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拥等黎明》第5/43页


  “其实那批车也没什么,我呢,也不靠那点儿不靠谱的事儿吃饭,这次也是想还别人的人情债才做了一把。你只要答应我一个条件,我们互不相欠,那车以后也不要你进口犯险,你做你的陆总,我们就当朋友一场,你看怎么样?”
  陆承川心里警惕起来,孟静楷怎么忽然那么慷慨,这个人可是个睚眦必报的人,从未这样大方过。
  “你想要什么?”陆承川苦笑:“你孟家还有什么没有吗?”
  孟静楷认认真真点头,略带笑意:“唔,当然有。”他随手摆弄陆承川桌上一个钧窑的瓷罐子。
  “你想要这些好说。”陆承川只以为这无所事事的大少爷忽然想收藏古董。
  孟静楷摆了摆手指:“这些没意思。”
  “那……”
  “喜岚。你把那个叫喜岚的丫头给我。”孟静楷的一支烟烧完了,又点上另外一支。
  陆承川没有听错,可是在他听来却荒谬:“我没听错吧,你要……”
  “怎么?陆总不肯割爱?”
  陆承川恨不能将他一拳放倒,手在身侧握了握拳:“孟先生开玩笑吧?”
  孟静楷直视陆承川的眼睛:“那丫头是陆总的东西吧,我见着好几回你们在一起。不过一个女人嘛,我看那丫头也没什么滋味的,玩玩儿就算了吧。你说呢?”
  “滚!”陆承川沉声吼道:“滚!”
  孟静楷不怒反笑:“还真舍不得啊?不过陆承川,别小爷给你脸你不要。我可是和你招呼过了,我说出来的话他妈的不会是放屁,至于你同意不同意,那与我无关。呵,本来我也不是来征求你的意见的。”
  “滚!”陆承川想起喜岚那柔弱的模样,几乎把眼前的孟静楷看成了大灰狼,他一下子不能冷静自持了。
  孟静楷无所谓地举了举手,手插在裤袋里走出去,门一合上,陆承川一下子将桌子上的东西全部扫到地上,乒乒乓乓摔了个稀巴烂。
  公子如玉
  孟静楷不是没听见,他忽然觉得心情舒畅,他见过喜岚几回,柔柔弱弱的样子对着陆承川笑,被他牵手或者拥抱。唯独对着他,那死丫头片子一点好脸色也不给,问个路也一脸不耐烦的样子,看他的眼神更是像看见了什么脏东西,一脸的鄙夷。想起这些,孟静楷就浑身不自在。凭什么!对着那陆承川就笑得那么欢,对着自己就这样的便秘脸。他打小还没受到过这样的待遇,有哪个人敢给一点儿脸子给他看,活了三十多年那死丫头片子是第一个!偏偏还长了一张那么受他待见的脸。孟静楷一想起最终那丫头会在自己怀里软软的撒娇,浑身的血液都沸腾起来,像是攻占一个王国一般兴奋。
  孟静言说过,孟静楷就是个贱胚子,人对他好,他不待见人家,要是人家不待见他了,他倒是巴巴的想尽办法让人家待见他,然后再对人家不屑一顾。孟家老爷子对这个孙子是喜爱有加,从小时候就说这个孙子得了他的真传,敢作敢为,就连他二十啷当岁的时候犯了事儿,差不多要把天捅个窟窿了,老爷子也硬是用他多年在官场打滚的人脉关系让这个孙子犯的事儿就这么不了了之。孟静楷爸爸气得心脏病都要发作了,这孩子还是我行我素,有老爷子撑腰,谁也不敢拿他怎样,再说,老爷子那狮吼神功发作起来比心脏病还要命。
  孟静楷是家中老三,前两个哥哥一个是鼎鼎有名,白马能说成黑马的律师界精英,另一个身居高位,在政界呼风唤雨,再加上父亲和老爷子,这一家子就把这个幺儿宠得无法无天,大小孟静楷就是个人精,知道爷爷喜欢他,那小嘴儿跟抹了蜜似的,见到老爷子就会讨欢心,老爷子就越发护短,常常说的一句话就是,有儿子不如这么一个孙子。时间一长,孟家爸爸也就睁一眼闭一眼得过且过。
  这家伙就是这样无法无天地长大了,不过年纪越长,顾虑的事情也就越多,考虑得也全面起来,做事也显得谨慎收敛很多。
  孟静楷吹着小曲儿开着自己那台内敛的沃尔沃往前走,心里那个舒坦。本来他与陆承川并没有什么过节,但是看到喜岚那个长相酷似林丹的脸,对着陆承川笑,他的心里就跟被油煎了似的难受。你说,他孟静楷要什么有什么,哪里比陆承川差了!当年林丹为了这个姓陆的穷小子苦苦地哀求自己去拉他一把,他做了,可林丹却毫不留情地转身踏上了去寻找陆承川的班机。要知道,为了那个女人,他可算是要把大半个中国翻过来了,最后居然在失事名单里找到了那个女人的名字!
