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世之宠妃》第58/121页



  初雪追着他的背影,一身深紫色的朝服,玉带蟒袍,穿在他的身上,庄重而儒雅,说不出的好看。想起昨晚和他说起自己的身世,他似并不惊讶,又想起连炎天都知道自己不是这个时空的,他自然是早就知道了的。他说,三千大千世界,众生芸芸,有一个人的性灵,无论身相千变万化,幻化无穷,他只需一眼便可以识得。他知道的事情很多,或许多得连她都想象不出,可不论怎样,只要这个人是他。
  轩辕夜回来得有些急,回来时,初雪已经起来了,在窗前的榻上打坐,已经坐了不短的时间了。轩辕夜踏上台阶时,她便知觉,起身迎了上去,踮起脚拂下他身上飘雪,见柳絮般的飞雪,成团地往下落,四边的墙角几株红梅树被白雪压得越发挺拔,不由得呆了。
  轩辕夜握住她的手,“早起时,雪下得更大。”
  初雪回过神来,她一身淡紫色的裙装,头发随意挽了个髻,搭了几缕在胸口,紫色的丝绦衬得格外端庄,才从屋子里出来,脸上一片嫣红,她这么一笑,轩辕夜竟是看得呆了,他何曾看过她这般柔顺的模样?隐约间,已有几分少女的成熟。
  初雪解下他外面的大氅,抖了抖,将积雪抖在廊檐下,回身拉了轩辕夜的手道:“进去吧,外面冷。”虽是修炼之身,她颇不习惯这里的冬天。
  轩辕夜向来都是下朝后在宫里吃早膳,今日却没有,自是等着回来陪初雪。他以为初雪会睡得很晚,没想到,竟是这么早便起来了,也没吃,等着他回来。
  福伯照着初雪的吩咐,张罗了早膳,轩辕夜才进府,便命人端了进来,几样爽口的小菜,两碗熬得松软的粥,还有几个馒头,都是腾腾地冒着热气。
  “可还吃得习惯?”初雪道。她之前问福伯轩辕夜早膳吃什么,福伯却说,轩辕夜不挑,自是希望初雪能够安置好他。她与轩辕夜相处时间不长,也生怕不合他的口味。
  轩辕夜却很喜欢,点点头,道:“怎地这么早就起来了?”
  “你走后,我越睡越冷,就睡不着了。”初雪道。
  这倒是轩辕夜没有想到的,道:“炭火烧得不够旺?”
  “不是啊,醒了就睡不着。”初雪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今日晚,宴会散了后,我送你回去。”轩辕夜道。
  初雪看着他,只是他的眼睑下垂,遮住了眼中的所有情绪,初雪看不出什么,却也没有说话,不说好,也不说不好。她夹了一筷子菜,送到轩辕夜碗里,道:“只怕喝了一肚子冷气了,喝点热粥,去去寒气。”
  轩辕夜的身子依旧僵着,初雪放下筷子,握住他的手,强迫他看着自己,道:“你两次出事都是月圆之夜,皇太后故意选在这个日子摆下宴席,只怕也是别有目的。我再蠢,自然也想得到月圆之夜,只怕对你是不利的。又何必瞒着我?”
  初雪没有就这个话题再说下去,她掰了半个馒头塞到轩辕夜手中,自己拿了半个吃起来。轩辕夜抬目去看她,见她神态自若,并没有为他担心,方才放下心来。
  吃完早膳,初雪便换了装束,一身小太监的衣服,一脸清秀,满含稚气,虽出众,却不显眼。轩辕夜等在门口,见她出来,不由得多打量了一眼,初雪学着之前在电视里看到的样子,打了个千,行礼唱道:“奴才小百灵给摄政王爷请安,王爷万福金安!”
  她学得惟妙惟肖,连不远处等着的福伯也忍俊不禁。轩辕夜笑着一把拉起她,道:“调皮!”
  马车向城西别院驶去,因雪大,路上的行人不多,走得也很顺。马车里摆着个炭炉,炉子上放着茶壶,兹兹地冒着热气。初雪拨开马车上的厚帘子,看着窗外的景致,虽好看,可冷风迎面扑来,时间久了,也不舒服。
  轩辕夜已经沏好一壶茶,见初雪回过身,便递给她一杯,道:“待来年春天,天气暖和了,我带你把这轩辕城转个遍。”
  初雪接过来,深吸一口气,叹道:“好茶!做王爷就是好啊,天下间的好东西,都是先紧着你们这些皇室贵族。”
  “你就不是?”轩辕夜笑道,“你是本王的王妃,本王的好东西,自然是先紧着王妃用的。”
  初雪的脸还是红了一下,自觉说不过他,也就不说话了。
  路有点远,摇着摇着,瞌睡便来了,一觉醒来的时候,马车正好停下。轩辕夜本是要抱着她下去的,见她醒了,也就罢了,帮她穿好大氅,自己先下去,正要去扶,她已经自己跳了下来。
  门口,总管模样的人带着一群人迎了出来,竟是一群莺莺燕燕,秋菊也在其中,却是走在最后。
  “妾身等拜见王爷!”
