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思漫太古》第14/168页
福婶见仙师发怒,语无伦次、哆哆嗦嗦说:“柳娘子是我们邹家庄的媳妇,年轻守寡,自从女儿飞燕死后,便化作厉鬼……柳娘子,我可没有做对不起你的事,你要报仇千万别冲我来……阿弥陀佛,福生无量天尊,大慈大悲观世音菩萨,救命啊,救救我,真是太可怕了,太可怕了!”
舒令仪问:“她女儿怎么会死?”
福婶仿佛再也受不住惊吓,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舒令仪转头看向挂着桃木剑的大门,邹弗林站在里面正从门缝里往外看,观察双方斗法情况。舒令仪不由得来气,扔下福婶,气势汹汹走了过去。哪知走到门口,一道剑气朝她射来。舒令仪忙翻身躲避,剑气擦肩而过,留下一道伤口。舒令仪痛呼一声,摸了摸身上的血,瞪着里面偷窥的邹弗林,怒道:“邹庄主,你干什么?”
邹弗林诚惶诚恐说:“仙师,不是我干的,这桃木剑只要发动攻势,便不分敌我,仙师还是离远些。”
舒令仪的痛呼引得正在打斗中的景白回头,斩霜剑攻击的动作不由得一滞,摄青鬼趁机化作一团黑气逃走。景白看着渐行渐远的黑气,没有追击,飞身而下,来到舒令仪身边。
舒令仪问:“摄青鬼呢,跑了?”
景白说:“跑不了,她还会回来的。”
邹弗林见外面打斗停止,摄青鬼走了,忙开门出来,拱手说:“两位仙师……”
话未说完,只见斩霜剑化作一道紫色流光,将悬挂在门上的桃木剑斩落在地,很快那桃木剑碎裂成渣,风一吹,扬起一片灰尘。
邹弗林看着自己好不容易求来的法器转眼便化为齑粉消失不见,神情一变,当即跪下说:“仙师息怒,仙师息怒。”
景白看都没看他一眼。
舒令仪掏出一颗丹药服下,身上的血很快止住了,冷声说:“要我息怒也行,说说到底怎么回事!”
第13章 任觉非(上)
邹弗林战战兢兢说:“仙师您也看到了,这恶鬼凶残暴虐,阴险狡诈,滥杀无辜――”
舒令仪打断他,“无辜?只怕未见得吧?邹庄主,明人不说暗话,这摄青鬼为何会冲着邹家庄而来?尤其是对邹庄主你,可谓是怨恨深重,明知会被桃木剑所伤也要杀之而后快!”
邹弗林强辩道:“厉鬼作恶,首当其冲自然是我这个庄主,这有何奇怪?”
舒令仪踢了一下晕倒在地的福婶,冷笑,“邹庄主,你还想隐瞒到什么时候!”
景白一脸不耐烦,“跟他废话什么,再不老实交代,直接搜魂就是!”
“搜魂”两字吓得邹弗林脸色一白,苦笑道:“两位仙师,不是老朽有意隐瞒,而是邹家的媳妇化为厉鬼,又不是什么好事,大家本就讳莫如深,不愿提起。”
“柳娘子为何会化为厉鬼?你们对她做了什么?”
“郑柳氏是我邹家明媒正娶八抬大轿娶来的媳妇,我们能对她做什么?她之所以变成厉鬼,都是因为她自己生前怨天尤人,睚眦必报,与别人有何相干?”
“那她女儿飞燕呢,又是怎么死的?”
邹弗林反问:“谁说飞燕死了?”
舒令仪不由得神情一愣,半晌说:“既然没死,她人在哪儿?”
邹弗林抬起头,面无表情说:“侍奉任仙师,那是她天大的福分,别人想求都求不来。”
舒令仪皱眉,问:“任仙师是谁?”
邹弗林掸了掸衣服上的灰尘,不紧不慢说:“任仙师乃是溟剑宗的剑修,多年前就是金丹大圆满境界,道法高强,修为深不可测――”见景白脸上露出吃惊之色,不由得有些得意,“两位就算是灵飞派的高徒,只怕也不是任仙师的对手。”
舒令仪看了眼景白,哼道:“溟剑宗的剑修又怎样,难道我们就怕了吗?”
