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开在奥地利的梅花》第56/210页


  多有意思的医生,挺大的人了,倒让我觉得他很可爱,真的是和沃尔特完全不同的人呢!我接过了他递过来的东西,都穿戴好了之后,谢过布维先生,然后就来到了沃尔特的病房门口,探头向里面一望,咦,居然没有护士小姐围着他嘛?!我轻轻地走了进去,走到沃尔特的床前,一看,他闭着眼睛似乎还在休息,我不想吵醒他,就只是坐在他的床前,静静地看着他。
  病床上的他呼吸均匀地睡着,面色很安详,原本毫无血色的嘴唇也终于有些红润的感觉,只是由于身体重度缺水造成的干裂还没有恢复。我见床头放着开水壶和医用小药盒,于是我打开药盒找了些医用纱布,蘸了开水壶里的水,弯着腰轻轻地在沃尔特的唇上擦拭着。
  直到他的嘴唇被水润得泛出了光亮,那些干裂的唇皮似乎都不再翘起的时候,我才停下手中的动作。抚了抚他的脸,替他拨去了垂落在眼睛上的一簇头发,正想直起身体的时候,他伸出一直放在被子下的手,握住了我的手,然后睁开了眼睛,直直地看着我。
  “是我吵醒了你吗?感觉怎么样?还好吗?”我对着他微笑着,双手握住了他的手温言道。他摇摇头道:“在你悄悄走进病房的时候,我就醒了,只是想用感觉来确定你的存在!”
  我替他将枕头垫高后,闻言做出故做生气的样子道:“好啊,知道我来了,还装蒜,怎么不想看见我吗?”他微微一笑,轻声说:“我生怕是我自己的幻觉,不敢睁眼睛,怕一睁眼,发现你并没有在我身旁,那种感觉会让我很失落的,只有当你用纱布蘸水到我嘴唇上的时候,我才确定不是自己的幻觉。”
“你呀,真傻!我昨天不是说过,今天一定会来看你的吗?现在你就在奥地利,离我那么近,以后我呀,只要学校里一有空,就来看你,好吗?”听他这样一说,我觉得自己心里最柔软的角落都被他给填满了,现在的他脆弱的让我心疼。
  “知道吗?昨天你来了之后,我睡了一个很熟、很安心的觉,这是我重回战场后,第一个安安稳稳地觉,不再有那些梦魇,不再有那些已经死去的战友的样子……”他说着,声音变得有些沙哑。
  我轻声道:“沃尔特,不要再想了……”我刚想劝他要多休息,他握着我的手猛然一紧,语带恳求的说道:“不,不,云,不要这么轻声地叫我名字,一叫我就想起那个已经死了的战友,不,不,不要叫……”他的脸上露出痛苦的表情,让我有些不知所措。
  “那我该怎么称呼你呢?沃里?”我想了想,开口问道。
  他听我这样称呼他,似乎有些高兴,原本痛苦的表情变得舒缓了一些,然后眼睛看着远方,深吸了一口气后,缓缓对我说道:“上个月,我们在奉命向莫斯科进发的时候,路上遭遇到小股苏联游击队的伏击,当时的我们已经是又冷又饿,脑子根本反应不过来,很多人甚至连枪都还没有举起来,就被打死了。
  一阵混乱之后,我们互相交起了火,好几发子弹都险险地在我耳边飞过,我脸上的这个伤疤就是那个时候被飞弹划伤的。如果这些子弹中的一颗稍微偏离一点飞行的轨道,那我就已经见上帝去了,也就不会躺在这里了。但是,我的战友他就没有那么幸运了,他被游击队扔过来的手榴弹炸地血肉模糊,奄奄一息……
  说到这里,他闭上了眼睛,咽了口唾沫后,将我的手放在了他的心脏处,我感觉的到他的心跳得很快,很快,现在他的情绪很激动,我生怕他情绪起伏波动太大,刚恢复一些体力的他会吃不消,于是连忙轻拍他的胸口道:“沃里,放松,放松,不要太激动,当心身体啊!”
