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年不重来》第2/45页


  行政小姐不明就里,只能闭上嘴,坐在费多嘉身后的邵柏楠愣怔一下,迟疑的开口:“小嘉,你们……认识?”他虽然看不到此时费多嘉震惊落泪的脸,却分明看到院长邱一渔已然潸然泪下。
  就像被突然抽回现实,费多嘉肩膀动了动,抹干两把泪,换上一脸微笑走到邵柏楠身边介绍:“这是我的大学同学――邱一渔。邱院长,这位是我老公邵柏楠,这次来就是为他调理身体,希望你看在老同学的面上为我们确定最好的医疗方案,谢谢。”
  邱一渔猛醒过来,费多嘉的话说的有礼有节却十分生硬,8年没见,她已经全然变了吗?再看她身边那个高位截肢的男人,想得到如果他还健康一定是个器宇轩昂的帅气男人,可是……一转眼又想起刚进门时费多嘉帮他套裤子的场面,邱一渔感到自己犹如当头棒喝,竟怎么也接不上话,转身跑出房间,什么都顾不得了。
  行政小姐不敢多待,鞠躬说了几声抱歉也忙不迭的带门出去,邵柏楠看一眼费多嘉,她还盯着已经锁死的房门,眼里的红丝异常明显。
  “小嘉,你没事吧?”
  “嗯?!”费多嘉像突然醒过来,脸上的神色一瞬间恢复如常,她摇摇头:“没事,好久没见徒生感怀罢了,你看会儿电视吧,我有点累先去洗澡。”说完起身便进了盥洗室。
  邵柏楠目送妻子离开,眼神慢慢转向那被落荒而逃的人锁死的房门,面色萧索,嘴里兀自暗念:“邱一渔……邱,一,渔……”
  …………
  “什么?!多多姐在这儿?!”邱一渔用了一上午的时间确定了自己不是做梦,忙打电话叫回来正在Y市巡诊的会所首席国医专家,27岁的米洛河。还没讲完当时的事儿,米洛河已经惊喜的跳起来。
  “是,可是……她已经结婚5年多了。”邱一渔凄惨的摇头,揪着头发说:“如果不是因为我,她怎么会承受现在的苦,她的命运都是因为我改变的,我真是个混蛋!”
  “哥你别这样,你也找了她这么多年不是么?当年你不也是没办法么。谁也不能预知未来,若是能知道我们会有如今这样的日子,你才不会忍痛放手呢对吗?命运总是爱捉弄人,这不是你的错。”米洛河担心的劝慰。
  “你看看这个,再去1602见见她和……”顿了顿,终是没有说出“丈夫”二字,摇摇头才又说:“你就会知道她现在一定不好。”说着,邱一渔扔给米洛河一本病案夹。“这是邵柏楠的情况……这种病人家属过的日子咱们见多了……如今想想,即使当初一咬牙带着她哪怕惨到去过吃糠咽菜的日子不都要好过这种日复一日的煎熬吗?我是无论如何都没法原谅自己的。”
  米洛河疑惑的翻开病案夹,一页页看过去竟是心疼的愤怒起来,“啪”一声合上病案站起来冲邱一渔高声说:“告诉她你这8年过的日子,给她道歉去啊,你们明明那么相爱干嘛见了还要分开?她不会不爱你的,你们一起经历过的生死之恋是谁也忘不掉的!她现在的生活不会幸福的,你去挽救啊,去求她回到你身边,不是你救她,只是破镜重圆而已啊!”
  “他的丈夫怎么办?你以为多多能狠下心扔下这样的丈夫不管吗?”
  “可是他也不能牵绊多多姐的幸福和真心想过的生活啊!邵氏那么大的企业由他管理,他肯定不会是个胡搅蛮缠的人,要是他还有点责任心他就不该束缚多多姐!姐心软,你心软,我心不能软!好,我去找他谈,我要告诉他你才是多多姐最爱的人,你是唯一能配得起多多姐的人,你可以让她做她喜欢的事,你有能力给她没有一丝阴郁的生活……哥,等了这么久,你怎么能就这么眼睁睁看着她往火坑里跳!”
  “洛河,别轻举妄动,将近8年了,多多是否还能原谅我都不知道,我现在只要能得到她的原谅就已经很安慰了,其他的不敢再奢望,况且……邵柏楠的确很可怜,他应该也很痛苦。”
  “哥你总是
  这样只替别人着想,他是可怜,但更可怜的是无辜的多多姐啊!好,我先听你的暂时不做什么,但我希望你能记起多多姐最渴望得到的生活是什么,如果你敢就这么让她一世孤独,连正常女人都不能做,我就是逼也得让邵柏楠放手!就是鱼死网破破釜沉舟我也不能让她再受这份折磨!”
