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祸水妖妃》第86/162页


  用过午膳之后,在相府门口等候多时的护卫回禀,索相回府了,我便整好衣冠挽着子丹穿过一条不太狭长的甬道,入了相府后门。
  索额图仍在主屋用膳,我对此最先禁锢我的府邸自然是印象深刻,轻车熟路便走至门前站定,护卫扯着喉咙唤道:“索心格格驾到!”
  只听屋内叮叮当当的盘碗声音响了一瞬,怕是没想过我会这般堂而皇之的主动登门。
  “微臣参见格格!”我端着架势,低声说道:“叔父一把年纪了,又怎可对我行此大礼呢!速速起身,折煞小辈了!”
  他脸色青黄不接有些尴尬。
  我故作不适的咳了一嗓子,他便给边上不懂察言观色的下人唬了唬神色。不一会便端来了一杯热茶。
  将茶盖开开合合许久之后,笑着对他说道:“叔父,您的茶,我还真不敢喝。”
  “既然格格觉得烫口,那便由微臣这张老嘴来饮罢!”说罢他便接过茶杯,一饮而下。脸上却是一片悲戚模样。
  “承蒙叔父照顾,心儿这些年过的可是水里火里的,但叔父年事已高,总是这般劳累也不好罢?是时候功成身退了呢!”我娇笑着说道。
  他一脸铁青,摆明是不肯买我帐,冷着脸回道:“这等事情还是不劳格格费心了,太子离不开微臣,微臣也放心不下朝局啊!”
  “放心不下朝局?朝局少了你索额图,将会清澈许多!”我踩着花盆地一路向他逼近,卯足了气力要端起架势,万不能在他这只老狐狸面前泄了底!
  “你一弱小女子,朝堂之事又能懂得多少?除了当今皇上能决定微臣的去留,恐怕没有他人了!”他神色犀利,不再示弱。
  “呵呵。”我掩嘴而笑:“索相聪明一世,糊涂一时呢!决定你去留的人,除了当今皇上,不是还有你自己么?看看这个罢!”我将扎纳扎特尔给我的书信递给他,事先早已吩咐过左右,若索相对此书信有任何破坏毁灭行为,便不顾身手擒住他!
  他本镇定自若的身形,在接到那封带印书信之后颤抖不已,嘴里不尽抖缩着说道:“这是假的,我从未应允过他任何前程!”
  我看着他滑稽神情,好笑的说道:“想必索相也知道此印鉴的真假了,若非真迹,又怎会另你这般抖缩。”我笑着从他手里抽过信纸,折好了放进袖子。
  “你…“他激动的不知该如何言语。
  “我知道你未允过扎纳扎特尔任何条件,允过之人,乃是哈布多尔济是么!如今死无对证,你已然可以脱罪了!但令索相你万万没有想到的是,扎纳扎特尔愿用身后清名,将你推入地狱!而皇上关心的,恐怕只是此信的真假,对于密谋造反之事,他怕是宁枉勿纵的!到时别说告老还乡,怕是屈死狱中也不会有人前来哀怜。”他紧盯着我的脸,弱着气息说道:“你不会这么做的对不对!你怎舍得你夫君死后英明尽丧”
  “索相大人早就知道我是何种人了,一同床异梦的夫君的死后清名我也需要费心思来维护?没想到原来多年不见,索相竟已这般天真!”我笑着说道。
  他在门口踱了几圈步子,方稳住神色说道:“既然你选择今日来找我,而不是直接将此信交与皇上,定然是带着条件的!”
