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世娇宠之名门闺香》第1810/1833页


  一旁的碧蝉与绿萝彼此互看了一眼,都是忍俊不禁。
  说句实话,四姑娘这双鞋确实做得漂亮,鞋尖绣的飞燕那是栩栩如生,仿佛要从鞋面上飞出来似的,尖尖的鸟喙还衔了一朵大红牡丹花。
  碧蝉笑眯眯地凑趣道:“四姑娘,大长公主殿下一定会喜欢的。”
  端木绯手上的这双绣花鞋是特意为认亲那日而做的。
  本来婚后认亲时,女方要给男方的亲眷做上不少自己绣的物件,比如鞋子、抹额、帕子等等的,但是端木绯不同,大婚后,她就是大盛的皇后了,除了安平以外,也没人有这福气收她亲手做的绣品。
  就在这时,锦瑟挑帘进了次间,走到端木绯身前禀道:“四姑娘,戚先生和钟先生求见。”
  端木绯挑了挑眉,有些意外,随即就明白了她们俩是为何而来。
  “把人领去真趣堂吧。”端木绯吩咐道。
  “是,姑娘。”锦瑟匆匆退下。
  端木绯略略地整了整衣装,又在发髻间多加了一支碧玉梅花簪,就带着碧蝉去内院最前面的真趣堂见客。
  当端木绯抵达真趣堂时,戚氏与钟钰已经在里边坐下了,丫鬟也给她们上了茶,奉为上宾。
  虽然端木绯总爱翘课,加起来也总共没去过蕙兰苑多少次,但是她对戚氏还是十分敬重的,笑吟吟地彼此见了礼。
  戚氏笑道:“端木四姑娘,好些日子不见,你近日可好?”
  碧蝉努力地憋着笑,总觉得戚先生言外之意是说姑娘又很久没去女学了。
  端木绯可没想那么多,笑眯眯地说道:“多谢戚先生关心,您瞧,我还养得胖了一圈呢。”
  戚氏被小丫头逗笑,“我近来画了好几幅春景图,姑娘哪日得空来蕙兰苑,帮我点评几句。”
  说到话,端木绯眼睛一亮,“戚先生,我最近刚画了一幅牡丹图,先生可要一赏?”
  戚氏本以为小丫头最近忙着准备大婚的事,怕是没功夫画画了,意外地扬了扬眉,颔首应下。
  也不用端木绯吩咐,锦瑟就很有眼色地退出了真趣堂,回湛清院去取画。
  两人说话的同时,钟钰时不时地看着戚氏,神情间有些急切。
  戚氏轻叹了一声,立即进入了正题:“端木四姑娘,我与钟钰今日冒昧来访,其实是想打听一下付姑娘的事。”
  戚氏的神情有些复杂。她也是没旁人可以托了,才想到了端木绯。
  其实她们前几天就知道付家全家都被拿下,还下了狱,也包括了付盈萱。
  当时,钟钰就急了。
  她心急如焚地到处乱打听,只打听到付盈萱参与了杨家的谋逆案,连累了全家。
  但到底是什么事,钟钰就不知道了。
  戚氏看钟钰像没头苍蝇一样乱撞,赶紧阻止了她。
  公主府的牡丹宴后,杨家谋逆案在京城中掀起了一片轩然大波,付家、封家等好几户人家都被牵连到谋逆案中,弄得京中人心惶惶,局势正乱着。
  付家牵扯到了谋逆案,那可是祸及九族的大罪,非同小可。
  戚氏与钟钰几十年的交情了,生怕钟钰为了付盈萱这个徒弟把她自己都折进去,劝了她好几回,可是钟钰就是放不下付盈萱。
  所以,戚氏就主动提出她来找端木绯问问情况。
  本来,戚氏是打算自己一个人来的,但是钟钰非要跟来,说她一个人等着也难心安。
  戚氏也是能够理解钟钰的。
  钟钰一生寄情于琴,她心里只有琴和几个徒弟,性子单纯执着,就和曾经的戚氏一样,曾经戚氏把章若菱视作亲女疼宠有加,恨不得把所有的母爱都投诸在她身上。
  钟钰把付盈萱视若亲女,现在付盈萱出了事,要让钟钰不管不问,也不可能。
  这一点,端木绯也知道。
