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思漫太古》第76/168页
顾衍看着她狼吞虎咽的样子,挑眉说:“怎么,你跟着昭明君这么多天,难道他没有让你吃饱吗?”
舒令仪差点噎着,忙放下筷子,将嘴里的饭菜咽下去,说:“我哪有跟着昭明君,我是在端木信手底下过活,他不虐待我就不错了,哪会好吃好喝招待我,十多天了,我吃的最多的就是肉包子,这么大一个――”舒令仪比划了一下,形容夸张,“一个能从正月初一吃到正月十五。”
她这番绘声绘色的卖惨,说的顾衍不由得心疼起来,亲手剥了根灵笋给她,柔声道:“那你多吃点。”
舒令仪用力点头,喝着热乎乎的灵鸽燕窝汤,心中几乎在滴血,她哪是在吃饭啊,吃的简直是灵石,如此一来,就更不能浪费了,边吃边说:“师父,你也吃,多吃点,你最近都瘦了,都怪那个颜宗梁,整出这么多破事儿,弄的大家跟着受累!”
顾衍含笑看着她大快朵颐。
“师父,颜宗梁这种反复小人,何德何能能当颜家家主?再说他害了颜宗行和颜夫人,颜家其他人也不能答应啊,你真准备扶持他上位?”这岂不是姑息养奸吗!就颜宗梁这种人品,她才不信他从此以后会对灵飞派忠心不二,说不定什么时候就反咬一口,还得提心吊胆防着他。
顾衍慢悠悠喝了口灵茶,说:“那依你的意思待怎样?”
舒令仪咬牙切齿说:“颜宗梁做下这样的恶事,自然要付出代价,怎么能不受惩罚,反而如愿以偿当上颜家家主?这还有没有天理!”
“换了一个人当颜家家主,就能保证他对灵飞派忠心耿耿吗?就是颜宗行,也未必对灵飞派多忠心,他不过是更精明罢了。”
舒令仪顿时卡住了,一脸困惑看着他。
顾衍叹道:“我也不喜欢颜宗梁,贪婪愚蠢,不忠不义,但是到了为师这个位置,个人喜恶已经无关重要,重要的是怎么做才能对门派有利。颜宗梁有把柄在咱们手里,比起颜家其他人,他更好控制,这人胸无大志,唯一的执念就是颜家家主,翻不起什么风浪。至于当上家主之后,颜家的人服不服他,会不会引起动荡,那就是颜家自己的事了。”
舒令仪有点明白了,颜家立场摇摆不定,师父似乎不希望颜家在这个时候精诚团结、一致对外,因此扶持颜宗梁,颜家内讧也好,动荡也罢,对灵飞派似乎更有利一些。弄清楚顾衍的打算,舒令仪便将此事丢在一边,不要以为当上颜家家主就万事大吉,以后颜宗梁还有的是倒霉的时候!
可是很快就轮到她自己倒霉了,看着掌柜的递上来的账单,舒令仪差点站不稳,再三问有没有算错账。掌柜的一一把账单报给她听,舒令仪越听脸色越白,捂着心口把家底都掏了出来,总算把账结了。
徐??还在一边说风凉话:“小师妹,我们为了替你省钱,可是连酒水都没要,所有人喝的都是免费的灵茶。”
舒令仪气鼓鼓瞪着他,简直欲哭无泪,咬牙道:“还真是多谢诸位师兄体谅。”
有人开玩笑说:“我们总不能真让舒师妹破产,留在芙蓉楼以身抵债啊!”
一句话说的大家哄堂大笑。
舒令仪气得差点晕过去,心想你们真要为我好,干嘛还来芙蓉楼蹭吃蹭喝,我又不像钱师兄生财有道,每个月就那么点月例,现在已经破产了!
顾衍是故意给她这么一个小教训,手里没钱,也就不会整天想着往山下跑了,以后老老实实在灵飞派待着,专心修炼。
第75章 剪不断理还乱(上)
顾衍一行人半下午时分回到灵飞派,各自散去,舒令仪回了自己住的院子。司天晴、钱佩、笙歌等人全跑来迎接她。笙歌神情激动,拉着她的手上下打量她,眼睛红红的。舒令仪知道她担心自己,生怕她哭出来,忙笑道:“这次下山虽说有点波折,不过并没受什么罪,平日里好吃好喝,还有人伺候,就跟出门做客一样,日子过得倒也舒心。笙歌,你瞧我是不是胖了?看来我得控制一下饮食了。”
笙歌连连摇头,表示她不胖,见她仍然这般有活力,原本的担忧自责去了大半,满心想着怎么给她补一补。
钱佩在一旁说:“小师妹,你不说我没觉得,你这么一说,好像真是胖了,腰身都粗了一圈,脸上也白了,看来你这囚禁的日子过得着实不赖,出去一圈,回来又白又胖的――”
舒令仪气得捶他,叫道:“我哪胖了,我这是冬天多穿了两件衣服!”虽说这些天她一天到晚关在房里,不是吃了睡,就是睡了吃,可是说她腰身粗了一圈也太过分了,她顶多胖了一斤半斤的,很快就瘦回来了!