  初雪吓了一跳,不由自主地要往后退去,却被轩辕夜拉住了。轩辕夜拉着她一路向前,一直走到正厅,方才停下,在正位坐上。他本要初雪坐在他身边,可初雪却没有,立在他的身后。
  那总管等人也跟着进来,上下打量初雪,正不知如何行礼,轩辕夜摆手道:“安国公主留下,其余人等退下!”
  “王爷……”一个身着水红色锦袄的女子扭着身子上前,粉面含春,道:“可否让月荷留下侍奉王爷?”
  轩辕夜没有说话,初雪已是气得哆嗦,她最不耐旁人觊觎她的东西,更何况是男人。月荷是临近西伽的永安国之庶出公主,生得很是不俗,人也极聪明。素来,和亲是国与国之间联络的唯一手段,永安国的公主素来也是送到西伽为妃。两年前太皇太后下旨赐予轩辕夜为侧妃,虽未拜堂行礼,但也是这西苑里的女主子了。
  “阿嚏!”浓浓的脂粉味,初雪很是不雅地打了个喷嚏,月荷本是准备走到轩辕夜侧面侍立,便离初雪很近,又是面对面,自是喷了月荷满头满脸。
  “你,你,放肆!”
  月荷是西伽贵女,自小哪里见过这等阵势?饶是再想要在轩辕夜跟前留个好印象,此刻也被激怒了,扬起手,便要一掌甩过去。手刚刚扬起,便如钳子一般被制住了,被捏的生疼,她转头一看,不是轩辕夜是谁?
  “王,王爷!”欲语泪先流,月荷泪眼汪汪,更是楚楚动人,粉色的脸颊上一串串泪珠真正如珍珠一般,“妾身,妾身……”她不敢再说下去,低下了头。
  轩辕夜松开手,福伯已躬身上前,递给他一方白色的帕子,只听得他冷冷地道:“拖下去,重打二十大板!”
  “王爷,不要啊!妾身再也不敢了……”
  远处,依稀传来一声声凄惨的哀求,这一幕,让本想围观,心中对轩辕夜还有一丝希求的女子们胆战心惊,噤若寒蝉,哆嗦地往外退去。
  “再加十板!留一口气即可!”轩辕夜道。
  没有人知道轩辕夜为何会加重刑罚,只有福伯知道,或许正是那一声声“妾身”,让轩辕夜心头起了反感。只是,如花似玉一般的人儿,就这么一板板打下去,实在让人不忍,对轩辕夜来说,却无半点怜惜。
  “啧啧啧!”北辰羽摇着扇子走了进来,冲着初雪挤眉弄眼一番,道:“王爷这般下得去狠手?那月荷小姐当日也是轩辕城里的大美人儿,王爷若嫌弃,何不送给本公子?本公子至今还没有一妻半妾呢。”
  轩辕夜起身,看了一眼身后气鼓鼓的人儿,心情竟莫名地好。他背着手走到秋菊旁边,绕着秋菊转了个圈,对北辰羽道:“交给你了!”说完,起身便欲往后面走。
  “不必,我自己来!”初雪说完,便走出来,在离秋菊三步远的地方站定。
  她虽装扮为安国公主,骨子里却还是一股怯弱之态,形态畏畏缩缩,连大气都不敢出。她在初雪跟着轩辕夜下来时,便已经偷偷打量过她了,到底也没看出初雪是女儿身份,只以为她是跟着轩辕夜身边的近侍太监,能够与轩辕夜同乘一辆车,自然是受轩辕夜之宠的人。此刻,在初雪跟前,便陪着笑,也不敢抬头看。
  “这便是南临过来的所谓的安国公主?”初雪嗤笑道,她伸出一根手指,轻轻地挑起秋菊的下巴,让她面向自己,见秋菊始终垂着眼,不敢抬眼看自己,道:“只可惜贵为公主啊,若是个宫女丫头什么的,羽公子若看上了,送给公子做个侍妾,倒也适宜。”
  北辰羽甚是尴尬,当日初雪从送亲队伍中逃走,让秋菊扮成初雪是他的意思,一来想到两国和亲要的不过是个身份,二来,若是个假公主,又是南宫子容等人同意了的,过了和亲这道坎,来日这公主出什么意外,也不会有人大肆追究。哪知,事态会演变到今日这等局面。
  

  ☆、第三十九章 轩辕夜的坦白

  秋菊听了这话,拿眼睛去看北辰羽,却不想北辰羽别过脸,低着头,不住地用脚尖蹭着地面。而轩辕夜,则已是端坐在上位,悠闲地品着茶。
  初雪笑了一下,松开手,看了看二人,道:“怎么,这其中当真有隐情不成,让我猜猜,这话本是不是该这么写?羽公子代王爷迎亲,看中了陪嫁的丫头,便连同丫头,陷害了公主,李代桃僵,与丫头暗度陈仓……”
  再也听不下去了,北辰羽一张脸气得已成了猪肝色,气哄哄地道:“胡说,本公子若是看中了这丫头,不会向王爷要了去,至于做这等下作之事么?”