  回忆起往事,他并不愉快,但很快发现自己站在通城大学门口。一人一车,很快引起了路过同学的注意,这其中却不包括喜岚。
  喜岚家在陆承川的帮助下勉强开起了一间药房,宋玉梅过去做过医生,有行医执照,开一家药房倒是小事,关键是欠了陆承川一个大人情。前几天陆承川带宋玉梅到一家几乎装修好的店面看了一下,然后告诉宋玉梅说这间店面是他送给喜岚的。
  宋玉梅想了想家里的情况,再说心里打定主意了,算是未来女婿的赞助,所以乐呵呵地收下了,只是搬柜台采买药品没要陆承川帮忙,宋玉梅坚持自己去做,却让喜岚吃了一些苦头。采买归类,从空无一物到满满当当,几乎花了整整三天的时间,宋玉梅挺高兴的,喜岚倒是不太乐意,觉得平白受了陆承川的恩惠,心里过意不去,再加上陆承川三番两次提起结婚的事儿,宋玉梅和喜国焕都保持了高度的默契,似乎是默认了。喜岚有些忐忑,毕竟陆承川不是当年的那个陆承川,她心里没底。忙了三天,今天又是毕业答辩的日子,一直到现在头还是昏沉沉的,脚步虚浮,早晨陆承川没有来,胡乱在巷口买了一只肉包子吃了,一直到现在那油腻腻的汁水还汪在心口,胃里直冒泡泡,大约答辩出来的时候又口干舌燥喝了一点教室里免费供应的桶装纯净水,这会儿更加难受。
  喜岚晕乎乎地走在路上,幸好太阳不大,偶尔路过几个认识她的人,点头打招呼,喜岚一一应付,还没等走到校门口,她哇一声吐了出来,一口酸水儿从胃里直往上翻涌,喜岚觉得虚到冒汗,扶着一棵大树干不停地咳嗽。胃里的那点汤水儿喷涌而出。她顾不得好看不好看,从口袋里取出洗得干干净净的手帕擦拭着脸上的汗水和嘴角的狼狈。
  “喝口水。”一瓶纯净水递到她面前。
  “谢谢。”喜岚接过那种包装精致的瓶子喝一口,那是进口法国的瓶装水,她在超市的进口货物专柜上见过,这样一瓶不到500CC的水,市价要卖到二十块钱人民币。喜岚有些不好意思,勉强直起身子,擦了擦嘴角的水渍:“我给钱给你吧。”说着从书包里掏出二十块钱。
  “切!”不屑的声音从嘴角溢出。
  他背着阳光,而阳光太耀眼,喜岚看不清他的表情也看不清他的长相,于是皱着眉说:“这水那么贵,同学……”
  一巴掌不耐烦地将那喝了一口的水啪嗒一声拍在地上,那精致的水瓶子在地上打了几个滚晃晃悠悠停住了,洁净透明的水在瓶子里一漾一漾的。
  “你拿小爷当讨饭的!”
  是他!喜岚猛然觉察,她想起来是孟静言的那个哥哥,虽然只见过两次,可是她还是记住了那个嚣张又无礼的声音,心里顿生寒意,战战兢兢地说:“对不起……”
  “对不起什么?我是恶霸么?”
  虽然不是,但也差不远了……喜岚心里念叨,可是脸上却不敢怎样,乖乖地拽了拽书包带子,弯了弯腰,像是鞠躬一样猫着身子,从他身边走过。
  还没走出去两步,就被一只大掌拽住,使着蛮劲儿往他身边带:“走什么吖!小爷我让你走了吗?”
  喜岚觉得头昏眼花,无奈力气太小,怎么也掰不开那只抓在她手臂上的巴掌,渐渐地整条小臂都在发麻,那力气大得有些可怕,喜岚像只被吓到的小兔子:“你放开,再不放我叫人了!”
