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世之宠妃》第6/121页


  “红叶死了?”
  话语从上头飘了下来,初雪心里惊了一下,自己不过从那边走到这里,她便先自己知道了消息,这府里,的确是她一人独掌乾坤。
  “红叶桀骜不顺,礼数不全,并无资格侍奉老太太……”
  初雪话未说完,便听到门口传来一阵杂乱的脚步声,还有哭泣声,人未见,声已闻,“老太太,求老太太给奴婢做主啊,奴婢的孙女红叶死得冤枉啊!”
  旁边陪着的几位老嬷嬷都一副看热闹的表情,一会儿看看初雪,一会儿看看冲进来的老嬷嬷,初雪淡淡地立在一边,老太太没有说看座,她也不便坐,也不想在这里坐。
  “哼!”老太太轻哼一声,脸上带了肃色,正跪在老太太跟前,一把鼻涕一把泪哭得伤心的老妪,算是冷静了一下,顺着老太太的目光看过来,待看到初雪,一双泪眼已布满恨意,似恨不得扑上前来吃了初雪。
  初雪扫过一眼,并未怎样,那老妪却是忙收回目光,低下头去,嘴里嗫嚅道:“老太太,老奴也听说这事是大小姐所为,主子要奴才死,奴才不能不死,可老奴的孙女才十六岁,年前还说准备和张大家的结亲,如今就这么没了,老奴总要知道,红叶,她到底是做了什么天理难容的事,让大小姐下这样的死手?”
  “你是在质问我?”初雪淡淡地道,目光直直地看着红叶的祖母。
  “老奴不敢,老奴只想问问缘由,朝廷杀人也还会给个说法!”
  “如若我没记错,你们一家是这府里家生子奴才,红叶作为老太太身边的大丫头,理当以身作则,恭敬主子,不应该有丝毫怠慢,否则,其他的奴才看了会当如何?红叶对本郡主不恭不敬,言语冒犯,屡教不改,本郡主要她的命,还算是轻了的。还是说,你想本郡主深究此事,再办你个教养不当之责?”初雪厉声道。
  老妪垂下头去,双手扶在老太太腿上,不敢求情,流露出来的意思,每个人都看得清楚实则还是想老太太说句话。
  “好了!”老太太动了动腿,旁边便有丫头过来将老妪拉起来,扶到一边去,只听老太太对初雪道:“这事,也是你鲁莽了,红叶若有不是,该打该杀,和你姨娘说一声便是,又何苦自己动手,没得让人说闲话,你一个女孩子,该顾忌名声才是。”
  名声?初雪冷笑一声,看了一眼,正好在这个时候进门的二夫人,躬身道:“老太太若无其他事吩咐,雪儿先告辞了!”
  老太太有些傻眼,活了一辈子,即便是鸣凤也没敢如此无视她,眼前还没长成的小女孩,果真是和从前不一样了,应当说桀骜不驯的是她,嚣张跋扈也是她吧?
  “站住!”老太太怒喝道,啪地一声,手拍在桌子上,“放肆!你是逼着老身对你动家法?”
  初雪扭头看老太太,血气上冲,脸憋得通红,“我听说西伽的和亲使者来了,估摸着皇帝舅舅该宣召我入宫了,老太太确定要对我动家法?”说完,理也未理,掉头就去。
  老太太两眼一黑,身子向后倒去,二夫人忙冲上去,从丫头手里接过老太太,手抚在老太太的胸口,顺着气,缓声道:“老太太别动气,这丫头……,媳妇听说那夜王的恶名是真的呢。”
  “她早就该死,老身让她活了十二年,不懂得感激,哼,她娘死时,她就该跟着一起死。”老太太拍着胸口,一口气终于提了上来。
  二夫人的手顿了一下,心里也是无限懊恼,道:“只怕老爷,他是不许的呢。”
  老太太没有再说话,只看了二夫人一眼,挥挥手,让底下的人都出去,自己歪在榻上,慢慢合上眼,心里却是七上八下,初雪一脚踢死红叶的事,她怎么可能不清楚?她虽是乡野出来的老妇人,这么多年,也算是见得多了,这个中奥妙,她岂有不知的?