  “那倒不一定,向来陪嫁丫头都是要做侍妾的,羽公子仁义君子,怎好开这个口。”初雪围着秋菊踱着步子,上下打量着,道:“这般说来,还当真是陪嫁的丫头啊!这可是要灭九族的罪啊!”
  她扭过身子向着轩辕夜的方向拱手道:“王爷,我想若是南临的皇帝未必肯灭了这丫头的九族,不如就由王爷出面吧!”
  初雪是惯会猜人的心思的,她初说“灭九族”,秋菊几乎是连眼都没眨一下,她身在西伽,生死已是预料中事,可她来前,皇帝可是答应了要护着她的家人的。可西伽的夜王想要的人命,这世间还有谁能够留得住?
  秋菊的腿已然软了,瘫软在地上。初雪正要走到轩辕夜身边,却被她一把抱住了腿,道:“公子请饶命啊,奴婢,奴婢是万不得已,是南临大皇子逼着奴婢这般的……”
  “那你为何要害死安国公主?”初雪任由她抱着,冷冷地道。
  “奴婢不敢!”秋菊颤抖着声音道。
  “你还敢说你不敢?安国公主中毒身亡,我和王爷亲眼所见,你是她贴身的宫女,不是你还有谁?”初雪一脚踢过去,秋菊的身子如断线的风筝,砸向雕花高台,那上面摆着的一个花瓶落了下来,正好砸在她的身上,疼得她差点晕了过去。
  “不,不是,不是奴婢,是慕家的二夫人,对,是她!公主喝的粥里面,她让人加了杏仁,公主就是喝杏仁粥中毒的,一定是这样。”秋菊再次爬了过来,似生怕初雪反悔一般,向她的脚边爬去。
  “笑话,三岁的小孩都知道杏仁是毒不死人的。你这是骗王爷呢?还是骗本公子?”
  初雪移开两步,身上气势凛然。轩辕夜已是怒从心头起,他手中的茶杯嘎嘣一声,裂成了碎片,粉末从他的指缝里落下,扬到了地上。而北辰羽,此刻才知,初雪的用意原来如此,他从未见人这般审过案,初雪的一颗玲珑心已可见一斑。而南临皇帝用人的本事也可见一斑。
  秋菊痴傻地看着那茶盅粉末扬了一地,连她的裙摆上,都洒上了一些,顿时,只觉得灵魂都出窍了,此刻,她什么也顾不上了,这样的人,漫说灭她九族,只怕南临的皇帝也是拿他没有办法的,恶魔到底是恶魔。
  “不,是皇后,皇后送给公主的七星海棠,七星海棠的香味与杏仁合起来是慢性毒药,一旦毒入体内,便会七窍流血而亡。”秋菊趴在地上,不断地磕头道。
  “你还隐瞒?七星海棠与杏仁合起来虽是慢性毒药,也不至于马上就会死人,公主体内还有一种毒,毁了她的丹田,也是你帮忙下的?”
  “不,不,不是……”秋菊猛地抬起头,显得惊慌失措,头却摇得如拨浪鼓,“不是奴婢,是老太太,长公主薨后第三天,老太太就着人给公主下了毒,皇太后为了救公主只好把毒逼到公主的丹田,公主才能活了下来。”
  “胡说,你怎么会知道的?”初雪手中的匕首指着秋菊的脖子,厉声道。
  “奴婢没有胡说,这事,奴婢是听娘亲说的。”秋菊俯下身,磕着头,却被眼前一双绣着祥云纹的织锦皂靴惊得抬起头来。
  轩辕夜俯视着她,道:“这么说,长公主的毒,是你娘亲下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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