把,是怎么个意思?再看那些家丁手上拿着的,不就是传说中的“棒打鸳鸯”棍吗????
“是你?!”岑夫人一见到坐在岑冲旁边的阿錾,就立刻用手指死死指着他。
“――不是!”阿錾猛摇头。
“是你!”岑夫人还是死死指着他。
“――不是!!”阿錾还是猛摇头。
“就、是、你!”岑夫人锁定了他。
阿錾这次是默默地摇头,他现在突然很后悔当初为什么没有好好跟师父学习武功……
话分两边,一脚踢开破屋门的人不是别人,正是寻不着万世气急败坏回来的强盗头子,他身后更是跟着各个都怒目对着许心湖和杨韶的贼人同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