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思漫太古》第57/168页


  蒋翊被铺天盖地的剑气围在中间,饶是他再沉着冷静,也不免有顾此失彼的时候,因此连司天晴的哭喊都没工夫回应,一心一意跟五行剑阵周旋起来。
  就在蒋翊忙着闯阵之时,景白和舒令仪已经从值守弟子那里得知,有人在围屏山见过司天晴,两人转头往围屏山去。路上碰到一脸慌张的蒋方同,“昭明君,刚才少主接到传讯符,神情大变,二话不说就走了。我看他脸色不对,像是出了什么事,便偷偷跟在后面,见他径直去了剑冢,我身份低微,没有令牌,连剑冢外围都进不去——”
  景白点头表示知道了,拉着舒令仪御剑往剑冢方向飞去。
  溟剑宗剑冢位于围屏山山底深处,外面有重重禁制,非亲传弟子不得进入。景白一进入剑冢范围,便察觉到剑气波动,赶到剑冢入口处时,蒋翊已浑身是伤,犹在苦苦支撑。景白提着斩霜剑便冲了进去,只见满天紫光大盛,登时将五行剑阵的流光掩盖下去。蒋翊见景白来了,精神大振,两人联手之下,很快将五行剑阵破了。
  司天晴满脸是泪冲上来,一把扶住摇摇欲坠的蒋翊,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只是不停掉泪。蒋翊伸手帮她拭泪,柔声道:“别哭了,我这不是没事吗。”
  司天晴眼泪掉的更凶了,哽咽道:“你怎么这么傻!”
  蒋翊拍着她的手背,以示安慰。
  司天晴转头,狠狠瞪着端木宁。
  景白眉头紧皱,“端木师弟,你能解释一下这是怎么回事吗?”
  端木宁昂首挺立,一语不发。
  景白看向受害人司天晴,“司姑娘,你没事吧?”
  司天晴忿忿说:“我没事,只是仲宣他——”
  蒋翊忙打断她:“我也没事。”
  “你还说自己没事,你都伤成这样——”
  “都是些皮外伤,没什么要紧的。”
  “还没什么要紧,端木宁就是故意要你受伤,明天的星月之争——”
  “司姑娘!”蒋翊握住她的手,示意她不要多言,看着景白说:“我和端木师弟发生了一点冲突,这些事和司姑娘无关。”蒋翊不欲把司天晴牵扯进来,弄成争风吃醋的桃色事件,有损她的清誉,走到端木宁跟前,警告似的说:“端木师弟,这是你我之间的事,对吧?”
  端木宁看了眼司天晴,冷哼一声,没有否认。
  舒令仪走过来,“师姐,咱们回去吧,溟剑宗的事就让他们自己处理。”端木宁因妒生恨做出同门相残之举,溟剑宗执法堂自会处罚他。
  司天晴摇头,“不行,仲宣他浑身是伤——”说着眼泪又流下来。
  舒令仪不知该如何安慰她。
  景白忙说:“那先送蒋师兄回去,赶紧让医师给他看看。”
  司天晴默默点头。
  蒋翊、司天晴、景白、舒令仪四人扔下端木宁离开,回到蒋翊住处。溟剑宗医师带来了上好丹药,蒋翊服下后,伤势已是好了许多。司天晴坐在那里陪他说着话,一会儿端茶一会儿喂药服侍他,一会儿又追着医师问蒋翊伤势到底如何,对明天的星月之争有没有影响,一时半会儿没有要走的意思。
  舒令仪只好先到外面等她,出来见景白站在院子中间,望着远处苍溟城的方向,看神情竟有几分落寞萧索之意,不由得上前,“昭明君。”
  景白淡淡应了一声。
  舒令仪搜肠刮肚寻找着话题,“蒋道友看起来伤的很重啊,明天还能上斗法台吗?”心想蒋翊若是因此放弃,段师叔正好白捡一个星月魁首。
  景白忽然说:“蒋师兄虽然受伤,但是我却很羡慕他。”
  舒令仪不明所以,“这是为什么?”
  景白叹道:“蒋师兄受伤,有司姑娘心疼落泪,我若是受伤,又有谁会为我伤心落泪呢?”
  舒令仪被他灼热的目光看的心虚不已,转过头去装作欣赏夜景。
  景白受到蒋翊今晚勇闯五行剑阵一事的刺激,想起前尘往事,心绪难平,忽然问:“你还是把我当别人吗?”
  舒令仪装傻,“昭明君,我当然把你当朋友啊——”
  景白直视她的双眼,意味深长说:“我对你可不只是朋友。”
  舒令仪似乎察觉到他要说什么,不由得心慌意乱,只想找个地方赶紧躲起来,故意打岔:“昭明君,师姐好像在叫我。”转身就跑。
  景白一把擒住她,在她耳边轻声问:“你在怕什么,难道不想听我把话说完吗?”他早已下定决心,自然容不得舒令仪逃避躲藏装聋作哑。
  景白温热的呼吸吹在她颈边,感官忽然变得敏锐起来,皮肤麻麻痒痒,似乎起了鸡皮疙瘩,舒令仪不禁浑身一颤,弱弱叫道:“昭明君——”
  景白轻叹一声,“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君兮君不知。”
  舒令仪如玉俏脸顿时染上一抹绯红,轻轻挣动,羞的想要逃离此处。
  景白牢牢攥着她纹丝不动,叹息道:“我的心意你明白吗?”
