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颜》第36/125页


  “为何会这样啊?这是什么毛病?”雪儿自言自语道。
  “心病!自打主子七岁以后身边再无丫环侍女,我记得清楚,在主子十三岁那年,一位妃子看似好心的扶了主子一下,那日回到殿中后,主子发疯似的用粗布洗刷着自己的手,直到洗破皮肉,直到鲜血淋淋,他却好似不知疼一般。每次都是我跟冷义死死握着他的双手,他才肯罢休。往后,但凡有女人碰触,主子会不自觉的将其打飞,回来后又得一番洗刷……”冷杰沉浸于痛苦回忆中,语气飘乎的述说着。
  而此时的雪儿好似看到了一个小小的身影,满目的厌恶与绝决,在一盆鲜红的血水中不停的洗刷着自己的手。他不说、不骂、更不会痛的哭。
  雪儿的心在收紧,更在隐隐做疼。她在心疼那个折磨自己的男孩,却未从冷杰口中,再问出到底是何心病,也没时间让她继续问下去,因为南宫俊逸与一个很健壮的男人一起走了过来。
  
第三章 污 辱
  冷杰与雪儿各自平复了伤痛的心情,向来人看去。
  未想到,来人口无遮拦的话,让雪儿刚平复好的心情来了个大逆转。
  “逸,这丫头,长得可够丑得了,能把一个丑字表现的如此极致,丫头,你还真本事啊!”来人吃惊的眼神中无丝毫鄙视之意,来人便是我行我素,桀骜不逊的南宫千勇。
  虽知道南宫千勇无丝毫恶意,雪儿还是回以恶狠狠的一瞪,直截了当的回道,“你的胡子真难看!”
  如此简单直指要害的话,引得南宫俊逸心情大好的笑了起来。而南宫千勇不自觉的摸了摸自己下巴处的一撮小黑胡须。
  南宫千勇非但未怒,反而十分得意的回道,“是不好看,不过,我喜欢!”
  “哼,我丑,我也喜欢!”雪儿反击道。
  却惹来南宫千勇目光深髓的注视,随后很赞同的点了点头,“不错,自己喜欢就好,外人不愿看就把眼闭上!”
  雪儿收起了先前的不友好,饶有兴质的看着南宫千勇,此人豪爽敢言,更以我为尊,却又不是那种自以为是,这种脾气雪儿倒挺受用。
  将雪儿拉到自己的身边,南宫俊逸脸有不悦的说道,“我们今天到外头吃饭!”
  南宫俊逸再自然不过的动作,使得南宫千勇震惊的好似在看怪兽,“逸,你,你不是不让女人碰吗,你在碰这丫头的手呢!”
  南宫千勇好心的提醒,又将雪儿恶狠狠的眼神引出。
  “这丫头是个特例,别问我为什么,如若真的解释起来,那谁都不要吃饭了!”南宫俊逸应付道。
  满是询问的看向南宫俊逸,他这是回来打招呼的?是说,要跟眼前的这个男人一起出去吃饭吗?
  紧紧了雪儿的手,南宫俊逸的嘴角扬起温柔的笑,“你,我,三哥还有冷杰,我们今天不在府中用餐了,三哥请客,我们到外头吃顿好的!”
