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篡位将军的白月光(重生)》第303/308页
良辰只垂着眼。
李固在紫宸殿独自待到晚上,直到看着夜色深沉,快到了谢玉璋就寝的时间,自言自语:“差不多冷静下来了吧?”
良辰道:“娘娘从来冷静自持,宽容慈蔼,有容人之量。”
李固道:“是呢,
他得到了鼓励,终于起身:“走,去丹阳宫。”
只丹阳宫寝殿前,谢玉璋最亲信的侍女却守卫着大门,跪在地上道:“娘娘说,皇后的威严和权力,都不能容人轻侮,便是陛下也不可。陛下若是不给她做皇后的体面,以后这中宫,便没有皇后了。”
皇帝沉默许久,并不对皇后的侍女发火,只道:“知道了,告诉她早点睡。盯着她吃饭。”
侍女额头碰触手背:“是。”
待皇帝离去,侍女满头冷汗。
她回到寝殿里,地龙烧得暖暖,谢玉璋正坐在榻上出神。
见侍女进来,她问:“他说了什么?”
侍女垂头道:“叫您早些歇息,好好吃饭。”
谢玉璋半天没说话,忽而又道:“你帮我想想,三月里,到底发生了什么?”
如何,他就忽然去临幸了旁人?
侍女想了想,面色忽地变了,跪了下来。
谢玉璋看着她。她颤声道:“三月里,陛下问奴婢,娘娘进宫前,是谁为娘娘问脉调理身体。奴婢说了是包大夫。”
谢玉璋问:“你还记得那是什么时候的事吗?”
侍女道:“是三月初一,因正是朔日,所以记得清楚。陛下说不叫告诉娘娘,奴婢便、便没……”
正因为是朔日,所以谢玉璋也记得很清楚。那一夜,李固对她多么温柔。
以李固的行事风格,怕是白天从侍女这里得到了名字,傍晚就已经见过了包重锦。
谢玉璋自言自语道:“原来如此。”
入宫前,包重锦跟她说的也只是“有可能”。谢玉璋心里也是存着侥幸的,也是希冀能亲自生出孩子来。哪知道时间流去,只证明了那个“有可能”是真的,令人绝望。
李固一定是知道了,所以他让她别再喝那些药了,徒受罪。
他温柔待她,但内心里压抑的情绪却寻了别处发泄。
他是个一旦厌了谁便极厌的,自青雀死去,四个才人再没有被临幸过。所以他幸了别人。
谢玉璋别过脸去,流下了眼泪。
侍女难过极了,跪着往前挪了挪,拉了了她的衣角,劝道:“娘娘,娘娘,陛下并非不爱重你。娘娘不要与陛下置气了吧。”
谢玉璋道:“你不懂。”
“他还想我做他的妻子,所以将那三个人藏起来,瞒着我。可他既有了别人,我便只能做他的皇后。”
“自己手中的权力自己不去守护,底线只会一步步后退,等你发现的时候,那凤印已经失了威严。”
“我既然只剩皇后这个身份,便容不得他这样。”
“他这个人呀,太贪心了。”
第192章
自这日之后,皇帝每日里都来,却始终没能踏入丹阳宫。
两个人都觉得自己在做对的事。
帝后不和,后宫的人不免动了心思。
某日,郑才人在宫中“偶遇”了皇帝,哭诉自己思念一双儿女,望皇帝垂怜。
皇帝说:“你若非想要,我可以把他们还给你。”
郑才人喜形于色。只皇帝接着说:“云京城外安排个庄子,以后你们母子三人就在那里平静生活,再不必受分离之苦。宫里的身份都给你们销去,自做个平常人,好好过日子。”
郑才人大惊,连连磕头。
皇帝说:“我说到做到,再给你一次机会,你选。”
郑才人当然选择继续做才人,让儿子女儿继续当公主、皇子。
皇帝说:“既然如此,回去吧。”
郑才人仓皇回到自己的居住,紧跟着內侍来封了门:“陛下口谕;既然想当宫里的人,就好好待在‘宫’里。”
小小院子封上,从此圈禁了她。
秦才人和苏才人撺掇生了大公主的郑才人先出头试探,不料是这种结局,顿时心如死灰,再不敢动念。
崔十八做着针线,知道了这事,微微一哂,道:“自作聪明。”
那个男人是多么恨旁人用他的孩子来谋算利益啊。
只那三个来到他身边的时候便是妾,不曾见过他真正温柔的时候,所以也体会不到后来他的冷酷意味着什么。
眼泪滴到了针线上,崔十八眼前模糊了一片。
那个温柔的郎君,早就死了。
这世上,如今只有皇帝。
一个月过去,帝后未曾再见过面。皇帝的戾气越来越重,身边人动辄得咎。
良辰再次进言:“陛下还是与娘娘说清楚吧,娘娘深爱陛下,怎么会不明白陛下的苦心。”
李固道:“你不懂。”
过了许久,他才道:“你不知她是个什么样的人,她从来最爱护柔弱女子,见不得她们受苦。若让她知道了,她必要阻止。她若眼睁睁看着不阻止,只怕会耿耿于心,一生难以释怀。是以我不想让她沾上一星半点,这等事,我替她做干净便是了。”
他道:“再等等,就差一个月了,一个月之后,我和她,都解脱了。”
李固说完,回内室去了。
良辰缓缓抬起头来,面孔惨白。
要怎么救她!怎么救她!
宫城里有一道后修的墙,隔绝开了大穆的后宫和前赵的荒废宫室。
穿过那道墙,在一片根本无人的区域,有一间原本已经破败了的宫室经过了稍稍的修缮,如今院子里面住着人。
这里面,衣食、用具一应俱全,什么都不缺。
只院子的大门上,挂着大铁锁,还有兵丁看守,谁都出不去。
正殿里,三个大腹便便的女人围着火盆一起发呆,谁也不说话。
牛敏儿忽然胎动,忍不住嘤咛了一声,待胎动停止,她忽地哭了出来:“我们、我们是不是生完就得死了?”
另两人都脸色灰败。
都是二十来岁已经过了年华的女子,本以为会就这样在宫里熬到白头,皇帝却忽然临幸了她们。原以为从此飞上了枝头要做贵人,岂料既无位份亦没有赏赐。皇帝连她们的名字都从来没问过,密集临幸,待她们一有了孕兆,便抓来关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