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公如许》第135/159页
迟星瞻双眼盯着最后那颗元宝,然后将它拿走。
许心湖脸色有些白,似乎是不愿意接受这样的事实,然后,她又缓缓从袖中拿出第四个元宝,举到他的面前。
迟星瞻不明白地看着她。
“我再问最后一个问题,”许心湖看着迟星瞻,“是不是他很快就会醒过来?”
迟星瞻看了看她,然后突然轻轻笑着伸出手去拿走那个元宝。
许心湖见他拿走了元宝,突然感觉安心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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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眼又到夜深,偏厅的明总管却还趁着烛火记录着今天新发现的线索,然后将和妙允有关的人和行程都用红笔圈了出来。
就在他还是写着的时候,身后突然发出了书本落地的声音。
明总管转过头去看的时候,只看到疲惫的万世趴在座上睡着了,而她的手还做着拿书的动作,不过书已经在地上了。
明总管捡起那本写着《府内出入名录》的书卷,然后扶起迷迷糊糊的她走出偏厅。
将万世送回房间后,明总管才转身关门离开。
可是当他回到偏厅的时候,突然面上有着一丝惊色――偏厅内,一身素色衣衫的许心湖早已将他刚写出的线索都看了个遍。
“少奶奶……”明总管缓缓走进偏厅。
许心湖没有回答他什么,只是仔细看着他写过的每一个字,仔细地看,仔细地看,简直像在逼迫自己全部都记下来一样地仔细。
很久之后,许心湖轻轻放下那些纸张,才终于抬起头来看面前的明总管,神色出乎意料地镇定:“你们真的在怀疑妙允。”
明总管想了想,然后回答:“是。”
“她到底是谁?”许心湖平静地问道。
“还不知道,已经派人去她家乡查她的下落了。”
“如果真的是她,你会怎么做?”
“绳之以法。”
“她会被囚禁起来吗?”
“会。”
“她会被判刑吗?”
“如果真的是妙允,那么她肯解毒,少爷能够清醒,便要看少爷的意思。如果不肯解毒,就只有受罚。”
“他会醒的。”
明总管看着她,这一次,他从她眼中看到的不是迷茫和慌乱错投的希望,而是一种坚定的自信。
“我知道你们想要找的‘澄出茶底’的东西在谁的手上。”许心湖说着。
“少奶奶……”明总管眉头紧锁。
“一定不是妙允。”许心湖坚信不疑地说着:
“你也听过妙允的琴声,所以你也是相信她的。”
明总管没有说话,只是看着面前的许心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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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心湖和明总管一边说着什么,一边回到许心湖的庭院里,转而来到许心湖的房间里,许心湖从柜里拿出日前妙允留下的一封信给明总管看。明总管取出信笺看了之后后,突然对信封比对那封信似乎还感兴趣。
许心湖好奇他的举动,之见明总管拿着信封的手慢慢倾斜,将信封放在灯盏前,他小心地翻开信封背面信折痕边角里,发现里面有一些微细的沙土。明总管倒在手里拈了拈,然后看了看许心湖。
许心湖不明白他在做什么,只是莫名其妙看着他。
明总管问道:“这信是谁送来的?怎么这么多土?”
“妙允走后有一个侍女良玉一早来送给我的时候说,是送来的时候被风吹到地上沾的。”
明总管听罢,于是转身打开门,走进院中,站在园里向四处看了看。
他的举动很熟悉,让许心湖想起了一个人……
那天早上良玉来的时候也是这样看着外面,不过她看的地方是一个定点……
许心湖于是慢慢走到曾经良玉盯着的这院中一角的那颗垂树附近,低头看了看,发现树边有一块土的颜色比其他地方深一些,还有些断了的草根覆在土周围,这片土似乎是刚翻过。
明总管注意到她的动作,来到她旁边,于是开始着手挖土。
不久之后,明总管站了起来,手中拿着一样沾满尘土的东西――见到这个东西,许心湖倒吸一扣冷气……不是别的,正是一个木制的有些发暗陈旧的茶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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偌大的偏厅里,静寂地可怕。
许心湖坐在正座上,明总管站在她的身边,然后偏厅中只站着一个侍女。
这个侍女不是别人,就是那个年纪很小的良玉,她只是站在那里,整个人都战战兢兢。
但是,即便是这样,仍然没有人讲话。
不多时,迟星瞻手里拿着一个包袱走了进来,然后放到许心湖身侧的茶桌上。
当迟星瞻打开包袱的时候,里面只有堆成了碗高的碎银子和一串一串的铜板。
“这里大概有二十两,是在良玉床铺下找到的。”迟星瞻看了看许心湖说。
“少奶奶……少奶奶……”良玉满头是汗,猛摇头解释,“这些钱……这些钱……是我做工攒的……要寄给家里人的……少奶奶请相信我啊……”
许心湖没有说话,只是侧头看了看那包袱中的钱,然后拿起其中一串铜钱,看了一眼,便又将它们放回了包袱里。
“少奶奶……我没有偷……也没有……都是自己攒出来的……所以才会那么碎那么多铜钱……”说着说着,良玉伤心地哭了起来。
“良玉,你说这些都是你亲手攒出来的钱?”许心湖终于开口了。
“是啊,少奶奶……”
看到良玉梨花带雨的委屈样子,真是又让人怜又让人难过,迟星瞻只看了她一眼,都要心软了。
许心湖表情淡定,然后看着厅中的良玉平静地说道:
“你骗我。”
良玉愣住,突然跪了下去:“……奴婢怎么敢欺骗少奶奶……”
见了这样的场面,许心湖只是仍然无动于衷地说着:“从实招来吧,良玉。”
“少奶奶……奴婢真的没有………………”
许心湖见她不肯承认,便说道:“这里面的大部分一串的铜板都是打着结的,这些结很特别,你有发现吧?那是妙允打的结。她的方法和普通的不一样,妙允是我的侍女,并不是账房的人,她唯一派钱出去的时候,就是每天早晚两次在侧门外收取衣服的时候。”
一听到这里,良玉突然全身发抖,低头不语,不难看出,她的全身都在发抖。
“这些钱根本不是你自己攒出来的。”许心湖面色平静地说道。
“我……”跪着的人顿时说不出话来。
“把你这样的一个年纪轻轻的小姑娘送交衙门,严刑逼供,我也不想看到。”
听到“衙门”两个字,良玉情急不已吓得发抖。
“或者说,这个小姑娘年纪太轻不知深浅,做错了事,却懂得悔改,还是会让人怜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