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篡位将军的白月光(重生)》第286/308页


  “恍如,一场大梦。”他道,“我只是想,这中间的岁月,都去哪了?”
  谢玉璋撑起头,凝视着他的模样,手指描摹着他脸庞的棱角,缓缓说:“大概,都刻在你我的身上了吧。”
  “现在回首,你我都早不是从前的模样。”
  “则你喜欢的,是那时的我?还是此刻的我?”
  李固摸上她的脸:“你就是你,从始到终都是你,我看着你一步步走来,到我身边的时候,已是现在的模样。我实欢喜。”
  谢玉璋笑了,低头吻了他的眉心。李固却扣住她的后脑,将她按下来吻住她的唇。
  再一翻身,天乾地坤。
  第一缕晨光透过窗纸洒在殿中时,层层纱帐中隐隐约约可窥见皇帝刚韧遒劲,一把好腰,握住肩头绷紧的秀足,转头咬了一口。
  “李固!”皇后失了神智,迷乱呜咽,“李固!”
  皇帝“嗯”了一声,却怒马银枪,突阵强袭。
  层层的潮水叠上来,那一刻终于来临。他与她都看到无数星辰,他们于迢迢河汉中漂浮,身不由己地被淹没在极致的欢愉中。
  融了去,化作一体。
  大穆承了前赵的礼制,皇帝大婚的第二日,原该是拜见太后。李固天煞孤星的命格,一人称帝,无父无母无亲戚。这一道程序便可以略过去了。
  待帝后终于起身共浴后,宫娥们潮水般涌入,为他二人穿戴。
  皇帝服皮弁,皇后服钗钿。
  皇后与皇帝携手,将他送到了紫宸殿。
  在紫宸殿里,谢玉璋正衣冠,对自己的丈夫八拜。而后,由左右侍女扶起。
  李固受了这礼,待礼毕,他亦站起,望着自己光华耀人的妻子,道:“去吧。”
  从这里,皇帝把后宫托付给了皇后。
  谢玉璋嘴角含笑,微微屈膝,转身离去。
  皇后回到丹阳宫,升宝座。后宫所有人已等候多时,此时齐聚在正殿。
  李固未曾幸过宫娥,所谓的后宫“所有人”便是崔、郑、秦、苏四位才人。比起谢玉璋父亲百花盛开的后宫,有种穷门祚户般的寒酸。
  诸人对皇后八拜,而后默默起身。
  也都曾是娇美娥娘,在皇帝的冷酷与冷漠中不过半年,便失了许多颜色。
  谢玉璋微微颔首,道:“以后,各尽其责,谨守本分。”
  虽没有为难她们,但这训话简单到了极致,听在几人耳中,又何尝不是另一种死刑般的宣告。她们都面色苍白着,目光只投向地板。
  崔盈飞快地抬眼觑了一眼,那宝座上的皇后光华锦耀,盛世无双。
  她一双蕴着精光的凤眸忽然投过来一瞥。
  崔盈心头一颤,忙垂下眼,谦卑地低下头颅。
  谢玉璋并未给她们赐座。实是才人的位份太低,在皇后的面前本就没有就座的资格。
  四人立于一旁,而后诸位保姆尚宫带着各自抚养的皇子皇女拜见皇后。
  最大的大公主也不过才六岁而已。三位皇子年龄相近,也都才只两岁。
  时人的说法是,过了五岁才算真正立住。五岁以内的小儿,实不知道一场什么病便将他们带走。
  从前宫里有青雀在,他已经立住了,身子又康健,虎头虎脑活蹦乱跳的,底下再有三个弟弟陪衬着,后宫里便给人一种花团锦簇的兴旺之感。
  现在青雀没了,这几个小的小豆芽似的,还不知道能不能健康长大,一下子就显出来萧瑟了。实在是小儿太易夭,便是皇家也躲不过。
  谢玉璋不得不在心里重新估量了一番。
  如今皇子皇女们都已经集中到延寿宫和延福宫统一养育了,他们的母亲们,再插不得手。比起对诸才人,谢玉璋对保姆尚宫们的训话就要长得多了。
  “后宫之事,皇嗣最大。”她道,“尔等职责重大,务要尽心。去年的事我也不用再说了,只自己掂量。咱们陛下血山火海里杀出来的人,他的雷霆之怒谁受得起?”
  四个才人都深深地低下头。诸保姆尚宫纷纷告罪,口称不敢。
  今日新婚,尚不是整顿这些的时候,谢玉璋定下晨昏定省的规矩,令众人再拜过,便退下。
  且等过了这几日,李固的后宫,还需要从头整起。
  午饭时李固便过来了,先拿眼睛看谢玉璋神色。
  谢玉璋已经换下了礼服,失笑:“又怎了?”
  李固道:“看你好看。”
  谢玉璋啐他,两人携手用饭。
  李固此时还在享受婚假,便不回紫宸殿受累,整个下午都待在了丹阳宫。
  待日头最烈的时候过去,帝后二人携手太液池边漫步。
  “水上凉爽,我们去坐船。”李固说着,捏了捏谢玉璋的手。
  谢玉璋不解其意,道:“好啊。”
  孰料李固唤来的并不是给皇帝和嫔妃们游玩的楼船,竟是宫人们采荷挖藕的小篷船。
  李固又捏了捏谢玉璋的手。谢玉璋似笑非笑地与他上了船。
  皇帝不许旁人跟着,亲自为皇后撑船。皇帝膂力过人,那小船飞快离岸,很快掩在了荷间,只见个船尾,停在了那里。
  侍女与良辰对视了一眼。
  小篷船中,谢玉璋捉着李固的手道:“不说清楚,便不许。”
  李固啃着她雪白的脖颈,道:“当年……第一次陛见,你便站在太液池边。”
  “你身后波光粼粼,我一眼看过去,你浑身都在发光。”
  “那之后就常做这样的梦……”
  谢玉璋吃吃笑,放开了他的手。
  “良辰哥哥,”侍女问,“你看那边水面,是不是一直在荡波纹?”
  良辰老神在在:“是吧?”
  侍女叹了口气,道:“哥哥在这里吧,我去为他们二位准备衣衫。”
  “去吧,别着急,别跑摔了。”良辰说,“久着呢。”
  侍女掩袖而笑,自带人去了。
  待太阳都西斜了,那艘小船终于稳下来,皇帝撑着船,慢悠悠地回到岸边。先不急着上岸,果然先要衣裳。
  一边帮谢玉璋系衣带,李固一边告诉她:“我有一幅你的画像,背景便是水边,极像太液。将你画得非常传神,我时常拿出来看。”
  “然后便想些有的没的。”谢玉璋啐他。
  男人脸皮都厚,李固只笑而不语。
  两人携手上岸,谢玉璋道:“让我看看那幅画。我看看是哪个大家,偷窥了我悄悄画的。”
  谢玉璋出入常骑马,又常出现在东西市、北瓦子。常有画师,或自发,或受人聘,悄悄去看她,画她的画像。
  云京里颇有一些她的画像流传,千金才求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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