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我微笑着忘却》第2/21页


  十点多我在床上接到了他的电话:“赫啊,救救哥,车没油了……”那哭丧声想起就闹心。
  我挨个寝室借了点钱,找到横在路中央的大飞。大飞大冬天在车里冻得直哆嗦,那姑娘早就没影了。
  “人呢?”我问。
  “这么冷,我把剩下的钱给她让她回寝室了。”大飞说。
  “你倒是挺仗义,让我来这给你送钱!”我强忍困意。
  “我这儿马上没油了,就让她先走了。估计到不了寝室就得死路上,再说那点钱去加油不得被人笑话死啊?”一个急转弯,灯光晃着大飞疲惫的脸。
  “瞧你死要面子那德行!你俩有没啥进展啊?”我继续调侃。
  “进展个屁!我说喝咖啡,人家非要喝什么情人泪!”大飞忽然愤然道,“妈的那哪是情人泪啊,简直就是我的泪——三十五元一杯,我他妈亲眼看他放的雀巢!”
  “哈哈,也就再外加两口小零食,你的泪就这么不值钱?”
  “吃吃喝喝无所谓,我就不明白,女生有心事为啥非要在车里说。车里说就说还非要兜风!我就眼见着我这指针刷刷掉。港台片看多了吧?”如今的小姑娘确实受肥皂剧毒害太深,动不动就要兜风散心,上个月我就是因为散了两次心,走了N遍机场路,啃了半个月馒头。

2.第2章 过往(2)
  “那她到底和你说啥了?愿意和你在一起?”这件事我还是很有兴致。
  “忘了……”沉默半晌,大飞转头说,“愿意处不处!我是看出来了,拿我当凯子涮呢。”那是很严肃的一句话,车里的气氛是凝重的。我能从深处体会到那种无奈,这家伙感情付出得是相当认真啊。好像就是从那时起,我们之间就再没仔细讨论过对方的感情问题,就算偶尔看出他有什么郁闷,我也假装没看见,愿意说自然就说了。
  今天,大飞说了。
  “我喜欢上一女的。”
  “我知道你不喜欢男的。”我看着窗外过去的三两对情侣,男的都半躬身子搭着女的肩膀,女的费劲地搂着男的腰,走得还有点顺拐。真奇怪这帮人怎么就不腻歪,时不时女的还向上够男的脸,叭叭亲得那个开心。偶尔坐次公交车,发现居然能有座位,敢情女的都坐男的腿上了,为公交事业作出了莫大的贡献。我发现这男女只要一进入热恋状态,就自认为隐身了,腻歪到怎么个程度都影响不到路人。殊不知旁边人看得那个仔细啊,恨不能上去给他俩两个嘴巴子,扔下一百块钱,“求你俩找地方开个房亲去吧!”
  “我没开玩笑,我是真挺喜欢她的。”大飞很正经地说。
  我忽然发现其实大飞一直都是很正经的人,也是180多厘米的大个,浓眉大眼双眼皮跟韭菜叶一边宽,看着就十分诚恳。我不一样,小眼睛单眼皮偶尔内双,还躲在眼镜后面,时不时照镜子我都被自己吓一跳:靠,姚赫你咋长得这么奸诈!
  “谁啊?我认识吗?”
  “你不认识……”
  “外校的?”
  “不是……”
  “操!大飞,你这样吞吞吐吐是想说还是不想说?别让我跟你在这着急上火好不好?”我强忍火气:大早上的就没拉屎,还得打扫卫生捡****,饭局不去陪你在这吃西红柿,还给我在这吞吞吐吐半天说不出句完整话!
