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开在奥地利的梅花》第36/210页
15分钟后,灯光亮了,看守们通过窥视孔察看里面的动静,如果发现还有人挣扎,就熄灯再等10分钟,一直等所有的人都完全失去生命迹象之后,才将灯再次打开。看守们将毒气用抽气机抽走,然后就由一些有劳动能力的、能干杂役工作、可以多活几个星期的犹太人打开大门处理尸体。
希姆莱、海德里希、艾希曼和将军先后走到了大门外,检验这次齐克隆B的使用成果。大门打开后,人间最惨不忍睹的景象出现在他们面前:刚才进去的人突然象被什么抽去了所有的生气,尸体木头般一个紧贴着一个站立着,所有的尸体面目极其狰狞可怕,浑身青紫、伤痕累累。窒息的痛苦和本能的相互撕扯使他们缠成一个拉扯不开的大肉坨。尸体堆成了一个金字塔形,那是因为人们都出于生的本能,想挤到房间里唯一的通风口,呼吸一口新鲜空气而形成的!
看到这可怕而又悲惨的一幕,将军首先就感到胃部泛上阵阵恶心,身体也在微微地颤抖,额头上的冷汗不住的冒出来,“这太可怕了,太可怕了,上帝啊,上帝啊,饶恕我吧,上帝啊……太残忍了,实在太残忍了……”将军颤抖着双手,掏出怀中的手帕,哆嗦着擦去头上的冷汗,想要离开这人间地狱,却感到双腿象灌了铅般,无法挪动丝毫。
想自己在战场上也战斗了几十年,即使是再惨烈的战斗他也经历过,战场上被炮火打得支离破碎的人体他也不是没有见到过,但是象今天这样的活活窒息而死的惨状,比起那些在战场上死去的士兵来说,简直是悲惨到了极点!元首啊,元首啊,你为什么要做的这样惨无人道啊!将军心中此刻的感受无法用任何语言来形容,只能闭上了眼睛,再也不忍去看。
其他两人,海德里希和艾希曼居然面无表情,冷静自若,互相交头接耳的谈论着,似乎大有交流心得体会的样子,看他们的表情似乎对这次试验很满意!但是同样看到这一幕的希姆莱也是满头大汗,不知是惊还是吓,过了一会,竟然支持不住,晕了过去。
大家手忙脚乱的将这个盖世太保头子抬进了集中营里的休息区,将军原本认为,连这个对元首忠心耿耿的人都被吓成了这样,那应该也体会到了这样做的可怕之处,也会反对屠杀计划了吧,没想到,过了一会儿,当希姆莱醒过来后,除了说了句“以后再也不看这些东西”之后,竟然表扬起开发研制这些毒剂的公司,而且要艾希曼对研制这个毒剂的德国两家化学公司增加订货量,并说要向元首上报大力推广!
听到这里,将军再一次的绝望了,眼前的这三个人一心一意的要坚决执行元首的灭绝计划,根本和他们毫无任何商量的余地,光凭自己一个人的力量,实在无法阻止这一切的发生!如果这种事情传扬出去,那么德国会受到世界各国人们的严厉谴责,受到更多国家的宣战和反抗,现在已经有数十个国家对德宣战了,那么到时,德国不就成了全世界的敌人了吗?当全世界的力量都结合起来,与德国对抗的时候,德国还能存在于这个地球上吗?这个古老的国度、悠久的历史文化就这样消失吗?
不行,绝对不可以,虽然自己已经不再是这个国家的贵族,没有了属于自己家族的领地和任何封号,但是属于贵族的骄傲仍然存在于自己的血脉中,为了国家,为了这个我热爱的祖国,我绝对不允许任何人来破坏它!冯?施特隆德将军看着他们三人兴高采烈的神情,暗自捏紧了拳头,下定了决心!
此刻在毒气室里清理尸体的杂役们,看着同为犹太人的同胞就这样悲惨的消亡了,防毒面具下的每一张脸无不泪留满面,他们这个民族有着太多的血泪史,经过了多少磨难,直到今天,为什么还是受到这样不公平的待遇,为什么整个欧洲都在排斥他们呢?他们到底做错了什么啊!
