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祸水妖妃》第42/162页


  自从喀尔喀臣服大清以后,清朝便派兵进驻喀尔喀,但大多是些统领的武将亲信,军队中的绝大部分,却是喀尔喀蒙古各部的亲兵,康熙也只是将他们细分为多个旗而已。且为了表示对土谢图汗部首先来归的信任,竟是让其自领其兵,才会导致如今的局势不稳。土谢图汗部一直有动摇政变的危机。
  或许那时康熙并未预见到,土谢图汗部会多了丹津多尔济这样的统兵全才!才会贸然作此决定。
  正思忖间,又听得熟悉的马嘶声响,转身望去,却是那匹烈马,我之所以认得此马,是因为在他前蹄之上,有一块烧焦的痕迹,暗暗的很是显眼.…只见它前蹄兴奋的扒了扒地,又吼叫了一声,另一侧的蒙古兵士见到此马,高兴的走上前去,嘴里叽里咕噜的说了堆蒙古话,便高兴的牵着马儿转过大门带进了偏门.
  我急忙小跑到巴特拉跟前,问他说了些什么,原来那马的名字,叫牧马随风,是丹津多尔济府里所养…
  本就笃定刺杀之人乃是他,所以那日塞音山达放马惊蛇之后便没再牵回它,没想今日却是铁证如山了!
  不几,丹津多尔济便亲自迎了出来:“怎能劳烦格格亲自来此啊,丹津多尔济实在是过意不去。”一贯温和的脸上因着兴奋而显得有些嫩红。
  我的主动拜见,定然会给他争到许多面子,明日土谢图汗部各个王亲贵胄们便会传言:和硕格格竟亲自登门拜见丹津多尔济,那是何等的风光,这还仅是表层所见,内里意思大家稍想便可明白,我的态度即是代表了康熙的态度,代表了大清的态度。
  “早晨听闻丫鬟说亲王您曾来我府邸探我,却是被她阻在了门外,心里越想越过意不去,便想着过来拜会下亲王。”我姿态暧昧的看着他的眼睛,此刻周围已经聚集了好些蒙古男女,场面十分盛大。
  丹津多尔济只觉风光无限,眼色含春得弯成了月牙状。
  “听闻格格身体微恙,不知现在可有好些。”他关切的问道。
  我故意轻咳了几声:“仍是有些咳嗽,但还是迫不及待的来见王爷您啊”
  胃里连连翻涌,我强忍着呕吐冲动,仍是一副巧笑嫣然的模样,一旁牵着马的巴特拉一脸严肃的看着我,表情竟是不像个未成年的孩子。
  “那府里坐吧,我已准备了许多吃食招待格格,且昨日新请了一位医术了得之人,也好给格格问问平安脉。”我轻轻的点了点头,故意在门槛那边装作绊倒轻摔,而他,也很合作的一把把我抱入怀里。
  忍不住扬起笑来…
  但下一秒,却是口中苦涩难忍,只觉一盆凉水当头浇下!在这冻彻寒凉的季节,让我大大的打了个冷颤!
  因为李德明,在丹津多尔济的园中淡淡而立.
  他所说的“请了一位医术了得之人”便是李德明么…难怪那日入城我怎么也寻不到他,回了府邸也曾叫子青去寻他,却是遍寻不着,我以为他是离开去过自己想要的牧羊淡定生活了.却没想到,他是急急的来投奔了丹津多尔济…这是为何,遍遍响彻的问询自己,却是怎么也得不到答案.
  但是我能跟康熙禀明此事么,向张猛追回奏折?.恐怕已经来不及了,且我内心,也不愿如此,大漠里悉心呵护的身影仍在眼前晃动,开口谢他时那打碎药碗的清脆之声犹在耳侧,又怎舍得害他!
  “江先生,烦劳你给格格诊下脉吧”丹津多尔济一脸谦恭的说道。我手心不自主的沁出汗来,那些刺杀我等的蒙古汉子,我已能肯定是丹津多尔济派出的…那那些刺杀之人,会否认出李德明…
  我把手递给李德明,故作无恙的说道:“有劳江先生了”
  他的手微微发抖,我也是呼吸不甚顺畅,堵的慌。
  “格格身子无恙,只是一路颠簸伤了元神,稍事歇息便可恢复”李德明轻声说道。
  我不理他是甚表情,转身对着丹津多尔济笑道:“王爷真是民心所向,众多能人皆愿在王爷面前鞍前马后啊!”
