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开在奥地利的梅花》第87/210页
叔叔上周就到德国科隆去看望怀孕而即将生产的丽佐,这些日子就只有我和皮克太太一起吃饭,今天沃尔特回来了,我当然要去陪他,所以夜幕降临后,我先回家和皮克太太报备一声,在皮克太太激动地哭声中带着她的美好祝愿,就和沃尔特一起回到了他在维也纳的那幢小楼。
尽管沃尔特上战场前曾经将这里的钥匙交给了我,但是一直怕睹物思人,无法忍受相思之苦的我却总也没有勇气再次踏足这里,而今陪着他的主人回到曾经有过我们欢笑和泪水的地方,那种熟悉的亲切感让我不由得刚踏进家门就深深地做了一个深呼吸,在门厅的地板上颇有感触地旋转起来。
“再次回到这里,真好!”我满足地闭上了眼睛,唇角微翘,心里的那份沉沉的幸福感几乎要将我溺毙了!一转身,看见沃尔特就站在门厅中央,静静地望着我。就这样,在经过了长达7个多月的分离,经历了身边人天人永隔的悲哀,我和沃尔特第一次这样近距离的仔细的互相打量对方,脱下风衣的他,依旧一身军装,胸前的那枚铁十字勋章在灯光的照耀下,闪闪发光。
相比七个月前的他,依旧英挺、依旧俊朗,但现在的他看上去更加稳重、更加有了一种属于军人的历练感,脸上新增的几道浅浅地疤痕无言地向我诉说着曾经战场上发生的一切。
沃尔特也凝望着面前的这个令他多次午夜梦回时深深想念的女人,她瘦了,但眼睛里的光芒却还是那么纯净,望向他的眼神中也多了份坚强,为什么一个在很多人眼里并不美丽的女人在他看来总是那么迷人,那么深深地吸引他呢?是这个中国女人向自己下了什么迷药吗?为什么就单单只是这样望着她,就会让自己无法移开眼光呢?
好几次,自己以为就要坚持不下去的时候,都是那张“三口之家”的照片成了他咬牙坚持下去的唯一精神支柱,很多战友都看到过他的这张爱如珍宝似的照片,对于女主角的相貌议论竟然也会成为军中闲暇时用来争论的话题。尽管有时白热化的争论都几乎要引出一场大打出手,但只要照片的男主角一出场,冷冷的一瞥就能将一触即发的内讧转眼化为乌有。对于军中出现的这种情况,恐怕是自己也是她始料未及的吧。
他有些好笑地回想着这些事情,再次感叹内心由她而发的悸动,真想就这样望着她一辈子啊!可这次军官培训的时间却只有短短地二个月,二个月后的他又该何去何从呢?思及此,他不由得有些烦闷。
“我们去书房好吗?好多话想告诉你!”我脱下大衣,轻轻地走到他面前,拉起他的手道。
他点点头,于是我们并肩朝二楼走去。打开书房的门,我走了进去,打开台灯,环视了一圈,满意的发现,天天按时来打扫的佣人将这里擦拭地窗明几净,几乎看不出这里曾经空置了半年多。我走到窗前,拉上了厚厚的落地窗帘,将一室的光亮丝毫不拉的包裹起来,也将窗外维也纳仲秋的萧瑟严密地挡在了外面。
沃尔特将书房里的壁炉生起了火,火红的光亮映照在他的脸上,看上去是那么温暖,那么英俊,他是属于我的男人啊……见他的目光朝我这里扫来,我忙不迭的移开自己的目光,“我先去泡些咖啡,然后我们坐下来,好好地聊吧。”为了掩饰自己的慌乱,我自告奋勇地提出要去泡咖啡。他点点头,我立刻快速的向楼下的厨房走去。
当我捧着一壶香浓的咖啡推开书房大门时,眼前的景象让我再也无法转移自己的目光,只能任由自己的眼睛呆呆地望着他:
他斜倚在落地书架上,适合弹钢琴的细长手指翻阅着手中捧着的一本厚厚的书籍,脸上的表情那么舒适自然,那张英俊的容颜在温暖的火光映衬下,如同黑夜中的发光体一样,总是那么吸引人,一身挺拔的军服贴身的穿在他的身上,脚上的高统军靴在火光的照耀下闪现着油亮的自然皮色光芒,修长的大腿交叠着站立在浓厚的长毛绒地毯上,整个人看起来是如此的优雅高贵,如果他没有穿着军装,而是一身德国皇室贵族的典型装束的话,我只会觉得自己走错了时空,来到了十八世纪,侵犯了他的领地。和他那种与生俱来的高贵气质相比,我只觉得自己象个冒失的小女孩!
