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开在奥地利的梅花》第59/210页



  希姆莱向来和海德里希有些不睦,作为党卫队的第一和第二号人物,在元首身边为权力和地位之争从来就没有断过,但两人却掩饰的很好,如果不是帝国高层,没有长期接触核心层的话,外人根本看不出丝毫破绽。但是在资历深厚的老将军面前,他们却毫不掩饰的互不买帐,显得火药味很浓。

  希姆莱见他揭了自己的疮疤,脸上有些挂不住,却干笑了一声道:“是啊,为了元首,你不也这么早吗?我毕竟不象你啊,热血沸腾的,总能有姑娘为你自杀什么的,年纪大的人身体有些问题也是正常的嘛!”话语中流露出一丝不屑。

  两个人在将军面前就这样绵里藏针的针锋相对地暗地里较着劲,毫不相让。海德里希外表相当英俊,蓝眼睛,鹰钩鼻,宽阔的肩膀,修长的身材,白皙的皮肤。平素人前的风度也尤其潇洒,他曾经还是德国运动会上现代五项全能运动的选手,精通击剑、骑马、飞行和滑雪等,家境富裕还相当富裕,可以说各个部分都配合的相得益彰,不可谓不是上帝的宠儿,自然这也成了他招惹不少风流债的原因之一。

  如果不是他在海军服役期间因为桃色事件而被开除,现在的他也许只是个海军的上校,谁又会想到,他“招风惹蝶”的后果却成就了他在党卫队里相当“卓越”的功绩,“世事难料”这句中国老古话在他这里被演绎的极为传神!

  两人的对峙中,和个子相对矮小的希姆莱比,海德里希明显占了一点上风,可他们两人在将军的眼中,却都是披着善良表象的恶魔,他们的内心都包藏着有一颗恶毒凶残、令人胆颤的勃勃野心。

  海德里希的“丰功伟绩”和希姆莱比,堪称毫不逊色。海德里希有着传统德国人的脾气和性格,办事严谨,从不感情用事,而且不遗余力地搜集情报并监视对纳粹有不满情绪的人。上次苏云的舒尔曼叔叔被逮捕坐牢的事情,其实就是他向元首打的小报告。

  他对人有着敏锐的嗅觉,有着令人惊异的眼力,能事先看清敌友的动向,所以他身边的同事从来不敢跟他说假话。他仿佛生来就适合做一个极权主义国家情报机关的头子,把党卫队进一步发展成为第三帝国的警察权力机构也是他的主意。

  这位身体里流淌着犹太人血液的纳粹,却发自内心的痛恨自己流着这种“低贱”的血液,一向反犹的希特勒也似乎看出了他的心态,这才一反常态的将他留在了党卫队里,因此他在灭犹的行动中越发的显现出内心极为疯狂的一面,并以此来向希特勒回报对他的信任。

  他制订出很多杀人的具体措施,其中让将军看得触目惊心的毒气室杀人和让希姆莱多次晕厥的集体屠杀都是这个年纪轻轻的刽子手实施的。就在不久前的12月15日,他当着将军和希姆莱的面就面不改色的屠杀了一百多名捷克斯洛伐克无辜的群众,其冷血和残忍简直无人能比!


  将军假意咳嗽了一声,打破了两人的暗斗,将军道:“既然时间还早,我们下去四处走走,看看哪里还需要加强戒备,总比老是呆在这里好。”


  两人互相对视了一眼,对将军的这个提议倒是一致同意,于是走下楼,在集中营内慢慢走着。特瑞新集中营重建后占地达400公顷,囚犯居住的木棚一圈圈呈扇形分布其间。走过一座三层高塔楼的底层通道,迎面就是囚犯们每天早晚两次集合的大操场。不论是狂风暴雨还是烈日严寒,囚犯们在每天做工前和收工后都必须在这里一动不动地站立几个小时等候清点或安排劳动。


  常有体力不支的囚犯晕倒,而晕倒之后他们的命运就如同草芥般地被拉去枪毙,因为在那些凶残纳粹的眼中,这些人已经没有了利用价值,如同废物,而废物就无须在活在这个世上了。因此很多囚犯为了能活下去,就算身体极度不适也咬牙死撑着,同伴之间为此诞生出的“唇亡齿寒,同病相怜”的友情常在这个时候发挥到极至,暗地里都会互相帮助着那些身体不适的难友们。


  守卫的士兵将机枪架在塔楼上,居高临下监视着操场上囚犯们的一举一动。集中营四周还有高大的围墙和带电铁丝网,被关押在这里的囚犯很难逃脱。那些因不堪折磨而冒险潜逃的人,不是被机枪当场射杀,就是被抓获后处以绞刑。

  这个设计是按照希姆莱的要求精心设计的,所以对自己的杰作,他相当的满意而且自豪,兴致勃勃地走在最前端。三个人就这样一前二后的走在营地里,囚犯们被拷打时凄绝的哀号声不绝于耳的传来,听得将军心里一阵阵地发憷,他偷偷地瞥了一眼身边的海德里希,那家伙似乎还听得津津有味!