  “我喜欢上一个公主。”大飞望向窗外。
  忽然觉得很冷,忍不住顺着大飞看向窗外。变天了,十月末的天也会下雨,看来还要再热一阵才会转入冬天。这时候的城市是最肮脏的,看着好像天空瓦蓝清澈,其实脚下都是大泥巴,一步一个陷阱。在外面游荡一圈回来裤子基本就可以洗了。阿姨已经开始收拾这桌的剩菜了,捡起烟头顺便瞪我一眼,扭着屁股走了。人潮拥进食堂,新生入学,这里不乏人气,大家矜持地咽着口水排队,目光里都是渴望与贪婪。可怜对面餐桌的情侣,胳膊都不能回弯,互相喂对方吃饭。又想起早上对刘薇薇的回忆,依稀记着她是高二时候伴着我心脏碎裂的声音转学走的,那么当年她到底给我写了什么?为什么我没有再联系她?明明是很重要的事为什么一点都想不起来了?心里越发地纠结,我想骂人。
  “你知道公主是干吗的吗?夜总会的服务员你也招惹!说好听了就是不出台的小姐,真是没事闲的你!”我努力小声。
  “我知道你会骂我,可是她真的不一样。”大飞还是爱死不死的样儿。反常啊真是反常,一向玩世不恭的大飞居然拿这种腔调跟我说话,自从那次兜风事件后再没见过,我有种很不好的预感:这小子要出事。
  没有中南海了,摸出根利群点上,撇了一根给大飞。
  “有什么不一样?来,你告诉我有什么不一样。是不是对你和对别人态度不一样?和你说了知心话,说自己因为家庭困难才做这个,其实自己很保守?”大飞想搭腔,被我拦回去,“那帮人嘴里有真话吗我问你?这玩意你也信?这帮公主眼睛里只有钱,她们的价值也只能用钱来衡量。你别抬高她,你抬高她没准她还不乐意呢!”
  “我不想和你讨论这个,不管她什么样我就是喜欢上她了。”
  这句话真是掷地有声。我们曾经也讨论过喜欢哪家的公主:有的公主长得很甜,看见就舒心;有的长得一般但很豪迈,一起玩很开心;有的既不漂亮也不豪迈就是说话中听,把人哄得乐呵呵。但也仅限于此了。
  “大飞,”我来软的,“这姑娘你在哪认识的?”
  “以前咱们去过一次,索罗大酒店旁边那个莎夜,你嫌贵来着。前一阵我大哥回来带我去那次认识的,昨天我又去了一次。”
  我想起来了,莎夜确实杀人啊,那里的公主最低是两百元的小费,太贵了,有那钱我可以吃多少西红柿炒土豆片!我和这帮少爷的生活还不是一个档次啊!
  “你把生活费全扔那了?”我避重就轻。
  “嗯,卡……也透支了,你得借我点。”大飞眯起眼睛使劲吸了口烟屁股,狠狠地掐灭,瞬间,白色的塑料桌子上出现了个深褐色的疤。算了,不想说就不说了,太久没聊情事我也说不出个啥。
  把银行卡扔桌上,“密码你记得。”说完我直接走了,想溜达溜达。
  我所在的班级,官方数字是三十六人,六男三十女,但我认识的似乎就那么两个,常年在我眼前打晃的也就大飞和大明。大明是个好孩子,想好好读书但听不进去,想跟我们玩还没那个胆,结果就犹犹豫豫混成个灰色调的人。隔壁寝室也有这么号人物,不过人家剑走偏锋,混成个红色调:学业上一般是歪门邪道拍个马屁Pass一科算一科,回寝室还继续觍着张贱兮兮的脸来我们寝室号称自己“一走一过就泡个妞”。一般大飞还会客套两句,我干脆就不理,大明就不知就里地放下书本听他瞎白话。什么最近又和谁好上了,前天又甩掉哪个了,描述得跟真的似的,大明则很捧场不好意思傻兮兮地笑。那****还煞有介事地:
