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开在奥地利的梅花》第7/210页
当时的我,很难理解这一切为什么发生,中国自古以来也有因为民族不同而发生的冲突和流血事件,但是经过长期的融合,人们已经不再计较了,大家和谐的相处在一起,现在的中国更是同仇敌忾,共同抗日。可是在欧洲,已经和其他民族共同生存了几百年的犹太人难道还没有被接纳和融合吗?怎么会受到这样严重的排斥和敌视呢?
叔叔得知了事情原委后,向我解释道,欧洲排犹历史已经很久很久了,久到没有人知道原因是什么。战前这些排犹的因素很模糊,也不太被重视,但是自从希特勒上台后,这种排犹主义被刻意的扩大了,个中原由谁也不清楚,传言很多,但说法最多的就可能是因为犹太人太精明,太会做生意,很多当地人做生意通常做不过他们,引起了当地人的不满,所以他们的财富容易使受到他人的嫉恨吧。
但是就是因为这样的原因就可以把别人的财产掠夺走,剥夺别人生存和自由的权利吗?平时那些和善的人也能因为这样的私利而变得这样凶残吗?作为局外人的我实在无法解释这一切。当我将思绪拉回到了音乐会上时,大家正在为一曲的结束而鼓掌欢呼。音乐会在拉德斯基进行曲的节奏中进行到了尾声,指挥和独奏的钢琴家在人们的欢呼和掌声中一次次的出来谢幕,终于音乐会圆满的结束了。
当我走出金色大厅的时候,耳边也不时听见人们对这次音乐会的啧啧称赞声,那些德国军官们出了大门都坐上了黑色的奔驰轿车扬长而去,远远地我看见伯伯和冯?施特隆德上尉在众人的护送中也坐上了专车,在几辆军车的保护下离开了。
叔叔和我坐着车回到家时,已经是晚上十点左右了。丽佐尚未回家,叔叔唠叨着:“怎么这么晚还不回来”之类的话,就和我道了晚安上楼去了。我却睡意全无,换下了礼服,坐在窗前,看着窗外美好的星空,不知道这个时候爸爸妈妈在干什么,已经睡了吗?离开他们已经快两年了,这两年里,我觉得自己长大了很多,不再是以前那个只会撒娇,遇到困难就哭鼻子的小丫头了。
在这里,在异国他乡,软弱只会让人看不起,只会让自己受到伤害,只有坚强才能生存下去。尤其现在这样的大环境中,有种已经扭曲的社会形态渐渐改变着人们的价值观。强势的希特勒合并了奥地利,将德国意识强加到每个人的头上,并刻意地淡化奥地利人对自己祖国的观念,宣称奥地利和德国原本就是一家。所以很多地方已经看不到奥地利这个名称了。曾经辉煌的奥匈帝国的国民却要被强迫着变成德意志民族的一员,应该奋起反抗的国民却少之又少,大多数的奥地利人都半强迫的接受了这个观念,于是奥地利正式成为了纳粹的大后方。
原来的我对政治从不关心,来到欧洲以后不久,就遇到了世界大战的开始。这让我不得不开始关心身边发生的一切,观察着人们的喜怒哀乐,在我学习古典历史的同时,也在接受着新历史的诞生。
新的一年在新年音乐会的圆满落幕中正式来到了,1941年将会是个什么样子呢?德国真的会统治全欧洲吗?
bess 2008-07-12 22:11
9 得知原委
丽佐在音乐会那天直到第二天早上才蹑手蹑脚的回家来。后来我偷偷一问,果然是在她的情人家里过夜了。她语带甜蜜地告诉我,那个德国商人是如何如何地爱她,而她又是如何如何的爱这个认识不过一个多月的男人,对于坠入爱河中的男女,应该就是象她这样了吧。
只是她很为难,那个德国男人说要带她去德国,说要和她结婚,可是她不知道如何向叔叔解释这件事情。她也怕叔叔会阻止,于是很是为难。我只好答应她,到时如果需要我帮忙的话,我会帮她说服叔叔,丽佐这才放下心来。
新年过后,过节的气氛渐渐有些淡了。日子也开始按照正常的程序进行了。一月的一天早晨,我早早地出门,想去养老院看望那里的老人们,并给他们带些过节的小礼物。刚踏入大门,就看见丽莎院长在和几位年长的老人坐在庭院里聊天,我微笑着正想和她们打招呼,就听见院长说:
“露西真是苦命的人啊,不过幸亏她还有这么个养子,不然到死了,都没人给她买墓地啊!听说她这个养子还是个当官的呢!”
“是啊,一定是露西平时做了好事让上帝知道了,这才给她送来这么好的养子啊!”一位老人点头道。
我一听,立刻联想到那天碰到的冯?施特隆德上尉,难道他是露西的养子吗?难怪他会哭得那么伤心!可是,他不是有将军这个有血缘关系的直系血亲吗?怎么还会是露西的养子呢?我很奇怪,于是,我立刻走上前,问院长:“院长,那天来看露西的是她的养子吗?”
院长和另外两个老人看见我来了,很开心,于是道:“啊,云,你来了。坐这儿……怎么,你不知道吗?露西在克拉夫公墓的墓地就是他买的啊!可是个心地不错的人啊!他也是不久之前才打听到露西在我们这的养老院的,后来就每隔一周来看她。每次来都给我们养老院不少钱,让我们好好照顾露西,甚至连身后事都考虑到了。记得吗?露西走后没几天,就下葬了,那墓地就是他那养子已经准备好了的。现在的年轻人啊,能这样关心老人的,已经不多了呢!”院长象打开了话匣子,滔滔不绝地说着。
我又问:“那个墓地不是露西生前自己准备的吗?”