  他睁开了眼睛,紧紧地看着我道:“你知道他满身是血的躺在那里,对我说什么吗?……他拼尽最后一口气,揪住我的上衣,要我给他的心脏来上一枪,他当时就是这样轻轻地叫着我的名字‘沃尔特,沃尔特,帮帮我,帮帮我……’,一边叫,一边嘴里不断地向外涌着血泡,你知道我听着他这样叫我时的心情是什么样的吗?你知道我是用什么样的心情亲手开枪打死自己的战友吗?那种刻骨的痛,我永远也不会忘,永远!……云,我恨战争,我恨这场该死的战争!”
  他说完这些,侧身抱住自己的头,将头深深地埋在臂膀中,肩膀微微地颤动,此刻的他沉浸在对战友死亡的痛苦中,望着他,我把原本已经到嘴边的话又吞了回去,面对这样的他,我无法将早晨发生的事情再告诉他了,那样只会徒增他的负担。
  叔叔说的对啊,说与不说其实又有什么差别呢,只要坚信自己的选择,相信他不就行了吗?我无法替他承受那些痛苦,能做的也只是能轻拍他的肩膀,于是将双手放在他的双肩上,将自己的力量传递给他,来减轻这些心灵上的折磨.
  当他抬起头来的时候,眼睛里满含着泪水,他低哑地说道:“前些天病得昏沉沉的时候,我总是在梦里见到他,梦见他哀求我给他一枪时的样子,刚才你轻声的叫我,让我又一次的想到了他……”
  我掏出手帕,替他擦去泪水,强忍心头的酸楚道:“沃里,不要再想了,越想越是痛苦,你开枪是为了让他不再受到折磨,结束那种生不如死的折磨,对他而言,死亡是一种对痛苦的解脱,你是在帮他啊!所以你不要再自责了。他不会责怪你的,真的,沃里,相信我!
  他凝视着我好半天,握住我放在他肩上的手,轻声道:“云,你真的是我的天使,是上帝派来将我从痛苦中解救出来的天使!……相信我,云,总有一天,我会让这些该死的战争和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都结束的!相信我!……哦,对了,我写给你的信,你收到了吗?”
  “信,没有啊,只有你刚回战场后寄来的那封信,后来一直没有收到你的信,我还担心是不是你出了什么危险呢!”我摇摇头道。
  “也许过些日子,你就会收到了,那上面有我最想要对你说的话,你要好好地看,然后把你的想法告诉我,好吗?”
  “我现在不就在你面前吗?你可以现在告诉我啊!”我奇怪地问道。他不说话,摇了摇头,然后直直地看着我,用力地握了握我的手。从他的举动中我知道,他身上那种德国人固有的固执劲又出来了,我微微一笑道:“好了,我知道了,知道了,等收到信后,我一定仔细看,然后再告诉你我的想法,我知道了!”
  听我这样说,他才放松了手劲,安然地靠着枕头。我环顾了一下四周,发现进来很久,一直没有护士小姐进来过,和昨天相比,变化很大啊,于是我问他:“昨天我来的时候,好几个护士小姐前呼后拥地围着你,今天怎么一个都没有了呢?”
  沃尔特淡淡一笑道:“昨天某位小姐警告过我,不许我招惹那些护士小姐的啊!怎么,忘记了吗?”我抿嘴笑了笑道:“我那是怕你引起公愤知道吗?凭什么你一个人要那么多护士小姐照顾你啊,你又不是什么大人物嘛!大家都是生病的人,你可不能受到特别待遇哦!”
  说到这里,我想到了那位可爱的医生,于是问沃尔特道:“那天到我家来通知你住院的消息的路易?布维医生,他和你关系是不是挺不错的啊?他是个挺有意思的人呢!”
  沃尔特听我这么一说,眉毛一挑,只是淡淡地说:“他是我大学里的同学,仅此而已。谈不上特别好。”我接着说道:“他很风趣,而且也很热心,知道我以后常要来看你,还专门找地方替我存放这些行头呢!”我笑着指了指身上的白大褂和手套口罩,“啊,他还说挨过你的打,怎么,大学的时候你们打过架吗?”我突然想到在办公室里布维先生的话,于是问沃尔特.