他实在不适合成为一个军人,如果没有战争,如果德皇没有退位的话,那么他的那种气质、那种相貌实在适合成为一个不知人间疾苦的皇室贵族啊,那样的话,他可以安心而闲适地弹奏钢琴,悠然地记述个人笔记,或者参加一些皇室的舞会、沙龙,与各个迷人的贵族小姐调调情,成为民间百姓口中桃色新闻的男主角,成为能让所有女人为之神魂颠倒的伯爵殿下。
我捧着咖啡壶,傻傻地站在门口,被他的魅力“男色”所深深迷住,开始反省自己以前怎么就没有发现他有着这样迷人的一面呢?我甚至还想到了丽佐曾经在婚前告诉我的那些让我瞠目结舌的话――“象他条件这么好的男人,就算没有妓女替他解决生理需要,那些花痴似的清白女人也会扑上去的,到时你哭就来不及了!”
就在苏云满脑子胡思乱想的时候,沃尔特用看书时眼角的余光看到了站在门口已经望着他发呆很久的小女人,嘴角不由得微微上翘,对于苏云这样痴迷的表情他还是第一次看到,原来她也会被自己迷住啊!这个认知让他的心情一下子变得相当好,一直以来,尽管他知道苏云爱她,但是长久以来,他只觉得自己对她的痴迷有些近乎疯狂,而她对自己的感情是否有他那么深,却总是无法确认。
加之,东西方的观念极为不同,保守而含蓄的她对表达感情的方式也一直都比较内敛。虽然自己的个性是保守而不善于外露表现出来的,但是对于自己的爱人表达爱意却总是很直白的,在他们之间的感情互动中,主动的也通常是他,似乎都是他在用强,因此自己的心中也常对苏云的感情带着一点不安全感。如今看到她凝望自己的目光也是和自己望她一样,那么痴迷,于是心中那最后一点不确定感也由此烟消云散了。
“云,你还要站在门口多久呢?维也纳的秋天还是有些寒意的,你不进来吗?”沃尔特含笑的声音从书房中传来,顿时惊醒的我脸上涌起阵阵红潮,“哦,我要进来的。”我喏喏地答应着,心里却在暗骂自己定力不足。
走进书房,我关上了房门,门外丝丝寒意被阻隔在外,书房中壁炉里散发出的温暖让我舒服地低叹了一声,我走到书桌前,放下手中的托盘,倒了两杯咖啡,递了一杯给沃尔特。咖啡的香醇味道在并不大的房间中慢慢地弥散开来,带着让人安心的感觉。
他抬手接过,凑到鼻下,并不急于喝下,只是轻轻地嗅着,袅袅热气上升,让他的脸看上去有些虚幻,我刚喝了一口,温热的咖啡滑下食道,温暖着我的胃,抬眼看他,又被他如此景象给吸引住了,楞楞地看着他。我今天这是怎么了?以前也天天见他喝咖啡,为什么今天看起来他们引人遐思呢?难道“小别胜新婚”这样的中国古语也能套用在我们这种情况下吗?
沃尔特不着痕迹的望了望他面前又开始发呆的小女人,微微地笑了笑,然后抿唇喝下了整杯的咖啡,然后放下杯子,走到了苏云的面前,替她拨开了一搓垂在眼前的秀发,双手捧住她的脸,低声用引诱似的口气问道:“云,你今天怎么了,怎么总是望着我发呆呢?别忘了,我们还要说很多话呢!”话刚一出口,满意地看到苏云的耳朵红得象是烧了起来。
“我……我没有……没有发呆啊!”我结结巴巴地回答道,他突然凑上来的身体,让我觉得自己的体温又开始升高了。我刚想不着痕迹的向后退去,他立刻发现了我的想法,将我固定在书桌和他的身形之间,一时间,我没有退路,只能困窘地躲避着他热切的目光。
“你走开点啦,这样我们怎么好好说话啊!你弄得我好热啊!”我力图用平静的口气说出自己想说的话,但微微发抖的身躯无疑曝露了我紧张的心情。沃尔特看着身前小女人无意中泄露出来的肢体语言,想逗弄她的念头占了上风,于是他更加紧密地贴了上去,结实的大腿紧紧地贴住了她的腰腹,甚至还解开了军装上衣领口的几粒扣子。
“就这么说吧,我洗耳恭听!”他在我耳边轻轻地私语,温热的呼吸弄得我的耳朵好痒,暧昧的气氛让我双腿开始发软,他刻意贴近的大腿,让我感觉到他身上传来的炙热的温度。我觉得自己心几乎都要跳出胸腔,慌乱地转动着自己的眼睛,无意间却看见了他衣领口下一道蜿蜒而上的疤痕,我一惊,原本羞涩和慌乱都被惊惧所代替,我连忙解开他胸口的其他扣子,想仔细观察,更想好好的问他,却被他一把抓住我的手,低笑道:“这么主动啊,很少见啊!欢迎蹂躏!”
