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思漫太古》第68/168页
钱佩苦笑道:“其他人倒也罢了,端木信可是金丹后期高手,要想甩开暗中盯梢的人,简直易如反掌。”
舒令仪叹道:“可惜他们防范甚是严密,说话的时候施加了灵力罩,没听到两人在密谋什么。二师兄,你说颜家是不是已经和溟剑宗勾结在一起?”
钱佩沉吟道:“这次门派向各大世家索要灵石法器,许多世家明面上不敢说什么,暗地里却是小动作不断,看来颜家也不例外。不过颜家当家的乃是颜宗行,颜宗梁和端木信喝杯茶见个面,就算被人知道,也说明不了什么。”
“那现在怎么办?”
“我多派些人盯着颜宗梁和端木信,看他们接下来有什么行动。”
舒令仪点头,暂时也只能如此。
天色已晚,雨势又大,舒令仪不愿冒雨回去,当晚便在城主府住下来,睡在钱佩隔壁。三更时分,钱佩匆匆跑来敲她的门,“小师妹,刚收到消息,颜宗梁御剑去了颜家别院,端木信也往那个方向去了。”
舒令仪皱眉,“这么快,下午才见面,晚上就有所行动!他们想做什么?”
“不知道,我要去看一下。”钱佩已经换上夜行衣,说着就要走。
舒令仪叫住他:“二师兄,我和你一起去,万一发生什么事,也能有个照应。”
钱佩想着舒令仪已经结丹,好歹也是个助力,于是同意了。舒令仪也换上便于隐藏的夜行衣,两人御剑来到城北,怕被人发现灵力波动,离颜家别院还有老远一段距离便停下来,施展轻身功夫一路飞奔过去。
颜家别院防守并不严密,舒令仪和钱佩很容易便溜了进去。夜深人静,到处黑漆漆的,只有主屋还亮着灯火。两人蹲在主屋屋顶,钱佩拿出一套敛藏气息的法阵,摆在周围,确认不会被人发现,这才小声说:“最近颜宗行为了灵石法器之事到处奔走,一直住在这里,颜宗梁深夜前来,应该是来见他的。”
两人刚藏好,颜宗梁便走了进来,将周围伺候的侍女全部赶了出去。没过一会儿颜宗行也来了,在他对面坐下,说:“这么晚了,你来是有什么事吗?”
颜宗梁拿起酒壶,给两人倒了一杯酒,叹道:“大哥,你我虽是兄弟,却有许久没在一起喝酒说话了。”
颜宗行似是想起往事,面露唏嘘之色,端起酒杯一饮而尽,说:“你又是来劝我投靠溟剑宗的吗?”
颜宗梁忽然跪下来,“大哥,这些天你辛苦筹措灵石到处收集法器,我全都看在眼里,你真的打算把这些灵石法器全部交给灵飞派而不顾颜家死活吗?”
“公然违逆灵飞派,你以为顾玄临就不会对颜家出手吗?”
“比起归元真人,顾玄临他算什么,连个元婴真人都不是!如今溟剑宗一家独大,结丹那天你也看见了,端木信打伤灵飞派弟子,顾玄临也只能忍气吞声放他离开,什么都不敢做,颜家只要有溟剑宗做靠山,灵飞派又敢拿我们怎么样!”
颜宗行骂道:“你糊涂啊,你以为投靠溟剑宗,以后颜家就可以高枕无忧?你这是在与虎谋皮!你以为端木信是什么施恩不图报的好人?他这是在利用你,一旦目的达成,转头便会将你弃之如敝屣!颜家世代托庇于灵飞派,双方至少有一份香火情在,万事好商量。无论是溟剑宗还是灵飞派,都不是颜家能得罪得起的,既然如此,还不如继续支持灵飞派,至少还能落得个忠义的名声!”
颜宗梁涨红着脸,神情激动说:“我看糊涂的是大哥你!从这次星月法会便可以看出,溟剑宗势力远超其他三派,区区一个灵飞派岂是对手。识时务者为俊杰,我们颜家要寻求庇护,当然是奉强者为尊!再说了,灵飞派既然不顾我们死活,狮子大开口,我们自然也用不着讲什么情义!”
