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思漫太古》第29/168页
司天晴摇头,“那是他假装没事。小师妹,蒋道友因为我才会受伤,于情于理,我都要去看看他,你先回去吧。”
“师姐,我同你一起去吧。”
“不用,去了你也帮不上忙。”
舒令仪见她嫌自己添乱,只好说:“好吧,那我先回去了。”
司天晴急匆匆跑走,循着蒋翊离开的方向追了上去,一路走一路寻找。
众人一分开,蒋翊便在附近寻了个僻静处,坐下查看伤势。本该痊愈的伤口却留有手指大一个□□,里面剑气翻腾,像是藏了一柄调皮小剑,在他肩胛那里到处乱窜,疼的他时不时皱眉。蒋翊忍着痛,正要施法将剑气逼出来,忽然察觉有人靠近,忙将道袍穿好,转头发现司天晴站在一株紫薇花树旁,静静看着他。
蒋翊颇为意外,“司姑娘!”
“你为什么不找人帮你疗伤?”
“一点小伤,何必兴师动众。”
司天晴走过来,“给我看看。”
“不必了——”
司天晴也不说话,扯住他领口,往下一拉,黑洞洞的伤口赫然出现在眼前,看的神情一怔,“端木长老为何下如此狠手?”
蒋翊扯上衣服,将伤口遮好,“大概是为了给我一个教训。”
司天晴半晌说:“端木家如此势大跋扈吗?”连归元真人的首席大弟子都不放在眼里?
“都是素日积怨。”蒋翊不欲多说此事,“司姑娘怎么来了?”
司天晴盯着他外袍肩胛处殷红的血渍,半晌说:“对不起,都怪我,害你受此重伤,过两天就是星月之争,你要是因此落败,我,我真是万死难辞其咎……”越说越内疚,眼中不由得落下一行清泪。
蒋翊见她突然哭了,神情有些慌乱,“司姑娘,我真的没事,这伤不过是让我痛上几天,养一养就好了,真的,很快就会好的。”
司天晴哽咽道:“痛上几天,这还叫没事吗?”
蒋翊看着她梨花带雨的清丽脸庞,铜墙铁壁般坚硬的内心忽然化为绕指柔,轻声道:“司姑娘,谢谢你。”
司天晴没好气说:“你这人是不是傻,我害你伤成这样,你还谢我!”
蒋翊微笑道:“人人都说我聪慧机敏,说我傻的人,你还是第一个。”
“太聪明的人又有什么好,聪明反被聪明误,还不如我们这样笨笨的,傻人有傻福。”
蒋翊神情温柔看着她,意味深长说:“是,傻人有傻福。”
第27章 星月法会(上)
溟剑宗议事大堂里,端木宁身姿挺拔跪在地上,他已经跪了整整一个晚上。众多弟子进进出出,刻意做出目不斜视的样子,让他越发羞恼,心里愤恨不已,将今日所受屈辱全都算到蒋翊头上。
有弟子进来禀报:“端木长老,冲和真人,玉初真人还有玄临君已经到了钟鼓楼,很快就要到议事堂。”
端木枫点头表示知道,起身出迎。
端木涵趁机道:“父亲,贵客上门,曼成跪在这里,只怕影响不好。”
端木枫看了他一眼,“起来吧,知道错了吗?”
端木宁双手撑地,爬起来时身体一晃,端木涵忙上前扶住他。端木宁摇摇头,自己站好,躬身行礼,“孙儿知道错了,不该跟蒋师兄动手。”
“要动手,就在天下人面前堂堂正正打败蒋仲宣,不要让我失望!”端木枫扔下一句话,转身离去。
端木宁垂首应是。
端木枫站在议事堂门口,拱手笑道:“三位掌门请进。”
四人进了议事堂内厅,带来的弟子都在外面等候。大家还未坐下,玉初真人张默然便等不及问:“端木长老,后天就是星月法会了,归元真人还在闭关吗?”
端木枫说:“玉初真人放心,掌门到时一定会出席星月法会开幕仪式的。”
顾衍淡淡说:“星月之争就要开始,而我们居然还坐在这里讨论赛制问题!端木长老,贵派还是要一反传统,坚持所谓的循环积分制吗?”
端木枫说:“并不是我们故意打破传统,而是星月之争事关重大,一局决胜负未免有些草率,三局两胜则公平许多。这也是许多上过斗法台的金丹修士三番两次提出来的,并非我们首倡。此次星月法会既然由溟剑宗主办,我们就想做一点改变,试试看新的赛制是不是更好更公平,万事总要试过才知道嘛,才会一而再再而三的征求诸位的意见。”
冲和真人谭纶还是跟以前一样一直笑眯眯的不说话。
顾衍眉头紧皱,一脸无奈。
张默然则毫不客气说:“若是真的想试行新赛制,为何不在一年前就通知大家,反而事到临头打我们一个闷棍?我看你们溟剑宗是想借着主办人的身份,为所欲为吧!”
