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眨眼剑》第49/361页


显得黄黄的像秋天里即将枯萎的乱草的头发,少而又少,只差一点没和陀敏寿一样一毛不拔,更绝的是,那能算得出来的头发,全部长在斗大如西瓜的头顶中央,远远看去,好像是沙漠里的“黄”洲,再细看一点,那几根黄发竟还他妈的身曲着咧,宽阔而突得非常厉害的额角下,两排不很长也不怎么黑的眉毛,但却长得很密,就像是两排修篁横在一对紧闭着眼皮的眼睛上,虽然两眼闭着,但如果耐心的去观看他眼皮的“幅度”,不难发现也是一对“牛眼”。

眼之下,是他老兄的鼻子了,那太高太直的鼻子显示着他和汉人的分野,也就是他们种族的“特色”。

再下便是他那张嘴了,邵真现在终于明白何以他老是喜欢刮刮叫,而且声量大得像雷鸣。

瞧,那张嘴大得真要吓死人了,以致于使他微显陷下的两颊看来“面积”更是小,邵真不愿否认,他那张嘴是足以一次着一个“山东大馒头”的。

此外,邵真发现他的一张脸,黑黝得虽不像焦炭,但倒真像十年没洗过脸,有如生了锈的铁球。

那张脸上找不出一线老态的皱纹,要不是他曾告诉他,邵真还真不敢相信他是即将花甲的年龄哪,几乎叫人以为他是中年人。

更令人可笑的是,那张脸非但没和他的年龄成正比――看不出有世故,老练,精明的显示,相反的,流露着太多的稚气,憨气,甚至可以说是无知,一点也不像是在刀尖上打滚的江湖人。

有趣的看见他的尊容,邵真开始把视线往下移。

看了好久,邵真才很困难的承认他是穿着一条裤子――且不是它脏得如从臭阴沟里浸染过的,单就是那东一大块,西一小块,而且具备各种不同颜色红、黄、蓝、白。绿、黑……的缝补,简直就是“万花旗”,邵真想,世上布料种类最多。

缝纫功夫最简单的“裤子”,可能不会有第二条。

而且短得只到他的膝盖,邵真实在不明白他为何要“炫耀”他那两只像烤焦的“火腿”?

接下去,该是他老兄的鞋子了。

鞋子?

是的,那一双鞋子――料子倒真不假,是羊皮制的,但邵真无法肯定它是属于哪一种颜色,是黑色的,不,是黄色的吧!老实说,要不是穿在他脚上,邵真决不会想到是一双鞋子,它既不属于某一种形式或某一种款样,很大,大得像两条龙船,但如果说它是船一定会沉没的――上上下下,开满了面积不等的大小孔十余个,而且前后和鸭张嘴般的裂开着,露出了整整十个乌黑黑的脚趾和脚后跟。

邵真只好替自己解释:他这样子,为的是通风纳凉的。

躺了下来,邵真闭上眼,哺哺自语道:“大牛!少爷很不愿意说你是个叫化子,因为叫化子比你强多了!”

说毕,一动也不动,昏昏睡过去……

似乎不太久,邵真在朦胧中听到大牛压着嗓子叫他:“小牛,醒醒!”

“怎么?天亮了是吧?”懒懒睁开眼,邵真故装没好气的道。

大牛坐在邵真的身旁,咧着大嘴,露出两只又大又黄的门牙,朝邵真亲切的笑着。

摇了摇邵真的臂膀,大牛微显呐呐的说道:“别太潇洒,咱们还没脱离险境咧。”

好笑的笑了一声,邵真一骨碌支起腰干,坐直身子,眨着。惺松的睡眼道:“还没有脱离险境?你是说我们已到了奈何桥,即将叩见老阎是不?”

傻了一傻,大牛眨着他那微显回进去的双眼,搓了搓蒲扇大的手掌,咳着声道:“小,小子,老夫服了你,你可真浑身是胆,视虎穴为安乐窝哪。”

“瞧你壮得像条牛,却胆小如鼠。”嘿嘿一笑,邵真损他道。

“我甚么时候说我。怕了?”微红着脸,大牛不服气的哼着道。

“说着玩的,你他妈的当甚么真?”用力击了一下大牛浑圆饱满的肩胛,邵真咧着嘴大笑。

顿了一下,邵真微感不解的道:“奇怪,咱方才挣断‘五合铁’的声音够大,怎不见有人来呢?”

环眼看了一下,大牛道:“这有啥好奇怪的?要是我将一个人用‘五合铁’锁住,我敢连牢房也不用。”

“说的是,他们大可高枕无忧。”邵真笑了一声,站了起来,凝眸四处打量。

这个牢房很特别,四壁全是原石堆砌而成,不很高,约莫一个半人高的光景,宽度很小,可能四尺不到,难怪方才他挣断“五合铁”的时候,要撞上另一边的石壁了,但长度却很长,邵真估计,至少有七丈以上,很显然陀敏寿是极愿意有“容人之地”。

邵真端详得很仔细,他发现这石牢的工程虽称不上浩大,甚至可说是平凡得很,但却极具匠心。

这个石牢不仅连个窗子也没有,即连一点隙缝也看不到,空气的流通,完全是靠那扇生了锈的铁门上的小铁窗,难怪要显得很闷涩,很污秽了。

整个石牢就如此空空荡荡的,它没有像一般的牢房有木栅或铁栅隔成房间,换句话说,这便是一个大牢房。

石壁的左边,每隔一丈的样子,挂着不很猛的火把,但火把虽有七支之多,似乎这石牢是个很深的地牢,以致于仍显光线不够,黝暗非常。

第 八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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