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思漫太古》第138/168页
钱佩反应过来,钟令仪不再是那个成天和他一起嬉笑玩闹的小师妹,如今还是太微宫宫主,一肩担起振兴太微宫的重责大任,忙认错说:“是我不对,晚上多喝了两口酒,就管不住嘴了。”心想就凭这几个老弱妇孺,小师妹想重振太微宫,一无钱二无人,前路艰难啊!
钱佩想到这些都替钟令仪发愁,第二天问她太微宫有哪些收入来源。
钟令仪说:“除了周围村寨例行供奉,还种了一些灵花灵草。”
穷乡僻壤能有多少供奉!钱佩听的直摇头,说:“不行啊,你得想办法增加收入,有钱才有人,有人才有一切。”
钟令仪苦恼道:“可是太微宫地方偏远,人烟稀少,怎么才能增加收入啊?”
钱佩说:“刚才我沿着神女湖散步的时候看了你们种的灵草,比起灵飞派,那可是大大不如,很多都枯死了。”
钟令仪叹道:“这里的土壤似乎不适宜种灵草,在灵飞派佛耳草根本不用打理,只要把种子撒下去,过两个月等着收割就行,而在太微宫,隔三岔五浇水除虫,结果还长得稀稀拉拉的,娇贵一点的灵草根本种不活。”
钱佩抬头看着四面环绕的群山说:“不能种灵草,那灵茶呢?”
钟令仪叫来曾普咨询。曾普说:“灵茶以前我们村里有人尝试种过,不知是不是山上天气寒冷的缘故,好多茶树都冻死了。”
钱佩亦是无法,“那太微宫有没有什么特产?”
钟令仪哼道:“我们以前有玲珑矿,专产灵石,不过被溟剑宗把矿都掏空了,只剩下一片废墟,时不时发生倒塌事件。”
两人半晌无语,望着旭日初升波光粼粼的神女湖发呆。太微宫衰微到现在这般田地,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
过了会儿曾青石驾着一只小船回来,顺手把船系在岸边一株楝子树下,手里提着一筐藜草和几条鱼,见到两人站在那说话,冲两人行礼。
钱佩见到他手里的藜草问是什么。
钟令仪说:“就是昨天你吃的藜草炒火腿,你不是嫌它气味冲鼻嘛。”
“原来就是这个啊,闻着有点冲,味道却很好嘛,脆嫩清爽,吃起来有一股特殊的清香,很特别啊。”
钟令仪便说:“这个也算是太微宫的特产,别处都没有。”
钱佩听了眼睛一亮,翻看着藜草,确认般问:“只有太微宫有,别处都没有?”
钟令仪点头,“可能跟神女湖特殊水质有关,你看这水都是蓝绿色,藜草只长在神女湖里,我从没有在别的地方见过。”
钱佩拍手叫道:“你们这是空守宝山而不自知啊!别处都没有的东西,可不就是宝嘛!”
钟令仪顿时了然,“你是想把这藜草卖出去?哎呀,我爹在时就打过这主意,开了个酒楼,可是外面很多人都吃不惯藜草,最后酒楼因为生意惨淡倒闭了。”
钱佩说:“你们干嘛要自己开酒楼?专做源头供应不好吗,守着只有你们有的藜草,价格还不是随你们开!这是独家生意啊!”
钟令仪不为所动,“这藜草咱们自己爱吃,外人又不喜欢,根本就没什么人买,哪有你说的那么容易!”
“你这就不懂了!”钱佩大摇其头,“你要卖东西,先得造声势,把声势造起来了,上门的人自然趋之若鹜。咱们灵飞派的银梭鱼你知道吧?二十年前谁知道银梭鱼是什么?不过是山里产的野鱼,一块灵石一篓,大家还嫌小,吃起来没有大鱼痛快呢。可是你看看现在酒楼饭馆银梭鱼什么价?芙蓉楼一条清蒸银梭鱼二十块灵石,还是友情价,身价翻了百倍不止!这就是宣传造势的功劳!”
钟令仪听的心头火热起来,银梭鱼的成功可是活生生的例子啊,忙说::“那要怎么宣传造势,二师兄你快教教我!”
曾青石在一边亦是听的大感兴趣。
钱佩扒拉着藜草说:“你知道银梭鱼以前叫什么?连个正经名字都没有,大家随口叫小白鱼,也有叫斑点鱼的,因为银梭鱼背上有一道道黑色的斑点。藜草这名字也太普通了,你要想把这东西卖出高价,首先得给它改个好听的名字。”
钟令仪连连点头,兴奋道:“这可得集思广益,想个一听就让人知道不是俗物的名字!”
大家知道后各自想了几个名字,因藜草呈紫红色,有叫“姹紫嫣红”,也有叫“玛瑙丝”的,还有什么‘金玉草’,各种稀奇古怪的名字都有。钱佩提议说:“外人提到太微宫,首先想到的就是扶苏真人,不如干脆打着扶苏真人的旗号,用‘扶苏’二字如何?这并非我对扶苏真人不敬,用人名道号命名,都是有先例的,你看东坡肉,醉月酒,不就脍炙人口嘛!”
最后钟令仪定下“扶苏芽”这个名字,藜草摇身一变,变成了一听就高雅名贵的“扶苏芽”。
第150章 扶苏芽(下)
这天用过朝食,钟令仪正收拾东西,准备和钱佩去一趟长洛城。钟显摸进她房里,吞吞吐吐说:“姑姑,昨晚我跟青石去后山的水沟放笼子捉黄鳝,发现昭明君大晚上的在神女湖边练剑,大清早去收笼子时,昭明君还在那儿练剑,似乎有什么烦心事,刚才碰见他,胡子都没刮,径直御剑离开太微谷,不知上哪儿去了……”
钟令仪盯着他看了一眼,没好气说:“他爱去哪儿去哪儿,你管那么多做什么!倒是你,大晚上的不睡觉,又和青石去胡闹,我早就听人说了,你们在后山不知挖了多少陷阱,野兽没抓到,倒是害的人掉了进去,成天吃饱了撑的,《灵宝经》会背了吗?功法练的怎么样了?”