  “三哥?”雪儿小声的呢喃着,貌似南宫俊逸的哥哥真不少,却不住在一起,这也许就是冷杰口中所说的,由于不是同一个母亲所生,又因为他们是王爷,所以他们之间亲近的并不多,更是各住各的,并且相距甚远。
  “这都得怪逸才是,我都站了大半天了,这丫头还糊涂着呢,本王?我叫南宫千勇,论兄弟间的排行,我排第三,逸排第五,他自然得叫我一声三哥了,至于你如何叫我,随你喜欢,点名道姓或是跟逸一样叫我三哥,我也消受的起。雪儿,这名字到是挺好听的!”南宫千勇滔滔不绝的自报起了家门。
  雪儿歪着小嘴笑了笑,最后决定还是叫名好些,三哥,她绝叫不出口。
  秋末,天气转凉,秋风更大的很。随处可见的枯叶在风中尽情的舞蹈着,时而飞高、时而原地转圈,时而飘然而下,可是未等落地停稳,又被紧随而来风再次吹起。那不懈的力量,好似要将人世间的一切尘埃吹起散尽。秋的颜色是暗淡的,可是京都的繁华却丝毫不减。
  临近午时,最热闹的地方莫过于饭店酒楼,行行色色的人出出去去着,各家店的小厮纷纷走出了店门,满大街的招揽着食客。
  “福兴里”,京都最大也是集全国美味为一店的酒楼,满大街上,也只有“福兴里”店内的小厮未走出酒楼,而是在楼中忙得热火朝天。
  冷杰将马车稳稳停于“福兴里”的正门,已有机灵的牵马小厮跑了过来,将车接过,自会将车子妥当存好。
  雪儿站于店门外观望着,这里,她曾经过好多次,却从未进去过,更别说在里面喝上一碗水了,就连这楼外的豪华与气派,她都未细看过,并不是来去匆匆,而是,没有停下的理由。
  “雪儿!”南宫俊逸轻唤着好似痴望的小人儿,本快进到店中,却又退了回来,牵起雪儿的手,再次朝店中而去。
  酒楼大厅中,早已座无虚席。可是,长了一双慧眼的短胖老板已急急迎了过来,不是冲南宫俊逸,而是直接跑向了南宫千勇身边,左一句王爷,右一句楼上有雅间一直给王爷备着呢。老板的热情惹来众人的注目,那探寻的眼神却被南宫俊逸与雪儿的一美一丑紧紧锁住。
  雪儿到是无畏那些乱七八糟的眼神,可是,南宫俊逸一身的冷冽及杀意,将投来的眼神一一逼退。
  老板热情的往楼上引路,待到楼梯的拐角时,眼尖的向楼下一瞟,那本就灿烂的脸,更加光彩。
  “今个真是贵客不断啊,王爷您快看啊,那不是文王吗?”
  随着老板那兴奋的近似颤抖的声音,南宫俊逸与南宫千勇向楼下看去,而雪儿的身子为之一颤,被牵着她手的南宫俊逸感应得清楚。
  相见不如巧遇,自家兄弟果真是抬头不见低头见。
  未等老板下楼再迎,南宫清远嘴角挂着那惯有的清雅笑容,偏偏而来,身后除刘谦外,还有一老一少两人。
  退下台阶,南宫千勇嘻笑着说道,“逸,怪不得我今天左眼总跳呢,原来好事在这儿等着我呢,看来今日不用我请客了,二哥自会代为结帐。赵大人,胡大人巧啊!”
  被点到名的两人速速跟南宫千勇与南宫俊逸请起安来。
  南宫千勇不知雪儿与南宫清远之间的过往,自然想借同屋吃饭搅黄南宫清远与那两位大人的密议,可是,南宫俊逸却一清二楚,此时,雪儿冰凉的小手,无不在告诉他,这顿饭她绝吃不下去。可是,冤家路窄,南宫清远早就对雪儿一肚子的怒火,本以为她跑去凤栖找神算子了,不想今日在此得见,那还不新帐旧帐一起算。
  “那是自然,有我这个做哥哥的在此,哪能让弟弟们掏钱呢。雪儿,不认识远哥哥了?重新找了住处,就翻脸不认旧人了,真是个薄情的丫头。在本王府中,雪儿可总是粘着本王,甚至?哈哈,走走,进雅阁,我们边吃边说。”南宫清远热情的招呼着。