  “还和你那个小红鞋处着呢?有劲没劲啊!赶明儿我给你介绍俩,玩完就分手那种,让你也潇洒潇洒!”大明就立刻一副很忐忑的样子,让我们都看不下去。
  大明的小红鞋可是个好姑娘,除了冬天,一年三季都穿双红色小皮鞋。听说人家吃方便面从不放蔬菜包,等到周末的时候把平时积攒的蔬菜包煮成一小锅蔬菜汤,捞出肉沫全递给大明,那叫个仔细啊!有一次我们一大帮人去吃饭,路过韩式松骨,小姑娘在出租车内抿嘴一笑,对着大明说:“亲爱的,哪天带我来吃松骨呗?”出租车司机立刻喷了。
  大明算帅吗?不算吧,无论皮鞋里加多厚的垫子,该矮还是矮。村长算帅吗?也不算吧,有个185厘米的大个,外形比路人还路人。****算帅吗?应该是了吧……
  记得哪个诗人形容过黑夜浓得能一劈两半,每次想起来就觉得是块沉甸甸的巧克力糖,甜了又苦。大飞又去找公主了,我还是一个人待在寝室,趴在窗台上看楼下裹在糖块里骚动的人流。
  楼前的甬道上到处都是积水,嬉笑怒骂的男生女生们换了好几茬。他们大都是今年入学的新生,刚刚从高考中解脱,就立刻在水坑边学会了大肆敬烟、互相推搡、公开****来渲染他们的大好青春。想想当年我们入学时候的情形还历历在目:门口欢迎新同学的横幅拉得老长,映衬着学长学姐们兴奋的笑容和新生们青涩的表情。当然还记得村长缠绵悱恻的爱情故事,足可以惊天地泣鬼神,失恋的时候整日唉声叹气借着伤心为理由终于学会了喝大酒,每天早上开始就是红星二锅头,喝到醉醺醺还记得去上课。一看表,哟,迟到了,穿着睡衣就走。到了教学楼忽然想上厕所,便很自然地进了教室,走到讲台边,准备解裤子嘘嘘。
  台上台下一片愕然,我坐在座位上也傻住了:妈的,这熊玩意把这当厕所了!很快,同学们开始哧哧地乐,台上的老太太完全没见过这场面,拿着话筒涨红了脸,向台下观众求助:“谁,谁,有没有谁把他弄出去?”于是我和大飞十分无奈地奔上前去摁倒意图“淫乱课堂”的村长,两个人相视时也憋不住乐出了声。
  我这是在怀念吗?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没出息了?还是面对现实吧。对面的女寝楼里淡绿色的窗帘下有模糊的影子,不时能听见水房里张扬的笑声,想起《天使爱美丽》里的片段,很想知道此时此刻在这一片貌似祥和的气氛下有多少人在伤心欲绝。想打个电话给谁,翻出电话簿从头滤到尾,居然没有可以扯淡的人。骤然间万分后悔,为啥当初拒绝“那些花儿”要拒绝得那么彻底?
  是有聊骚的意愿的,这个我承认。但为了维持住我不苟言笑的神秘形象,对于那些离自己圈子太近的人特别是女生,我一向不敢过分联系,感觉不好就立刻把电话号码删了、QQ拉黑。到头来整个手机里撑死能有二十个电话号码,QQ里孤零零的只有老哥儿我一个。这多简单:有瓜葛的自然能记住电话号码,常联系的肯定在最近联系人列表里。在现在看来真是有点简单过头了。
  就在我百般无聊准备****的时候,村长忽然回来了。
  好像沙漠地长出棵水仙,长年不见感觉倍儿亲。我在床上眼看着秃了瓢的脑瓜顶劳顿不堪地歪靠在椅子上,想直接问问是不是工作碰壁了又忍住了,还是寒暄下:“工作还顺利啊?”
