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思漫太古》第46/168页
景白转头看他。
钟令仪一脸显摆说:“对啊,我筑基了,是不是很厉害!”
景白冷着脸不理他,御剑在岸边落下。
钟令仪扯住他袖子,偷眼看他,“小白,你真的生气啦?我只是跟你开个玩笑嘛,你要是气不过,那我给你赔罪好了。”说着当真要作揖赔礼。
景白拦住他,没好气说:“钟道友,你是三岁小孩吗,以后能不能不要这么调皮。”
钟令仪冲他一笑,连连点头。
景白正施法逼出身上水汽,这时一个年轻姑娘从芦苇丛中钻出来,见到钟令仪,急得直跳脚,“你可算回来了,夫人正到处找你。”
钟令仪讶道:“笙歌,你怎么来了?我娘找我干嘛?”
笙歌看看他和景白,露出怀疑的神情,“你偷溜出去好几天,又干什么去了?”
钟令仪施法弄干衣服,散开头发擦拭,面不改色说:“没干什么,一不小心翻了船而已,是吧,重光道友?”
景白不理他。
笙歌问:“这位是?”
钟令仪忙拉着景白介绍:“这位是我好朋友,来自东海溟剑宗,天资卓绝大名鼎鼎的景白景重光就是他。”
笙歌一听是名门子弟,不是什么三教九流登不上台面的人物,当即放下心来,拱手行礼,“原来是溟剑宗的道友,欢迎来太微宫,这边请。”
钟令仪问:“你这么火急火燎地找我干嘛,有什么事吗?”
笙歌小声说:“极意观来人了。”
“来就来呗,关我什么事。”
笙歌看了眼景白,“回去跟你说。”
太微宫位于河洛北面群山之中的一处山谷里,地理位置险要,易守难攻,环境得天独厚,四季如春。三人御剑在山谷入口处落下,钟令仪取下颈上戴着的双环雕花玉扣,转动里面的小环倾斜至一定角度,催动灵力,那玉扣登时发出莹莹亮光,入口处的防御阵无声打开。
进入山谷,入目之处是一泓湛蓝的湖水,如一块蓝色琉璃,清澈见底,被四面群山环抱在内,微波荡漾,倒映着天边玫瑰色的夕阳,其景美不胜收。这便是闻名河洛的神女湖。三人沿着湖边又飞了小半个时辰,这才来到白玉为堂青玉作顶的太微宫。
一进入太微宫,庭院中间种着一颗巨大的菩提树,高达十数丈,顶上树冠舒展开来,将整个院子都笼罩其中。
钟会迎出来,拱手见礼,“早就听闻重光道友的大名,一直缘悭一面,没想到和我家阿如相熟,我这个做大哥的有时都受不了她,你竟然能和她做朋友,真是难为你了。”
景白忙回了一礼,“士超道友,冒昧上门,打扰了。”
钟令仪在一旁哼道:“大哥,你干嘛在外人面前这么说我,我难道不要脸的吗?”
“你要脸,怎么还干出跟显儿抢食的事来呢?”显儿是钟会才一岁大的儿子。
钟令仪立即否认:“我没有,我只是尝尝罢了,再说那么大一碗鱼羹,显儿那么小,怎么吃得完。”
钟会听的连连摇头,说她:“赶紧回去梳洗一番好见客,你看看自己像什么样,蓬头垢面,衣服皱巴巴的跟腌菜一样,你刚从水里捞出来吗?”
景白赶紧打量了一下自己,见还算得体,放下心来。
钟令仪吐了吐舌,带着笙歌跑了,路上问她:“见什么客?极意观的人吗?”
笙歌说:“何公子来了。”
钟令仪停步,皱眉道:“何蕴何茂先?他来干嘛?”
“提亲。”
“什么?!”钟令仪惊得双目圆瞪。
第44章 太微宫(下)
扶苏真人钟理正在内室和夫人舒羽宾说话,感叹:“没想到张默然竟然结婴了,这下极意观更是鲜花着锦、烈火烹油,声势越发煊赫。”
舒羽宾秀美的脸上露出一抹愁容,蹙眉道:“何秀吉向来唯我独尊,如此一来不知又要闹出什么幺蛾子。”
提到通虚真人何璨,钟理亦是无奈,河洛太微宫和中州极意观地理位置靠的极近,为了争夺修道资源,平时多有冲突,哼道:“这不就派人上门炫耀来了吗。”
这时钟令仪一头冲进来,人未到,声先至,“爹,娘!”