  他惶恐的说道:“格格见笑了,丹津多尔济怎有扎那扎特尔好福气,娶得格格来蒙。”后半句怕是想说扎纳扎特尔前途无量吧。
  “不瞒王爷,在北京我曾多次明示暗示,我不愿来喀尔喀,但他仍是执意强让皇上指婚!我对他已是恨之入骨!”不知表情是否狰狞,只从李德明眼里,看到自己狠辣的神色.
  “不过事已至此,我身为一个女子,又该如何呢,王爷您说…”说着我便轻轻起身走到他跟前,把手放于他的手忖上,娇羞着笑了下…
  他身子一僵,支吾着半天未说出一句话来.
  此行目的,差不多已经达到,虽然因着李德明,作这一切的时候,心里难掩的痛苦尴尬,却也是毫无办法,要取得丹津多尔济信任,又岂是朝夕能够做到的.
  第二日果然流言四起,大多是些难听的言语:和硕格格勾引丹津多尔济,和硕格格妖媚主动献身等等等等,要多难听有多难听…
  这仅是开始,从一开始便知道要面对这些流言,但既然选择了这条路,便必须义无反顾的走下去…
  第七十六章:执念难除
  第七十六章:执念难除
  “格格,你莫要把奴婢逼进死路,奴婢可只有您一人啊”子青眼神一闪,整个人扑倒在青色台阶上,我怔怔的站在她面前,再次无奈的被拖入戏中。
  方才还一脸平静在旁伺候的子青,此刻脸上已挂了两行清泪,我甚至一句话都未来得及同她说…又何来的这莫大委屈.
  “你…”我已不知该同她讲些什么,瞧着扎那扎特尔越走越近的身影,心里自然知道她辛苦做戏为谁看..
  “格格,你原谅奴婢,原谅奴婢啊”她边说边扯起我的褂裙,我俯眼细瞧着那张生动的脸,竟是如此梨花带雨,楚楚可怜.
  既然不是演给我看的,便端正着身子任由她扯去吧,待扎那扎特尔走近了,自然会进行下一曲目的:“你慢点哭,等他走的近点再哭,我怕你哭累了等会挤不出泪来。”嘲讽得笑了笑,而她急速变换着脸谱,嘴里仍念叨着“格格原谅我”,表情却是一片狰狞。
  扯动裙褂的手也暗暗的摸到了裤腿上,狠狠的掐了我一把。腿上之痛,又怎及得心里,她也是伴我走过那么多时光的人了,许多情节都历历在目,虽知他演戏功力深厚,但我却入戏太深,以致她堂而皇之的站在赫舍里身侧,我仍不忍心夺她性命。
  为何我一次又一次的忍让提醒,却仍换不回她的觉醒,哪怕是半点略微安分的心。
  扎那扎特尔似乎心情不佳,脸色深沉,我也知道其中原因,外面的流言,已经如这肆虐的狂风一般,吹遍了这片草原。
  但很意外的,在他走上台阶的那一刹那,极为隐忍的扫清了自己的阴霾的情绪,微微的笑了起来:“心儿”轻轻唤出声,丝毫没有注意到跪立于一旁的子青。
  “格格…”她见他并未注意到她,便更卖力的大哭出声.
  扎纳扎特尔这才注意到我的脚下跪了个人,愣了下便用探询的眼光看着我:“心儿,这是怎么了?”
