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祸水妖妃》第68/162页


  扎纳扎特尔担忧的望了一眼,我勉强的朝他挤出了一个笑容,最近几日来,他憔悴了许多,总觉得他似乎有些重大的事情需要抉择一般,可能悠关生死…
  他正要起身离开,我慌忙拖住他手,低声说道:“王爷,今日在近星楼睡吧。 ”这是第一次对他作此要求,虽然许多个日夜,他都曾来过此地,但我总是执意的不肯理会他,如今悲哀的念头时时在心中飘过,总是感到他眼中那清晰的绝望,无人温暖的苦楚。
  即便是在疯狂宠溺高云的那段日子,都未曾看见初见时那爽朗不羁的模样。
  他满脸星光的转过身来,眼里满溢着不敢相信,可以一眼便瞧进他的眼底,那种彻底的欣喜惊异。
  “我虽然给不了王爷什么,但愿意陪你说说话,聊聊心事。”怕他再如此压抑下去,总有一天会变得歇斯底里,那是我最不愿见到的,一个人的心,若藏匿了太多秘密,便会容易枯竭,那种孤自战斗的滋味,我也曾赤心亲尝。
  他神色风发的转身正对着我,一把将我揽入怀里,朗声说道:“够了,这已经够了,等你处理完事情,我便来寻你一同吃晚膳。”
  我轻轻的点了下头,他怀里尽是属于青春的干涩汗味,却为何让我闻到了枯竭的气息。
  “雪莲,把你一大清早去购置的白布衣衫分发给三位侧福晋,昨日我叫你记着各个福晋所带首饰,我不管你用何办法,皆要偷一件过来,且此件事情你要做的隐蔽,万不可被她们发现!否则功亏一篑!”待扎纳扎特尔走后,我便开始了我的计划。
  雪莲果然不负我所望,送完白布后便偷来了子青的耳环,贺兰珠的小钗,乌兰的手串。这些物件拿在手里,我便犹如掌了她们生死一般,要谁生便生,要谁死便死!
  但我并非存着冤枉她们的心思,只是要让那凶手自己露出马脚。
  我叫子青把这三件首饰带去西风苑,分开放在被烧毁的高云主房里面,用灰土埋住,记好位置。然后便在暗中守候。随后便放出风去,我明日下午要带着家丁门去西风苑查寻下有无凶手遗留的一些物件。
  若她们三个发现自己的穿戴首饰少了,是凶手的那位自然会心神不定,回去案发现场找寻,若非凶手,自然不会有此动作!
  如果杀人之人心智沉稳,看出了我的诡计,那我便顺势宣布高云侧福晋乃是**而死,待凶手以为尘埃落定放松警惕之时,再施以鬼怪诱供,我不知这古时之人到底对鬼怪有几多敬畏,但也只能姑且一试了,毕竟这一切都烧的干干净净,什么都查不出来。
  但事情远没有按我设定的轨迹行进下去,入夜时分,扎纳扎特尔仍未到我近星楼之事,雪莲便慌忙的从外面回来,说了个惊天的消息!
  早晨在楼里最后逼问的那个小丫鬟,今日忽然反口,说我曾在火起之前去找过高云侧福晋,在房间内谈了许久的话,我走了未过多久,高云侧福晋的房里便烧了起来!
  我顿时一片浑沌!这于我过招之人,竟先我一步发招夺命!
  才刚稳住心神,子青,贺兰珠,乌兰三人便带着各自的丫鬟来近星楼探我,说是探望,实则是来逼宫的!扎纳扎特尔不知去了何处,此三人来势汹汹,我又是那丫鬟口中的涉案之人,不管说些什么都会惹人怀疑。
  “姐姐,听说你是唯一一位在高云侧福晋死前相见之人,我们都很好奇姐姐到底与她说了些什么呢?”子青率先发难,挺着个浑圆的肚子就那么傲立在前。
  “平日里也不见你和高云如此亲厚,如今她出事了却能劳烦妹妹你如此辛辛苦苦的拐桥过河的来关怀呵?”我端坐正中,轻捧起茶杯淡饮了口。
  “格格你还真是冷血呢,好歹也是曾经一起侍候过王爷的姐妹,如今她不明不白的死了,子青侧福晋来为她讨个说法,你还这般不待见人,真是好生薄情!”乌兰在旁踹着不冷不热的调子说道。
  我本就想刹刹她们的锐气,她竟自己撞上枪口来,遂顺手拿起手中茶杯,碰的一声甩到了她的脚下!
  乌兰吓的没了人色,连连退了好几步,眼看已退到了门口才止住了步子。
  “你是什么个身份?你曾侍候过王爷了?娶你进门到如今,你除了吃白饭还干了些什么?”她未想过我会用此恶俗口气骂人,一贯端庄贤德的形象荡然无存,怕的直靠着门被哆嗦。
  “姐姐…你也别要生气,乌兰她年轻不懂事,我来这边也是为了释了那些个下人们的疑惑,不然这一传十,十传百的,姐姐的名声可就不好了,妹妹会担心啊.”子青仍是不温不火的说道.
