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思漫太古》第19/168页
“结丹?”顾衍看了她一眼,慢悠悠说:“你才到筑基后期,灵力未满,离结丹还早着呢,老老实实说,你去藏书楼干什么?”
舒令仪见瞒不过去,只好说:“我想找一找有没有跟回天珠有关的典籍记载。”
顾衍神情一变,“回天珠?”
“任觉非前辈把回天珠说的太神奇了,又是起死回生,又是有助结婴的,我就想找找这是什么东西……”
“胡闹!”顾衍突然发怒,“你灵力有精进吗?流火诀练会了吗?修炼起来半点定力都无,满脑子杂念,就你这样还想结丹?”
舒令仪有点被吓到了,忙垂手站好,一声不敢吭。
顾衍冷声说:“回去好好反省。”
舒令仪赶紧溜了,心想师父今天是怎么了,突然发这么大的火,好端端的把她臭骂一顿。
没有拿到通行令牌,不过这也难不倒好奇心旺盛的舒令仪,当天半夜,她换上便于行动的夜行衣,偷偷跑到藏书楼蹲守,贴了一张隐身符,跟在守楼弟子的身后溜了进去。
藏书楼是一栋占地宽广三层楼高的大型建筑,通体用青玉石做成,里面设有各种禁制、法阵,守卫森严。一楼只要有通行令牌,便可随意翻阅;二楼设有禁制,只有掌门长老或是经过特别允许的弟子方可进入;三楼根本就不开放,门口设有法阵,重重灵力罩把整个三楼笼罩的密不透风,犹如一面不透光的镜子隔绝内外,外面的人根本窥不见里面是何光景。
舒令仪躲在一楼转悠半天,眼睛到处乱扫,不满道:“怎么都是各种功法典籍,修道心得,连个话本闲书都没有!这是什么?东海溟剑宗秘闻?中州极意观杂谈?西蜀长天门风物?怎么没有介绍河洛太微宫的?”
找了半天也没找到跟回天珠有关的记载,别说回天珠了,就是河洛太微宫都很少有人提起,即便提起,也是一笔带过。看来这宗门世家也跟人一样,一旦没落消亡,便无人在意,过往一切都将淹没在时间的滔滔洪流里,最终留下的只有一鳞半爪似真似假的传闻,以供后人想象凭吊。
舒令仪来到二楼,看着门口的禁制,眉头紧皱,先是拿出弟子令牌,禁制毫无反应,又结了个繁复的手印按上去,禁制里飞出一道流光朝她直射而来,吓得她赶紧闪开。无可奈何之下,她正要转身回去,背后突然传来一个声音,“何方小贼,竟敢擅闯藏书楼!”紧接着飞出数把冰刃。舒令仪一个旋身躲了过去,眼睁睁看着那些冰刃打在藏书架上,整座藏书架顿时轰然倒塌,满地狼藉,忙叫道:“段师叔,是我!”
段魏从藏书楼二楼走出来,见她穿着灵飞派的弟子服,正在施法的手放下来,问:“你是谁?”
舒令仪听见守楼弟子急促赶来的脚步声,气得跺了下脚,“段师叔,你能不能弄清楚情况再动手啊!”
段魏哼了一声,“三更半夜,你到藏书楼来干嘛?偷偷摸摸的,还想溜进二楼!你师父是谁,平时都怎么管教你的?”
舒令仪气得说了句“我师父是你师兄”,真是的,能不能长点记性,每次见人就问你是谁,还当人师叔呢。
段魏被她这话弄的一愣,盯着她看了半天,依稀有些印象,说:“你是掌门师兄的弟子?就是那个小气鬼,一心钻在钱眼里的那个?”
舒令仪气笑了,也不分辩了,“你说是就是吧。”心想二师兄到底做了什么,竟然给连人都记不住的段师叔留下如此恶劣的印象。
段魏虽然脸盲不认人,但也不傻,见她这样,皱眉说:“难道你是司师兄的弟子,司师兄什么时候新收了徒弟?”
舒令仪懒得理他,问:段师叔,这个时候,你怎么会在藏书楼?”他不是长年累月宅在洞府里,因为久不见太阳,以致于皮肤太白,背后被不少弟子戏称为“小白脸”吗!
段魏还在猜测她到底是谁的徒弟,随口说:“我一直如此。”
舒令仪心想,难道他总是半夜来藏书楼?她这走的什么霉运啊!
守楼弟子冲进来,见到两人,还有倒塌的书架,也不说话,直接发了个传讯符。很快顾衍赶到,看了一眼,便猜到发生了什么事。
舒令仪见他来了,讪讪的站在一边,小声喊:“师父。”
段魏“哦”了一声,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说:“想起来了,你是掌门师兄新收的那个徒弟,好端端的,干嘛穿成这样,不男不女!”
舒令仪腹诽,都二十年了,还新收的徒弟呢,段师叔的时间观念跟别人可真不一样,也许二十年对他来说,跟二十天差不多,反正都是关在洞府里修炼,一成不变。
顾衍看着段魏,说:“孟直师弟,你先回去吧。”
段魏拱手行礼,二话不说走了。
舒令仪见状也想溜。顾衍叫住她,淡淡说:“私闯藏书楼,该当何罪?”
舒令仪忙求饶:“师父,我错了,下次再也不敢了。”
“明知故犯,罪加一等,罚你把这些书全抄一遍。”说着指了指倒在地上的藏书架。
舒令仪惊呆了,“全部抄一遍?”那她手不得抄断了啊!