他们用水龙头冲去尸体上的血迹和地上的粪便,然后用颤抖的手在那些尸体上套上绳子将紧紧挤压在一起的他们分开,实在无法分开的就只能用斧头砍了!他们默念着犹太教中的经文,用钳子拔下尸体嘴里的金牙、拿下耳朵上的各种珠宝耳环,剪下他们的头发,将处理完的尸体十具一排地摆在地上等候看守过目。
看守们仔细地验看之后,让杂役们用提升机将数千尸体搬运到已经早已调试好温度的焚尸炉里火化。当初营造2号集中营的时候,已经考虑到毒气室使用时,死亡人数的巨大而特地建造了数个最新发明的三层式巨型焚尸炉,现在就是它正式开始使用的时刻了。
站在休息区中的将军,看着眼前发生的这一幕幕惨剧,望着远处已经烧得发红,开始冒出袅袅白烟的焚尸炉,转头再看向身后正在讨论具体灭绝细节的希姆莱三人,内心中对元首的灭绝计划有种刻骨的痛恨!不能再让事态这样发展下去,一定要有人出来阻止这一切!如果有牺牲的话,我愿意为祖国去死,只要能停止这个可怕的计划!
借口身体不适,将军提前驱车离开了奥斯威辛,当车已经行进了半个多小时后,还能远远地看到集中营方向中冒出的烟雾,那些不都是犹太人的亡魂吗?将军想到这里,立刻命令前方开车的司机道:“不要回奥地利,先去柏林,去贝克上将的府邸!要快!”
司机得到了命令,脚下立刻踩了油门,向着柏林方向急速的驶去……
bess 2008-07-14 18:27
35 立场
“叽”的一声急速的刹车声后,冯?施特隆德将军的专车停在了柏林市区内贝克上将的府邸前,冯?施特隆德将军快速的从车上下来,对着门口匆忙出来迎接的管家道:“乔治,路德维希在家吗?他在哪儿?”
两鬓花白的老管家乔治麻利地接过冯?施特隆德将军脱下的大衣,恭敬的回答道:“将军他刚从总部回来,现在在书房里。要我去告诉他一声您来了吗?”
“谢谢,乔治,我自己去找他吧。”等不及老管家的通报,他便面色阴郁地快步朝书房走去。正在书房审阅军方文件的贝克上将对这位老朋友的突然到访有些诧异,问道:“魏克斯,你怎么来了,你不是陪着希姆莱和海德里希去奥斯威辛了吗?怎么那么早就回来了?出什么事情了吗?”
将军并没有立刻回答他的问题,而是在书房中来回踱步了很久,几次欲言又止之后,才凝重的对他说道:“路德维希,是不是……只要元首下台了,战争就能结束了呢?”
贝克上将听了,先是一楞,随后沉默了片刻道:“我不能保证战争会立刻结束,毕竟现在的战线拉得太长,与我们为敌的盟国又有那么多,要停战就需要谈判,这毫无疑问也是需要时间的。但是我想这个世界一定会在停战谈判结束后,很快地恢复正常,和平一定会重新回到人间的。
不过,魏克斯,你不能仅仅希望希特勒下台,而是他必须从这个世界上消失,否则那些疯狂追随他的极端主义分子一定还会再次找机会重新让他出山,那我们现在做的所有努力都会成为泡影。 你忘了吗?前不久去世的已经退位的德皇威廉二世临死前还念念不忘要希特勒实现他让德国称霸世界的梦想,所以――希特勒,他必须死!只要他一死,德国就能从战争的泥沼中脱离出来,重新走上正轨,而不再是象现在这样!”