  “呵呵,那就有劳妹妹关心了,如今妹妹怀了孩子,可要小心身体才是啊,万事别太操劳了,小心动了胎气。”我慢走到她跟前,轻轻拂过她的肚子,她浑身一僵,慌忙抱着自己肚子往后退了几步,口齿哆嗦着说道:“你,你不要乱来!”
  我暗笑着在她耳边吹着气:“怎么,妹妹以为我是那种易失方寸之人么?”
  她喘息了好久才稳住心神,而此刻扎纳扎特尔已经风雪满身的走了进来,下人们赶忙上去给他拍雪,递暖手炉子。
  “王爷…”子青娇笑着移步到他跟前,扎纳扎特尔淡淡的看了他一眼,不耐的说道:“你又有何事?”
  她眼中闪过一丝狠辣,却仍是娇滴滴的说着:“不知王爷听说没有,下人们都在传说格格与高云侧福晋的死有关呢!”
  第一百十一章:一箭三雕2
  第一百十一章:一箭三雕2
  扎纳扎特尔满脸铁青,惊异的看向子青,愠怒的说道:“你到底想怎么样?”
  子青仍是一副有恃无恐的模样:“王爷,你这话问的好生奇怪,姐姐在去见了高云侧福晋,高云便死了,我们来问下也不可么?”
  “心儿,可有这事?”扎纳扎特尔摆明未信子青的话,但仍是骑虎难下,转眼问道。
  “自那日高云流产我前去探望过之后便再未涉足西风苑,不知那奴才为何这般说话!”显而易见,那小丫鬟不是被收买了便是受人威胁。
  “叫那丫头进来不就行了么!”乌兰见扎纳扎特尔也开始询问细节,便肆无忌惮了起来。
  那丫鬟本就在屋外站着,听见里面这般说话便局促的走了进来,眼神闪闪缩缩的望了眼子青,跪在地上说道:“是…是…奴婢看见了.”
  “西风苑着火之时,我正在贺兰珠的兰竹屋与她品茗谈话。”虽然我其实并不想解释些什么,但未免扎纳扎特尔难做,还是自我辩解了一番。
  “姐姐你说什么呢,虽然我与姐姐感情不错,但也不能替姐姐撒谎啊!”贺兰珠眨巴着无辜的双眼说道,一副惊慌莫名的模样。
  我心里狠狠的一阵恶心…却忽然清明了起来,这丫鬟定然是受到子青的威胁,要她嫁祸于我,而那贺兰珠,不会是子青收买的,但她怕我在她屋里说的话外传出去,所以硬是不肯承认我曾在她屋里逗留.
  而那日在西风苑,子青见我时候面目那般苍白,莫不是以为我为了杀她,而先动手杀了高云后嫁祸于她吧!难怪她如今要这般拼死反扑!
  “你们都给我住嘴!即便心儿曾去找过高云,即便心儿一走高云房内便失火了,你们谁又可证明高云便是心儿所杀?”扎纳扎特尔一脸坚定的袒护道,神色却有些紧张,额头都逼出了丝丝热汗。
  “没想到啊没想到!我的王爷今日的态度还真是判若两人呢!之前高云侧福晋没了孩子那时,你是怎么对姐姐的?那眼神可冷然到差点吞没了她,如今你最心爱的高云死了,她深有嫌疑,又撒谎蒙蔽大家,你居然还是昧着良心站她一边!王爷,你果真好,好啊!”子青一脸癫狂的笑着,带着丝丝威胁的意味,我才想起扎纳扎特尔可能如今仍在受着她的威胁。
  “你给我闭嘴!”我上前甩起手就给了她一巴掌:“不知天高地厚的丫头!我念在你是扎纳扎特尔的侧福晋,才一直没有动你,当真以为我动不了你了是么?”
  “那你倒是动动看啊!”她挑衅的望向扎纳扎特尔。
  “来人啊,把一干人等请出去!高云侧福晋乃是**身亡!此事明日即刻上报朝廷,你们不可再行议论!”扎纳扎特尔猛一拍桌子,激动的说道。
  “你不要后悔,扎纳扎特尔!”子青竟然狂妄到连尊称都不唤了,直接唤出了名讳,但又似舒缓了口气一般,脸色红润了些。
  扎纳扎特尔毫无气力的瘫坐在椅子上。我焦急问道:“王爷,没事吧。”
  “我也不知道那疯女人会做出什么事来!”他果然仍是受制于她:“你到底有何把柄在她手上?”
  他眼神暗淡的说道:“心儿,不是我不愿告诉你,实在是攸关我最在乎人的名声!”
  “你们全部退下!”等在场的余下奴婢们乖顺的退出门去。我方开口说道:“你的母亲,对不对?”我仅仅是大胆猜测,扎纳扎特尔素来与哈布多尔济无甚亲厚,与丹津多尔济也仅是一般关系,且哈布多尔济与扎纳扎特尔虽然同一父亲,却是不同母亲。那么只有他在乎的,恐怕也只有自己的母亲了吧。
  “你…如何会知道!”扎纳扎特尔脸色瞬间煞白.