  初雪,这算是再给所有人一个暗示呢!
  次日一早,宫里果有人来接初雪进宫,到麒麟殿面圣。从鸣凤阁到麒麟殿约有小半个时辰的路,一路行来,所有的景致都没有入初雪的眼。她只看着前方琉璃瓦上的那一片天空,那里似乎有人在云层外召唤,激起了初雪心中一股久远的,陌生又有些熟悉的情绪。前世终已远去,活在当下才是唯一的选择了。衣袖里,初雪握紧了双拳,眼前,是远方,心中盛满的是坚韧和不屈。秋菊看着前面肩背挺得笔直的小小女孩,心里竟然有种奇怪的感觉,那是渗透到骨子里的景仰。
  金碧辉煌的大殿里,已近不惑的皇帝端坐在龙椅上,剑眉如峰,含威而不露,手扶处,是一个口含金珠的龙头。玉阶之下,垂首立着慕寒大将军。看似只有三个人,可初雪却知道,这空旷的大殿里,远远不止眼前的这三个人。
  

  ☆、第十章 西伽(四)

  “雪儿来了?”皇帝南宫远一脸笑意,率先发话了。
  慕寒看到眼前的女儿,眼中复杂的情绪落在初雪眼中,竟成了几分讥讽。那一日,在家宴上,他听懂了自己的话,显然,那些人对之前初雪的那些动作,他纵然不是全部了解,也是知情的。而慕少晨对自己的示好,其用意,自己岂是不清楚的。他也不过是个十二岁的孩子,心思再深远,两世为人,怎么能瞒得过她呢?
  初雪静静地立在当地,抬头仰视着玉阶龙椅里坐着的皇帝,她不太喜欢这种仰望别人的感觉,“不知舅舅有何吩咐?”平淡柔和的语气,听在人耳朵里,似乎别有用意。
  或许是做贼心虚,皇帝竟然有一丝不自在,讪笑一声,便敛了神色,道:“雪儿,舅舅这些年待你如何?”
  初雪愣了一下,方才勾起一丝笑意,望着前面那个高坐龙椅上的人,心里一阵嘲讽,待她如何?这具身体里真正的灵魂已经远去,若是没有走远,听到这话,不知会做何想?可惜此时此地,站在他面前的是那个来自二十一世纪的灵魂,“极好!”
  两个字,竟然有金戈铁马的味道,可惜龙座上的人没有听出来,“那就好,那就好!雪儿长大了,已经长成大姑娘了,不知雪儿有没有想过将来要嫁个什么样的驸马?”
  初雪绝不会以为坐在龙椅上的那个人,还有站在玉阶下左侧的慕大将军是平庸无能之辈,自己咬牙切齿的说出的那两个字,他们没有听出其中的意味,只能说,之前的初雪实在是太过懦弱,懦弱得让所有人都不屑一顾。而此刻的自己,却是万万不能露出任何破绽的,因为,她还没有任何实力。
  “舅舅,雪儿不是公主,驸马之言,不敢逾越!”
  “没关系!”南宫远一笑,和慕寒对视一眼,口气变得语重心长,“雪儿,你知道舅舅和你父亲有多疼爱你,也希望你将来嫁的男子是这世间最了不起的人,西伽的夜王名满天下,文韬武略,你若能嫁他为王妃,这天下也就无人能够欺你,朕和你父亲也就放心了。”
  “夜王如此之好,又岂是雪儿能够相配的?”初雪仍是一脸平静。
  南宫远却是愣了一下,又笑道:“雪儿是南临唯一的郡主,又是朕的亲外甥女,有朕在,别说是个夜王,天下的男子,只有配不上雪儿的。朕已经下旨,封你为安国公主,十日后,赴西伽和亲!”