  沃尔特看着苏云一脸笑意的样子,心里有些不舒服,皱了皱眉头道:“他怎么什么都和你说啊,这些陈年旧事,没什么好说的。不要听他胡说!”见他面带不豫,我也不再追问下去,笑了笑,便不再提。
  又陪了他一会儿,我见他的精神逐渐开始有些萎靡,面露倦色,我知道他的身体不宜长时间费神,是该离开让他好好休息的时候了,于是我站了起来,对他道:“沃里,你累了,需要多休息,我先回去了,等学校里没有课的时候,我再过来看你好吗?”
  他伸手拉过我的手,隔着手套吻了一下,小声说道:“怎么我的身体变得这么没用,你才来那么一会儿我就撑不住了,真不想让你走!”
  我抿嘴一笑,摸了摸他的脸道:“你呀,不要贪心,现在好好的休息,今后身体就会慢慢康复的,到时候,我们可以有很多时间在一起,那时,你可不要嫌我烦哦!”他点了点头,慢慢地松开了我的手,在他恋恋不舍的眼神中,我离开了他的病房


入梦无声 2008-07-14 20:17
两处闲愁

 苏云走后片刻,路易?布维医生来到了沃尔特的床前,双手抱胸地看着床上正在假寐的病号,低笑出声道:“我说沃尔特,好歹我既是你的老同学,也是你的主治医生,多少给我些面子吧,怎么还是象在学校里那样,是不是除了那位小姐,你对所有的人都是这个冷冰冰的样子呢?”
  床上的沃尔特闭着的眼睛依旧没有睁开,沉默了片刻之后,他翻了个身背对着布维医生道:“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少打她的主意,否则……”
  “知道,知道,否则就对我不客气,唉,有些日子咱们俩没有好好的干上一架了,我在这后方医院里,除了和那些护士调调情外,闲得都快生虫了。等你好了,咱们再比划比划,学校里你能赢我,可不代表你能永远占我上风哦!” 路易?布维打断了沃尔特的话,摆了摆手道。
  看了看沃尔特,又环顾了一下病房的四周,路易?布维摸了摸下巴,笑嘻嘻地说道:“你别老是对我那么冷冰冰的,你看我对你这个老同学多好,你说想见那位小姐,我亲自上门送消息给她;你说不喜欢那么多女护士围着你,所以我下了命令不许她们没事到你这里来,怎么样,清净不少吧,象我这么个人见人爱的好人,怎么就不招你喜欢呢?真想不通!
  不过,话说回来,就你总是这副冷冰冰的样子居然也有小姐喜欢你啊!你的那位中国娃娃也对你感情很深呢,你知道吗?那天我只刚把你的那封信掏出来给她,她立刻就吓得脸色发白,腿发软,以为你阵亡了呢!要不是边上有个小姐扶着她,她肯定就站不住,准要坐到地上去了呢!
  哦,还有,她刚才临走的时候,还特地问我,现在的你需要哪些营养,她要回去给你做呢!哦,上帝啊,真是个可人儿,虽然看上去少了点曲线,不象德国姑娘们前凸后翘的,不过给人的感觉真的太温柔了,你这家伙真好命哦!我总说咱们德国的女人就是欠缺点温柔……”
  “路易,你知不知道你的话真的太多了,别忘了,我现在需要的是静养!”沃尔特冷冷地打断了他絮絮叨叨的自言自语,嘴角却露出一丝笑意。他一直不明白这个永远象个话痨一样的老同学,怎么总有那么多的话要说呢?
  “好好好,我不说了,我这就出去。不过,沃尔特,有件事情我还是不得不提醒你,”他收起了嬉皮笑脸的模样,从口袋里掏出一份报纸,放在病床旁的柜子上,正色道:“就在你被送到这里来的当天,太平洋战争爆发了。美国军方的珍珠港被日本那些吃生鱼片的家伙给炸了,所以美国向日本和我们德国宣战了。我们的敌人又多了个实力不容小窥的美国,而且……你女朋友的祖国,中国政府也向德国宣战了,唉!现在的我们情势可有些不妙啊!
