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祸水妖妃》第74/162页


  “对!我在哈布多尔济王府之时,亲耳听到王爷说要休了她的!”乌兰在一旁帮衬着说道。
  我虽身体虚弱,但也容不得她这般嚣张,且我与她的新仇旧账,也即要有个了结!遂打起精神,缓缓走至子青跟前:“你是个什么身份,说的好听些,是王爷的侧福晋,说的难听些,不过是我替王爷招来的侍寝丫头!我再怎么说也是大清的格格,你以为单凭王爷一句话,一封休书便可遣了我这个皇上钦赐之人么!”
  她脸色难堪,绷着个脸说道:“你又不是真的…”
  “不是什么?”我表情挑衅的望向她,借她十个脑袋也不敢把此秘密说出口。若她敢,则是公然挑战康熙,能有全尸怕也是不可能了。
  果然,她经我一吓,不甘的封住了口。
  “如今王爷仙去,到底是否要寻人殉葬,皆是未定之事,你们两,还是消停一些罢!”乌兰面色一白,如今子青怀着身孕,要殉葬自然是非她莫属了,怎能不惊心。
  “如…如今蒙古还有这等蛮夷风俗么…”乌兰吓的口齿结巴。
  “有没有是本格格说了算,只我一封奏折,你觉得皇上会否顾念你们这两个一文不名的丫头?”我紧捏着丝帕,硬憋着气将这些狠辣的话说了个连贯,其实早已血气亏损,几欲咳嗽了,好在被我这般一唬,她们的气焰倒是暂时消沉了起来。
  但她们断然不会就此罢休的,好在丹津多尔济思虑周全,顾念着我在府里的尴尬的情势,特地指派了六个亲兵,装成一般随从跟在我身侧,而江修缘亦怕这场风波累及我安全,便在入夜十分来府内守候。
  吃食皆是雪莲亲自烹煮,我自是十分放心的。
  在满是白布帷帐的厅堂内守到子夜,地上凉彻的温度自脚心穿遍全身,终于不支倒地,昏厥了过去。
  睁眼之时眼前一片昏黄,江修缘在前方桌台之上枕头而睡,我轻轻起身,拿起裘袍披于他身,皆未有惊醒他,怕是累极了…
  厅堂那方仍在吹着哀乐,咿咿呀呀的绕人心魂,我似乎能透过那一片青色瓦砾,看见身穿白袍的扎纳扎特尔,就那般僵直无息的平躺在内…
  难道因为我的心,已经历过太多磨砺,粗糙过任何一位同龄女子,所以老天便理所当然的让我这般一次又一次的直面死亡么…
  为何要对我这般残忍…
  凸台之上,已累了厚厚的一层积雪,西风依旧凛冽,楼下那些突兀的枯枝簌簌的发着孤寂的响动,这是第一次,我站在这高台之上,心里念极思极的人,不是四爷…而是那个与我行过礼,拜过天地的夫君.
  这才想起他临死之前交由我的东西,伸进袍内取出,打开其中一封,却是发自灵魂的震颤…这…是一封扎纳扎特尔写给索额图的联络信,虽然仅仅了了几语,却字字熟络,暗藏玄机:
  索相台鉴:北京一别,已是月年,白驹过隙,每思及索相在北京百般无微不至照顾,便感恩在心,且承索相相助,扎纳扎特尔多尔济终于娶得心仪女子,但无奈喀尔喀风雨飘摇,不知索相可曾忆得那日在丞相府内允诺,助我谋得一番事业?
  下面清晰的印刻着扎纳扎特尔的印鉴,这封简单信件,既隐然的交代了我和亲土谢图汗部的内里手段,又明显的说出了他曾与索额图有过的私下交易。康熙如此多疑之人,定不会放过一点点可疑之处,且他本就对索额图心有芥蒂,此信足可以成为置索额图于死地的一把利刃!