  像是听见了什么超级大笑话,孟静楷笑着露出一口白牙:“叫啊!”他痞痞地好整以暇,悠闲自得的像是在赏花,而不是威胁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孩子。
  喜岚痛得眼泪都快掉下来,死咬着下嘴唇颤抖着说:“你放开……”
  孟静楷觉得没劲,喜岚的手臂都被拽地青紫起来,他才悻悻地放开自己的手,却还抓着喜岚的书包带子不放手。喜岚一挣扎,那用了好久的书包就哗啦啦地散架了,书本卷子散了一地,喜岚连忙蹲下身去捡,眼前又是一片漆黑,强忍着收拾了一下站起来,书包背拽坏了,只能抱在怀里,孟静楷站在树荫下,斜靠着一棵法国梧桐对着她吹烟圈儿。喜岚趁机桃之夭夭。
  孟静楷意兴阑珊回到家,家里简直齐聚一堂,他随口问了一句:“爷爷呢?”
  “去广教寺斋戒了。”坐着看报纸的孟国涛答了一声。
  孟静楷点点头,将手上一打单子丢在茶几上,然后上楼去洗澡。刚洗完下楼,戴琳就叫起来:“楷楷啊……你怎么买那么多药?是不是哪儿不舒服啊?”
  孟静楷一边擦头发一边说:“没有。”
  “楷楷,不舒服要说,让你刘叔叔回来给你看看,你也老大不小的了,要照顾自己。”戴琳看着这个儿子,心里那最柔软的地方颤颤的。
  “我看他好得很呢!你就别瞎操心了。改天把头顶上的天捅个窟窿下来……”孟国涛抖了抖报纸。
  孟静楷嘿嘿一笑:“爸……”
  “别叫我!”
  “嘿,我说亲爹,你儿子我又怎么了?一表人才风度翩翩,您还有什么可挑剔的。”
  孟静楷从鼻子里哼一声:“你还有脸说!老姜家那闺女是怎么回事儿?”
  “嗨!我说什么事儿!”孟静楷提着的一口气松下来:“就这事儿啊?爸您至于么!”
  “给我好好说话!那姜敏敏是……”
  “是是是,我知道!姜书记的宝贝么!”
  孟国涛恨不能将手里的茶杯砸到这张脸上去:“你瞧瞧你自己的样儿!人家姑娘是好姑娘,你这个臭小子!”
  “哎呀呀,女孩子应该自爱点的咯!”戴琳忙上前拦住孟国涛:“她倒贴上门来,我们家楷楷也没理由拒绝的。再说吧,姜斌家的那点门槛也太低了!”
  孟国涛被母子俩气得七窍生烟,恨恨地丢下手里的报纸,指着他们说:“你看看你!儿子就是被你惯坏的!”
  孟静楷朝母亲戴琳笑了笑,讨好地揽住了母亲的肩膀,嬉皮笑脸:“妈,你可真是我亲妈啊!”
  戴琳挥了挥手中的药单子,赶苍蝇似的说:“你呀!”
  短兵相接
  不知在这家药店门口徘徊了多少时日,孟静楷丢了魂儿似的,一直到看见喜岚提溜着个饭盒子一路走过来,他才魂魄归位。大热的天儿,喜岚一点儿也没晒黑,反倒显得更加白净,穿个不大值钱的白色棉布裙子,孟静楷看着那裙子在她身上飘飘荡荡的,心里痒痒起来,漂亮就是漂亮,穿个白裙子比天使还像天使。黑色的长头发扎成一束,乖乖的齐眉刘海大眼睛忽闪忽闪的。孟静楷不是没见过美女,但是看见喜岚,还是像丢了魂儿。
  宋玉梅交代女儿等一会儿,自己出门去了,孟静楷下了车,推门而入。喜岚低着头在摆药,听见脚步声近了,低着头说:“要买什么药?”
  孟静楷不答腔,又听见喜岚说:“治什么病的?”
  “相思病。”
  听见这声音,喜岚的鸡皮疙瘩都竖起来了,她猛地抬头,只看见孟静楷那口白牙很欠揍地张得老大朝她笑。
  这阎王,怎么在这儿?喜岚心里嘀咕,听见孟静楷催促:“有得卖么?”
  “您走错门儿了。”喜岚冷冰冰地说。
  哟,冷了的小脸蛋也漂亮,眼睛亮晶晶的,小嘴也抿得紧紧的。孟静楷见她终究还肯搭理他,越发得寸进尺:“怎么错了吖,惠民大药房,没错吧?这儿有个叫喜岚的姑娘没错吧?”
  喜岚白了他一眼,低着头继续摆弄那些价码牌,就是这一眼,孟静楷心里更是痒得难受,这摆在眼前的好好的姑娘,怎么就是不肯对他和颜悦色点儿呢?
  “老板,给我两盒白加黑!”
  “不营业不营业!出去出去!”孟静楷揪着那买药人的衣领往外丢,神情不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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