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府明珠》第1/134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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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名:相府明珠
作者:喵晓镜

  文案:
  江苒上辈子死的窝囊,而这一辈子,她终于学乖了,在江家倾覆之前,打脸那居心叵测的妹妹,抛弃那凉薄不堪的江家,成功抱上了太子爷的大腿。
  满京的贵女都愤愤不平,“来历不明,出身卑寒,还动不动舞刀弄枪的,居然敢肖想染指太子殿下!”
  对此,相府的三位郎君表示:“怎么,我家的掌上明珠,还配不上他么?”
  昔日蒙尘,弃我沟渠,今君视我,如掌中珠。
  这是一个真千金顺利归位,一生尊贵繁荣,问鼎宫阙的故事。

  内容标签:宫廷侯爵 情有独钟 天作之合 甜文
  主角:江苒,裴云起 ┃ 配角: ┃ 其它:
  一句话简介:娇俏女纨绔X完美太子爷
  立意:身处逆境依旧要努力奋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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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定州城的夜色深沉,江府上却还点着零星几点灯火,守夜的丫鬟在外间打着瞌睡,却忽然听得里间一阵清脆裂响,忙打了帘子进屋去,便见自家四娘子站在地上,乌黑发丝贴在苍白的面孔上,正面无表情地瞧着跟前摔碎了的瓷盏。
  丫鬟忙上前去将她扶开,将人扶到床边坐下,自去倒了茶来给她,温声道:“姑娘可是魇着了?”
  江苒仿佛叫那忽然打碎的茶盏惊着了,她的瞳孔乌黑,平日瞧人的时候有千万般的风情,如今却还透着几分余悸。她定定地瞧着眼前满眼焦急殷切的丫鬟,冰冷的掌心叫那热茶熏出几分暖意,半晌,她才松了一口气,又像是有些疑问般道,“杜若?”
  叫杜若的丫鬟见她形容,顾不得体统,将手掌贴上她额头,方才发觉她除了满身冷汗,杜若唬了一跳,忙说,“奴婢在,娘子可好些了?可要使人去叫大夫?”
  江苒捏着那茶杯,掌心渐渐暖起来,将她方才痛苦不堪的神志也一并拉回,她闭了闭眼,说,“不必了。”见杜若还要问,她勉强牵起几分笑意,只道:“方才是做了个梦,有些魇着了,如今已是好了,不妨事的――爹呢?”
  整个定州城的人俱知,江家娘子三岁起没了娘,逝去的李氏要江司马三年不得续弦,唯恐委屈了自己的女儿,那江司马也的确情深意重,这么多年都未曾再娶。
  如今江苒年岁渐大了,养得一身天不怕地不怕的脾气,回回父女俩都好似冤家,这般主动提起,竟还是多年来的头一回。
  杜若只当她是方才受了惊,这才念起父亲来,不由有几分好笑,只说,“娘子这是忘了呢,月前老爷去了京城说要见几个故友,办些事儿,眼见着这两日便回来了。”说罢又含着笑,说,“老爷要是晓得娘子如此惦记着自个儿,定是会高兴的。”
  江苒“哦”了一声,默默地发怔了会儿,回过神才又说,“你且将东西收拾了,便出去罢,我再歇会儿。”
  杜若打扫了地上的碎片,便躬身退下了,江苒这才长长地吁出一口气,心道:既然如此,离那两人出现,也只剩下两日了。
  在她方才的梦境里,一切都十分清晰可见,连带着江云和殷氏出现的时间,也一般无二。
  其实比起梦境,江苒更愿意称其为自己的上辈子。那里头的感情太多深刻,以至于她如今想到,都还觉得胸口隐隐作痛。
  上辈子,她同如今一般,是受尽千般宠爱长大的江家嫡女,虽然年幼失恃,可父亲多年未曾再娶,她是江家唯一的女儿,亡母留下财宝累累,她又生得好容貌,满定州也找不到一个比她过得还快活的小娘子了。
  因此她的前半生,一贯是过得顺风顺水的。