  扎纳扎特尔,这个我亏欠良多的男子,竟要用死后的一世清明,来成全我诛杀仇敌的心愿。
  原来他,把我句句话皆记在心里,记得了我那疯狂而出的诘问之词。牢刻若此。
  第一百二十章:反击1
  第一百二十章:反击1
  不知什么时候,江修缘已经醒了,他静静的站我身后良久,终于还是忍不住开口:“格格,回去罢,外面风寒。”
  “你说,我是不是与雪相冲…”转过身去问他,却只见他毫无焦点的双眸内,满是悲伤的神色。
  “记得我被侍卫强行塞进和亲马车之时,也是这般的天气。”犹记康熙身上那乱舞的龙袍,搅乱了我那欲语还休的心。
  关上窗门,屋内一片温暖,我借着桌上昏黄摇曳的烛光,坐定身子拆开扎纳扎特尔的第二封信。这是一封写给我的长信,点点诉说,如呓语一般,似带着万千杂乱思绪,回顾着自己的一生:
  “心儿,或许是时间太过匆忙,缘分太浅,你我终究相知太薄,亦或是你承载着太多责任,背负着太多忧愁,而我并非你心里所选那位可与你站在一起迎雨而行之人。
  但我总是期盼良多,期盼某天你能微笑着跟我说:扎纳扎特尔,你同我站一起好么?
  我从不信巴特拉所说,说你心里存着其他男子,我知道你与丹津多尔济,一向是清清白白,毫无瓜葛的,所以任凭外面如何流言莺传,我皆满怀信心的对自己说,我有一辈子的时间,来夺得你的心。
  直到青门之上,我在军营中一眼便寻到了你的眸子,那般跃跃欲试,那般急不可耐,方才领悟,你的心,竟从未来过乌兰巴托,这片美丽的大草原,夺走了你所有的笑容。
  原来你曾经在迎亲帐内说过你的所爱,皆因我而离索,竟是一点都未骗我,此时才明白何谓锥心苦痛。不知如何回的王府,日日迷醉,皆因不懂该如何还你自由。
  也是那段苦痛的日子,子青走上了我的床榻,她是那般的婉转承欢,给予了我从未在你身上得到的欢畅,但让我始料未及的是,因为我的一时**,竟害死了巴特拉!
  就在你走后的半月,子青给了我一封书信,那是我母亲的笔迹。我的母亲,是父汗的宠妾,也是父汗豪夺而来的女子,她是那般温婉沉默,记忆中所有与她相伴的年月,皆是她紧蹙双眉的忧愁面容,她如失魂之人一般不喜不悲,任父汗的正妃肆意侮辱,不敢有半点抗争之举,却曾因为我,而扬起手打了哈布多尔济的母亲。
  她是爱我的,所以我不容许任何人,玷污我母亲的名节,况且信中涉及之人,还有如今超然在上的活佛。
  她以此为要挟,要我杀了巴特拉,我没有选择,从那时起,便开始手沾血腥。那般腥红腥红的模样,怕是到我死时仍不能干涸。
  苦等多日,你风尘仆仆回来,全军溃败,军未进城,便听见多人对你的议论,忧心着怕会出事,果然还是来了,那疯狂的人群冲刺而来之时,我竟是无力阻止。
  而子青在场的百般刁难,暗暗威胁,终于还是让我退无可退,且这件事情连哈布多尔济都已经知道,他虽然未有信件,却是已经与子青沆瀣一气,我无奈之至,才放弃了抗争。心儿,对不起,那时我选择沉默,定然伤了你的心。
  但我真的不知结果竟是那般残忍…你竟差点被天葬…
  我踏破夜色四处寻你,却仍是快不过丹津多尔济。心里失落无比,我是你的夫君,却什么都不曾为你。
  好在他来了,当他带着千人队伍巍然进城之时,你或许并不知道,那高挂在嘴角的洋洋微笑,是我从未见过的。
  原来他,才是你的同路之人,也只有他,才能那般轻而易举的解了这楚歌之局。
  那时才认清自己,当初不该受哈布的鼓舞,向皇上要了你,你说我与索额图勾结将你抛入困局,才开始明白,我亦只是哈布的一颗棋子而已。
  见你那般劳碌为我寻遍女子,便知你去意已定,遂强迫自己与你选择的女子一起,本来毫无半点欢愉,百般所做,皆带着些许赌气的因由。
  直到高云怀了我的孩子…那是一个流淌着我的骨血的孩子,我动容了,第一次那么渴望成为一个父亲,要知道,子青怀着的,是张猛的孩子…
  高云怀着的,才是我唯一的血脉…
  但是,她竟然狠毒到杀了我的孩子,当子青在我面前有恃无恐的承认自己落了高云胎的时候,我掐着她的脖子,几欲杀了她。
  但为了母亲,我仍是含泪忍下了。
  但她却再一次威胁我…要我杀了你,才会把信还我…
  这一次,我没有丝毫的犹疑,我已夺了你的幸福,即使牺牲所有,也不可让你再有任何闪失,虽不能与你同行,但愿能作此最后的守护.可我已无颜见我母亲,就让我用自己的性命,来偿还对母亲的歉疚…
  但在此之前,仍想着还你自由,遂在哈布多尔济王府当众之下,给你休书…望着你能逃过一劫.