  “没错!我早已说过,索相年事已高,也是该功成身退了!我给你两日时间草拟奏折,两日后若无你退隐消息,便挂职入狱吧!”说罢领着一众侍卫退出相府,心里大大舒了口气,他一直是我心中那颗久拔不去的利刺,多年来的苦难,皆离不开他魂绕一般的纠缠,心里,总是对他存着几分惧怕,今日这般理直气壮的威胁他,尚属首次。
  好在康熙给了我那么些侍卫,他要派人暗杀于我取回信件,怕也是不可能成事的。
  如今举朝皆知我已死了蒙古相公,回到了北京,李德明一见到城门皇榜,便带着雪莲急不可耐的来府邸探望,多日来四爷府门禁森严,他也不便出现撂起四爷怒火,如今眼看着婚事再无希望,他倒是颇我开心的来府里忙前忙后。
  但他的身份问题,总是我心中的一大焦虑,该如何让他唐正的出入府内而又不冒任何危险,却是应该好好思虑一番了。
  第一百三十六章:风波微动2
  第一百三十六章:风波微动2
  “心儿,你说我将药铺子开在这里可好!”饮茶间李德明兀然说道,我有些不明所以的望着他:“相府周围皇亲贵胄往来众多,且这一带都是高门富户,皆是自有常备大夫,你在此开药铺,不是着了痕迹么?你的身份恐怕…”
  “你顾虑的也不无道理,我的身份问题我已想到办法解决。”他定定说道,那深刻的眉眼有些模糊的神色。
  “哦?说来听听?”他见我追根究底,却是低头只当未闻,我颇为忧虑的说道:“今儿个就别回去了,和雪莲在厢房住下,明儿个还是回城郊开铺去罢,我如今并非身在宫内,出来走动也方便许多,自然是能多去看你们的!”
  正说话间便听见门外传来李德全的声响:“请格格出府受皇上赏赐!”我被这突如其来的声响吓的翻了茶杯,忙对一侧李德明说道:“你去内里避避,莫要出来!”
  正了正衣冠便瞧见院内站了一排太监,个个手端锦盘,有些是珠宝首饰,有些是衣料绸缎,有些是点心物什,有些是碧玉美雕,竟是应接不暇,堆如小山。
  我跪下谢过圣恩,便拉着李德全聊了一会话:“公公近来可好,多年未见,仍很硬朗啊!”
  他咪笑着眼说道:“没格格在宫内折腾,我这老骨头自然省心不少啊!”我不好意思的红了红脸,当年可是将他折腾的不轻。
  他却转眼正色说道:“格格,你可真是不懂事,害苦了皇上呀!好在如今雨过天晴,虽不能常伴皇上左右,但瞧着皇上如今对你念念不舍的份上,定是不会差待了你的!你看哪个格格受过皇上这等赏赐呀!”
  我微叹了口起,低声说道:“心儿只是惧怕宫里那些明里暗里的争斗,公公也是半身厮杀之人了,定是懂其艰辛的!”
  他满含心酸的望了我一眼,只轻轻的摇了摇头:“公公懂的,懂的!”
  送李德全出府门之时,四爷正行至门口,跨脚欲进时候,见我那般热络的送李德全出门,原就一片颓败的脸色,更显阴郁。
  “奴才见过四爷!”李德全也面色有些异样,我与四爷之间的情愫,他怕也是看的一清二楚的。
  “公公难得出宫,所谓何事呀?”他脸上忽的带上了不明不暗的笑容。
  “皇上赐格格一些物件,特命老奴前来走一遭!”李德全恭敬的说道。
  “有劳公公了!”四爷高声说道,俨然一派主人家的架势。
  李德全脸色僵了僵,便也不再说些什么,只朝我使了个眼色便匆匆回宫复命去了。
  我无声领着他进了门,他却一把扑上身来,身上浑然的酒气呛的我直直咳嗽:“爷,你疯了!”
  “他还没放下你!”我知道他所指的是康熙,背转身去望着他:“他已经用最柔软的方式原谅了你,别再忤逆他了,论亲情,他是你的父亲,论地位,他是你的帝君啊!”
  他盯着我看了许久许久,终于还是一言不发的走了,那直挺的后背,是那般嶙峋桀骜,他的心,亦是一颗帝王之心那,不比他的皇阿玛逊色分毫。
  四爷走后,府里竟又来了位不速之客,不过却是另我十分欣喜的,当年还躲在康熙裤腿后面的胤祥,而今虽约莫十五光景,却已是人高马大,足有俯视我的高度了。
  他一进门便大大咧咧的唤道:“笨蛋,笨蛋给我出来!”
  竟是还未忘记当年给我起的绰号,我鼓着腮帮子,故作生气的说道:“这么大个人了!也不学着点你的哥哥们,竟是孩子心性!”