  “禽兽!”将军心中暗骂道,正面走来一个士兵,向他们三人端端正正地敬了个军礼,他们二人都看似漫不经心地回了个礼,但将军却知道这个人正是他们行动中的一员。士兵向将军使了个眼色,将军只是转了转眼珠,就别开了脸,这个士兵的出现表示他们所有的人都准备好了,就等元首到来了。但是这个动作除了将军明白外,几乎没有让任何人察觉。

  “冯?施特隆德将军,有什么事情吗?”海德里希冷不丁地冒了一句出来,将军连忙回答道:“啊,没什么,这个士兵是专门为我开车的,所以和他比较熟。”

  “将军,我可提醒您,要注意自己的身份,别总和下面那些小兵混得那么熟,否则以后容易没有威信,您说是吗?” 海德里希笑容可掬地说道。

  在将军眼里,他笑得象只极度狡猾的狐狸,刚才他看似毫不在意的回礼,却在不动声色的观察着每个人的一举一动。于是他没说什么,点了点头,心里却不得不提醒自己要小心这个极度危险的后辈小生。

  就这样,三个人各怀心事地在集中营里等待了几个小时,临近中午时分,将军的副官小跑步远远地从营外赶来,见状,将军浑身打了一个激灵,是元首到了吗?行动要开始了!
  没多久,副官跑到将军身旁,在向其他两位敬礼之后,向将军立正报告道:“报告将军,元首的车在半途出了些问题,元首的警卫队长在前一站的哨所里打来电话,说元首突然决定不来了,让我们取消原定的视察内容。”


  将军一听,心里大为失望的同时又不禁担心,是不是哪个环节出了问题,引起元首的怀疑了呢?纵然他内心焦急万分,但他面上还是维持着冷竣的神色,点点头道:“知道了。”
  听到元首不来的消息,希姆莱和海德里希都显得有些失望,尤其是海德里希,他觉得自己不仅失去了一次向元首表露心迹和忠心的机会,也失去了一次显示自己能力的机会,于是有些恼怒,脸色阴沉着就一言不发走回了大楼。

  希姆莱看上去并没有特别的沮丧,只是耸耸肩,道:“看来又白忙一场,早知道元首不来,我们还能多睡会。也好,将军,您这几天的脸色可不太好,年纪大了,别太累了,趁这个机会休息一会吧。”说完,慢悠悠的朝大楼内走去。

  凡是在希特勒身边呆过的人都知道元首的性情多变,所以他取消原计划的行为没有人会感到意外,只有将军暗暗地为路德维希担心,是否组织的计划中哪里出了差错。见他们两人都回到了办公楼内,于是将军立刻走到门口守卫处,那里的士兵就是昨天晚上换防的抵抗组织成员,所以他一走进守卫处,那名士兵小心地观察了左右的情况后,就迎了上来,压低了声音问道:“将军,怎么回事,怎么他不来了呢,是不是他知道什么了,您还是要联系贝克上将一下,我们也好决定是不是要继续等待下去。”

  将军点头道:“我也是在担心哪里出了纰漏,你们先不要急,还是等一等吧,元首性情多变,难保过几天又来。我等会到办公室里打直线电话问他,你们先不要贸然行动,切记切记!”将军说完后,点了支烟,慢悠悠地往回走,临走前在门口大声还说了句:“不要因为元首不来,你们就掉以轻心,要打起精神来,听到了吗?”

  “是!”门口守卫的士兵声音洪亮的回答到,一切都在不动声色的传递着信息。
  深夜,办公楼内静悄悄的,希姆莱和海德里希都已经离开办公室回自己的房间睡觉去了,只有将军办公室里还亮着昏黄的灯光,临近午夜12点的时候,电话铃声如期而至,在安静的空间里显得格外刺耳。

  将军立刻从闭目养神的状态中一跃而起,抓起电话:“喂,路德维希吗?下午就一直在找你!到底怎么回事?出什么事情了吗?……恩,恩,……是的……什么,不是我们这里出问题吗?……哦,是吗?……那就好,我知道了,实在太可惜了,还会有机会的,我们再等待吧……我明白了,再见!”

  挂上了电话后,将军长长地舒了口气,这短短的通话,终于让将军明白事情的大体经过,也让将军放下了从中午开始一直悬着的心,原来并不是路德维希那里漏了什么风声,而是元首在来捷克的中途突然收到苏联东线战场的战报,前线的战事连连战败,德军陆续从原本占领的阵地上节节撤退出来,离苏联首都莫斯科的距离是越来越远了。

  元首知道后大发雷霆,叫嚣着要杀了斯大林,也顾不上到这里视察了,于是立刻调头回柏林,准备和几位参谋长好好地制定出明年的作战计划。由于还没有进入到路德维希他们预先埋伏的地区就驱车回柏林,而且为了面子,不让那些反对冬季进攻的将军们抓到自己部署失策的把柄,于是他才对外声称是因为车子出了问题才无法来捷克视察。


  只是令将军可惜的是,就是因此,也居然让他逃过一劫!难道上帝还在庇佑着他吗?难道上帝对他带给人类的灾难还是无动于衷吗?放下了心之后的将军却掩饰不住自己内心的失落,他不知道自己现在的心情还如何形容。


  得知元首不能来时,自己的第一反应居然是松了一口气,但转念一想后却是不能自抑的失望。对元首的生、死,也许就在他的转念之间。他究竟该如何摆正自己的位置,该如何正视自己内心的想法,看来并不是一朝一夕能简单说服自己的啊!将军解开领口的纽扣,重重地将自己抛进了沙发里,揉着发酸的眼睛,他陷入了沉思之中!

当前:第59/210页

提示: 双击屏幕进入下一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