  村长没听见似的闭上眼睛半天不理我。今天的人到底怎么了,都娘的心事重重,是这生活确实把人折磨残了还是我太逍遥没跟上外面世界的发展啊?我蒙上被子直接就睡了。
  其实村长平时就是这么艮的人。刚入学检查身体的时候喜欢上新闻系一小姑娘,自己家还刚脱贫呢,攒足劲给人买了四百多块钱的零食,费劲地求爷爷告奶奶地托人送进女寝。小姑娘连看都没看就扔了,还是顺二楼窗户扔出去的。那意思还不明白吗?就是你根本没戏!这姑娘也确实够狠,逢人就说送吃的这傻子,成天穿个脏兮兮的棉服红毛衣经久不换,一打眼瞅就是个卖地瓜的,再抬举也就是个村长。我们一打量:哎——还真挺像!于是村长这个绰号就这么传开了。按理说村长你知难而退该撤就撤吧,人家偏不,非要去碰钉子,闷不吭声打工好几个月买一手机,每天给小姑娘发短信:“陈大力,我真的很喜欢你,只要你不结婚我就会一直等下去。”就这样锲而不舍地发了两个多月,结果还真让村长等到了。
  那天我们正在上课,听的是本系最精彩的当代文学史,那是我仅有的几次听课经历之一,所以印象深刻。这个老师确实是太逗了,招惹了一大批其他系的人来,课堂上总是人头攒动,听这个个头165厘米长得矮矮胖胖踮着脚尖趾高气扬的“南天霸”白话自己的大学生活:
  “我们那时候可比你们羞涩多了!第一次进省城没见过啥世面,八个人的寝室愣是给分成六个阶级。两个帅哥那真是帅啊,领着我们去跟女寝联谊了。那女生当然是相中帅的了,扔下我们哥儿几个,人家凑一圈聊得那个欢。我没事啊就呆坐着,旁边的一个哥哥就有点郁闷,坐椅子上不停地抽烟,一会就把自己抽倒了,我们只好七手八脚地给抬回去了。哎,你说这事整的,敢情我们赔了时间赔了感情给人衬小丑去了!”我们在底下哄堂大笑,郁闷了两个月的村长也前仰后合。这时候从后面飞过来一个纸团,正好打中村长的头,回头一看,是陈大力,和一堆小姑娘“花团锦簇”地挤在教室后面,一副骄纵的神情。我们赶紧凑上去看纸条:“傻子,中午请我吃石锅拌饭!”哎哟,上这堂课简直比去教堂还值得,村长满是沟壑的脸上瞬间长出朵掩饰不住的幸福“大力花”。吃完一区食堂的石锅拌饭后,这对男女也由此踏上了滥俗的爱情之旅。村长当年能得到美女芳心靠的就是持久的耐力和忍力,他就像个背荆负棘的苦行僧,以折磨自己和被人折磨为荣,而辅导员也就是相中了这一点,才提拔他做了个系学生会副主席。村长很看重这个头衔,一直兢兢业业,如果在单位应该是每年劳动模范的苗子,可惜用人单位不缺这种货。一入了社会村长就发现自己实在吃不开。
  辅导员为村长介绍了个实习单位,今年招两个应届生,据说做好了就可以留下来,可做好容易,讨好很难。和村长同时实习的四五个实习生,要么是主任的小姨子,或者是副主任的小舅子,每天坐进办公室就是攀关系比背景。估计辅导员根本没抱什么希望,反正村长不可能晋级,自然就继续着被人排挤兼跑腿的生活,天天自己演默剧。郁闷的村长一天三遍给辅导员打电话问怎么办,辅导员则明说暗示地让他“会来点事,送点礼多走动走动”,实在不行就直接找个单位先签了。辅导员先利诱说今年就业环境不好,这次的招聘会不走就没好单位了,然后威逼他说再不签就不管他了,就希望村长乖乖就范。当然,如果村长听话就不是村长了。
  这天晚上我俩一夜无话,第二天早上醒来的时候发现村长的床铺已经收拾得干干净净,村长没了。

3.第3章 校园(1)
  后来我才知道,那时村长实习的单位丢了个MP3,平时“分崩离析”的办公室这次很一致地把矛头都指向了平时不吱声的村长。调监控未果,报警未果,一个小破玩意惊动了千千万万人的心,甚至传到校方耳朵里:声誉啊声誉,学校的颜面何存——村长被冠上了偌大的帽子。这边辅导员更是抓着不放:还不签?这单位根本没戏还赖着不走?有个地方赶紧签了得了,争取第一个签还算你牛,要不到最后也不可能有人要你!