  “哼!你少教育人,看我如今这身板,怎么看也是一副哥哥模样,倒是你,人笨也就算了,身体竟也笨,几年没见,越长越矮了!”我被他气的脸色发青牙痒痒。
  “怎么小鬼头,今儿个怎么得空来我府邸呢?你额娘怎样,最近好么?”才回北京未过多久,许多故人也未去一一探望,实在有些失礼。
  他尴尬了下面色,却仍是爽朗说道:“我额娘前年去了。”
  “对不起”心里一阵愕然,那般温婉的女子,虽早知她并非长寿之人,但一面未见,却是有些惆怅。
  “没事!额娘久病郁结,就这么走了,或者也是解脱了。”他虽抑着情绪,但仍是脸带微笑,甩了甩手上马鞭继续说道:“走!我带你出去走走!”
  我也被他热络的情绪感染了起来,他似乎天生有种阳光的味道,太阳下咧开的笑容,竟是比阳光还要明媚。
  遂命人去牵了匹马出来,并知会一声李德明。
  与他并头在城门之外奔驰,他总是时不时转过头来傻笑一番,却又不是那般突兀迷茫,多年来第一次笑的那般开心,自由着暂忘了所有怅然。
  跑累了便在树荫下歇息,软软的躺在方冒出嫩芽的草上,望着天上那远飘的蓝天白云,竟是那般闲适悠然。
  “笨蛋”他忽然语气严肃的叫道。
  “嗯?”隐隐感觉他下面要说之话,似乎颇为严肃。
  果然,他顿了顿,悠悠开口道:“昨夜四哥的婚礼,我去了,其实我早就知道他是筹谋着与你成亲。”
  我心里一惊,他俩的关系,果然已经亲厚无比。
  “但你为什么要随了皇阿玛的愿,让钮钴禄氏取而代之呢!你本可以抗争一下的,或者皇阿玛会念着父子之情,让你们终成眷属的!”他仍是动也不动的望着半空,不顾我心里针扎似的痛,径直说着。
  “四哥都有勇气这般做了,他本就不怕皇阿玛怪责,你又何必…念着他而放弃了呢!人生在世,怎可这般轻易言弃!”我没有开口辩解什么,他纵然可以一生只疯这一回,但我承不起他梦想尽失的痛苦罪责,当离帝位只有一人之隔时,蓦然回望,那隔着之人竟然是我,我会如何锥心彷徨,害怕他会因权利而再次选择放弃我。
  若注定要失去的东西,便还是不要拥有,失而复得是狂喜,拥而遗失便是生无可恋。
  “十三爷!有空多带我出来遛马吧!”他见我这般答非所谓,便不再追根究底,其实这本也就是一毫无答案之题。
  回府时候已到了晚膳时间,院内夜风习习,颇为干凉舒爽,用晚膳之时,总觉得李德明有些心事,问他却也不肯回答。一侧雪莲似乎知道些什么,却也是三缄其口。
  一天下已是累极,也实在毫无精神应酬,便早早睡下了,半夜却听到有女子压抑着嗓子叫嚷的声响,便披衣起身了,整座府院,除了走道间亮着些灯笼以外,便只有厢房一侧光亮通透了,又念起晚膳时候李德明那铁了心不肯开口的模样,心里不免担心了起来。
  疾步走至门前,只听里面有李德明断断续续的说话声响:“叫你不要过来,你偏生要过来,可知心儿晚间极易惊醒,你这般叫嚷,又让她不得安生了!”
  心里一阵感动,却也有些疑惑,这半夜三更的,他俩到底搞些什么名堂,只听雪莲有些委屈的说道:“明儿个早晨格格见到你脸,怕是要被你气昏过去!”
  “所以才叫你瞒着,不然依他性子,又怎么可能应允!”其实这府院的侍卫们,也都是康熙的人,李德明来此也是遮遮掩掩,从后门进来的,入府之后也是一直在厅内说话,只晚膳时候被一侍卫瞧见过,希望这些侍卫中没人识得他,不然此刻康熙定然又要勃然大怒,指不定便要掀起巨浪了。
  “还在流血呢!”雪莲焦急说道,我一听血字,便知道他大概在做些什么了,气愤着推门而入:“江修缘!你!”

当前:第86/162页

提示: 双击屏幕进入下一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