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祸水妖妃》第115/162页


  “没事。”我声色不改的跨进门内,就劈面迎上了她的怒吼:“你来做什么,来耀武扬威吗?”凄厉的声嘶力竭。
  我苦笑了一番,说道:“恕芳华不明白福晋的话,论尊,你是八爷府大福晋,论贵,你是和硕额驸之女,而我阿玛只是一小小管领,论情,你与八爷多年夫妻情深,彼此相互扶持才行至今日,而我,只是初登他心,又怎能得到更多眷顾。有何种资格在福晋面前耀武扬威呢。”
  她对我的晓知事理毫不在乎,仍是讽刺着说道:“你少在此作态,你到底是谁,难道我心里不清楚么?老的不要了才把你赐给了小的,还亏他把你当个宝!”我猛然一震,身上一直背负着康熙印刻在我身上的丑闻,但碍着皇权,别人不敢说罢了,今日被这泼辣的福晋一语道破,顿时心里似堵了块擎天大石,一肚子的开解话,也不想再说了。
  “雪莲,我们走,让她撒泼去,也不顾忌自个身份。”我气的拉起雪莲手便走。
  “这福晋也真是的!说话竟这般刻薄。”走远后雪莲嘀咕道。
  “她自个想要脑袋搬家,我还能不由着她了?”也顾不得得罪不得罪了,依她那妒妇性子,以后怕是有得忙了。
  午膳时候胤禩便回来了,急匆匆的连朝冠都不记得脱,跨门进来就问我是不是受了什么委屈。我瞥了眼雪莲,她急忙猛摇了下头。
  “爷又打哪儿听来的闲话,谁能给我气受呀。”我浅笑着说道。
  “还用别人告诉我嘛,一进屋就听见砸东西声了,她的脾气我还能不知。”他无奈的摇了摇头,反倒是我来宽慰他心了:“撒一会气便好了,这一辈子那么长,还能天天有这劲来为吃醋这事劳神啊,哪府阿哥不是妻妾成群的,你以后再纳几房福晋,我也不会反对的。”
  他方开始听还眯眼带笑的,听到后面便板起了脸:“我又不是酒色淫逸之徒,有两房妻子还不够呢。”
  他说着说着又蹙着眉欲言又止,最后实在是憋不下性子,低声说道:“今儿个四哥没上朝。”
  心里漏了一拍,却又不能摆诸于面,只能讪笑着说道:“爷的性子还真是实诚,跟我说这些作什么呢。”
  待到下午,便坐不住了,在屋里左踱右踱没个安神。雪莲看了许久终于忍耐不住,说道:“福晋,这个点儿想必江修缘也该去四爷府诊脉了,我们不是正要去寻他嘛,去看看罢?”
  “好,正合我意!”提起裙摆就往外走,雪已经停了许久,外面的积雪竟已经及膝了,我一路塌雪上车,未过多久便已经湿了鞋袜。
  进了四爷府后门,犹豫了许久才行至爱儿住处,未走近多久,便已听见她的咳嗽声响,不觉加快了步子。她虽然做了许多错事,而我此生能给她最多的,也便只有一个我爱的男人了,除此之外,实难再有其它了。只盼她能借着这份爱,脱离恶魔的绕心,能做到与世无争,平淡度日。
  “爱儿,你怎样了?江大夫可有来诊治过了?”几日未来见她,竟然已是瘦成这副模样了,看着她平躺床上奄奄一息的模样,心里所有的懊恼都统统烟消了。
  “咳咳咳!”她咳嗽不断,我慌乱的不知该如何是好,只能像从前一般揉着她的胸口来回顺气,取出她随身带的薄荷香包,凑在鼻尖闻了闻。咳嗽却更盛了,拿着帕子接痰,竟是接到了一包血。
  看着那一片殷红,我手抖成一片,只知道捧着那块帕子左右转圜,脑子空空一片。正逢江修缘带着个药箱进来,我慌忙一手拉过他:“怎么办,江修缘,怎么办,这都咳出血来了,你说该怎么办啊。”
  他接过方帕看了看,蹙着眉目未说话,只是走至床前把了把脉,我一把将他拉出门外,焦心问道:“怎么样?”