  你和你的那位中国小姐的这段感情要怎么维持下去,你可要好好的想想!如果你想要和她结婚,这在现在看来,完全不可能。你也知道我们德国现役军人结婚必须经过审查,她的祖国和我们德国成了敌对国,就单单这一点,就足够军部那些脑子死板的家伙大做文章,打你回票。
  还有,要是被那些盖世太保知道了,就算咱们‘伟大的’元首再对中国人有好感,那些‘黑乌鸦’们也不可能甘愿冒巨大的泄密风险而就此作罢,他们不算你个通敌叛国罪就不错了,所以你要想清楚后果!” 路易?布维说完这些话后,就离开了病房,房间里顿时安静了下来。
  沃尔特在他走后,立刻强撑着虚弱的身体坐了起来,拿出床头的报纸细细地读了起来,读罢之后,他的心情也变得沉重不已。刚才路易的话犹在耳边,他居然没有想到这一点,是啊,他们军人结婚都是要通过柏林陆军总部审核的,一旦发现任何会对德国不利的因素,都会被禁止结婚。
  他爱苏云,想要和她一辈子都生活在一起,可现在这个情况,几乎让这个愿望成了泡影。作为一个男人,他想给自己的爱人一个承诺,想要对她的未来担负起所有的责任来,可自己军人的身份却又无法做到这一点,这实在是个棘手的事情啊!
  战争的残酷、屠杀的血腥、前线的艰苦和战友死去时的惨状这些情景就已经让自己对元首统治下的第三帝国军事策略厌恶无比,而今又无法和苏云结婚的现实更是让他内心烦躁不已。  吕贝克中校的话开始不断的在脑海中翻动,想要结束这一切,就必须有所行动,他迫使自己冷静下来,强忍住满心的懊恼,他按下了床头的叫铃,路易轻快的声音从对话机中传来:   “沃尔特,什么事情啊?哪里不舒服吗?”
  “路易,到我这里来一下,我需要你的帮助!”沃尔特用坚定的语气答道。
  “乐意之至,我这就来!”
  维罗尼卡坐在赫曼的床边,守着熟睡的赫曼,时不时地替他掖掖被子,手中没有停歇地织着围巾,完全一副小妇人的模样。只要维罗尼卡学校里一有空,就去柏林和施耐德先生轮流陪着赫曼,可谓患难见真情,这个时刻俨然就已经是一家人。
  赫曼轻微的咳了一声,便从睡梦中醒了过来,腹上的伤口下个礼拜就要拆线了,但稍微一动,还是疼得钻心。他的声音惊动了坐在一旁的维罗尼卡,她立刻放下手中的针线,起身问道:“赫曼,你醒了啊?伤口还疼吗?要不要喝水?”
  看着维罗尼卡关注的目光,赫曼摇摇头,示意她把枕头垫得高些,维罗尼卡帮他垫好枕头,整理着床上的被子,赫曼看见放在一边的针线道:“你在织什么?
  维罗尼卡笑道:“给你织围巾啊?现在柏林天可冷呢,等你能下床了,我带你出去走走,正好可以用上啊!”赫曼看着她的笑容,只觉得心里一阵难过,父亲和维罗尼卡都将自己受伤的情况瞒着,谁都不提,每次他要稍微提起和这些方面有关的话题,他们两个居然都会很默契的转换话题,互相掩饰着话里的破绽,要不就是维罗尼卡插科打诨地转移他的注意力,最后这个问题都会不了了之。
  他们越是这样遮遮掩掩的隐瞒实情,怕伤害到自己,他越是感到内心的痛苦。多少次他都想对着他们大吼,想将满腹的痛苦发泄出来,但是看着白发苍苍的老父亲为自己来回奔波于德奥两地,看着与自己没有丝毫特定关系的维罗尼卡不离不弃地为自己忙前忙后,他只能将这些痛苦统统地藏在心里,即使这些伤痛常常会让自己的心在流血。
  从战场上回来后,苏云也多次来看过自己,但每次都是行色匆匆,他从维罗尼卡口中得知苏云的男友也从前线回来了,和自己不同的是,对方是身染重病,在维也纳的陆军医院里治疗。对于苏云,他自从知道了自己的伤后,就彻底断绝了曾经的梦想,将对她的爱默默地藏在心底。他告诉自己,现在他要做的,就是好好的对待眼前的这个深爱自己的女人,不能辜负她的一片痴情。
  柏林的天气经常是阴沉沉地,可今天的太阳却特别的好,阳光均匀地洒在病床前,道道金光将原本暗沉的房间照得通亮。维罗尼卡一边织着围巾,一边说着话:“赫曼,你说这个世界怎么会有那么神奇的事情,上次我不是和你说过,我和云曾经在教堂祈求上帝吗?我求你能平安归来,云求的什么我虽然不知道,但是肯定是和她的那位军官有关.