端木枫就差被她指着鼻子骂了,却是毫不动气,反而劝她:“张道友都是元婴真人了,脾气怎么还这么急,消消气,消消气,这不正跟大家商量嘛。”
张默然突然站起来,大声说:“有什么好商量的!我也不知道你们溟剑宗在星月法会之前闹这一出是想干嘛,既然你们这个主办的都不在乎法会是否能顺利举行,那我这个参加的有什么好顾忌的,明天我就带着极意观的人离开,回我们中州去!”说完拂袖而去。
端木枫忙上前阻拦。
张默然把脸一沉,“端木建阳,别以为我是在威胁你,我可没有你那么多心眼子,我张默然说到做到!”扔下众人,自顾自走了。
端木枫叹了口气,转头看向顾衍。
顾衍说:“玉初真人既然已经走了,此事改日再议吧。”说完拱拱手也走了。
谭纶不紧不慢站起来,拍拍端木枫的肩膀,笑眯眯说:“端木老弟,大家都走了,我也只好走了。”
众人离开后,一个身高八尺、颌下蓄着一把美髯的清瘦修士从后面走出来,看起来年约四五十,双目精光四射,不怒自威。
端木枫行礼:“掌门!”
景雍颔首,“看来三大门派虽已凋零,却并不好拿捏,设立驿馆之事,还是等星月之争结束后再说,目前还是以法会为重。”
端木枫点头,“那我等下就派人通知三大门派,此次法会赛制照旧。”
景雍又说:“张默然那里,你亲自去。”
端木枫答应了。
上面这些人的明争暗斗自然不关下面人的事,眼看星月法会就要来临,舒令仪还是该干嘛就干嘛,反正她没想过要在筑基试上一鸣惊人,丝毫没有紧张之感。徐珣却是压力颇大,他不指望夺魁,却希望能进前八强,给下面的弟子做一个表率。而段魏照样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顾着修炼,摩拳擦掌,想要一举夺魁天下知。至于钱佩,金丹初期,斗法平平,只求不要输的太难看,能多坚持一场便已心满意足。
就在众人各自不同的期待中,星月法会如期而至。第一天是盛大的开幕仪式,除此之外,还要当众抽签,以公平公正公开的方式决定对手是谁。抽签分筑基试和金丹试,金丹试便是传统意义上的星月之争,自然万众瞩目,筑基试虽然是新增的场次,因为人数众多,倒也热闹非凡。
开幕仪式是在苍溟城城东的斗法场举行,只见宽阔平坦的草地上,半空中突兀的出现一座斗法台,不知是用什么阵法维持,无论下面的人站在哪个角落,都能将上面的情形看的清清楚楚。舒令仪第一次见到,惊叹不已,说:“要维持这么大的一座斗法台凌空而起,一天不知道要花多少灵石,溟剑宗果然财大气粗。”
星月法会开幕仪式还未开始,四大门派的弟子陆陆续续来了,各自聚集在一处,泾渭分明。灵飞派旁边便是长天门,舒令仪和司天晴正小声说着话,却见谭悦音目光不善地盯着自己这边,当即捅了捅司天晴。司天晴示意她别惹事。舒令仪却扬声道:“谭姑娘,你一直东张西望,像是在找什么,莫非是那只傻孔雀不见了?”
说到谭悦音养的那只蓝孔雀,灵飞派的弟子可谓是深受其害。这孔雀从不在自己院子随地大小便,却专门□□越瓦跑到隔壁院子解决,扔下一堆秽物后,再大摇大摆飞回去。如此几次后,灵飞派的弟子实在受不了,告到长天门执事堂,谭悦音不情不愿之下只能将爱宠拴在院子里。本以为事情总算解决,没想到这蓝孔雀不干了,一天到晚扯着嗓子嚎叫,声音又嘹亮又聒噪,吵的人烦不胜烦。而一旦恢复自由,便飞到隔壁捣乱,甚至故意将院子里的东西弄的乱七八糟,众人又不好对一只畜生下狠手,真的是不胜其扰,满腹怨言。
谭悦音不阴不阳说:“让舒姑娘失望了,我家蓝宝好得很,倒是你们灵飞派看起来不怎么样,参加星月之争的人怎么这么少?莫非是男弟子怕了,只能靠女弟子扬名?”
舒令仪脸一沉,“你什么意思?”
谭悦音哼道:“你们灵飞派,也只会有样学样,人家有东海双璧,你们拿不出有本事的弟子,便弄出个什么‘灵飞双娇’,还传的满大街都是,真是厚颜无耻,笑掉人的大牙!”
谭悦音身旁一个女弟子立即附和:“就是,还灵飞双娇呢,不过尔尔,哪比得上我们瑶华仙子,风华绝代!”
舒令仪明白她为何针对自己了,似笑非笑说:“哦,原来谭姑娘是嫉妒了!既然如此,那你就去自称西蜀第一美人好了,又没有人拦着你!”
旁边那女弟子见谭悦音脸色不好,立即说:“瑶华仙子本就是西蜀第一美人,何须自称!”
舒令仪嗤笑:“是不是,你们自己说的可不算,总得要别人承认才行。”
谭悦音一张俏脸气得通红,若不是顾忌重要场合,早就动手了,忿忿道:“我们长天门才不需要靠女弟子扬名,有什么好得意的!”
舒令仪正要嘲讽几句,司天晴怕两人越吵越僵惹出麻烦,扯了扯她,“师妹,你少说两句!”又对谭悦音说:“什么灵飞双娇,不过是大家一时戏言而已,难登大雅之堂,岂可当真!我这师妹年纪最小,心直口快,若是有得罪的地方,还请瑶华仙子海涵。星月法会即将开始,两派更要和睦相处,莫让别人看了笑话才是。”
谭悦音见周围人都在看她们,又听见大家交头接耳议论纷纷,不知是不是在说她,只得住嘴,不屑地瞟了两人一眼,甩头走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