  说完,米洛河用力摔门出去,径直向1602疾奔。房里的邱一渔打开锁在最底层的抽屉,捧出一本珍藏许久的旧式影集,呆呆盯着最上面一张大幅人像发呆――那照片里映着的正是笑靥如花的20岁女孩儿――费多嘉。
  作者有话要说:按章节来分,邱一渔和邵柏楠的戏份平分秋色吧,前面邱一渔多些,后面邵柏楠多。唉……舍不得任何一个当男二,都是男一吧。


☆、一

  人生没有再少年(一)
  1990年,费尔东和严莫丽终于分下了单位的房子,便急不可待的将已经8岁的费多嘉从姥姥家接回X市和他们一起生活。上世纪九十年代的房子还是按号来排,没有买卖的小区,多是单位分的福利房,只有工龄够了,排上号了才能抢到钥匙,那时有这么个说法――宁可借老婆,也不借房子!由此看出那时房子的紧俏。虽然费尔东是警察,严莫丽也是市属机关的翻译,但因为年轻工龄短结婚多年还住在筒子楼里。直到机关盖了家属院他们才轮上一套70多平米的两室一厅,刚一装好便匆匆给费多嘉办了转学,过起正常家庭的日子。
  费多嘉的姥姥虽不住在作为省会的X市,但他姥爷退休前却是另一个二级城市的税务局长,而他们膝下只有严莫丽一个女儿,本来就疼爱的不得了,到了外孙女儿这儿更是由着性子娇纵,费多嘉刚回到父母身边的第三天便挨了顿大打,不为别的,就是费尔东早看不惯女儿没完没了的任性,原来还忌惮岳父岳母,现在既然要一起住女儿就必须听他们的,首先要来个下马威才行!
  才刚转到X市实验一小二年级的费多嘉上学第三天中午就莫名其妙挨了顿打,一边儿摸眼泪一边儿进了教室,都上课十多分钟了眼泪还不停的往下掉,一个班六十来个学生老师也顾不上不理她,任由她不停的抽泣。
  “哎,别哭了。”后面伸过来一卷皱皱巴巴的卫生纸,费多嘉回身看过去,是那个叫邱一渔的同学。三天来她只认识了前后左右的几个女孩儿,男孩儿还一个都不熟,要不是他就坐在自己身后,她估计连他叫什么都不知道。
  费多嘉接过卫生纸,正准备说谢谢,邱一渔却一副厌恶的表情:“你看你那鼻涕!我最烦女的哼哼唧唧了,赶紧别哭了,我还想听课呢。”
  费多嘉气死了,却上着课又不敢骂他,只能转过身大声的擤鼻涕,嗤嗤声响彻教室,你不嫌我影响你上课吗?我就偏不让你好好上!谁知她还没高兴起来,后面噗的一脚踹上来正踢在她的屁股上,费多嘉啊哟一声,登时想到刚才老爸踹的也是这个地方,怒从心起抓起铅笔盒转身飞了过去――满盒子的东西撒出去一地,邱一渔被打了个正脸,鼻血瞬时喷了出来。
  “你们两个!都给我滚出去!班长,带邱一渔去止血,回来让他继续罚站!”老师怒喝一声,扭着这两个打得不可开交小孩儿赶出教室。
  十分钟后,等班长带着鼻孔塞着两团棉花的邱一渔走到操场的时候,发现费多嘉正坐在秋千上一摇一荡玩的不亦乐乎。班长愤怒的拉住秋千,冲费多
  嘉喊:“老师让你罚站,没让你在这儿玩!”费多嘉不理他,用力猛蹬,班长的手被甩开,也气急,又扑过去揪住费多嘉:“你停下,停下!你要不停我就告老师去!”
  “去去去,赶紧告去,不告你是乌龟!”费多嘉一点儿不害怕,反而极尽挑衅。
  “好!你等着费多嘉!”班长指着费多嘉向后移动,不想却被一直在一旁看热闹的邱一渔身子挡住,拦下他恶狠狠的说:“你敢告我就揍死你!”邱一渔比班长高一头还多,本就流过血,更显得凶神恶煞。班长愣了半天,这才用手抠开邱一渔揪着他领子的手,惊愕着快速跑开。邱一渔看着他惊吓后的样子满足的拍拍手,转过身来。
  “啪!”一巴掌打在邱一渔脑门上,不知什么时候跳下秋千的费多嘉已经气鼓鼓的站在他身后,就等着他转过来打他这一巴掌。
  “你有病啊?!”邱一渔扯着嗓子喊。
  “你才有病!你干嘛拦住他?!”费多嘉也不示弱。
  “我好心帮你,你还打我?!”
  “谁让你帮我了?!他去告我,让学校把我一开除,我就可以回姥姥家了,我不想在这儿待,我不喜欢这里!”
