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祸水妖妃》第128/162页


  穿过一片矮林时候,马儿忽然长嘶一声,便载了个跟头,我一时没握住马缰,急的冲了出去,嘭的一声背撞上了边上一并不粗壮的枝干,树枝抖动了几下又弹了回去,而我又被甩出好远,挣扎爬起来时候仔细瞧了下手脚,衣服否已被磨烂了几处,露出里面擦的红肿的皮肤。
  马儿虽然摔倒在地,好像折断了腿骨,挣扎了好久也未站起来,嘴里着呼呼的求救声响。我一瘸一拐的走过去,却赫然现马儿脚边躺着一条粗壮的绳子!
  不是意外,乃是人为!
  就在我拔腿欲走时候,原本隐在边侧之人都站了出来,不是方才拜月亭见到的那班男子,却个个都露着狰狞的笑容。
  “索心,这次你是跑不掉了。”那看似头领的年长男子手里拖着粗绳一端,笑咪咪的说道。
  “你们是谁?竟能唤出我的名姓。”看来这次不是小毛贼那么简单了。
  “废话少说,此地也由不得你挣扎,莫要再动跑路的心思了!跟我走自然有人为你解开你的疑问!”不知是何来的勇气,我竟没有抖缩,没有害怕。
  扯了扯不整的衣衫便朝那男子走去。
  男人微微意外了下,倒也不动手动脚,只勾了勾手指,林外的男子便牵来一匹马儿
  第一百九十一章:了结3
  第一百九十一章:了结3
  当我那日在四爷府,看见索爱的丫鬟慌张回屋的时候,便已经廖准了会有今日。当那穿着丝绸斗篷,将脸面遮掩仔细的女子推开那茅草屋的简陋小门时候,我心里无比平静,终于还是走到了这一步,我想她的结局,已经由不得我来决定了,当我今日特地出城遛马诱她,便是想让她自己决定命运。若她真不懂回头是岸,那么便该有此报。
  斑驳的光影自茅草间隙漏射而出,照的这一切似真还虚,我整了整衣衫,笑着对她说道:“怎么,还要遮遮掩掩么,索爱?或者此刻你更愿意我叫你真名。”
  她脚步一滞,随即却大大方方的将遮脸斗篷掀开,露出那张苍白,却又犀利的笑脸。
  “呵呵,昨日我丫鬟听到的果然没错,四爷竟会亲口告诉你。”她说话间仍是带着极重的喘音,但即便如此,却仍难掩盖那诡厉的气势。
  “还需他告诉么?我妹妹生性纯良,柔弱无争,打从秋弥时候四福晋将所有真相告诉我,我便已经怀疑,你不是我妹妹!而张氏提起曾有一富贵男子去寻过她,她将我的物件都交付给那男子之后,便让我更加肯定,你是四爷找来的冒充女子,只是为了让我心甘情愿的结束隐世的四年,重新回到北京来的棋子而已。”本以为将真相是痛极伤极的,所以总是强蒙着自己双眼,遏制所有怀疑的思绪,不去想,不去碰。但原来当自己能坦然面对事实,将之宣之与口时候,也不过如此。
  “呵呵,张氏,是我所有计划里最失败的一笔,我对你的恨,深如海底,高如山端,若没有你,我不会丧失所有亲人,若没有你,我不会失去此生唯一一个爱我的男子。是你和四爷毁了我的残生!虽然我早知命不久矣,夜夜忧心的是父母白人送黑人的凄苦,但我却怎么都料想不到,一向壮硕安康的父母,竟在一夕之间没了!全都拜四爷所赐!所以,我要夺走他最心爱的东西,我自知伤不到他,便只能把我的恨,全数加在你的身上了,看他日日难受煎熬的模样,你可知我心里有多畅快!”她癫狂的笑着,身形震动,但眼角却渐渐笑出泪来,转头悄悄抹掉之后,转过身来之后又是一脸的凄厉模样。
  我心里却七上八下,由自心底的害怕,怕四爷真是那个作孽之人。
  “普天之下,女子众多,又为何独独寻上了你?”我疑惑的问道,几经挣扎,理智告诉我四爷不会做那种混事。他虽对待逆行之人不折手段,但却一直都是爱民亲民,又怎会干出杀人全家之事。
