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水伊人(试读)》第1/14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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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水伊人(试读)》
作者:五天英

内容简介: 一九四八年,秋水的初恋不辞而别。她不顾性命诞下一子,养在大伯名下。此后,秋水历经种种家庭变故,一个个亲人离奇死亡,而她还是痴等着恋人归来。终于,近半个世纪的等待没有落空,然而她也知晓了,海峡对岸,等有伊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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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水伊人 一 玩忽职守的伴娘

护城河水蜿蜒东去,搬运新娘的花船自西而来,照理它是顺风顺水,行走得却比蜗牛还慢。伴娘秋水只有十七岁,在船舱里闷得有点儿不耐烦,也懒得管她头一回做新娘的姐姐正心慌意『乱』,一个人悄悄地躲到船舱外面来透气过风。

水上的风景很美,倒映在水中的景象也很美。巍然屹立的天后宫,成了晃晃悠悠的水晶宫,鳞次栉比的民居建筑,像小孩子的吊床那样摇来摇去。李秋水莫名地高兴了,忽然,一条大鱼活泼泼地从水中蹿跳起来,把她的新鞋子打湿了。

李秋水忘形地拍手,引来邻船上一个光着膀子的大块头男人,亮着疙疙瘩瘩的肌肉和她搭讪,新娘子是哪儿的人啊?要嫁到哪里去啊?李秋水看他一眼,如实地回答了。男人又进一步打问,你是新娘的什么人啊?李秋水还没来得及回答,船舱里就有人出来阻止了她:“你姐说,不愿做伴娘你可以回去。不要跟这儿丢人现眼!”

李秋水听了,极不高兴地回了一嘴:“伴娘做完了当然回去,不回去我留下干吗?你以为谁都跟你一样没眼眉!”

没眼眉是李秋水的堂表哥,李秋水嫌他什么事儿都爱『乱』『插』一杠子,没眼力见儿,就给他起了这个外号,他的大名李青山倒不大被叫起。好在堂表哥并不反感这个称呼,尤其是李秋水给他解释了之后,他甚至有些个喜出望外。秋水说,在外国小说中,男女主角每个人都有个昵称的。这昵称可好了,听上去是带点儿嫌弃的那种,其实也不全是,和小名有点儿一样,又有点儿不一样。当然了你不要也行,别人想要,上赶着要,还不一定要得上呢。

虽然两家都姓李,论亲戚却远得很,李青山只是受秋水母亲之托代表娘家人来送新娘的。按天津的俗例,娘家这边送亲的队伍里,既要有能说会道的女亲,更要有能喝上几斤白酒彰显娘家气势的男子,目的是使女儿嫁出去后不被婆家欺负。没眼眉因胳膊粗壮,肌肉明显而入选。不光入选,李秋水的父母亲还钦定他为送亲领队。

没眼眉退回舱内,连三秒都不到,便从船舱里传来李春水那带了很大火气的喊声:“秋水!秋水!”

李秋水明明听见了,却装作没听见。她不想理她姐。本来是无话不谈的姐妹,这刚当上个新娘,就吆五喝六起来,臭美得让人受不了。

船继续前行。下午的阳光真好,李秋水眯缝起眼睛,欣赏着河对岸那些奇特的房子,一幢幢全是意式风情的建筑,看过去如诗如画。李秋水是读过书的女子,看什么都带着一种诗情画意的美。这种美,是暂时脱离开闺房,脱离开长期居住的小镇,被放大了数倍的美。何况呈现在眼前的海河两岸的风光,原本就美不可言,于她又是久违了。

早从咸丰八年天津开埠起,外国人就在租界造房子,几十年的工夫,他们不停地造,不停地建,但见一片又一片的小洋楼矗立津门,无一不是标新立异。这一堆一块的,即在中国土地上形成专属洋人的“国中之国”。后来清朝的遗老遗少纷纷退避天津,疆场杀戮且发了国难财的各路军阀也急匆匆地洗了手,来这里寻找隐居地,于是一大批中国人也加入了造房子的行列,建造出一大批中西合璧的房子,且加盖了一座座繁花似锦无比美丽的后花园。百年的时光荏苒,如今纵观老租界的花园洋房楼堂馆所各式各样,被人称作是一个万国建筑博览会。河流船只,杨柳两岸,加上奇特的建筑物以及掩映其中的高大的法国梧桐,风光确实不同。眼下二月的春风刚刚修剪过去,杨柳的新绿,是嫩嫩的一层。其实,不光二月春风似剪刀,柳叶长长了,结实了,也可以做剪刀来用。传说也可以杀人,但杀的是谁和谁杀的,唯有李秋水知道。但是她死也不会说。那个日本人的脖子被切了,鲜血喷出老高。这件事跟李秋水有关,但她一回想就会头痛,有时甚至肝也会痛。为此她小小年纪就吃了不少安神的『药』,抑制妄想。比如现在,她心里告诉自己不去想,不想才能不说。

