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气女史》第22/74页
「啊?」福气真的傻住了。
仿佛再也受不了她的迟钝,他下加思索地低下头吻住她唇角。「好了,我当妳道过谢了。」
吓得她更加地发傻,袖中地图也掉落在雪地上。
福气两眼睁大地瞪着他看。他、他对她做了什么呀?
他拾起图塞回她手里。
「别叫我解释。」他说。因为想碰触她的原因,连他自己也说不清楚。
「至于我的心愿……」隐秀低下头,很凝重地看着福气说;「如果有机会再相见,而那时妳还好好守着我的秘密的话,或许妳终会知道的。」
「隐秀……」
「自己保重了,福气。」
「啊,隐秀,」意识到他真的在诀别,福气连忙喊出声:「等一等!」
隐秀挑起眉。「什么事?」
福气犹豫了片刻,才从脖子上扯下一块小小的玉饰。
那是一块透体光泽的软玉,上头雕着一个福字,是小时候爹给她的平安符,要她好好挂在身上,是娘的遗物。娘一生下她就过世了,她从来没见过她,所以她很宝贝这块玉。但现在却觉得隐秀或许比她更需要一个能守护他的东西。
克服了心中短暂的犹豫和不舍,她将玉饰交给他。「哪,给你。」
隐秀依然半挑着眉。「这是什么?」
福气看着他的脸,好半晌才道:「平安符{奇.书。网}。先寄放在你那边,你好好收着,以后有机会再见面时,再还给我吧。」说不定这样他们会比较有机会再见面。
隐秀看着她扳开他的掌心,将那犹带着少女肤温的青玉放在他手里。
那温度,温暖了他有些冰冷的掌心,令他想紧紧握住。「那我就收下了。」
「嗯。」福气用力点头。「会再见面的。」
看着她宣誓般的表情,他突然笑了。没有回应她的话。
会再见面吗?他不肯定。真的不肯定。
第五章
黄梨江,隆佑十八年进士,殿试第一,帝钦点为状元,拔擢为翰林学士,兼任太子少傅,为东宫属官。年十二,入太学,少年早慧。隆佑十三年,帝令太子亲至太学中拣任侍读,太子戏为绝句试之,诸生皆恭敬赞叹,唯梨江斥曰:「此诗尚且不如六岁小儿之作。」太子因亲选入东宫。梨江年十七,即入试科举,其父黄迺,亦为本朝翰林学士。民间因有「一门词客两翰林」之说。
(《天朝国史·士林列传·黄梨江》太史福临门)
半年,可以发生很多事。
临秋之际,王都盛京西郊的阮江畔,一群工人正忙碌着疏浚、筑堤的工事。
这条阮江流贯整个王都腹地,连接全国南北,提供了重要的河运和用水价值,然而泥沙淤积却相当严重,因此每年在夏末前后,都必须加以整治疏浚,以免秋季洪汛来临时,因泥沙淤积而造成严重水患。
身为京府司空,负责掌理王都所有的建筑工事,隐秀甫就任,就面临一个难以抉择的问题——那就是,他是要好好的做事?还是要懒懒的做事?
事情做得好,自然大司空的位置是保住了,但宝贵性命却反会受到威胁。
事情做不好,朝中一向不喜欢他的人就会有话可说,他大概可以想见会有什么话传出来。大抵不外乎七皇子办事不力、不值得托付重任之类的,轻易地就可以将他逐出争嫡的战场外。
推举他出任大司空的内阁成员是向来主张另立新储的左丞相。
但是左相与他并没有深厚的交情,推举他的唯一理由,想来是为了让他站出来当箭靶,好暗中扶助左相一派力挺的皇子。至于是哪个皇子?隐秀心中也有一些主张。
不比其他皇子系出名门,他的母亲来自外族,因此他在宫中一直都处于孤立的境地,尽管受到皇祖母的宠爱,但皇祖母不涉足外廷朝争之事,想在宫里活得长命一点,他只能靠自己。
早在他母亲逝去那年,他就成了只断翅的鸟。在宫廷里,臆测着每张脸背后的真正意图,使他厌烦不耐,却又无能为力。
芦芳以她自己的方式来护卫自己,但身为一名皇子,他注定了要在这权力的海洋中载浮载沉,直到溺毙,或者成功地登上了岸为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