  她索性坐在了茅屋唯一的矮凳上,一字一顿的慢慢说来:“我本是扬州府内一贫民家的女子,名叫叶婉华。自家父亲开了一个唱戏班子,生活虽然清苦,但因我从小便有喘病,母亲从来都是对我疼爱有佳,父亲收的一些徒弟,也都是穷苦人家的孩子。我与莫小哥哥,从小一起长大,相依为命。本来生活一直平平淡淡的延续下去,但却在七年前的初春,京城来了两个男子,拿着图画来扬州寻人,恰逢我喘病严重,差点丧生之时。那富贵男子便是现今的四爷,给了我父母一支我全家倾家荡产也买不起的千年人参,我才得以熬过了那个春天。他们没过多久便离开了扬州,本以为是一场承恩的邂逅,但自此我家却蒙上了不幸的烟尘。我的父母在去邻村唱戏的途中竟然意外被野兽咬死了,我从乡亲手里接过他们尸体的时候,全身没有一处完好的皮肤,数十年的生活,从来未听说过这无山无岭的地方会有猛兽。我甚至还来不及哀伤,父母坟头的土地都未及长上新草,莫小哥哥某天却忽然大反常性,出门时候说是带我出去散心,但却在游湖时下药迷昏了我,把我卖到了红袖招,醒来时候青楼妈妈给我看我的卖身契,竟是赫然的印着我的指印。十两银子,我便只值那纸上所印的十两银子。”
  提起红袖招,我原本坚定的认为她家惨事绝不可能与胤禛有关的心,又开始有了些许动摇,因为那日我与八爷同游杭州时候,便是在门口瞧见了年羹尧。
  而我与八爷都不认为他那急色匆匆,手握兵刃的模样,是去寻花问柳的。
  “而那时,你的恩公在青楼出现了?”顺着剧情展,我也能猜出个延续来。
  她点了点头继续说道:“对,四爷和另一位爷去红袖招买醉时候,遇见了已经沦为娼妓的我,他在看见我后的第二天,便将我赎了出来,青楼妈妈高兴的似花儿一般,因为我这带病身子,根本无法时常接客人。但半年的青楼生活却让我从一个不谙事事的青涩丫头,懂得了谋算别人。这或许也是四爷始料未及,而又后悔不已的地方。”
  “那你怎么知道你去青楼是因为四爷?不是你情郎**的你么?”我疑惑的问道。
  “本来我从未想过我的一切不幸遭遇,皆是拜四爷所赐,我感恩戴德的同他一起回了北京,他将一本怪气的书籍给了我,要我熟记上面所有的话,我大约花了半年时间,才背了出来,而他又请专门的**师傅,让我学着怎么成为书中的那位名叫索爱的女子。每日回府他都会亲自监督,与我研究索爱的性情。”我倒吸一口气,难怪我能平静的避世四年,原来他竟是花了那么长的时间来筹谋这一切。
  “我益觉得他似乎早已为我安排好了所有结局,包括书中的女子同样有着喘病,同样大小的年纪,同样坎坷的身世。我呆在他的府邸,一步都不得离开,每日接受训练,直到你的出现。我装作欢欣的面对你,他看着你动情的模样,对我满意的笑了笑,而从那时开始,我便有了行动的自由。也是因他的放松警惕,我才有机会在北京遇见了莫小哥哥,他的一只脚已经残废了,拖着瘸拐的身子一路从扬州行乞至北京,只为告诉我一个真相!”她神情明显已经不再柔和,气息也因说了过多的话语而急促不已。
  “他来告诉你你父母身亡以及为何将你卖入青楼的真相是么?但是你有没有想过,为什么从前不说的事情,两年后却要对你明言,你不觉得这其中有问题么?”此事透着许多蹊跷,虽然明里看来似乎都与四爷有着牵扯不清的关系,但直觉这其中的事情,透着许多逻辑上的问题,四爷要寻个会演戏的女子,普天之下多之又多,且她本就承他恩惠,又为何放弃让她报恩的机会,却转而害了她全家之后才来索要这本来就可以得到的回报?
  一是相赠千年人参,救命之恩,远远大过从青楼将他赎出的恩德。
  两者相较,四爷会傻到那么费力又冒险的做这些事情么?