“慌慌张张的干什么?”舒羽宾走出来,见到她披头散发的样子,气的朝里面喊,“钟季珪,快来看你女儿,都被你宠成什么样了!”
钟理慢悠悠走出来,“阿如,你这是又去抓鱼了吗?”
“我现在才不傻乎乎的用手抓鱼呢,都改用缚仙网捕鱼了,一网下去好多条,吃都吃不完——人家只是不小心翻船了。”
钟理取笑道:“你不是自诩水上飞吗,怎么也会阴沟里翻船啊?”
“爹,你怎么专门哪壶不开提哪壶啊!”
舒羽宾头疼不已,“笙歌,快带她回去收拾一下。你这个样子到处乱跑,就是自己不在意,也要为别人着想一下,看着都嫌碍眼。”
钟令仪气得翻了个白眼,娘说话也太难听了,转身就走,到了门口忽然想起来,连忙回头,“爹,娘,听说何蕴那小子来提亲?”
钟理和舒羽宾对视一眼。钟理说:“你消息挺灵通的嘛。”
钟令仪急得跺脚,“你们没有答应吧?”
舒羽宾问:“你自己什么意思?”
钟令仪冷哼道:“你觉得我会看上他?”把头一甩,不屑一顾走了。
舒羽宾苦笑一声,“这孩子,什么都不知道。”
钟理却说:“不知道也好。阿如才这么点大,一团孩子气,就算知道又有什么用,还不是无济于事。”
何蕴是通虚真人何璨的族侄,在中州一带也是有名的世家公子,此次来太微宫,明面上是来送张默然结婴大典的邀帖,暗地里却是来探钟氏夫妇的口风,不知两人对钟何两家结亲是否有意。一家有女百家求,钟理自然是不急着表态,按照惯例办了一场接风宴招待他,景白亦列坐其间。
何蕴是晚辈,接风宴上钟理只露了一面,喝了杯酒水就走了,舒羽宾根本没出现,宴席全程由钟会作陪。何蕴正和景白寒暄,“想不到在这里竟然会碰上重光道友,也是有缘,当浮一大白,请。”说着自己先喝了一杯。
景白正举杯欲饮,忽然门口一阵骚动,环佩轻响,一个身穿红衣、打扮的光彩照人的少女翩然而入,明眸璀璨,笑语嫣然,所到之处,仿佛连周身空气都点亮了,整个人闪闪发光。景白看的手里的酒洒了都不自知,待察觉到失态,连忙低头,不敢再多看一眼。
那少女一路行来,忽然停在景白席案前,“这位想必就是东海溟剑宗的景重光景道友。”其声音低缓柔和,温婉动人。
景白忙垂首行礼,“不敢,正是不才。”
“景道友,听说你和我哥哥阿如交好,是吗?”
景白抬首,露出惊疑的表情,这姑娘和钟阿如长得也太像了,半晌说:“钟道友,他没来吗?”
那少女蹙眉,微微叹了口气,一本正经说:“唉,哥哥他一向不靠谱,这会儿正被家父罚跪祠堂,不提也罢——”
景白惊讶不已,“啊!那钟道友,他还好吗?”
钟令仪还要往下编,这时坐在上首的钟会一个灵果丢过来,“钟阿如,你能不能给下面小辈们做个好榜样,成天胡说八道,一人分饰两角,你挺忙的啊!”弄的他现在只要去上邺城,就有人问他钟小公子怎么没来,他都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多了个弟弟!
钟令仪双手捂脸,笑得肩膀不停颤动。
景白震惊不已,呆呆看着她,心里大骂自己真是又蠢又瞎。
何蕴在一旁笑道:“阿如,你还是跟小时候一样淘气。”
钟令仪瞟了他一眼,“你还是跟小时候一样眯眯眼。”
何蕴轻笑一声,不以为意。
钟令仪举杯说:“我来晚了,先自罚三杯。”果然连喝三杯,又说:“有酒怎能无歌?哥哥,这就是你这个主人的不是了。”
钟会没好气说:“大家听听,这人刁不刁钻,我要是提前上演歌舞呢,转头她又要怪我不等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