  这下邱一渔愣住了,呆呆的眨眨眼睛,支愣着脑袋好奇:“你怎么了?你才转来几天啊。”
  “岂!”费多嘉又做回秋千,委屈起来:“姥姥姥爷对我好,爸爸对我不好!他打我!我讨厌他!”
  “就为这?”邱一渔忽然笑起来。
  “这还不生气?而且新同学也欺负我!”费多嘉看他笑更气不打一处来。
  “同学都对你挺好的啊,谁欺负你?”
  “你啊!你踢我!你踢我和我爸踢我一样的地方!”
  邱一渔先愣住,接着哈哈大笑,看费多嘉瞪着他,笑嘻嘻的走到她身边,用屁股一顶她在秋千上挤出一块地方别别扭扭的坐下说:“好好好,我错了,我又不知道我跟你爸一样的呵呵……不过你这是第一次被爸爸打啊?我们男的早都习惯了。”他无所谓的看看天,又说:“女生被打不太多,不过你也挺凶的,不像她们,娇气!”
  “我在姥姥家也娇气,我姥姥说我是公主,谁都要听我的,可是我爸说我是小妖怪,需要收拾。”费多嘉撅起嘴,却突然看见邱一渔咕哝着腮帮子,鼻子里的棉团咕咕踊踊像个河马似的,她哈一声笑出来,高兴的发抖。
  邱一渔看她笑起来,用气喷出棉团,鼻子已经不流血了,于是拍拍费多嘉的肩:“我觉着你不属于那帮娇滴滴,你应该是我们的人,跟着我我保证不让你受欺负。”
  “你们?真的?”
  “真的!”邱一渔一脸严肃:“我们几个好兄弟将来都要当英雄的!你连我都敢打,厉害!算你一个,做我们兄弟吧!”
  “做兄弟?那我爸要是再打我你们给我出头不?”
  “啊?我们也打不过大人啊,不过你可以逃跑,躲到我们任何人家我们都不会出卖你!怎么样?点头就是同意哦,好,一会儿下课我带你见他们去!”
  1990年小学开学第三天,费多嘉一架打出了个兄弟,殊不知这之后的二十多年他们将一直纠葛在一起……
  (二)
  姥姥对费多嘉变的越来越匪气十分不理解,她怎么都想不通过去在自己身边娇弱精灵的小姑娘怎么变成了这么一副土匪样子。当然,最郁闷的还是费尔东,他怎么也想不通为什么越严厉教育女儿,她就越不听话呢?不过此时当姥姥在受不了费多嘉上树、翻墙、打架、拔人家自行车气心儿这些烂事儿做尽强烈要求再把她带回去的时候,用不着费尔东劝,费多嘉自己已经一口回绝了姥姥,X市挺好的,我喜欢这儿!
  转眼到了1996年,费多嘉该开始准备中考了,小学时候的玩伴虽然还玩儿,却在渐渐长大中慢慢偏离了最初的方向。小学里成绩一般的邱一渔在刚上初中就表现出聪明男孩儿的那股劲儿,竟是越学越好,一路领先。而费多嘉,发挥的永远很平稳,小学排在二十多名,初中还是二十多名,学习对她来说真是件难事儿,怎么努力数学都学不好,全靠其他成绩来弥补数学的缺陷。
  “多多,学校游泳馆开了好久都没去过,今儿天太热,走,跟哥游泳去!”快班的邱一渔下了课等在老师经常拖堂的普通班门口,好不容易看见费多嘉,忙不迭跑上去。
  “谁还有心思游泳啊!”费多嘉一脸哭相,甩出一张卷子:“看!几何又没及格!我爸不得宰了我呀!”
  邱一渔捏起卷子看看,皱眉大呼:“费多嘉你行不行啊?平面几何你都能错成这!怎么比上次低了那么多分?一没我辅导就不行了?拉倒吧,不游泳了,补课补课!”
  “现在?!”
  “就现在!回你们教室!”说着邱一渔连推带拉的将费多嘉又逼回去,心里莫名的着急。
  教室里的人三三两两坐着,晚自习时间就要结束,校工通知要熄灯了,费多嘉这才在邱一渔的帮助下将卷子上的错题搞明白。
  “啊呀!累死我了!你咋这么聪明呢?”费多嘉靠在桌子上打哈欠。
  “不是我聪明,是你笨死了!你说万一你和我考不到一个高中怎么办?”
  邱一渔皱起眉头。
  “为什么这么着急让我学习好和你考一个高中啊?”费多嘉趴在他面前嘻嘻调笑。
  邱一渔脸色突然泛红,却只抿嘴笑笑,收拾书包和费多嘉一起回家。
  “多多,以后还是我天天给你辅导吧?咱们区高中虽然多,但省重点太少,就那么三四所,同学们各个削尖脑袋往里钻,你要是还这样的成绩是进不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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