  “这次有些严重了,需要仔细将养着,但你妹妹的病怕是会一年重于一年,即便今年过去了,也撑不过明年的冬天了。”他低沉的声音却似在我心里擂起了闷鼓,一下下的如招魂般敲动。
  脱力的靠在门沿,只觉碰的一声,摇摇晃晃的撑不住我的身体。
  “福晋。”雪莲忧心的说道:“生老病死,命中注定,格格莫要太过揪心。”
  “我…揪心吗?我甚至都躺不下一滴泪来。”多少生命枯荣皆在我脚下漫开,生死,我早已历过不下百次,丧爱之痛,亦不是次。但这是我生命中的例外,一份任何人都不会理解的例外。
  “福晋…”雪莲不争气的暗抹着泪,我跨进门内的瞬间,便带上了笑容,从今日起我要穷尽心力满足她所有的愿望。
  “爱儿,江大夫说了,这病不碍事的,只是有些鼻血入了喉咙,而今咳出来了便好了。”她原本不安的神情顿时放下心来,闷咳着埋进我的怀里。
  拍了她许久的背,方才睡了过去,我给她掖好被子,转身对江修缘说道:“她的身体,我只能托给你了,这里得我信任之人,也仅有你了。”
  他沉稳的点了点头,我却总是从他严肃的面容里,感到了一丝绝望的味道。
  “你,为什么会留在太医院?是不是皇上已经知道了你…”我担心的说道。
  他忽闪着眼神,却也不隐瞒我,说道:“皇上倒是未察觉什么,只是原先要好的幕僚,已经知道了我的身份。”我大惊失色的呼道:“为…为什么!”
  “那日处理索额图尸体时候,我便求了一相熟的幕僚,通过他的关系才找的验尸官蒙混过去,可惜最后还是害了他。”最不愿他暴露身份的便是我,可最终他曝露人前,却仍是因为我。
  “你…”竟然从那时开始,他便已然无法再抽身离开了…这高度集权的皇城,便是一巨大的磁铁,稍有铁性之人,都无法抽身。
  而江修缘,本可以一走了之,本可以自由天涯,却仍是取走了我身上的一块铁衣,成了这偌大磁场的角力者。
  “不用担心,知道此事的只是我原先极为相熟的两个院士而已,都是嘴严之人,断断不会生出事端的,至于我为何会留在太医院,是因我为德妃娘娘诊治时候,皇上见我针法纯熟,方才留下的。”听他这般说话,我终于心里定了些,但人心多变,这世上真有纯粹可以信任之人么?
  自今起,我又要多一份忧思了。
  “时候也不早了,我也是时候回去了。”江修缘收拾好了药箱便逃也似的走了。
  “雪莲,你觉不觉得他,好像有许多故事。”我望着他的背影说道。
  雪莲却在背后低声说道:“奴婢也知道一些过往的事,他在相府别院时候晚间与我喝酒讲出来的。”
  我诧然的转身,此刻才意识到,我给他的关怀,似乎真的好少,不知出身,不明来历,只知道他的处处守护,只是因为愧疚自己的一个决定。
  “说来愧疚,我认识他远早过你,却是对他的家世一无所知。”我尴尬的看了看雪莲。
  “奴婢知道的也不多,只是他断断续续的说过,他家世代都是做太医的,而他家的男子都是情有独钟,一身只娶一个女子,一代只有一位儿子来继承祖上医术,他的母亲早死,而父亲又遭到变故身亡了,茫茫世间,只遗他一人了。”一阵怆然,原来他同我一样,是遗孤之人。念起他的父亲,我心里便抹不去的愧疚,心虚的问道:“他…可有提过他父亲是怎么死的?”
  “奴婢也是偶然得知的,他父亲此生唯一一次诊错脉,便是四福晋怀孕一事,因他父亲的缘故,四福晋的第一个孩子没了,直到而今也再没怀上过。”沉默,还是沉默。难怪他的父亲甘愿为四爷而死。原来竟是去还他的孽债的。
  难怪,江修缘未曾恨过四爷,一命抵命,天公地道而已。
  但这宫里的事情,谁又说的清呢,他父亲诊断错误一事,几经细察,怕是又会牵出一段风波,我也不愿再细想下去了,想的太透,便总觉得人活着只为争斗,实在是兴味索然。
  与雪莲聊的出神,也不知四爷是何时站在门外的,他见我瞥见了他,方跨了进来,鞋子已经湿了一大片了。
  “你跟我来。”他重手一拉,便不由分说的将我拖离爱儿的屋子。
  走了许久才在亭中落定,我喘着气问道:“爷又怎么了?”