  貌似忍者的村长终于抵抗不住被就业率压迫的校方的压力回了老家,这时我们才发现村长强大的外表下是一颗多么脆弱的心。据说村长临走之前真的与辅导员推荐的食杂店签了三方协议,做了本届工作第一人。后来我们在村长没带走的脸盆里找到一封折叠得很工整的信,上面寥寥的几十个字:
  大飞、大明、姚赫:
  没有贡献这四年所学真的很遗憾,我准备回家创业,希望有机会还会再见。PS:看来经济危机是真的。
  张青松
  拿着信的一刻,回忆着那一阵异常忧郁的村长,我和大飞心情都很复杂:原来村长本名叫张青松啊。
  有时候想我这记性真是隔路,没用的事记得一清二楚,有用的事怎么就记不起来?我记着喷唾沫无常的英语老师,记着和我交战多次的潇洒哥,记着酒后大飞通红的脸,记着村长落寞的神情,后来我一遍遍地对小蕊回忆:我到底有没有从当年的垃圾箱里翻出那张皱巴巴的纸条?为什么我就是想不起来刘薇薇的样子和她对我的答复?
  大飞向我借钱泡公主后又是几天没回来,再见到他的时候我正准备补考。
  回寝室看见大飞正在吃泡面,头发乱七八糟的,两眼通红,胡子拉碴。我挺惊讶:“我说你是埋了没死还是死了没埋,怎么造这么一出?”大飞呼噜着面汤没空说话,往桌上示意,我看见我的卡很安详地躺在桌子上。大飞是最积极还钱的那种人。在他眼里,向人借钱本来就很难堪,拖着不还简直是对他人格的侮辱。
  三两口泡面就见了底,大飞才得空讲了他这周的传奇经历。
  他去见公主的时候正好赶上她翻台。所谓翻台就是服务员在一个房间服务完了不动地方再服务另一帮客人。清洁大妈正在清台的时候大飞到了,急吼吼地说:“正好你完事了,赶紧给我开个台。”公主很无奈地说:“今晚我开不了了,包哥又来包房了。”
  不知道包哥是干吗的,据说每次来包房都亲自拎着一兜子现金,后面跟俩保镖,一晚花上个万儿八千的是经常的事。他的包房也是传说中的大铁房,眼看着七点进去,十二点都不出来。一般的公主一晚上最多可以换四五个房间,一个房间算两百元小费也有将近一千块的收入,这个包哥虽然给小费一律五百元,可怎么算都是不合适,公主们怨声载道。但大飞不可能比包哥更慷慨,自然也解救不了公主,只好郁郁地在大厅等着。
  就这样大飞等着人家,从八点多到凌晨一点,茶几上的瓜子已经见底,烟灰缸满了又倒了好几轮,中途还被几个女人错认为鸭子,终于等到公主晃晃悠悠醉醺醺地出来了。大飞赶紧上前拦住公主,公主则说:“你快回去吧,包哥喝多了,非要我们把最后一瓶芝华士干完才能走,不知道又得到几点了。”大飞有点不乐意了,一个包房配两个公主,陪唱的小姐可以随时走,公主就得苦苦等着客人撤。不能掺软饮,那一瓶喝完他的小公主还能有好?大飞不乐意了,要去找包哥,被公主拦在门外:“你能不能别这么冲动?这是我的工作,你愿意等就等,不愿意等就回去!”说完公主转头回了包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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