  “为什么?呵呵!”她冷笑一声,说道:“当初莫小哥哥也觉得我父母的死有些蹊跷,所以未免我担心,背着我去当地县衙闹了,县衙百般无奈之下只能说只是奉命行事!奉命啊!除了他,还能有谁会下此命令,又有谁会注意我这贫家女子?”她的思虑也不无道理。
  “而接下来的事情更令人绝望,莫小哥哥的妹妹竟失踪了!也不知谁人所为,只是在闹市中给了他一个字条,说只要将我卖去红袖招,便放过我!无奈之下,他才放弃了我,选了自己亲生妹妹。我不怪他,只怪这些弄权之人,非要将人逼入绝境!而他之所以瘸拐着也要来北京寻我,是因为他那事之后他的妹妹虽然回来了,但前阶段又不明原因的死了!你说,我该不该恨他?”事情的缘由终于大致明白了,但却仍是诸多疑惑,令人不甚了解。
  “你就因为这些个片面之词,便对四爷恨之入骨,由此而耍尽心计,自以为伤彻其心扉,便是远大的胜利了么?”我未想过他竟有这般曲折的故事,本以为仅是因妒而生的恶毒手段,仅是如四福晋一般的心态,想将我除离四爷身边而已。
  原来她的心,竟是盛着如此庞大的恨意,自知力竭体弱,又因知根知底,自知伤不了四爷分毫。便用这些绵延的锥心痛事,伤害我时亦能让胤禛消弭不振。难怪她会联合四福晋,搅乱了我的婚礼,又以自身作饵,另我举步维艰,步步皆受她所梏。
  更是她,让我放弃了唾手可得的将太子诛杀的机会,放过太子的同时,又**嫁给八爷。还是她,在与我假意坦诚的同时,嫁给四爷以伤我心。一切的一切,都是来自她满是仇恨的心,出自这个臂膀弱小,却狠过任何人的女子。
  我看着她的盈盈细目,面色柔淡的看不出一点阴谋的影子,难怪我竟被她声声迷惑了这么长的年月。
  “片面之词?那你倒是告诉我,不是他,又是谁?反正你今日的结局,会同江修缘一样。看着你待我一直不错的份上,我愿意让你明明白白的死!”她忽然笑了起来,那苍白的嘴唇似瞬间有了神彩一般。妖异而又血腥。
  第一百九十二章:了结4
  第一百九十二章:了结4
  “你!就算江修缘有意要在你的药里下手,你既知道了,大可以拆穿或者反抗,需要下此毒手么?”我黯然说道,或许将所有事情开诚布公的说出来,还有更宽广的道路走下去,不会如而今这般,面朝悬崖,进无可进。
  “怪他蠢!他和四爷一样,都是蠢极的男人,其实我只是在你们脚底爬行的蝼蚁,要杀我,不费吹灰之力,但他和四爷一样,极尽心力顾虑你的感受,要我死,却又要将给你造成的伤害降到最低,想让你无奈无人生病死缘尽,不得强求。也不愿让你知道你全心付出,为之而振作的女子,竟只是一个戏子!呵呵,其实他早就现我不是你妹妹,就在秋弥那时,四爷眼见着我害得你不得不投入八爷的怀抱,毒打仍不解恨,之后又生出毒计,为了帮助年羹尧在皇上面前建立良好形象,竟提出要我以身引虎!若然年羹尧失手,我就此出事,便权当意外使然,你也不会因我的死而怀疑些什么,若他因此而射杀了猛虎,便要挟我在皇上面前极尽赞美之词!”我暗吸一口凉气,四爷为了我竟对她这般残酷,难怪她对我的恨益的强烈了。
  “呵呵,他的眸子是冷的,冷过那伺食的老虎,那时,年羹尧就在林外,其实你不飞身扑来,他早已放箭杀虎!看你那蠢劲,以身挡虎,我那时为你而流的眼泪,都是假的,你可知道?”她忽而嘴角抽*动了一阵,语气缓了缓,尴尬的解释了一句。
  嘴里苦涩,知道她而今所言,多有过实之处,至少当时她无措的眼神,是映心而为的,只是或许看见四爷冷凉的眼神,又将我对她的情谊抛之脑后了。
  “江修缘目睹了全程,是不是?”我悲凉的想到,难怪营中他忽而傻傻的跟我说,他能还我自由,人与动物相别,因总被俗世纷杂情感缠绕,若无感情羁绊,人便能如鹰般自由了。但他却不懂,若无情感羁绊,我又怎配在他心中占这一席之地。
  我似乎能从叶婉华只言片语之中,触到他作此决定时那义无反顾的神情,坠落高台时,那扬眉而笑的心情。他的前半生,我无从了解,而他的后半生,却是独独为我而活。
  痴人…李德明…今生何能,得君痴心。眼眶又不住的酸了起来,和着这一屋的腥臭味道,硬生生的逼出泪来。