  可是雪儿如同被定住一般,死死不肯挪动半步,雪儿越是如此,南宫清远眼中越是得意甚至有种噬血的快感。
  “怎么了这是,逸,是不是雪儿不愿让你领着啊,雪儿,不如远哥哥来领着你如何啊!”在不知内情的人听来,这话没什么味道,可是,对于雪儿却是极大的污辱,那闪动的灵眸满是浓浓的恨而灵眸深处,伤口又在撕裂已流出鲜血来。
  “二哥是想弥补什么吗?弥补对神算子师傅的亏欠?此时,未勉太晚了吧,神算子为天翔做出如此大的牺牲,而二哥却急着过河拆桥,如今又来这般好心。二哥,到底哪一个才是真正的文王呢!二哥这顿饭,我是不敢吃,万一稍有不慎?三哥要吃就随便吧!雪儿,我们走,别说是你一个师傅不在身边的小丫头,就是我,见了二哥也得绕着走呢!两位大人,慢慢享受吧!”南宫俊逸扬起邪媚至极的笑,眼神中的冷杀之气让对面的两位大人无法承受的低下了头。
  若是平日,他不会与南宫清远如此撕破脸,可是今日不比往夕,他绝不能坐视南宫清远那般污辱雪儿,将雪儿原本已干透结疖的伤口再硬生生的撕开,既然早晚要针锋相对,那就不在乎今日捅破这层窗户纸。
  “这个老五,二哥千万别气啊,二哥身子金贵,更是我天翔当世才俊,定不会在意这些小言小语的,二哥与两位大人慢用吧,我去替二哥好生教训老五一顿!”南宫千勇说道,可是脸上的嘻笑之色,哪有半分教训人的架势,无视南宫清远那黑臭的脸色,大步下楼追赶那绝尘而去的两人,其中的原由,他得问清楚才行。
  
第四章 情?!
  好心,办了坏事。南宫千勇从冷杰口中知道大概的真相后,此时懊恼的不行。
  明知解释安慰好似火上烧油,可是一向仗义的南宫千勇将话憋在心里,可不是他一惯的作风。况且此时再次入朝,有大半的原因是在南宫俊逸身上,那日书房秘谈,让南宫千勇看清了皇上真正的用意,更体会出皇上多年来的不易与辛苦。所以,具有侠客气质的南宫千勇毅然决定,助皇上达成所愿,将皇上心中的正主稳稳的扶上大位,到时候,他再快意江湖,做个逍遥天下有名无实的王爷。
  选了个平常无奇的饭庄,吃了顿淡而无味的饭。一顿饭下来,雪儿碗中的饭只动分毫。南宫俊逸虽看在眼里,却未宽慰过一句话,任由雪儿拨弄着碗中的饭菜。到是南宫千勇,主动为雪儿布着菜。
  回府后,雪儿借故休息打过招呼后,向后院缓步而去。看着那好似很疲惫的娇俏身影,以及那有些拖蹭的步子,南宫千勇目光仍跟踪却对身旁的南宫俊逸说道,“这个样子,不适合雪儿!初见时的那个样子,才适合她!今日过后,你要如何做?”
  再次深望一眼,南宫俊逸大步朝书房而去。
  “三哥到底想对我说什么?”
  “你明知道我要说什么,只不过从不愿意面对甚至是接受罢了。今天,我就明告诉你,是父皇将我叫回朝,更是他告诉我,他心中已定下了未来国君的人选,我们天翔只此一人配坐上那个位置,他心里一直为这个人守护着那个位置,而那个人就是你,南宫俊逸,这下,我说得够明白了吧!”南宫千勇严肃的说道。
  却引来南宫俊逸的大笑,那笑声中杂夹着太多太多的苦涩、心酸、痛楚,却无半分喜悦之色。
  “为我?这是补偿还是他在赎罪啊!哈哈,为我,即使没有他,我一样会依靠自己的手段将那个位置夺过来,血没有白流的,你知不知道!”南宫俊逸情绪激动的大吼道。
  南宫千勇毫不客气的一拳打到了南宫俊逸的肩头,“你这个混小子,你当时不在御书房,你当然看不到父皇那是何种表情,更体会不出他身上的那份深深的痛,还有那份谁也弥补不了的寂寞。那痛最大的来源是你,而那份寂寞悲凉则来源于你的母妃,你?”