  “还请姑娘告知!”钟钰一脸恳切地看着端木绯,目光灼灼。
  钟钰是真急了。
  她看着憔悴了不少,人也瘦了一大圈,从她眼窝处的青影可见,她这些天怕是都没睡上一个好觉,一直在为付盈萱的事操心、奔走。
  “戚先生,钟先生,杨旭尧意图谋逆,罪无可恕,而付盈萱是从犯,罪证确凿,付家是受其所累。”端木绯就直说了。
  虽然她与钟钰处得不算好,钟钰看她总带着几分不以为然,不过,端木绯并不在意,她又不是金元宝,哪里能让人人都喜欢她。
  人与人能否处得好,要看缘分。
  但钟钰不是什么坏人,所以,端木绯对她也是耐得下心来的。
  果然。对于端木绯的回答,戚氏并不意外。她也早猜到了付盈萱的事怕是无转圜余地了,今天跑这一趟说到底是为了让钟钰死心。
  钟钰对付盈萱掏心掏肺,别无所求,可惜付盈萱不值得钟钰这般付出。
  “从犯?端木四姑娘,盈萱她到底做了什么?”钟钰瞳孔微缩,脸色白了三分。
  她不敢置信地喃喃道:“不会的。盈萱不会这么做的,她是个好孩子。是不是哪里弄错了?”她神色茫然,似是在自语着。
  在钟钰的心目中,付盈萱始终是当初那个才九岁的小姑娘,天真无邪,怀着对琴的满腔热情。
  彼时,小姑娘跪在自己跟前,对着自己恭敬地三跪九叩,一脸赤诚地对自己说:“先生,我会好好学琴的,就算不能青出于蓝,也绝不会辱没了先生!”
  她在自己门下学琴时,也的确是如此做的。
  她是几个徒弟中年龄最小,也是最出色、最勤奋的一个,至少得了自己七八分的造诣。她还年轻,等她到了自己这个年纪,更是前途无量。
  钟钰一直对付盈萱寄予了厚望。
  端木绯没有再解释,正色地问道:“钟先生,你觉得付盈萱如何?”
  钟钰不解地看着端木绯。
  端木绯与钟钰四目对视,黑白分明的眼睛恍如一面清澈的镜子般。
  她再问道:“钟先生,你扪心自问,你真的没有发现付盈萱的不对劲吗?”
  “你不过是自己骗自己罢了。”
  “你与她最是亲近,亲如母女,付盈萱可以瞒得过别人,却是瞒不过你的,你早就察觉了,只是一直不愿意承认罢了。”
  戚氏听着心里唏嘘,端木绯其实说出了她心里的话,因为她与钟钰是至交,有些话反而不好说。
  端木绯还在继续说着:“你自以为了解付盈萱,也自以为能让付盈萱走上你希望她走的路,可是,这是付盈萱的希望吗?!”
  “付盈萱早就变了!”
  “……”钟钰的脸色越来越白,身子也微微颤抖了起来,眸子纷纷乱乱,一股苦涩的味道自心口向四肢百骸蔓延开去。
  真相往往刺人。
  诚如端木绯所说,自从一年多前再次见到从静心庵逃出来的付盈萱时,钟钰就觉得付盈萱有些变了,变得和从前在江南时不一样了。
  她变得深沉了,变得世故了,变得不再那么纯粹……
  这些从她这几个月做的那些曲子上,就能够听得出来。
  付盈萱已经变了,钟钰明明发现了,却一直不愿意承认。
  她觉得付盈萱在静心庵受了这么多年的苦,在那种艰难的环境下,心性也难免受到一些影响,可能是一时想岔了,性子才会变得偏激。她只要多多引导,以这孩子的聪慧很快就会醒悟的,会变回曾经那个爱琴惜琴的付盈萱。
  钟钰曾经劝过付盈萱,劝她要心胸开阔,劝她别再对过去耿耿于怀,劝她别再把曲子卖给烟花之地。
  付盈萱嘴里应归应,却是阳奉阴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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