  “我仅是猜的,果然攸关你母亲。”下面的话不知自己该不该问,他既然已经选择不告诉我,那么恐怕此事牵连盛大,我也不便追根究底。
  看他那暗沉的神色,仍是僵坐不语,我便知道他不肯多说,但如今箭在弦上,我又想起前几日有个丫鬟来替我梳头之际,手上带了条殷红血链,那条链子我曾在巴特拉手上见过,巴特拉一直很财迷,自己所带物件都是不显富贵不佩,所以这等上等血玛瑙珠链也仅有他才会这般昭然的带着。
  但如今却到了一个女子手里,我便忍不住问明缘由,原来那女子乃是巴特拉的青梅竹马,其母亲乃是扎纳扎特尔的奶娘。所以她与巴特拉乃是从小在扎纳扎特尔王府一起长大的,早已私定终生,于是巴特拉那串手链给了她,而那女子便把自小母亲给她的密封锦盒转赠给巴特拉,约定成亲那日两人一起拆盒忆旧。但就在我去巴林的那一个月内,巴特拉竟迅速的移情了其他女子,直到临死那日,也未再见他的青梅竹马,而那女子在巴特拉死后,曾去他住处寻过那锦盒,竟然遍寻未果,就这般不明不白的没了。
  直觉告诉我这个盒子可能攸关扎纳扎特尔的母亲,甚至更为紧要的关系,所以才导致巴特勒意外丧生,而巴特拉移情的女子,很大可能便是子青!他移情子青之后,便与她同开了旧爱的锦盒,让子青知道了这个秘密,于是便以此要挟扎纳扎特尔!
  虽然原先我仅仅是一个粗略的猜测,但今日在扎纳扎特尔嘴中得到了进一步的证实,此事果然攸关他的母亲!
  “子青是以你母亲的名节要挟,要你顺从她么?”女子最重要的无非就是名节了,果然扎纳扎特尔黯然的点了下头:“此事不仅仅关系着我母亲一人的名节,还关系着另一仍然存活于世之人的声望,所以心儿,若非你自己发现,我是不会告诉你的.”他话已说的这般决然,我知再问下去也不可能有结果了…便只要专注高云一事.
  “算了王爷,你有难处,我亦不会逼迫于你,但是高云一案,你虽信我,但我仍需要把真凶抓出来以洗自己清白,所以王爷请你帮我一把。”一般王爷侧福晋身亡虽不是何等大事,但仍是需要知会朝廷的,若然他向朝廷上书高云死于**,那下手之人不是既达成目的,又有人为她善后了么!
  且我一心认定此事乃是子青所为,若不查彻,如何置她于死地!
  “心儿说怎么做我便怎么做,我怎么娶了你这么个聪明的娘子!”说罢他似暂时抛却烦恼一般朗笑了起来,拉我在他腿上坐下,环抱着我说道:“说了今日要聊些心事的呢!”
  “王爷的最大心事不还是不肯告诉我么?”说罢便后悔不已,此话一出,又显的我在逼迫他一般,忙说道:“对不起王爷,我并不是非要你说那意思。”
  “会告诉你的,心儿,莫要着急,我想这个日子很快便会到来了!”他并不浓密的胡渣在我耳际轻轻摩挲而过,如此温馨暖人的场景,却似那破窗而入的风雪一般,寒凉到了骨里,我总觉得他已经在走一条与我相悖而驰的道途,虽然他时时回望,却再也不准备与我并肩了。
  从什么时候起心里开始挂心这个曾经逼迫于我的男子了…到底是从何时开始的,记不清了,但却清楚的知道,从我踏上蒙古这方寸土,从我看见他那白洁干净的笑容伊始,我便不再恨他了…不再恨了…
  我与扎纳扎特尔共处一室,他仰躺在软塌之上,我便拉起罗帐侧卧在那雕花大床上,中间的暖盆嗞嗞的烧着木炭,大家虽各怀心事,却仍是说着一些共同的回忆,我说他第一次见我时候说的那些不得体的话语,他说我在除夕晚宴上唱的那些大胆火辣的歌词…
  直到今夜才发现,他虽是我的夫君,却只拥有如此稀薄的双人回忆…甚至连一点温馨的言语都未曾深记,只是那么单薄,似流水一般轻拂过石…
  而我脑中所有记忆,都有他,都有四爷那坚硬寂然的背影,都有他阴郁忧伤的眸子…一下下的扎进心里…每次忆起便恨不得自己能飞离这个囚笼,能与他一起执剑江湖,浪荡一生…但是他能么?他有他的理想,有他不愧天下的誓言…
  而我要的天下,他又可曾给的了…
  不知何时睡去,只知他虽鼾声四起,我却睡的四平八稳…
  次日起身,他已走了许久,我深吸口气,又是一个充满阴霾,雪落漫天的天气…又是一个暗藏血光的日子.

当前:第68/162页

提示: 双击屏幕进入下一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