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篡位将军的白月光(重生)》第276/308页


  嘉佑虽说了要说话,但还不曾习惯说话,只用一双乌黑眼睛表达疑惑。
  谢玉璋只道:“我拿去有用,回来便还你。”
  遂带了那副画出门,去林府。
  林谘听说谢玉璋上门,颇惊讶。自林斐嫁了之后,谢玉璋上一次上门还是林斐被掳之事。
  今年年节的礼也已经走过了,永宁公主府与林府亲厚,从来四时年节的礼物不会错漏。宴氏也已经回了礼,两府往来有序。
  则她今日来,是有何事?
  林谘快步去了正厅,却见谢玉璋眉目间轻松一片,显是并无什么紧急大事,心下轻轻松了一口气。走过去行礼,问:“殿下今日怎么来了?”
  谢玉璋眉眼带笑:“原该先拜见嫂嫂的。只我忘了今日已经是初六,百无禁忌,妇人可以走动了,嫂嫂也出门去了。便直接来见三哥了。”
  林谘笑道:“她去拜访姐妹去了。”
  宴氏嫁了人,还有几分少女的天真,一看便知是夫妻相谐,琴瑟和鸣。如今云京女郎最羡慕的人,已经改作宴氏了。
  谢玉璋笑道:“嫂嫂好福分。”
  她取出那幅画,道:“今日来,是有个事求三哥帮忙。三哥请看看这个。”
  林谘将画轴展开,一看便知:“这是斐斐的画作。这画里的女童是谁?”
  谢玉璋道:“便是我两个妹妹,福康和嘉佑。”
  嘉佑公主如今在谢玉璋府上,福康公主早香消玉殒。林谘叹一声,问:“殿下何事需我相助?”
  “这画是阿斐照着记忆画的,她画得颇像。”谢玉璋道,“只是我们当年离去时,福康才不过十岁。她夭时,也不过十四而已。我想问三哥,能否照这画,画出她十四的模样?”
  林谘问:“她长得像殿下吗?”
  谢玉璋道:“她鼻子像我,眉眼与嘉佑有几分像。你见过嘉佑的。”
  林谘道:“我可以试试。殿下与我来。”
  谢玉璋便随着林谘去了他的书房。
  林谘铺了纸,谢玉璋殷勤道:“我与三哥研墨。”
  林谘顿了顿,笑道:“有劳了。”
  他又道:“既与殿下生得像,臣需要直观殿下玉颜。”
  谢玉璋道:“三哥只管看。”
  林谘道:“恕臣无礼了。”
  林谘抬起眼,凝视谢玉璋的面孔。
  谢玉璋绿云堆鬓,肌肤有光。她生得清丽绝伦,玉质娉婷。虽这年纪,因未生育过,依然有几分少女感。只一双凤眸长而妩媚,瞳如点漆,蕴着光华气度,绝非养在闺中未谙世事的少女能有。
  她见林谘看她看得认真,便冲他一笑。
  才经过昨夜,眉间自然而然地流露出几分风流妍丽。
  她自归来,林谘便与她相熟,从未在她眉间见过这般春月风情。
  林谘便怔住。
  困惑,恍然,而后惊愕。
  她与皇帝,竟然才……么?
  谢玉璋也练就一副利眼,自然察觉出了林谘的目光变化。只还没细想,林谘已经收回视线,提笔蘸墨。
  一炷香还多的时间,林谘搁笔:“殿下看看。”
  谢玉璋过去观看,待细看了,发出轻轻的一声:“唔……”
  不用她说,林谘自己也知道:“过于风情了。”
  “是呢。”谢玉璋道,“福康走了的那年才十四,还是小女郎呢。”
  林谘又铺了张纸,用玉镇纸压住,轻轻捋着纸面,道:“刚才那张是照着殿下画的。”
  谢玉璋一怔,雪颈忽而粉了起来,道:“三哥说什么呢?”
  林谘提笔蘸墨,笔尖落在纸上,纹丝不抖,缓缓道:“严冬尚未过去,殿下已先占了春时。只殿下,考虑过以后没有?”