  和亲?终于说出实话了。初雪淡淡一笑,低头捻了捻身上的裙子,忽而抬头笑得春风明媚,“舅舅,雪儿想进伽罗学院读书。”没有行礼,没有君臣之间该有的敬称,纵然如此,还是让人挑不出错来,也不忍责罚。
  只她话头一转,却是吓了南宫远和慕寒一跳,这孩子,耍的是什么心机?南宫远简直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眼前站着的还是那个人,可似乎一切都变了,精致如斯的眉眼,娇小柔弱的身子,但神色坚定,气度不凡,身为九五之尊,也不得不正视。“你想进伽罗学院?可你……”上下打量了一番,意味却很明显,身为灵王的南宫远何须如此慎重地探究一个十二岁孩子的修为,更何况初雪丹田气海已毁是众所周知的事。
  “这一点,舅舅就不用担心了,这些年雪儿只在宫里和慕府来往,连京城都没有看过,只想出去看看。到了伽罗学院,学不了灵术武技,见见世面总是好的。”
  初雪已是一派柔弱之态,南宫远方才松了口气,伽罗学院是何等地方,一个蓄不了灵力,练不成武技的废材在哪里还能活下去?可他不露半点声色,“只是,你这番去了西伽,便是夜王妃了,朕便是给了你伽罗学院的入学凭证,又怎么能进去?”
  初雪要的便是伽罗学院的入学凭证,伽罗学院是伽罗大陆第一学府,入学要求极严,需要进行初试和复试两轮测试,初试是灵力和念力的测试,现在初雪还不知道念力是什么东西,但灵力测试那是绝对通不过的,只有走第二条路,便是皇室推荐。伽罗学院每年的招生,四大皇室和四大家族都可以推荐两个名额,今年的一个名额被慕碧莹占了,还有一个,那便是自己了。“谢谢舅舅,他日西伽为夜王妃,雪儿一定不会忘了舅舅!”
  此刻才答应去西伽,南宫远岂会听不出其中交换的意思?他不得不再次审视眼前的人,半响,才点头道:“本次西伽使者来访,朕设宴三日后招待来使,你也参加,十日后随和亲团去西伽。”
  这番讨价还价之后的平等对话,初雪很是适应,笑道:“多谢舅舅,该做的准备,还望舅舅和丞相早安排人准备妥当。”初雪自然是不会空着手离开的,这个时空的女子十五岁及笄,她如今十二岁,从伽罗学院出来也是三年后的事,三年的时间啊,谁知道将来是怎样一副光景呢?眼下似乎是最好的安排。
  “好,这才是朕的好雪儿!”南宫远很是高兴,笑着对慕寒道:“丞相教导有功啊!”
  慕寒躬身行礼道:“皇上过奖了,这是臣女的福气!”西伽虽然遥远,却是远离南临的。
  从麒麟殿出来,左侧的门是通往后宫,右侧的门则是往前殿或是文武百官出宫的方向。慕初雪和慕寒都没有急着走,只在殿前的空地上站着。气氛太过压抑,初雪却一派自在。慕寒叹了口气,伸手想要抚上初雪的头,却被初雪偏头避过,淡然地道:“父亲,此次别过,相见无常。我也知道,府中一直为夫人的位置耿耿于怀,于我而言,长公主是我的母亲始终不变。伽罗大陆的人也始终不会忘记,十三年前,父亲与娘亲的那一场大婚,盛世婚礼下,娘亲也始终是幕府的嫡夫人,其后,不论父亲扶正谁,不扶正谁,也不过是一场浮华过后的闹剧而已。而我,从前的郡主,今日的公主,来日西伽的夜王妃,背后是夜王府,娘家身份与否,也已经不再重要了。”
  这番话,一字一句,如重锤一般敲打在慕寒的心中,震得他的心脏有些疼痛,还有朱漆金钉的殿门后的那位帝王,也被这番话所打动。往日的一切,那场豪华婚礼的前因后果,那场皇位更迭背后的阴谋颠覆,还有初雪出生前后的故事,那位像诗一般美好,如白梅一般纯洁的女子,无一不在脑海中反反复复。
  慕寒的嘴嗫嚅半天,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只是……”气氛陡变,变得有些诡异,初雪眯着眼,看着躲在云朵后边的日头,将黑沉沉的云镀染上了一层金边,瘦小的女孩子,脸上挂着纯真的笑,话语如从天边传来,“父亲,这些年,你对女儿是否有过愧疚?”她口中的女儿并非她自己,而是已经远去的那抹灵魂,她觉得她一定要问出来,如若不然,不安的会是她自己。
  待慕寒醒过神来的时候,眼前哪里还有人在?脚下沉重得如同穿着一件厚厚的棉衣,被雨水淋了个内外全湿,却又无法脱下,只能穿在身上,跋涉在这条路上,没有尽头。
  慕初雪绝不是为自己问的那句话,她承袭了这具身子,在她所有的记忆中,前后只见了这位父亲不到五次。而这具身体的毒素,又是何其之多。
  

  ☆、第十一章 西伽(五)

  “站住!”