顾衍冷哼一声,甩手欲走。
舒令仪扑通一声跪下,一把抓住他的衣袖,可怜兮兮说:“师父,徒儿真的知道错了,下次再也不敢私闯藏书楼了,师父,求求你,饶了徒儿这一次吧,藏书架不是徒儿弄塌的,是段师叔的冰刃――”
顾衍打断她,“你想把整个藏书楼的书都抄一遍?”
舒令仪连忙住嘴,见顾衍脸色不好,小声打商量:“师父,能不能少抄一点?”
顾衍全然不像平时那样好说话,似乎打定主意要严惩她,“再敢讨价还价,抄两遍!每天修炼完就到藏书楼抄书,守楼弟子盯着,一本都不能少!抄完的书拿给我过目,看谁敢替你作弊,省的你成天闲着没事,到处惹事生非!”
舒令仪欲哭无泪。
从此她便过上了苦命的抄书生涯。钱佩来看她,见她老老实实坐在那里抄书,说:“你真的打算把整个书架的书都抄完啊?”
舒令仪没好气说:“要不你帮我抄?”
钱佩赶紧摆手,“别,等会儿我还得去打扫灵兽棚呢。”
两人互视一眼,颇有种难兄难弟同病相怜之感。
钱佩叹道:“你说我们要不要去拜拜祖师爷?不然怎么总是这么倒霉!”为什么受罚的总是他们!
舒令仪闻言手下一抖,一个字便写歪了,当即撕了重抄,恨恨说:“拜祖师爷有用,我早去拜了!你说我干嘛那么好奇,非要来藏书楼找什么回天珠的记载,这跟我有什么关系,现在好了,自作自受!这么多书,我一天都抄不了几页,旁边还有人盯着,不许人帮忙,师父还要检查,不能有涂改错漏,我这要抄到什么时候啊!”越说越绝望,只觉生无可恋,舒羽宾、回天珠、河洛太微宫这些事自然而然全都抛到脑后去了。
第18章 好奇心(下)
人的适应力真是强悍,才过三天,舒令仪竟然已经慢慢习惯了每天抄书的日子。坐在藏书楼屋檐下,磨墨、铺纸、提笔,看着一个一个字迹从笔端流出,一张又一张白纸写得满满当当,竟然颇有成就感,心情也从烦躁抗拒变得忍耐平和。
舒令仪专心致志抄着一本《灵宝经》,待最后一个字写完,正要起身添墨时,发现景白静静站在一旁看着她,展颜一笑,“昭明君,什么时候来的,怎么不提醒我?”
景白说:“看你写得认真,不好打扰,怎么样,写完了吗?”
舒令仪叹道:“哪有那么快,抄了这几天,一本《灵宝经》都没抄完。”
景白抬头看着天边的夕阳,说:“抄书不在一时,天色已晚,不如歇一会儿,明天继续。”
舒令仪甩了甩酸痛的手腕,愁眉苦脸说:“师父要查的。”想到晚上还要挑灯夜战,她就忍不住唉声叹气,提不起精神。
景白见她如此,宽慰道:“玄临君的本意想来并不是要你抄书,只不过是想磨一磨你的性子,歇一歇罢了,又不是偷懒,不会怪你的。”
舒令仪一副意有所动的样子。
景白提议说:“咱们去后山走走,活动活动手脚,也让眼睛休息休息。”
舒令仪忙把笔一扔,嘻嘻笑说:“师父要是怪罪,我就说陪昭明君去了,司师伯可是交代过,昭明君是贵客,要好好招待。”
景白莞尔一笑,“那舒姑娘打算怎么好好招待我啊?”
舒令仪眼睛一转,“昭明君,我请你吃好吃的!”
两人一路来到后山水潭。舒令仪说:“昭明君,你天天在这里练剑,可知道这里有什么美味吗?”
景白站在岸边,望着幽深寒潭说:“莫非是鱼?”
舒令仪笑道:“我们这里的鱼可和别处不一样,乃是银梭鱼,这鱼柔弱无骨,在水中看起来像银梭织锦,游动起来又似利箭离弦,十分狡猾,颇难抓捕,味道却极为肥美,是我们灵飞派三绝之一。”又问:“昭明君,你知道我们灵飞派有哪三绝吗?”
景白顺着她的话说:“愿闻其详。”
“南越山水闻名天下,我们灵飞派自然靠山吃山靠水吃水啦,靠山出产灵草,这是一绝,自然不消多说;第二绝便是这银梭鱼啦,这可是我们灵飞派独有的,外面卖的可贵了,都当灵丹妙药一样呢,说是吃一条便可灵力大增;至于第三绝,便是人了,如此钟灵毓秀之地,人物自然出众不凡,昭明君,你没发现我们灵飞派的弟子个个都是俊男美女吗?”
景白目不转睛看着她,“尤其是舒姑娘,更是艳冠群芳。”
舒令仪本来只是故意夸大其词,增加谈资,景白如此捧场,倒是弄的她有些不好意思,“哪有,昭明君是在打趣我吧,师姐那才是清丽无双呢,我不过是只野猴子罢了,现在就要来抓鱼喽。”说着拿出缚仙网,一动不动盯着水面。
很快银梭鱼出现了,舒令仪抛出缚仙网,那银梭鱼却跟成精了似的,竟然跳出水面,避开陷阱,从半空中飞了过去,气得舒令仪大呼可惜。景白见状,祭出斩霜剑,一道紫光飞过,一条巴掌大的银梭鱼落在旁边草地上,犹在扑腾跳跃,挣扎着想要回到寒潭里。
舒令仪忙上前一把抓住,兴奋地问:“昭明君,你想怎么吃,清蒸还是红烧?抑或是做成鱼脍也行。”
“就在这里烤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