  “为什么?”他不理我问话,只是兀自这般反问于我。
  我装作不知,只打量了他周身,见他气息匀和,不似因病不朝,便放下心来。
  “胤禩为了权利那般对纳兰蕙月,你真觉得他是个可托一生之人?为何他用尽手段你不计较,却对我的疾心莽为耿耿于怀,要这般报复我?”他紧拽着我手愤然说道。
  第一百七十五章:疑云1
  第一百七十五章:疑云1
  我凄然一笑,想说的他又何尝不懂,即便从我嘴里说出来了,又能如何呢,还不是徒增无奈。
  我拔腿要走,他仍是拉住我的胳膊,力道之狠痛我的折筋动骨,我慌忙转过身去:“他为权谋不择手段,你呢?你难道不是吗!从来帝王将相家,都是如此,我既跳脱不去,又何不安之乐之,以后管芳华之事,还请四爷莫要再劳心劳力了!”一席话,说的自己都心神衰竭,讴闷不已,他脸色也急速变换着,从最初的震惊,到思定后的沉默,一一落进了我的眼中,如寒潭对月,飘影着瞧不清真颜。
  紧握的手终于松了松,今日起,便是诀别了,我终于卸下了久吊心中的巨石,也因它的别离而胸中空落了好大一片,寒风刮来,便止不住在里盘旋,久难散去。。
  回府时候雪莲也闷头不语,我忽然心思耸动:“雪莲,明儿个陪我进宫去罢。”
  “福晋不是最烦这些么?怎么要主动去呢。”雪莲疑惑的说道。
  “去皇上那求个恩典。”我咬着牙,忍着神说道,我此番要去的,是为爱儿求个明正的身份,要让她此生能穿着大红色的嫁袍,不带一丝遗憾离世,四爷那侧,我断然不能再去求了,他也再不可能为了我而屈就了。
  只能任由着心里那份痛,越钻越深,越磨越沉。
  在乾清宫等康熙下朝,未想他下朝时候身后却带了一大群皇子,仍是熙攘着谈论朝堂之事。他入内看我在屋内有些惊讶,随即跨进门内说道:“你们都回去吧。。”
  四爷清冷的眸子扫了我一眼,未有半点流连便跨出门去了,八爷一脸疑惑的同我作了个鬼脸,意思是回家问我,我淡笑过后他便也默默退出门去了。
  “你特地来等朕?”他背握着手,踱着步子走至我跟前。眼里盛着丝丝笑意。
  我恭敬的跪地朝他一拜,叩头呼道:“参见皇阿玛,皇阿玛吉祥!”他面色一冷,笑容僵在嘴角,恢复了他本来的威严面容,正色说道:“免礼。”
  “皇阿玛,儿臣此次进宫,只为求一恩典。”我仍是磕着头说道。
  “哦?你倒是快人快语,开门见山呢!”他不紧不慢的走至书案,接过宫女递来的热茶,轻惴了口。。
  “儿臣想求皇阿玛让我的妹妹,成为四阿哥的侧福晋,她这一生认定了四阿哥,却始终没有机会一披嫁衣,而今她久病缠身,我这个作姐姐的,总想为她作些什么,求皇阿玛一尝她的心愿。”我温吞的说道。
  康熙闻此果然甚是喜悦,我与八爷同床共寝之事,连郭络罗氏都已知晓了,康熙这般四通八达的手段,又怎会不知,难怪今日心情这般佳好。
  “但这侍妾之名,可是胤禛定下的,朕虽是一国之君,也难管儿女的家庭纷争啊。”康熙仍是假作推辞,漫不经心的转着玉扳指。
  “皇阿玛只管同四阿哥提,他此次定然不会再推辞了。。”我不卑不亢的说道。
  “那若胤禛问起,朕可要说是你的意思的哦?这也妥当么?”他果然奸猾,时时便抽刀往人心窝子里扎。
  “皇阿玛笑话了,儿臣巴掌大的面子,又怎敌得过皇恩呢!”他听后满意的笑了笑,才起身扶我起身,我跪了良久,腿脚一阵酸软,猛然起身间也难免头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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