两人越吵越大声,谁也说服不了谁,颜宗行连连摇头,斩钉截铁说:“此事不用再说了,我绝不会背弃灵飞派,以免给颜家招来大祸!”
颜宗梁闭了闭眼睛,忽然站起来,目露沉痛之色,“既然大哥执意不听劝告,为了颜家,我也只能出此下策了!”话未说完,已经动起了手。
颜宗行忙运起灵力抵抗,却发现灵力溃散,法术怎么都施展不出来,脚下一个踉跄,扶着桌子,脸上露出惊愕之色,像是想到什么,眼睛看向桌上酒壶,颤声道:“你给我下药?”
颜宗梁施了两道法术,轻而易举将颜宗行制住,阴沉沉说:“大哥,你如此冥顽不灵,连什么是大势所趋都认不清,是时候让出颜家家主之位了!”
颜宗行虽然被制,却还能说话,口中忽然发出一声高亢急迫的长啸。颜宗梁闻声色变。颜宗行的亲信都守在外面,听到示警,立马要冲进来,颜宗梁的人自是不让,双方打了起来,乱成一团。
这时一个影子从外面飘进来,看着颜宗梁摇头,“这点小事都办不好。”一道剑光闪过,颜宗行砰然倒地,过了一会儿,脖子上才慢慢渗出鲜血。
颜宗梁又惊又怒,“端木少卿,你干什么!”
端木信漫不经心说:“你不是想当颜家家主嘛,他不死,你怎么当?”
颜宗梁痛苦不安,“那也不必下此毒手!你我事先说好,只是将大哥囚禁,我才答应你动手――”
“妇人之仁!”
颜宗梁看着他脸上冷酷的神情,反应过来:“你故意的,你故意杀了我大哥!”
端木信收起灵剑,慢悠悠说:“颜道友,现在我们才是真正在一条船上,颜宗行的脑袋,就是你的投名状。”
“不,不,大哥不是我杀的,是你杀的!”
端木信负手道:“药是你下的,人也是你抓的,一切都是你安排的,我不过是顺手帮你一把而已。”
颜宗梁气得咬牙切齿,“端木信,你这个卑鄙小人!”
“彼此彼此!”端木信露出一个讽刺的笑容,似乎在嘲笑他的天真愚蠢,忽然察觉到灵力波动,脸色突变,抬头看着屋顶,大喝一声:“谁!”
第67章 颠倒黑白(上)
舒令仪和钱佩都被颜宗行的死惊到了,两人看到端木信出现,便知道此地不可久留。钱佩连敛藏气息的法阵都不敢收回来,两人如同风中树叶从屋顶轻轻飘落。谁知就是这么一点灵力波动,都被端木信察觉了。
端木信很快追出来,同时催动灵剑,朝钱佩射去。钱佩运起全身灵力阻挡,一杆冰凌长枪横在胸前,灵剑以摧枯拉朽之势斩断冰凌长枪,刺进钱佩腹部,鲜血汩汩而出。他乃金丹初期,岂是端木信的对手,一个照面,便受了重伤,很快灵剑的攻击再度袭来。
舒令仪在一旁看的心急如焚,忙祭出封剑盒,耀眼的紫色剑气冲天而起,拦住了端木信必杀的一剑。舒令仪手持封剑盒挡在钱佩身前,“二师兄,你先走!”
钱佩自是不肯,“小师妹,我怎能扔下你一人独自逃跑!”
舒令仪骂道:“你平时自诩聪明过人,这个时候怎么犯起糊涂来!只有你走了,端木信才不会杀我,不然你我两人,都得死在这里!”
钱佩知道她说的有理,端木信明显是要杀人灭口,若是逃出一人,反倒没有这个必要了,“小师妹,你走,我来拦住他!”
舒令仪气得跺脚,“你拦不住他,我有封剑盒,还可以拖延一二,你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钱佩一咬牙,飞奔离开,声音远远传来:“小师妹,我一定会来救你的!”
端木信没有去追钱佩,而是看着舒令仪手里的封剑盒,眉头皱起,“紫清剑气,金丹后期,你跟昭明君什么关系?”