  谢玉璋想起他刚才的目光变化,万料不到他眼利如斯,恼道:“三哥的利眼,该留着给朝廷选拔人才,别看这些有的没有的。”
  林谘面不改色,专注作画,道:“我非是轻薄殿下。只我林家与殿下,也早是撕掳不开的关系。殿下称我一声三哥,我便觍颜充一回殿下的兄长。”
  他停下笔,抬头,目光灼灼:“我只问你,入不入宫?何时入宫?何礼入宫?”
  谢玉璋万不料,李固都不敢逼她,竟然被林谘逼了一回。
  她无语半晌,道:“入宫不入宫,于我都无分别。”
  林谘看了她一眼,低头继续作画,道:“若入宫,则为后。若他不许后位,凭他甜言蜜语,山盟海誓,殿下继续在外面逍遥。”
  林谘一向是忠良臣子做派,这会儿却毫不客气地算计起李固来。谢玉璋失笑,道:“为不为后,对我也没分别。”
  林谘道:“后者,天下女子至尊。怎能没分别?”
  谢玉璋道:“我是个没有父族的孤家寡人,入宫、不入宫,仰仗的都是帝王之爱,没分别的。”
  她头脑如此清醒就最好。
  林谘微微一笑,道:“殿下不要妄自菲薄。”
  谢玉璋一怔。
  林谘道:“后位不可能永远空虚,总要有人坐上去。大家在意的是,谁去坐?”
  他道:“如今,莫相是首相,殿下觉得,他会愿意河西党的人拿下后位,还是会愿意旧党的人拿下后位?”
  谢玉璋道:“他两边不靠,自然是两边都不愿意。”
  林谘又道:“如今旧党党魁是杨侍中,他家里这几年并无适龄女郎。殿下觉得他会愿意后位旁落,还是给自己的甥女?”
  谢玉璋叹道:“他早有想法了。”
  林谘道:“殿下的表兄广平伯,就不用说了罢。这人横跨两党,当年勋国公府送他去河西历练,杨侍中的眼光,我是敬佩的。再说河西党,河西五侯,殿下偏与邶荣侯和安毅侯都有交情。他二人是再嫡不过的河西嫡系,帝心最近,帝宠最深。但也正因嫡得正,嫡得重,他二人在河西党与陛下之间需要抉择的时候,必会选择帝心。殿下这识人的眼光,若为男子,我必挂印相让。”
  谢玉璋这是借着前世的预知作弊,算不得本事,便只微笑不语。
  林谘又道:“臣今年三十有三,今为吏部侍郎,预计最迟四十五岁拜相。殿下若今年生出皇子,到那时也不过才十一二,正是金鳞露角之时。立储之事,臣也能说得上话了。”
  谢玉璋道:“三哥,算那么远,不累么?”
  林谘道:“殿下漠北八年若不算,便是陛下的雄师扫平了漠北,殿下归来,也只是男人用来炫耀的战利品而已。此时,怕已在皇城某宫,领某位份,做些白头宫词,每日只盼陛下临幸了。”
  谢玉璋默然,轻叹,道:“逍遥侯府都没了,我原是想下半辈子过清净日子的。
  林谘的笔锋终于晃了一下。
  他凝神静气,将最后一笔线条稳稳拉下,搁了笔,抬眼道:“珠珠,别任性,听三哥的,做皇后。”
  “陛下对你不一般。”他凝目看着她说,“他日别人为后,你想要的逍遥日子,未必逍遥。妃嫔做不了的事,皇后能做。你与四妃位份一般高,终究是低了皇后一头。”
  “珠珠,你生来尊贵,不该被别人踩在头上。”
  “你无父族,却有人脉。陛下的出身大家都知道,你给陛下生个嫡子,两朝皇族血脉,谁有他尊贵。”
  “珠珠,斐斐可以逍遥,因为她有你有我。你没有。仰仗别人的权力,永远不可靠,把权力握在自己手里,才是真逍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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