  “够了,别在我跟前提我母妃,他更没有资格提。痛?他痛什么?他有我这里痛吗?他失去的,不过是他众多女人中的一个,而我呢,我连自己的心都痛得死掉了,他知道吗,他当时有去知道吗!我在哭在痛的时候,他又在哪儿,啊,他在哪儿!”南宫俊逸彻底的疯狂吼叫着。
  更重的一拳,出自南宫千勇的手中,将不防备的南宫俊逸险些击倒于地,“你真混啊!你只看到了你自己在伤心在流泪,你可知道父皇当时是如何过的,你可知道父皇为何不去看你?那是因为他不敢,不敢呢!他只有把对你母妃的爱深深埋起来,把对你的关心,对你的爱也深深的藏起来。这十多年来,他在你的背后一直默默的布置着一切,这些你可有知道,你可有愿意去知道过。不要总自私的想到你自己好不好,以前那个善心的南宫俊逸哪儿去了?”南宫千勇痛斥道。
  “死了,死了,那个爱玩爱笑,善心的南宫俊逸跟我母妃一起死了!”南宫俊逸满眼痛楚的吼道,时隔这么久,本以为心不会再痛,可是,他错了,那份痛,永远也不会离开他,永远都在折磨着他。
  “逸,别这样,别把自己总困在痛苦之中,你是天翔未来的君主,你要看得高,望得更远才是。逸,天翔不比往日,朝中为帝位已展开了争斗,而天翔外,龙悦与烈炎早已勾结到了一起。逸,天翔的未来在你身上,父皇老了,更病了,他没有那么大的精力能力守着天翔。那四十万精锐便是他交权的第一步,怕南宫清远与左相一党暗中下手,父皇才将四十万精锐让你我分之,而我手中的这二十万,不过是替你暂时保管罢了。你再看看现今朝堂之上,左相一堂的职位越来越少,父皇下一步,便会劝退那些年事已高,却死握重权不放的老头子。还有你的亲娘舅袁大将军,父皇早已与之密谈过数次。至于远在外地的骠骑大将军刘通也早已接到父皇的密旨。这一切的一切,父皇都在明里暗里、软硬兼施的布置、清除,父皇为得是什么,只为你能稳稳坐上那个位置,只有你能振臂一挥带领天翔将龙悦与烈炎的狼子野心彻底毁灭,保我天翔王朝更为我天翔百姓。逸,你是我们所有兄弟中最聪明最足智多谋的一个,现在的你只需要睁开眼,好好看清这一切,看清父皇的良苦用心,更看清你自己的心!唉,该说的,不该说的,今日我全跟你交了实底,你自己好生想想吧。时局变得太快,你必须早日清醒才是!”无奈重叹,南宫千勇离开了书房,只留下南宫俊逸独自一人默不作声的坐在椅子上。
  临近傍晚,雪儿的房门叫不开,南宫俊逸的书房也叫不开,这可难煞了冷杰与冷义。眼看着天越来越黑,饭口早已过了去,可是,府中的两位正主,没一个走出房的。
  侍卫将夜灯挂起,那闪着昏黄灯火的灯笼在风中摇摆不定,今夜无云,那皎洁的月光将大地照亮,却不知能否驱散人心中的灰暗。
  正待冷义徘徊不知该不该再叫一次房门时,南宫俊逸自己将书房的门拉开,面色平静的走了出来。
  “王爷!”冷义大步走了上去。
  “雪儿呢?可睡下了?”南宫俊逸轻声的问道。
  冷义也不隐瞒,如实报道,“雪儿的关门紧闭,里面更未点灯,我等也叫不开门,那丫头,到现在还未吃饭呢!”
  南宫俊逸的眉头不自觉的收紧,举步向后院而去,“将晚饭送到雪儿房中,我与她一起用!”
  “是!”痛快的应下,冷义松了口气,快跑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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