“什么呀,你这伤怎么看上去这么可怕啊?怎么来的啊?用刀划出来的吗?好像很深的样子啊!现在还痛吗?”我白了他一眼,有些心疼地望着他胸口自左胸蜿蜒而下到小腹处的一道深而丑陋的长达十数厘米的伤疤,轻轻地抚着凹凸不平的疤痕问道。
“这没什么,在斯大林格勒的一次巷战里,和几个苏联兵狭道相逢,打完了子弹就只能肉搏了,幸好靴子里藏了把匕首,不然真的可能已经死在那里了。这是那些布尔什维克用刺刀划的,当时肠子都看的见,虽然凶险,但总算是给塞回去缝好了。后来伤口受了感染,发了几天的高烧,在床上躺了半个月就都好了!那个时候,真的好想见你啊!”他低低地说着,毫不意外的看见她的小脸变得惨白。“不用担心,我这不是好好地活着吗?经过了战场的人,身体都变得更刚强,不会就这么容易死了。”他低声安慰道。
我在听到他说着那句“但总算是给塞回去缝好了”的时候,就觉得自己的心都被狠狠地揪了起来,我拉开他的衬衣,没有任何意外地看到了他身上各种各样的伤痕,枪伤、擦伤、包括刚才的刀伤,有些伤离致命要害几乎咫尺之近,只要些微的偏离,他今天也就不会站在我的面前,而是和赫曼一样永远地离我而去了!思及此,我忍不住心头涌上的怜惜,寻着那些伤痕,轻轻地吻着,“沃尔特,你要为我活着啊!”
他的身躯明显的一僵,立刻将我紧紧地搂住,我抬头望他,他原本脸上的玩笑情形已然不见了,英俊的容颜绷地紧紧的,腮边咬牙的痕迹让我知道他现在正在努力的克制自己,从他眼神里我看到了自己的倒影和……浓浓的情欲。
“云,你在玩火知道么?玩火的后果是什么,你知道么?说不,否则,我怕自己会伤害到你……我不想吓坏你!”他咬了咬牙,闭上了眼睛,将下巴抵在我的头顶上,双手紧紧地抓住我的双臂,极大的受劲抓得我生疼,但我心里却感觉到无比幸福。望着他暗自克制时痛苦的表情,和不断从他身上传来滚烫的温度,我心里感到了一阵温暖,他是那么珍惜我的,宁愿自己克制,也不愿意强迫我啊!这个男人,真的让我从心里爱他啊!
我红着脸,将手伸进了他衬衣之下,抚着他因为长期战斗而得到的健硕有力没有赘肉胸膛,闭上了眼睛,靠上了这具散发着无边热力的躯体,耳边传来他胸腔里心脏急速而沉稳的心跳,顿时觉得一种安全感弥漫在我心头,将自己交给一个这样怜惜我的人,应该不会有错的吧。就这样吧!我轻声吻上了他的胸口,然后小声地说道:“我愿意……”
话音刚落,我的头立刻被抬起,他那双让我迷恋的灰绿色眼睛在我脸上来回的扫视着,最后眼神定在了我因为紧张和脸部充血而发抖通红的双唇,终于他闷哼一声,重重地吻了下去,双手也覆上了我的胸,他手中滚烫的温度让我几乎都要以为自己的皮肤就要这样燃烧起来……
也许是刚才房间里的咖啡香味刺激了我们的感官,也许是房间里那升腾的火焰唤醒了我们体内蛰伏的欲望,也许是太久的分别让我们发现彼此不能失去对方,又也许是太久的等待和期盼,人类最原始的生理欲望和需求使我们抛开所有的世事顾虑,激情昂然的全身心的投入到这场欲望纠缠中去……
强壮的他和柔弱的我,黝黑的他和白皙的我,粗旷的他和纤细的我,我们气喘吁吁的绞缠在了一起,身上一切的阻滞都被我们远远地抛洒的房间的角落里,地板上铺着的厚绒地毯、房间里壁炉燃烧下骤然升高的温度和自我们身上传出的热量让我们丝毫感受不到秋夜夜晚的寒意。
我气喘吁吁地在他身下尽可能的舒展着自己的身体,尽管交合的那一瞬间令我疼痛不已,但随后他却给我带来了无穷的欢愉,我终于知道丽佐说的那些话意味着什么,我也终于知道原来人体的如此纠缠真的能给双方带来如此快慰,也终于明白为什么有那么多人会沉溺于这种肉体纠缠了,它,它真的很令人震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