  舒令仪眼睛乱转,面上闪过为难之色,忽然说:“昭明君,你说你心悦我,那阿如呢?”你一直以来心心念念的阿如呢,转头就忘到脑后了吗?
  景白顿时哑口无言,不知该如何解释。
  舒令仪不信景白是如此喜新厌旧、三心二意之人,语气苦涩道:“昭明君,你是真的心悦我,还是只把我当成别人的替身?”
  景白只觉荒谬不已,想要告诉她阿如就是你,你就是阿如,如此一来,势必得牵扯出二十年前太微宫覆灭一事,事关重大,他一时还没想好,因而欲言又止。
  舒令仪趁他犹豫踌躇之际,挣开他的禁锢,掉头离去。
  端木家得知端木宁竟在这个时候做出自相残杀之事,派人把他关起来,端木涵连夜上门请罪。司天晴不好再留,和舒令仪告辞离开。蒋翊送她们出来,正好徐珣和傅铭赶到。傅铭急得拉住司天晴的手,连声问:“司妹妹,你没事吧?听说你不见了,还以为你出了什么意外,吓得我三魂七魄都丢了!”
  蒋翊一双鹰目利剑般盯着傅铭的手。
  司天晴察觉到他不善的眼神,不动声色抽出手来,柔声道:“我没事,就是被耽搁住了,害大家担心了,都是我的不是。”
  “这哪能怪你,都是那个端木宁的错。”傅铭毫无知觉,还像小时候一样,挽住她的手就往外走,“司妹妹,夜深了,咱们回去吧,乱了这大半夜,你累不累?我有提神解乏的丹药,你要不要吃一颗?”
  司天晴摇头,“不用了,回去睡一觉就好。”
  蒋翊站在那里看着,恨不得冲上去将两人分开。
  司天晴回头看了他一眼,又看看真心爱护她的傅铭,只觉心乱如麻,干脆跑过去和舒令仪呆在一起。舒令仪本来最是喜欢说笑,今晚却被景白一番话弄的心烦意乱,因此两人都有些心不在焉,各怀心事一路无语。


第55章 处心积虑(上)
  蒋翊和段魏之间的决赛可谓是倾城而动,万人空巷。苍溟城里到处都是开设赌局的,两人胜负原本一半一半,蒋翊受伤的消息不胫而走,引的不少人立即改投段魏,蒋翊行情顿时大跌。灵飞派的人自然是要支持段魏的,司天晴随大流押了十块灵石,等大家离去,转头又偷偷跑回来,在蒋翊那里押了一大包灵石。
  决赛这天,灵飞派一行人特地早早来到城东的斗法场,入口处已经被汹涌的人流堵得水泄不通,有排队检查的,有转让座位票的,有忙着做小生意的,还有维持秩序的,摩肩接踵,人声鼎沸,简直比集市还热闹。灵飞派等人好不容易挤进去,却没有坐到专门划分给他们的区域,而是在钱佩带领下,来到隔壁长天门的地盘。
  长天门的长老站出来,扬声道:“最后一场比斗,大家委屈一下,两人一座,自己找地方坐下,男弟子左边,女弟子右边,大家挤一挤,挤一挤啊!”
  众人登时怨声载道。舒令仪同样不满,对司天晴小声说:“二师兄想钱想疯了也就罢了,怎么长天门的人也跟着发疯啊!”
  司天晴平时在度支堂跑腿帮忙,对门派财务这块比舒令仪懂得多,说:“看来长天门经济也不宽裕啊,为了这万儿八千的灵石,竟然主动跟钱师弟合作。”
  舒令仪反驳道:“怎么可能有这么多,就算我们灵飞派把场地全部让出来,也不过一两百个座位,听说决赛票涨了不少,可是大家还要分账,顶多四五千灵石啦。”
  司天晴笑她傻,“我们都两人一座,钱师弟卖出去的票怎么可能一人一座,你等着瞧吧。”
  比斗快要开始的时候,钱佩领着浩浩荡荡一大群人过来,不但座无虚席,连过道上都站满了人,比原本规定人数足足翻了一倍还多。舒令仪看的瞠目结舌,“这样也行?溟剑宗的人不管吗?”
  司天晴朝远处指了指,溟剑宗维持秩序的长老正朝他们走过来,小声说:“最后一场,睁只眼闭只眼也就过去了。”
  徐珣和申纪连忙迎上去,只见三人嘀咕了好一阵,最后那长老什么都没说又走了。
  舒令仪感叹:“二师兄这回数灵石真的要数到手软了。”
  司天晴摇头说:“这你就不懂了,没看见出头的是大师兄和申如晦他们吗,说明这次收入是属于门派的,钱师弟未必能拿到多少。”
  “啊!那二师兄岂不是白操持一场?”
  “你我挤一挤都能多发一个月月例,大师兄和申如晦他们又怎么可能让钱师弟吃亏,只不过没有你想的那么多罢了。”
  两人正在唧唧咕咕时,谭悦音带着长天门一群女弟子走过来,神色不快,一脸不满说:“我们干嘛要跟灵飞派的人坐在一起,这是我们长天门的地方,大家跟我来,把她们统统赶走!”说着捋起袖子就要上前。旁边年长女弟子一把拉住她,“谭师妹,你最是通情达理,星月之争决赛马上就要开始,周围这么多人看着,你要是大庭广众之下动起手来,岂不是让别人看笑话?更何况咱们是主,灵飞派是客,更要对他们客气才是。”半哄半劝好半天,总算把她稳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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