舒令仪二话不说,催动封剑盒,直接攻了过去。
端木信冷哼道:“昭明君本人若是在此,我确实不是他对手,不过封剑盒乃是死物,区区几道紫清剑气,我还不怕!”他虽然不惧景白的紫清剑气,却也不想正面迎击,左躲右闪弄的有些狼狈,心中大恨,待封剑盒里的剑气用完,催动灵力一剑劈了过去。舒令仪忙举起封剑盒抵挡。封剑盒乃是溟剑宗至宝,能储存剑气,自然也能抵御剑气的伤害。端木信气急败坏,黑着脸飞身上前,一脚踹在舒令仪身上,直把她踹的口吐鲜血,倒地不起。
端木信俯身捡起封剑盒。
这时颜宗梁气喘吁吁赶来,认出了舒令仪,“是你!”眼睛看向端木信,手上做了个杀人灭口的动作。
端木信说:“不急,先把她抓起来。”
“另一人呢?”
端木信阴着脸不说话。
“跑了?那我们的计划灵飞派岂不是都知道了?”颜宗梁登时着急起来。
端木信一脸无所谓,“知道又怎样,顾玄临还敢杀了我不成。”
颜宗梁心想顾玄临不敢拿你怎样,要取自己小命却是轻而易举,扑通一声跪下,“端木道友,你可要救我啊,我们现在可是一条船上的人!”
端木信扫了他一眼,脸上露出鄙夷之色,慢腾腾说:“放心,我不是卸磨杀驴之人,颜道友乃是灵飞城土生土长的地头蛇,以后还有许多事要请你帮忙。”要不是留着颜宗梁还有用处,早就任他自生自灭了!
端木信将束手就擒的舒令仪带回来了自己住的林溪客栈,颜宗梁怕灵飞派找他算账,不敢回颜家,也跟了过来。这林溪客栈本是溟剑宗产业,溟剑宗弟子一来,客栈也就不对外营业了,专门招待端木信一干人等。
端木信收了舒令仪的储物袋,找了个房间把她关起来,命人严加看管。
舒令仪捂着伤口躺在地上一动不敢动,端木信那一脚踹的很重,肋骨都断了好几根,储物袋被收,没有疗伤丹药,只得忍着疼运转灵力,静待恢复。
钱佩浑身是血逃回城主府,消息很快传回了灵飞派。司宪带着人匆匆下山,围在林溪客栈门口,要求端木信放人。端木信自是不肯,理由是灵飞派弟子杀了颜宗行,颜家的人要溟剑宗主持公道。司宪惊呆了,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一派胡言,颜宗行明明是死于你和颜宗梁之手,你竟然敢颠倒黑白倒打一耙!”
这时颜宗梁忽然跳出来,大叫冤枉,“我大哥明明是灵飞派杀的,你们因为我们颜家不肯乖乖交出灵石法器,早就心生不满,不惜杀人立威,如今人赃俱获,还想贼喊捉贼!”说着放声痛哭:“大哥,你死得好冤啊!”
颜宗梁乃是颜宗行亲弟,当着众人的面嚎啕大哭,伤心的直欲昏死过去,说的话又有理有据,凡是不明内里的人,自然是相信他多一些。司宪气得差点吐血,看着围观的人群,明白颜家这事须得谨慎处理,灵飞城除了颜家,还有其他世家,一个不好,便要弄的人人自危,这个时候可不能把大家逼的倒向溟剑宗。碰巧顾衍又不在,他本不是手段强硬之人,只能恨恨离去,另想他法。
端木信大赞颜宗梁:“颜道友,没想到你还有如此天赋,哭的我差点都信以为真了。”
颜宗梁神情黯然,“大哥之死,我确实痛心不已。”
端木信心里笑他猫哭老鼠假慈悲,面上拍了拍他的肩膀以示安慰,“放心,以后你就安心在这待着,看谁敢把你怎么样!”
颜宗梁现在已经明白自己是在与虎谋皮,端木信根本就没安好心,可是已经上了贼船,事已至此,后悔无益,也只能硬着头皮一条道走到黑了。
端木信假意安抚了一番颜宗梁,刚回到内室,一杯茶都没喝完,身边近侍跑来说:“公子,观尘君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