邹弗林似笑非笑说:“别说你们俩,就是你们顾掌门,也不过是金丹大圆满修为,对上任仙师,能不能赢还不一定呢。我劝两位还是识相点儿,不要再问任仙师的事,这对你们没好处!”
舒令仪气得咬牙切齿,“难怪你敢如此放肆,原来是有恃无恐!”
邹弗林一改之前慈和长者的模样,面目变得狰狞起来,“两位此次下山,只是为了驱除恶鬼,其他的事,还是少管为妙。别怪我没提醒你们,任仙师脾气可不太好,一旦触怒了他,轻则非死即伤,重则魂飞魄散。识时务者为俊杰,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两位仙师,你们说是不是?”
舒令仪气极,说:“既然这个任仙师这么厉害,你怎么不叫他把摄青鬼除了!”
“杀鸡焉用牛刀。”
“你别虚张声势了!”舒令仪冷哼一声,“你以为我是三岁小孩吗,只怕不是你不想请,而是请不动这尊大佛吧?不然还巴巴的给我们灵飞派发求救符干吗?怎么,是不是任仙师道法高强,视人命如草芥,不管你们这些蝼蚁的死活啊?”
一席话说的邹弗林脸色发白,半晌无语。
景白忽然问:“那桃木剑是任仙师给你的?”
邹弗林点头。
景白又问:“你们究竟有何勾当?”
邹弗林神情倨傲地说:“我劝你还是别问的好。”
舒令仪冷笑:“死到临头,还敢嘴硬,我们杀不了那个任仙师,难道还杀不了你吗?”
邹弗林露出一丝惊慌之色,强自镇定说:“你们竟然敢触犯灵飞派门规,滥杀无辜,我可是受你们灵飞派庇佑的门下修士,每年可没少供奉灵石!”
舒令仪又气又怒,“别以为有门规约束,我们就拿你没办法,要想杀你,多的是神不知鬼不觉的手段。”
“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杀了我,你们也逃不掉刑律堂的惩罚!”
“你――”
景白懒得再听邹弗林强词狡辩,一掌打晕了他。
舒令仪大叫:“气死我了,真是老奸巨猾!”
景白说:“这种老滑头,就算你问的他都说了,只怕也半遮半掩,不尽不实。”
舒令仪点头,“那就换个老实点的问。”
福婶迷迷糊糊醒来,看见倒在地上生死不知的邹扶林,忙爬过去叫道:“公爹,公爹,你怎么了?”
舒令仪心想,原来福婶是这老滑头的儿媳,那就更好了,想必知道更多内情,说:“放心,邹庄主没死,只是晕了过去。我有些话要问你。”
福婶一听要问话,一双小眼睛骨碌碌乱转,口里胡乱应道:“是是是。”
舒令仪见她不老实,指着邹庄主说:“知道他怎么会晕吗?就是因为不肯好好回答问题,你可不要逼我出手。”
福婶吓一跳,忙跪下说:“仙师放心,奴家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柳娘子怎么会变成厉鬼?”
“这都要从她女儿飞燕说起。飞燕自小聪明伶俐,去年被选中去侍奉仙师,柳娘子不同意,最后飞燕还是被强行带走了,柳娘子便变成了这样。”
舒令仪奇道:“为什么飞燕要去侍奉仙师?”从来没听说入道修士要凡俗女子侍奉的。
林娘子脸色一白,小声说:“一直是这样。”
“一直?你们一直要进献女子侍奉仙师?男子要不要?多久一次?”
“只要纯洁无暇的少女,每个月都要,有时两三名,有时五六名。”
舒令仪环顾圆形土楼,“那你们邹家庄还有少女吗?”
福婶说:“其实我们很少进献自己人,大部分都是从外面搜罗过来的。”
“那飞燕呢?”
“飞燕不一样,仙师非要她不可。”
“为什么?”
福婶叹道:“谁叫她命不好,天生纯阴之体。”
舒令仪沉吟半晌,又问:“那些少女呢,有回来的吗?”
福婶惨白着一张脸,缓缓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