  可江家的倾覆不过一夜之间。
  父亲锒铛入狱再无讯息,家仆搜刮家财四下逃散,官府带了兵气势汹汹地来抄家,劈里啪啦地把整个宅子都给搬空了。
  江苒蜷缩在闺阁的角落,一脸木然地看着这出人来人往的闹剧,眼里一片死寂。
  这个家每空一分,她的心口就疼一分。
  余光里瞧见有人将脏手伸向了她的梳妆台,满目琳琅的妆奁让那人眼前一亮。
  那官兵四下打量了一下,偷偷摸了几只金簪揣进自个儿兜里,转头又瞧见了梳妆台上的一面琉璃镜。他正欲将之拿起来细看,旁侧却忽然窜出来个人,眼疾手快地将之抢了去。
  江苒把镜子紧紧攥在怀里,睁大了眼瞪着那官兵,见他向她走近,她手脚发颤,眼里浮起哀哀戚戚的恳求。
  可她既无法将之威慑,也无法博之同情。
  官兵毫不犹豫地从她手里夺过琉璃镜,她使劲不松手,被重重掼倒在地。
  额头的血痕潺潺流下,糊住了她的眼睛,那面她珍视多年的琉璃镜在争抢中坠地,碎得四分五裂,片片都割在她的心上。
  江苒半趴在地上,半晌爬不起来,她低头,瞧见琉璃镜的碎片里头折射出自己的狼狈模样,她颤颤巍巍地伸出手去,想把那些碎片拢起来,可只抓到了满手鲜血。
  没了,什么都没了。
  宅子空了,她也被赶出了这个她养尊处优生活了十多年的家。
  江家所有的财产都被抄没了,纵有故旧,也不敢对罪臣之女有半分宽容,她住进了郊外的庄子里。那是她母亲留给她的嫁妆。
  夜里她躺在硬邦邦的榻上,手脚冻得冰凉,整夜整夜地睡不着。
  记不得确切是哪一日了,庄子上来了位珠光宝气的贵客。
  竟是她那异母的好妹妹!
  先时殷氏进家门,她父亲执意要把殷氏娶作继室,在江苒这头得了好大的没脸,连带着她带来的同江苒年岁相仿的那女儿,也一并不许进江苒的院子。那会儿江云瞧见她,便是畏畏缩缩,含着眼泪,好似下一刻便能被她吓哭,唯有一回瞧见了江苒院内摆设,满眼都是不敢说出口的羡慕。
  人人都道,江家四娘子是倾城国色,可凡人无法消受;五娘子是蒲柳薄色,却有温婉柔顺的好性情。
  当年江苒听见这句评语,不过冷冷嘲笑,说,“什么温婉柔顺――不过是小家子气,上不得台面的外室女,也配当江家女儿!”
  而今,那当年瑟瑟缩缩的江家五娘子却是大变了模样,举手投足间颐指气使,好一副大户人家的贵女做派。
  江苒怎么也想不明白,同是江家的女儿,江云是怎么全须全尾地从贪墨案里摘出来的,甚至一跃上枝头,一个继室的女儿,安跑到她这个嫡长女的面前来耀武扬威!
  更可恨的是,当夜她愤恨不平,久难入眠,将将入睡之时却隐隐约约发现有人在她身上乱摸。
  她惊醒,挣扎,却被死死捂住了嘴。
  她抖着手去摸见枕边那锋利极了的琉璃碎片,用力地割断了自己的喉咙。
  她素来娇气,别说自裁了,便是平日碰着了丁点儿皮肉,都会起大片的青紫痕迹,可如今割起自己的喉咙,却是这样果决凌厉!
  宁可枝头抱香死,何曾吹落北风中。
  她瞪大了双眼,喉间嗬嗬作响,血水喷薄而出,待得良久,感知渐渐散去,琉璃镜的碎片“叮”得一声,随着她右手垂落,滚到了角落里。
  她感觉自己的灵魂渐渐从躯壳里抽了出来。
  恍惚间看见江云坐在黄花梨的梳妆台前,与她闺阁里的那张一模一样,当初她满脸艳羡地夸赞奉承过的那张。
  她凝神细瞧,发现江云身着绣满金凤的红嫁衣,满头华贵的珠钗里有一只稍显朴素的银簪,刻着单单一个“喜”字,上头绘着云头纹,瞧着格格不入。
  江苒一眼便认出来,那是江云刚进江家门时,软磨硬泡地央她送她的首饰之一。
  她伸手想夺回那只簪子,却扑了个空。
  她悲哀地意识到,她已经死了。
  江云在京城里风风光光地要出嫁了,她却遭人凌虐,凄惨地死在了郊外的庄子里。
  泪光里,她看见满脸慈爱的殷氏,忽然想起什么一般,神神秘秘地凑到江云耳边低语。
  江苒忍不住上前去听――
  “五娘,都办妥了,她自个儿割了脖子,天没亮就死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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