钟显一看势头不对,忙说:“我今天还没巡视神女湖呢。”一溜烟跑了。
钟令仪把钟显吓走,省的他多管闲事,心里也在疑惑景白会去哪儿,莫不是跟自己吵架,心情郁闷,跑去喝酒了?
哼,她才不会去找他呢!
扶苏芽的事要紧,钟令仪和钱佩带着杨球来到长洛城。钱佩说:“咱们今天先找最有名的太岳楼推荐这扶苏芽,拿下领头羊太岳楼,其他酒楼自然不在话下。”钟令仪却不乐观,说:“太岳楼的菜式都是固定的,就这么找上门去,谁会理你?就算太岳楼的掌柜见了咱们,无亲无故的,也不过随口敷衍罢了――要不要送点礼什么的?”
钱佩说:“这个不急,送礼得因人而异,有时候乱送反倒坏事。咱们自然不能就这么傻兮兮地去找人家,得找个中间人从中引荐介绍。我记得灵飞派在长洛城灵草铺的掌柜是李师叔,我们先去找他,他在长洛城经营多年,肯定认识太岳楼的人,有他做这个牵线人,一切就好说了。”
钟令仪叛出灵飞派后,再面对昔日同门不免尴尬,便说:“二师兄,你去找李师叔他们,我想去一趟扶苏园。”
钱佩问:“扶苏园是什么地方?”
钟令仪说:“听说这园子的主人和我爹有旧,建了这么一座园子纪念他,里面有许多珍贵牡丹,也有不少别的奇花异草。长洛城的文人墨客举办诗酒歌会什么的都在这里宴请,乃是一等一的风雅之地。我想见见这主人,若是有文人墨客帮着宣传造势,扶苏芽很快便能在长洛城流行开来。”
钱佩赞道:“这个办法好,论起造势,没有比这些人更擅长的了,若是有一两句称赞扶苏芽脍炙人口的诗歌,你就等着坐地生财吧!”
杨球在一旁说:“还有一个地方也不容忽视。”
钟令仪不知他又有什么鬼主意,问什么地方。
杨球笑道:“大家总把青楼酒馆连在一起,钱道长负责酒馆,那我就去游说青楼好了。我跟城里不少青楼妈妈相熟――”
钱佩戏谑地看着他,“杨球,看来你是青楼常客啊!”
杨球辩解说:“我哪有那个闲钱,红袖楼的妈妈以前跟我是街坊,我只是偶尔帮她做点事罢了。”
钟令仪盯着他问:“你没有逼良为娼吧?”
杨球冷汗都要下来,忙说:“当然没有,我们只是街坊,我又不是青楼打手!”
钱佩笑嘻嘻说:“我看你们不只是街坊,还是老相好吧?”
杨球红着一张老脸不说话了。
青楼姑娘们无论穿衣打扮还是饮食起居向来领风气之先,有她们率先引领吃扶苏芽的风尚,倒也不失为一个好点子,钟令仪便说:“那你就去试试,若是成了,该你的奖励一颗灵珠都不会少。”
“包在我身上。”杨球信心满满地走了。
三人分头行动。钟令仪去了扶苏园,原本她还担心见不到扶苏园的主人,没想到事情非常顺利。扶苏园的主人戴老得知她的身份后,特地从家里赶来见她,还说起当年路遇盗贼命悬一线之际被扶苏真人救了的事,对钟令仪态度非常友好,主动表示要给太微宫捐献财物。钟令仪忙说不用,送了一筐扶苏芽给他,隐晦地表达了自己的来意。
戴老能挣下这偌大的家业,自然是聪明厉害之人,恩人之女特地上门,所求不过是这么一件小事,立即表示自己会不遗余力向人推荐这扶苏芽。
钟令仪几乎没费什么口舌便达成目的,临走的时候还得了两盆珍贵牡丹。
钱佩那边却是事有不谐,见到钟令仪说:“这太岳楼的掌柜不愧是生意人,精明得很,态度和气,可是说起将扶苏芽引入太岳楼一事就推托说自己做不了主,要问过东家的意思才行。”
钟令仪皱眉说:“那太岳楼是不行了?”
钱佩哼道:“太岳楼自视甚高,不肯同咱们合作,咱们找别人就是,又不是只能在他家这一棵树上吊死,长洛城这么多酒楼饭馆,回头咱们就去找他的竞争对手!”
很快杨球也回来了,说:“红袖楼和丽景楼尝了火腿扶苏芽,表示愿意向顾客推荐这道菜,不过她们要太微宫免费提供扶苏芽。”
钟令仪说:“免费就免费,总要给人一些好处,反正神女湖满湖都是,以后你每天给她们提供一筐,也不能给多了,不然就不值钱了。”
杨球点头表示知道了,顿了顿又说:“宫主,我先前去红袖楼的路上看到昭明君了。”
钟令仪面上淡淡“哦”了一声,没有其他多余的表示。
杨球打量着她的神情,不知道该不该继续往下说。
钱佩问:“昭明君也来了长洛城?他在干嘛,不会在喝花酒吧?”
钟令仪闻言脸上不自觉露出关切的神情。
杨球瞟了钟令仪一眼,忙说:“没有没有,昭明君怎么会喝花酒,他是进了裕隆当铺。”裕隆当铺是长洛城最大的典当铺。
钱佩犹疑道:“昭明君缺钱吗?他来典当铺干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