  我苦笑了下:“我也不知道啊,你问她吧”
  子青赶忙转换了位置,摩挲着膝盖转了个身子,对着扎纳扎特尔这般说道:“格格叫我送给丹津多尔济亲王的礼物,被奴婢半路给弄丢了,奴婢寻不着了,便只好向格格请罪了”此刻才知道,原来她唱的是这一出,挑拨离间。
  扎纳扎特尔闻言眼神一黯,嘴角一副苦涩,低头凝眉了一阵,却仍勉强换上了微笑的表情,我知他忍的辛苦,明明眼角僵直,却仍扯着嘴角笑。居然有些心疼他。
  “心儿深明大义,又怎会就此事责怪于你呢。”扎纳扎特尔说道,眼神径直望着我,期盼着我的回应。
  “自然不会怪责,且也不是什么重要之物。”本不该在这个时刻解释,按着目前的形势,我该于他势不两立的,却终是狠不下心来再戳伤他。
  成大事者不可心软,遍遍提醒自己,却还是做不到,看见别人悲伤的眼神,便软了心肠。
  他面色稍柔和了些,子青却是跪在那里,低头不一言不发。
  “王爷若有事,便去忙吧。这里就不用操心了。”明日就要与他举行婚礼了,不知这蒙古的风俗是怎样的,想必他也该很忙才是。
  “晚上你有时间么”他却定着步子怔怔的说着这句话。
  “有啊,王爷可是有什么安排?”他重重的点了点头,眼里稍露着精光,似乎有什么惊喜有待宣布一样。
  “那我晚膳过后我来找你。”说完便带着巴特拉走了,看着巴特拉,我便会想起今天早晨在丹津多尔济府前的那副神情,有些难以捉摸的意味。
  见他们已经走远,我便俯身轻笑着扶起子青,她又换上了一副毫无波兰的死水表情。
  “怎么,这招没奏效,又想到后招没有?”我低着头看她,不知她为何有此等勇气一次又一次的公然与我作对!难道她心里认定了我亏欠她所以才不会与她计较?
  半响都未等到她回答,我便只好把话挑明了说:“你可知道,刚才你所做之事,已经可以让你身首异处?”
  她终于忍不住回嘴道:“大不了就是被责罚而已,况且现在谣言那么盛,即使你拆穿我,王爷也会信我的.”
  “呵呵!”我冷笑一番:“你说…若我在你刚扯我裙褂之时,翻身下了这些个台阶,我会如何,你又会如何呢?”
  她猛的抬起头来看着我的眼,踉跄着退后了几步.似看个怪物那般看我,见威胁已够,便柔声说道:“我想你并不是个愚笨之人,若不是我要保你,你早就不能安身在此了,为何不放下心中执念,回到我们最初认识的时候呢。”我轻手搭着她的肩膀,她却浑身僵硬的挣脱了我:“你不杀我,是因为你愧对我!是你们害死了小衣姐姐!”
  果然不出我所料,她的心里,的确是存着这些偏执的念头.
  “我一生坎坷,唯一的希望只是盼的小衣姐姐出宫相伴,为她觅个如意郎君,默默陪着她而已。”我也料到小衣在她心里的地位定然十分重要,但却没猜出,她的日后人生,竟是毫无半点子丹的影子。
  谁说只有血缘亲,她念的,却是毫无半点血缘之情.
  “但是是你,是你毁掉了这一切,你可知道我在宫门口等了她多久…整整两天两夜,却什么也没等到!我疯了般寻找,才在城外找到了她的尸身!赤身**的尸身!”我震惊了…小衣是四爷所杀,我不信他会对她这般侮辱…绝对不信.
  “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我嘶吼道.
  “你少装无辜!,要不是我从我那嫡亲的妹妹那里拿到小衣姐姐的信,我也万般不愿相信是你!只当是小衣姐姐生前为我谋好了路,好让我与我的儿子,不愁吃食,但真相,却是那样的让我心寒,平日笑脸迎人的你,却是时时刻刻在谋算着别人!你比任何女子都心肠歹毒,狠辣百倍!,而我那嫡亲的妹妹,却还百般维护你!实在是被你蒙蔽太多!”她居然还有个儿子…为何那么久了,我始终闻不透她身上那股沁凉的苍凉味道…
  我一直以为,她只是一个心思灵巧的小女孩…若非那惊天逆变,我会一直这么坚定不移的以为下去…
  却原来,已是一个孩子的母亲:“那你的孩子呢?”
  她森冷一笑:“拜格格所赐啊…我来了蒙古,还怎么顾及我的孩子.”
  原来我以为最好的结局,原来我以为救她一命的巧妙安排,却仍是这般无奈,但这一切本就不能怪我:“若非你与赫舍里合谋害我,皇上又怎会杀你,我也是为保你性命,才叫你随嫁蒙古,难道这一切的始作俑者,是我么?孰是孰非,你该想个透彻,我并不知道你有孩子,若一开始便坦然相见,不存着心机,又怎会惹来此等悲剧不断,是你自己内心的偏执使自己面临如此境地,不是我,你明白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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