钱佩一边躲避一边说:“是你自己说胖了,我就顺着你的话往下说,你干嘛打人!”
“二师兄,你真是讨人嫌!”
司天晴忙打圆场:“小师妹,你别听他胡说,你这是白了,所以显得更水灵了!”
钱佩连连摇头,“唉,我说你们这些女修,怎么都睁着眼睛说瞎话,自欺欺人的本事,那是无师自通啊――”
这下惹的司天晴都骂他:“钱师弟,你不会说话就闭嘴!”
就连笙歌都白了他一眼,夸人的话怎么是瞎话呢,真没眼力见儿。
钱佩一看,得,他这是犯了众怒了,只好缩到一边当不存在。不一会儿,邹飞燕和傅铭前后脚来了。邹飞燕手里端着一盆水,那水呈碧绿色,有一股淡淡的清香味。舒令仪瞅了瞅,问是什么。
邹飞燕说:“这是柚子叶煮的水,师父这回下山,可是遭了大罪了,用这个洗手洗脸,可以辟邪去晦气,也可以洒在屋里屋外,消灾祈福。”
钱佩嗤笑道:“飞燕,你都是修士了,怎么还这么迷信啊。”
舒令仪忙说:“这怎么是迷信呢,这是飞燕的一片好心。”说着立即把手伸进盆里洗了洗,笑道:“这水还挺好闻的,不比香露差。师姐,笙歌,你们也来洗一洗,就当是去除晦气了。”司天晴和笙歌果然走过来淋了淋手。司天晴叫道:“傅哥哥,你也来洗。”傅铭笑着上前,独留下钱佩一人,无人理会。
钱佩看看孤零零的自己,苦笑道:“我现在算是知道得罪诸位师姐妹的下场了,小师妹,我错了,刚才那是玩笑话,你大人不计小人过吧。”
舒令仪哼道:“你要洗就洗,又没人拦着,难道还要我服侍你不成。”
钱佩赶紧把手浸入盆里,闭上眼睛,口里念念有词:“谨请天清地灵,五方财神降来临,天上钱星,地上财星,赐吾钱运处处行――”
众人在一旁听的捂着嘴直笑。舒令仪摇头说:“二师兄,你想钱想疯了,这是消灾祈福,不是祭拜财神!”
钱佩甩着湿手,毫不在意说:“都一样,都一样。”
等大家洗完,邹飞燕把剩下的水各处洒了一遍,简化版的“辟邪消灾,时来运转”的仪式也就完成了。
舒令仪摸摸干瘪的钱袋,心想今儿芙蓉楼一顿饭直接把她吃的差点破产,自己才是那个最需要祭拜财神的,见到傅铭,想起丹药一事,忙问:“傅师兄,我给你的那些灵草,丹药都炼好了吗?”
傅铭说:“只炼了一些简单的如养元丹聚灵丹辟谷丹等,其中有一些珍稀灵草,可以炼出上品丹药,不过不少辅助材料甚是难找,还需慢慢来。”
舒令仪便说:“那你先把炼出的丹药给我,我卖给城里的丹药铺子,得了钱留下一半买需要的辅助材料,另外一半咱俩平分。”
这是两人早就说好的,傅铭也不推辞,打开储物袋,将几十瓶丹药一股脑儿给了她。钱佩凑过来说:“小师妹,我替你卖,谈的价格保管比你自己出面要好。”
舒令仪斜眼看他,“免费的?”
钱佩嘿嘿笑道:“咱俩什么关系,跑个腿而已,我还能收你灵石不成――要不,这养元丹给我两瓶?”
舒令仪露出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转头看向司天晴,“师姐,你看看他,你看看他,跑个腿不但要收辛苦费,而且还收的这么贵!”两瓶养元丹,足足五六十块灵石了!
钱佩理直气壮说:“你这里有二三十瓶丹药吧,我替你卖,每瓶至少能多卖三四块灵石,这么算下来,你多赚不少,我也不吃亏,互惠互利的事,何乐而不为?”