养老院里的一个老人插嘴道:“露西来的时候就已经身无分文了,哪里有什么钱买墓地啊,她也没告诉我们她有这样一个养子啊,若不是后来那个小伙子自己说的,我们也被蒙在鼓里呢!”
原来如此,难怪当时露西很快就下葬了,连墓地都是安葬在市区里一家比较高级的公墓里,当时我还纳闷养老院的效率这样高,原来那是冯?施特隆德上尉为她安排的。看来那个冷冷的家伙倒还挺尊老的嘛!
院长继续说:“露西来我这儿没多久,后来这个小伙子就来这了。他问我有没有一个叫露西?帕特曼的女人住在这儿,我说这里是有个叫露西的,但是不姓帕特曼,姓布劳恩。他听了立刻要求见见露西,我当时很好奇,于是就带他去见了。 哦,上帝啊,你真没看见,当时那小伙子一看见露西立刻眼圈就红了,抱着露西都不肯撒手,露西也是抱着她哭了很久呢!那场面,真令人感动啊!”
一个老人说:“是啊,是啊,我也在场,当时我只是个看热闹的,没想到那小伙子哭得这样伤心哦!真是个感情充沛的人啊!我亲生儿子死的时候我都没哭成那样,他只不过是露西的养子,和她失散了几年,就这样伤心,哦,上帝啊!”
他是这样的人吗?我遇到他几次都是他冷冰冰的模样,怎么看也不象是那种内心火热的人嘛!尤其第一次在叔叔家和他针锋相对的时候,简直觉得他象个恶魔!我听着院长和老人的叙述,实在无法想象那个沃尔特上尉会是他们口中叙述的“感情充沛”的人!
“那是您通知露西养子,她去世的消息吗?”我问道。
“是啊,他找到了失散的露西时留下了一个电话,说露西今后有任何事情都打这个电话找他。但是他后来每周都来看露西,所以这个电话基本没用过。就是露西去世后我打了这个电话找他,不过有个秘书接的电话,我这才知道那个小伙子挺有地位的,否则怎么会有秘书呢?”院长回答道。
“他叫什么?”
“是叫沃尔特,但是姓什么他没有告诉我,只说打这个电话就能找到他。没多久,露西就顺利地下葬了。哦,云,你忘了吗?那天你帮露西收拾东西的时候,不是也看见他们几个穿黑色大衣的人吗?他们就是那个沃尔特先生派来的。”
啊,院长不说我都忘了,露西过世后没几天,我在养老院帮露西收拾她生前的东西时见过那些人,当时没注意,只当是政府里来的什么人,原来他们就是上尉派来的。可他为什么会是露西的养子呢?这些问题显然在养老院里得不到答案,于是我也不再追问什么。
我将带来的小礼物和自己做的一些糕点、饼干送给了院长和那些老人们,他们很开心。拉着我的手又说了些别的话,我就离开了养老院。回家的路上,我不禁在想,人真的有双重人格吗?正往回家的路上走,一辆白色的轿车缓缓停到了我身边,我侧身一看,是冯?施特隆德将军的专车。我连忙躬身向他问好:
“伯伯,午安!怎么在这儿遇见您啊!”
“哦,我的孩子,又见到你了,真高兴啊!我正好打完猎要回家,到伯伯家去坐坐好吗?”将军边说,边开了车门,又挪开了位置,看情形,似乎不能拒绝啊!于是我上了车,车子立刻朝着将军的官邸开去。
车子在一幢德式建筑前停了下来,比起伯伯在萨尔茨堡的府邸,这座建筑反而显得其貌不扬,如果没人告诉我,我不会想到这样简单的建筑里居然住着管制着整个奥地利军事部队的将军。将军将我引到了他的书房,为我泡了杯咖啡,于是我们两个坐下开始聊天。
“真没想到啊,几个月前一别,今天又再见面了。用中国人的话说这就是缘分,是吗?”将军微笑着说。
“伯伯,其实1月1日那天我就见到您了,”见将军露出狐疑的表情,我提醒他道“音乐会上,您在第二排,我在您的后面,第八排,”将军这才恍然大悟,他装做生气的样子道:“好啊,都不知道和伯伯打个招呼,你这孩子……”
我呵呵一笑道:“您可冤枉我了,您身边那么多的军官,我怎么能随便过去和您打招呼呢,再说,我还要陪叔叔呢!”
“伯伯,那天您的身边好象还有一个人很眼熟,似乎就是我去见您的时候遇到的冯?施特隆德上尉,是他吗?他怎么也陪在您身边啊?”我装做不知道他们之间的关系,又将自己在音乐会上产生的疑问说了出来,等将军告诉我原委。
“哦,那天很匆忙,也没来得及向你介绍,冯?施特隆德上尉是我的孙子!他大名叫沃尔特,但我习惯一直叫他沃里,那是他的小名,不过……他从来也没有叫我一声爷爷!”说到这里,将军的声音明显地低了下去。
“为什么?”
“算了,那都是陈年往事了,再说也没用,他可能要恨我一辈子了吧……别说这些了,说些高兴的事情吧。”将军显然不愿意说,可能触及了一些伤心的事情了吧。我见状,也不好再多说什么,于是将话题叉开,问道:
“伯伯,我不明白,按照军衔的排列,上尉他是无法坐在您身边的啊,那天怎么他会和您坐在一起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