  但若你能看见这封信,我便知你选择…
  我…扎纳扎特尔在此起誓:只要索心格格留在王府一日,便是王府唯一的大福晋…直到索心格格离开为止,在此之前,府内所有人员,皆要听格格调遣,不可造次.
  心儿,若子青为难于你,大可将此信公告天下,我母亲之事,勿再强求…太多的宽仁,将害了更多活着的人.
  来生再见…扎纳扎特尔绝笔.”
  眼泪一滴滴的流了下来,落上信纸之时,化开了淡淡墨痕。
  原来他的心,竟是什么都知道的。
  “格格…”江修缘担忧的望着我。
  “李德明,今生我又欠了一份还不清的债。”许久未换他此名,如今这般光景,他已是唯一伴着我,真诚待我的故人了。
  他傻站着不知该说些什么,但我心里明白,今夜以后,我已不可能再坐以待毙!之前还顾念着子青肚里骨肉,犹疑着该如何下手,既然这是张猛的孩子,那我也不必客气了!
  “麻烦先生去楼下叫雪莲上来,我有要事要问。”江修缘一脸不解却毫不犹豫的下了楼。
  “雪莲,那日哈布多尔济王府宴会,我注意到后半场时刻张猛已不在座位,他是否出院找了你?”自从知道他不简单,便一直关注着他的行为。
  “回格格话,之前府内事情太多,格格情绪一直沉痛,我没有时间仔细禀明,如格格所料,张猛那日追出府外将…将那日军营之事曝露给我听了.”他果然信任自己的谋划,如今雪莲这颗暗棋也已经用上,看来是到殊死一搏时刻了。
  “那你可有露出破绽?”我担忧的问道。
  “格格放心,我表现的很生气,相信他并未察觉到些什么。”雪莲笃定的说道。
  “那这些个日子,你莫要再跟着我左右,我会另外再找个丫头,张猛会来找你的,一定会!”子青这个女人,竟然在背地里勾搭上了张猛,而我却半点未觉!但她定然未对张猛完全托付,仍是存着些微怀疑,不然张猛早就得到她手里的信件了。
  此事关键,就在子青一人,如今沙俄援兵未到,也未见喀尔喀其余各部的兵力涌来,怕是还未来得及调动,而哈布多尔济与张猛虽然手握兵权,但经上次巴林一役,土谢图汗部兵力早已空虚,丹津多尔济又有把握能调动一千兵力,趁着哈布多尔济仍未拿到扭转民心的铁证之时,起步反击,再好不过。
  这个歹毒女人,我早该杀了她!
  “那好!江修缘,你即刻回府通知丹津多尔济王爷,让他立即联系他的亲信兵士,如今箭在弦上,已然要发了!”他急急的点了下头,虽然其中许多细节皆未有机会跟他言明,但他是信我的,毫不犹疑。
  他正欲下楼,我又想起一万分紧急之事:“等等,王爷的陈情表,务必要拿来,天亮十分我要一并寄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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