被他这么一说,就连舒令仪都觉得有理,想了想说:“那行吧,一瓶养元丹。”
钱佩咬定两瓶养元丹不松口,换成两瓶聚灵丹都不答应。
舒令仪知道他拿捏住了自己,虽然气得牙痒痒,还是把丹药交给了他。
邹飞燕看的直咋舌,小声说:“钱师伯这财神果然没有白拜,立马就有灵石入袋,还真是灵验。”
舒令仪沉吟道:“要不我们也去拜拜?”她现在可是一穷二白,急需财神爷的关照。
大家笑闹一回,看看天色不早,快到用饭时间,各自散去。傅铭和司天晴一起走,傅铭说:“司妹妹,我最近不是一直在钻研舒师妹给我的炼丹笔记嘛,里面提到了治疗元神的丹药,不过那个丹方甚是矛盾,其中有几味药性相反,不知是笔误还是我学艺不精,一时琢磨不透。炼丹用药乃是大事,当谨慎为之,我准备把这丹方发给族中长辈,大家共同参详,看能不能用。还请司妹妹耐心等待些时日,我一定能想出办法,治好颜伯母的元神暗伤。”中州傅家乃是天下闻名的炼丹世家,族中经验丰富的炼丹大师比比皆是,因此傅铭才会说出请族中长辈共同参详这样的话。
司天晴听了十分高兴,“真的有眉目了吗?我娘的元神暗伤乃是沉疴旧疾,已经这么多年了,倒也不必急在一时。傅哥哥,不管那丹方有没有用,都多谢你了!”不知他这些日子翻了多少典籍笔记,费了多少心思,才找到这么一道丹方,想到这里,司天晴冲他行了一礼。
傅铭忙说:“司妹妹,傅司两家乃是世交,你我又即将成婚,大家都是一家人,你怎么这么见外!”
司天晴笑道:“你这些天这么辛苦,除了查找典籍笔记,还要帮着舒师妹炼丹,我都看在眼里,当然要客气一点,不然以后怎么好意思再麻烦你。”
傅铭看着她娇美的容颜,忽然说:“我这人天资寻常,修为也不怎样,一天到晚只会炼丹,无趣得紧,既不会甜言蜜语,也不会讨人欢心,司妹妹,你跟我在一起,会不会觉得沉闷无聊?”
司天晴忙摇头说:“傅哥哥你性情温和,为人谦让,对谁都彬彬有礼,犹如自家大哥一般,怎么会沉闷无聊呢!”
傅铭听的她评价自己像“自家大哥”,神情有些黯然,握住她的手,轻声说:“司妹妹,你我从小一起长大,感情犹如兄妹,可是不知从什么时候起,我不只是把你当妹妹。自从你我定亲,我便在心里发誓,以后一定要对你好,一心一意爱护你。若是我有做的不好的地方,你一定要告诉我,我保证会改。”上元节那天的情景,傅铭一直没有忘,他并没有责怪司天晴,也没有怨恨蒋翊,更多的是自我检讨,心想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司妹妹这么好,别人自然也看得见,他以后不能傻乎乎的一心炼丹了,要抽出时间多陪陪司妹妹才是。
这一番话,说的司天晴又是感动又是愧疚,还有几分尴尬,把手抽回来,强笑道:“傅哥哥,你这是干什么,人来人往的,也不怕别人看见,梧桐苑到了,我先回去了。”满怀心事回到房间,只觉自己像是陷入一团乱麻之中,剪不断理还乱,不知该如何是好。
第二天司天晴收到蒋翊的传讯符,约她在灵飞城镜湖见面,司天晴心烦意乱,没有理会。蒋翊连发数道传讯符,都不见她回应,感觉有些不对劲,正烦恼间,蒋方同拿着一封文书进来,“少主,执事堂那边传来消息,问起驿馆修筑进程。”
端木信坐镇灵飞城这么久,光顾着耍阴谋诡计,驿馆一事反倒丢到脑后,执事堂这是在催促蒋翊,赶紧把驿馆建起来,好进行下一步计划。蒋翊问:“负责驿馆修筑的是谁,现在到哪一步了?”
蒋方同小声说:“原本是古师叔,才刚选好地方,还没动工呢,不过他跟端木师叔一起回了溟剑宗――”
蒋翊不由得头疼,连修筑驿馆的人都带走了,端木信这是故意给他使绊子啊,想了想说:“我记得负责修缮观尘殿的是个姓贾的执事弟子?”
“贾师叔虽是外门弟子,不过出身苍溟城工匠世家,溟剑宗一应宫室建筑、亭台楼阁都是他负责督造修缮的。”
“你安排一下,把他叫来,若能胜任,修筑驿馆一事便交给他。”
蒋方同忙应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