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我长大,好不好》第16/65页


  她哭着跑回家,只有妈妈在家里弹钢琴。“妈妈,小安哥哥要走了!”
  “我知道。”《化蝶》哀婉的曲调还在继续。
  “沫沫,感情是不能勉强的。真心喜欢一个人就让他去做他想做的事,让他去爱他想爱的人……真心喜欢一个人,就为他学会坚强,别让他担心,别让他牵挂……”
  “妈妈……”
  “六年前,小安为了你放弃了读剑桥的机会,二年前,小安为你放弃了最爱的女人。他为你做的已经够多了,你就不能为他放弃一次吗?!”
  她咬紧牙,擦干眼泪。扶着扶梯,一步一步艰难地爬上楼。
  每走一步,她都会想起很多过往。她记得,她哭着求安诺寒不要去英国读书时,他为难的表情。她记得,他失去薇的那天,他苦涩的笑容。
  她真的太任性,太自私了。
  一味地求他做他不愿意做的事,还把这种宠爱当成是理所当然。
  这一次……
  沫沫没有挽留安诺寒,甚至连再见都没跟他说。
  因为从她看见那份资料到他收拾好行囊离开澳洲的半个月时间内,她没跟他说过一句话。
  安诺寒跟她说过很多声:“对不起!”
  她装作很认真地在写作业。
  他给她买过很多巧克力蛋糕哄她开心,她吃得干干净净,却连一个笑容都没给他。
  不是她不想,而是她笑不出来,怎么努力都笑不出来!
  他走的那天,沫沫躲在安全出口的门后,从玻璃窗里远远看着他。
  她看见他一直在四处张望,焦虑地看着表。就连他走进登机口,还在不停地回头看电梯……
  她在他的眼睛里看到了不舍,看到了期盼。
  她知道,他在等她。
  他一定很想听她说一句:“小安哥哥,再见!”
  可她不敢出去,怕自己一出去就会扯着他的衣袖不肯松手,怕自己一开口就会哭着求他不要走。
  ……
  他的背影再也看不见了,她哭着冲出来,跪坐在登机口前,捂着脸无声地抽泣。
  韩濯晨扶起她,心疼地拍着她的背:“别哭了,不失去,怎么会懂得珍贵……”
  她当然知道什么最珍贵,可他从来都不知道!
  沫沫不会想到,此时此刻,安诺寒看了她最后一眼,笑着走上登机通道。
  能看她最后一眼,他已经很满足了!

  番外之 Anthony

  毕竟是十几年的朝夕相处,分离对谁来说不是难以割舍?
  沫沫习惯了有安诺寒在身边的日子,他又何尝不是习惯了她的纠缠。
  没有她的骚扰,他的人生反而剩下一种的牵挂,走到哪里都放不下的挂念。可他必须这么做,他有他的迫不得已。
  ……
  在沫沫欣喜若狂搬进安诺寒的房间,打算跟他永不分离的时候,韩濯晨把安诺寒叫去了他的办公室,并交给他一份材料。
  “我已经帮你联系好了剑桥大学的教授,你可以先去上课,下学期参加入学考试,这是需要的材料。”
  “晨叔叔,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你应该明白我的意思。”
  他当然明白,这很明显是让他离开澳洲,离开沫沫。至于目的,他仔细看看毫无表情的韩濯晨,有些捉摸不透。
  “是不是沫沫又惹你生气了?”他猛然想起沫沫搬来他的房间住,充满歉意地说:“对不起,晨叔叔,都是我把沫沫宠坏了,我今天回去就让她搬回家。”
  韩濯晨摇摇头,向后挪了挪椅子,起身走到他身边,双手搭在他的肩上。“我没这个意思!我只有沫沫一个女儿。只要是她高兴,我为她做什么都无所谓……小安,沫沫从小到大最依赖你,把你当成她生活的全部。如果说我不希望你娶她,全心全意待她,那是不可能的。”
  “我明白!可是……”他并不爱她。
  韩濯晨不等他说完,继续说:“可是,我知道沫沫和你年龄差距太大,要你像照顾小妹妹一样照顾她一辈子,对你不公平!”
  “我……”听到这句语重心长的话,安诺寒反而不知该如何回答。
  “我也是个男人,我知道男人最需要的是什么――一个值得你真心去爱,也能真正懂你的女人……”
  “我和萧薇已经结束了。”
  “我知道。我和你爸爸商量过,我们希望你去英国做你想做的事,别为了沫沫,错过了你的缘分。”
  安诺寒犹豫一下,想了想,问:“那沫沫呢?我离开,她肯定没法接受。”
  “沫沫十三岁了,总让她在你的保护下生活,她不可能长大。你离开她,她才能独立,才能和更多的人相处。等沫沫遇到她真心喜欢的男人,你再回来,到时候,我会把这个公司交给你。”
  “我不要,你的财产应该留给沫沫。”
  韩濯晨笑了笑,语气比他的亲生父亲更亲切:“给了沫沫,就等于给了别人!除了你我不信任何人,公司交给你,我才能放心。”
  安诺寒忽然间觉得喉咙被一种深深的感动噎得说不出话。
  “小安,你不用内疚,沫沫一定能遇到一个真心爱她的男人。”
  安诺寒拿起桌上的文件,轻轻的文件在他手中变得沉重,因为其中承载了太多理解,信任,和尊重。
  “晨叔叔。”他坚定地说:“如果沫沫到了十八岁,还是没有遇到她爱的人,我会娶她……我一定不会让你失望!”
  “不要太勉强。”
  “不勉强,我会等她长大。”安诺寒离开办公室,关上门。
  韩濯晨拿起电话,微笑着说。“唉!小安怎么遗传了你这个破性格,吃软不吃硬。”
  “要不怎么是我儿子呢!他同意了?”
  “嗯,义无反顾!”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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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沫沫三天没有跟他说话,无言的拒绝远比以前凄凉的哀求更让人为难。
  亚拉河还在静静流淌,银杏的叶子落了一地,安诺寒踩着一地落叶走上山坡。
  很多年没有来了,这颗古老的银杏树更加枝繁叶茂,树皮更加斑驳。
  他背靠在树干上,失神地着山坡的小路蜿蜒而下……
  他上一次来距今已经七八年了。
  那年,安诺寒无意中看见安以风写在“天堂和地狱”合同书上的字迹,他惊呆了。在他的记忆中,父亲的字迹绝非如此。
  他的字迹该是工工整整,虽也有几分刚毅,但绝非每一笔都是如此刚劲有力,力透纸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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