  一声呵斥,慕初雪不得不停住脚步,眼看过了前面的拱桥,再拐过一道弯,便能出宫,却被一群人挡住了去路。走在最前面的是一身明黄长袍的少年,身边是珠翠环绕的明媚少女,身后跟着一群年纪相仿的贵族男女。都是容貌出众,举止不俗。来的正是皇后所出的一双儿女,太子南宫子容和公主南宫涟漪。
  “见到皇兄与本宫,你为何不行礼?”南宫涟漪伸手指着初雪不悦地道。
  按理,南宫兄妹俩与初雪是不折不扣的姑表,只是,皇族无亲情,又欺初雪上无父母疼爱,下无兄长姊妹扶持,虽有太后,却是深居佛堂,从不问世事,宫里宫外哪里还有权势可以傍身?
  看到南宫子容不耐的神色,南宫涟漪跋扈的势头,还有后面那帮人一派看热闹,轻蔑的模样,慕初雪皱了皱眉头,略弯身,行了个礼,道:“太子殿下!”
  “你,你在宫中多年,竟是不懂礼数的?”南宫涟漪不依,道。
  “公主,今日我若行大礼,那么和亲西伽的只怕要是公主了。”初雪闲淡地道。
  “你……”南宫涟漪伸出的指头被南宫子容拉回来,不耐地道:“走吧,和个下人计较什么?没得浪费时间!”说完,率先从初雪身边挤过去。前面是拱桥,桥下是流水,初雪怕被挤下去,便往一旁让了让,看着这帮意气风发的少年们趾高气扬地经过,眼角都没有留给自己,不由得扯了扯嘴角,想起一句话:不欺少年穷。
  她会是个下人?初雪冷笑一声,记住了前面远去的背影。
  出了宫,初雪并没有急着回去。马车行走在皇城里,带着慕家的家徽,所经过之处,几乎是所有人都往两边避让,慕家在西伽的势力可见一斑。初雪掀开车帘子,看着沿途两街的店铺,民俗风情,这里不过和电视里所看到的中国古代差不多。酒肆、青楼、成衣铺、茶楼……,不太一样的便是多了一些兽坊、还有赌石坊。对于赌石坊,初雪怎么会不熟悉,前世也接触过,买下一块粗石料,凭自己的本事去判断里面是否有上好的玉料,若玉料的价值高于买价,则赚了,若低于买价,便是赔了。这一行,可以说是,一夜可以暴富,或一夜可家破人亡。财富与风险相伴。
  “哪里是什么?”初雪指着西街上一处恢宏的建筑问道。
  秋菊看过去,道:“回郡主的话,那里是万盛拍卖行。”
  “拍卖行?”初雪有些不解,这个时空的拍卖行能拍卖些什么?
  “郡主有所不知,万盛拍卖行是伽罗大陆最大的拍卖行,像兽坊只出售一些低阶的魔兽,若是想买一些高阶的魔兽、稀罕的药材,还有丹药之类的,只能去拍卖行。”车轿旁边,随行的护卫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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