冯?施特隆德将军听着他的话,心中有些犹豫。几个小时前看到的那一幕人间惨剧,让他终于意识到必须要做些什么来阻止元首的疯狂举动,以保全德国的未来。参加路德维希所说的那个地下抵抗组织,也许能为这个目的而做些什么。
但是,他并没有想过要元首死,只是想联合众人逮捕他,并将他交给最高军事法庭审判而已。这对于奉行了一辈子“军令如山”规矩的他来说,违抗元首的命令、发动政变已经是他能做到的最大极限了,如果要杀死元首的话,实在是绝对无法做到的。而路德维希的想法完全和自己不同,显得更决绝,更坚定!
他踌躇了片刻后,对贝克上将道:“路德维希,上次你和我说的那件事情,我也仔细考虑过了,我……愿意参加地下抵抗组织……先听我说完……”将军抬手阻止了听到这里面露欣喜,正要说话的贝克上将,继续说道:“我可以为所有的抵抗活动提供协助和便利,但是刺杀元首的行动我……我不能参加!”
“为什么,魏克斯?我不能理解,你既然同意参加抵抗组织,为什么不愿意参加我们刺杀希特勒的行动呢?”贝克上将皱着眉头,对自己老朋友的这个想法感到很奇怪。
“原谅我,路德维希,这是我能做到的最大极限了,我不否认对于元首的很多做法我相当的不满,而且有些地方可以说是强烈反对的,他做的那些事情对德国的未来完全没有任何好处,这才是促成我愿意加入抵抗组织的原因。
但是,那么多年来我受到的教育和熏陶,以及从小就被灌输的那些‘忠君’理论让我无法做出刺杀元首的事情来,因为在我看来,那简直就是‘大逆不道’的!……路德维希,也许你会认为我这样做,实在是很懦弱,很没用,但我还是要请你理解!” 冯?施特隆德将军极为诚恳的将自己的心里话毫无保留的告诉了贝克上将。
“唉!你也有自己的想法和立场,我也不能勉强你,既然你把话都说到这个地步了,我又怎么会为难你呢?……好吧,无论如何,我们的组织又多了一个中坚力量,维勒茨本和弗里茨都会很欢迎你的加入的!魏克斯!”沉默片刻之后,贝克上将向冯?施特隆德将军伸出了手,将军看了看这位和自己共事多年的老朋友,也郑重地深出了自己的手,两位曾经指挥过千军万马、征战疆场数十年的老将军,为了德国的将来,两双苍老的手紧紧地握在了一起。
沃尔特离开奥地利重上战场后,我的生活除了上课之外,又多了一件事情,就是开始频繁的来往于教堂和家之间。来欧洲之前,我是个没有具体偶像崇拜的人,在家乡时,对于中国的所有有名有姓的神仙我都是尊敬有加的,他们都是我们中国人千百年来逐渐形成的精神和心灵上的寄托,在我心里,他们没有佛教、道教,本土、外国之分,没有理由因为特别崇拜某个神仙而贬斥其他的神灵。
来到奥地利之后,这里的居民大多信奉天主教,所谓入乡随俗,我对这个宗教也秉承了自己一贯的原则,对它尊敬有加。叔叔和丽佐都是相当虔诚的天主教徒,虽然我没有成为天主教的信徒,但是还是时常会跟着他们一起上教堂做礼拜,有时在庄严肃穆的教堂中,耳边聆听着唱诗班宛如天籁的歌声,会觉得自己的心灵似乎也变地清澈而平静了。
自从沃尔特上了前线后,我一直生活在甜蜜和恐惧交织的双重感情中,常常会因此而夜不能寐。我在对我们的感情感到幸福和甜蜜的同时,也无时无刻不在担心他的安危,每天都关注报纸上对德军战况的报道,加上前不久终于收到父亲的来信,得知现在中国的华北地区正在被日军华北方面司令冈村宁次下达的“三光”政策所侵害,日军所过之地,几乎成为死城!对此,我更是为身在华东的父母感到担心。
虽然父亲在信中一直强调,由于祖上的庇荫和刻意的低调,家中至今一切安好,让我不用过多担心,反而一再要我在奥地利多加小心,但是毕竟他们年事已高,如今世道兵荒马乱,让我这个做女儿的如何能放心得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