  “对!我知道江修缘看见了,本以为他会将此事揭出来,这样也好,四爷会因此事而再也得不到你的信任,但另我意外的是,他却久久没有动作!原来他竟如此孬种!看着你为我挡虎,甚至原谅我夺走了一生的幸福,他竟不敢把这真相告诉你了,本以为他只是怯懦,却未想到,他会选择来杀我!不要怪我心狠,杀人者偿命,他本该此报!”她说的青筋暴突,忍不住大力咳了起来。
  “华妹!不用同她废话了,而今她也算是个明白鬼了,就此送他一程罢!”守在门外的男子终于忍不住开口说道。
  “大师兄,你将火把递进来罢,我要亲自烧死她!”那门外魁梧男子应身而入,手里捏着的是一巨大火把,火苗正嗞嗞的烧的欢畅。
  他将火把递给叶婉华之后,便从腰间解下一粗大绳子,三下两下便将我绑了个结实,又拿起一块肮脏白布,狠狠的塞进了我嘴里。
  “大师兄,你出去吧。”她背转过身说道,那瘦削的身形轻微而又剧烈的抖缩了一下,我心里一惊,望进她死水一般的眸子,便知道大事不好。
  一早便洞悉了她的打算,所以那日听闻八爷要入宫陪驾,我便连夜去找了胤祥,要他带着几个兵士远远的跟着我,若无我高声喊叫便不要过来。所以从我踏进这个茅草屋开始,并不忧心自己会有生命之虞。只是看着她那绝然而去的身形,摆明是怀着要跟我同归于尽的心思。而我如今又被塞住了嘴巴,又如何通知胤祥,实在是百密一疏了。
  而那大师兄却似乎并未察觉到这点,检查了下我是否捆绑结实便退出门去了。
  “姐姐,我知道这一切其实都不关你事,相反你却对我很好,几次都差点因你的宽谅而动摇了,杀了江修缘以后,我本欲就此了结了,但先前四爷为了泄恨而强暴我所怀的孩子,被他亲手扼杀了,姐姐,你可知道那是我活下去的最后希望了…而今什么都没有了。我唯有同你一起,死在这里了,杀人者偿命,就让我这病的只剩下半条人命之人,尝了你和江修缘的命吧!哈哈哈哈!”她癫狂一笑,而我却只能呜呜的混乱叫着,阻止不了她四处点火。
  此处本就是茅草屋子,干燥而又易燃,待外面那位师兄觉察到里面情况不对,自己师妹未有出来时候,火已经漫成了一片赤红了。
  或许我真的要死在这里了,我靠在屋子角落,看着浓起的烟雾,周身越来越烫的温度,竟是平静的,眼前所浮现的张张面孔,生也好,死也罢,都与我没有任何关系了。
  我把来生许给了扎纳扎特尔,那么江修缘,来生,便让我来做那守护之人罢。
  外面马儿长嘶,一片兵器相碰的撞击声响,我知道胤祥来了,他看见这漫天红光,救我来了,但我却没有半点求生的意志了,只那般轻缓的吸着飘进鼻内的呛人烟火。灼伤了我的咽喉。
  “心儿,你要支持住!”或许我正踩在那深不见底,望不清前路的黄泉道上,在听见那故人嘶吼时忍不住回望了一眼,于是所有的墨色便转成了耀眼的光芒,华如白昼。
  或许那嘶吼之人,即是此生带给我光明之人。因为只那一吼,我所有对生的希望,如倾潮大水一般,全然涌进了心里。
  迷蒙的睁开眼睛,即使望不清那熟悉的眉眼,却仍能从身体的任何一个角落,挖刻而出,他眼角的清泪躺上了我的脸颊,这是他第二次为我而哭,我记得,第二次。
  胤禛…
  我心里唤他,却无力唤出口,而他却似感应到了我的呼喊,猛点着头说道:“我在,我一直都在。”
  原来不管我与八爷,与江修缘,与扎纳扎特尔,与身旁的任何一位男子,难舍难离,锥心伤情,都不是心底那份刻苦铭心的爱。
  其实从来都知道,我与胤禛,彼此之心,皆为彼此而亮。却只是这渺渺黝黑的两点萤火,照不亮这乌黑的世途。
  完全清醒时候,只见雅柔为我拧着帕子擦着额头去热,想来并没有回府,而是去了胤祥府邸,我心里舒叹一口气,生死一线时,心里牵着念着的都是四爷,要我一醒来便面对八爷,总会有些尴尬。
  四爷旁若无人般捧着我手轻抵眉心,似感觉到了我醒来一般,抬头望了我一眼。
  “叶婉华还活着吗?”我出言问道,有些嘶哑。
  他的手猛然凉了凉,说道:“对不起…我是万般无奈,才出此下策的。”
  我心里一寒,焦急欲问,却因碍着雅柔而问不出口,雅柔见我面有难色,借口出去换些水来,便走了,胤祥亲自端了些白粥过来问道:“笨蛋,喝些东西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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