  昨天我和云聊天的时候,就说起这个事情,她告诉我她的祈求一定是被上帝听到了,否则她的男朋友怎么也就回来了呢?
  云还说呢,幸亏你们都一前一后的回来了,避开了苏联军队的大反攻,用她国家的话说是‘因祸得福’,所以我们在知道你们都活着回来的时候可高兴了,虽然被你们一个伤,一个病吓得要死,但是心里却还是万分庆幸的哦!
  这几天,云天天下课后就往那边的医院跑,她在家里做了很多有营养的食物,她的手艺可好了,我来这里的时候,她还特地让我也带些给你呢!”维罗尼卡倒了杯水递给赫曼,赫曼摆摆手,“我不渴,你喝吧。”
  维罗尼卡喝了几口,继续说道:“听说她的那位军官得的病也严重了,又是肝炎又是肾炎的,医生说如果来得晚些,肯定就没治了,你说我们为什么要打仗啊!大家开开心心地活着多好啊!何必打来打去的,死那么多人,那会有多少家庭因此而失去亲人啊!
  赫曼全神贯注地听着,看着她一脸的祥和与平静,终于他忍不住问道:“维罗尼卡,我以前并没有对你有过任何的承诺,对你也谈不上爱,你为什么还是这样的对我呢?更何况现在的我实在不值得你这么做啊!”
  维罗尼卡一楞,对赫曼这个问题显然有些意外,她想了想道:“这不是值得不值得的问题,爱情需要那么多的为什么吗?难道一定要衡量过之后才能决定爱不爱一个人吗?那和做生意,等价交换有区别吗?我知道自己并不漂亮也没有很好的身材,而且我也知道你喜欢的是云,但是这些并不能阻止我爱你啊!只要能让我默默地守在你的身旁,我就会感到无比的幸福,这才是我想要的啊!
  云她明知道自己的祖国和德国成了敌对国,但是她一如既往的坚持自己的选择,相信自己的眼光,信任男友的正直,所以她还是那么爱她的男友,你说如果一定要问为什么,她又该如何回答你呢?”
  “即使我不能生育,如果你和我在一起,一辈子没有自己的孩子,你也是这样想的吗?”赫曼的这句话有一出,维罗尼卡惊讶地半天合不拢嘴,好半天她才找到自己的声音,结结巴巴的问道:“赫曼,你,你,你怎么会知道?”
  赫曼惨然一笑,道:“就在你们第一次来到这里的时候,我就已经知道了。只不过我一直不说而已。”
  “第一次,那不就是我和云晚上偷偷溜进来的那一次吗?难道我们说的话你都听到了吗?” 维罗尼卡惊叫道。
  赫曼点点头,别过脸去,偷偷地擦去了划落的泪水,他不能哭,不能让别人看见自己内心的脆弱与痛苦,时间是最好的疗伤药,也许时间长了,自己也会象维罗尼卡说的那样,心平气和的接受这个现实。
  “对不起,赫曼,我们不是故意要瞒你的……对不起,对不起……”一直将伤感憋在心中的维罗尼卡终于再也忍不住自己内心的酸楚,扑在赫曼的床头大哭了起来。
  赫曼伸手轻轻抚了抚她的头发,自嘲般的说道:“你为什么要说对不起,该说对不起的是我,你跟着我,会受很多苦的,即使这样,你还要坚持自己的想法吗?以前我从来都没有真正关心过你,现在却要你一直为我付出那么多,真正应该说对不起的是我啊!”
  维罗尼卡抽泣着抬起头来,坚定地对赫曼说道:“那天晚上我说的话永远不会改变,我知道要你现在就爱上我,这是不可能的,但是我会等,等你真正爱上我的那天来临。我会一直守着你,不离开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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