李秋水远远望去,前面紫竹林码头上好像有许多人。近前看原来是些扛枪的军人,还有一些穿戴华丽的女人,好像在搬家。岸上水里到处是『乱』哄哄的,大家都顾着逃命保命还来不及,唯独她们这船还忙着载人结婚——在这个一九四八年的早春。

结婚原是新娘公公宋德有的主意。这一天刚好是他的六十大寿,索『性』就也贺喜也贺寿,在这战『乱』的年代,凑个双喜临门可不容易。宋德有有一对双胞胎儿子,结婚的是老大宋少棋。已经几年没回家的老二宋少杰,这会儿正全力以赴地往家赶。他坐的是一艘豪华邮轮,和吹吹打打的花船队伍在海河上相遇了。

英气勃勃的宋少杰站在船头,身旁有只长相可爱的狗。油轮很快超过了所有的船,最终泊在花船的前面靠了岸。缆绳尚未系好,宋少杰迫不及待地一跃而起,跳上了岸。

李秋水见状吃惊地啊了一声,脚下一个打滑狠狠地趔趄了一下,眼看人就要倾身水中。宋少杰一个箭步飞跃而起拉住了她。两个人突然间四目相对,近到彼此的呼吸声清晰可闻。女大十八变,宋少杰没能马上认出李秋水来。这时前边送亲队伍里有人喊秋水,叫她跟上。这下宋少杰才知道。李秋水满脸难为情,语速很快地说:“淑堤上个礼拜到我家来,说家里一直也没收着回信儿,不知道二哥回不回来,我还以为你不回来了……”

“为什么不回来?”宋少杰看着她清秀的瓜子脸,和那双神采飞扬的眼睛,低声问候,“秋水,你还好吗?”

“我不太好,还行吧。”前面堂表哥又催命一样地喊了。“叫我呢,没眼眉又……”李秋水仰着通红的脸说。

宋家大院的飞檐屋脊看上去灰蒙蒙的。门楼上高悬着一块油漆剥落的旧匾额,勉强还可辨认得出一个“世”字。尽管它都这般模样儿了,主人仍是舍不得把它摘下。这块牌牌可是经历了抗日战争的,上面的三个枪眼还传说是日本人打的。但宋德有认为未必,一则没有人真正看见,二则自家的猫狗都离日本人远远的。

宋家大院里还有一棵巨槐。硕大的古槐枝繁叶茂,遮天蔽日,夏日里能给四合院里的每一间房造福荫凉。此时院内笑语喧哗,大红喜字和喜联早已贴好,红『色』的抬箱正往院里抬,小孩子们兴高采烈地朝外跑,嘴里喊着:“来喽!来喽!新娘子来喽!”也有的小孩『乱』喊:“快点儿看呀,新娘子上炕就看不见啦!”

宋淑堤带着喜娘跟在孩子们后面,一听笑得不行了,冲着『乱』喊的小孩问:“大雄,谁教你这么瞎喊的?”大雄笑着回答是他爸。宋淑堤说不上炕你也看不见,人家蒙着盖头呢。大雄说:“小老姑,一会儿我给挑去!”宋淑堤着急地回头喊:“哥你倒是快点儿呀!再不快点儿,大雄可要替你挑盖头啦!”

新郎宋少棋满脸喜气,在一群宾客簇拥下出来迎候新娘。长长的彩灯执事队伍跟在花轿后面,见首不见尾。李春水的娘家做粮食生意,家底殷实,陪嫁自然不少。这会儿看到新娘的花轿落在门前,宋少棋赶快迎了上去,规规矩矩地给轿子里的新人行礼。李秋水则瞪着俩大眼,也忘了给新郎道喜,一个劲儿地问淑堤呢,淑堤哪儿去了?宋少棋才要搭话,就听见宋淑堤在人丛外面急得大叫:“秋水,秋水,我在这儿!”

两个小姐妹很快就拉紧了手,接下来便抢着说话,话攒了好些日子了,喜事的气氛又那么热烈。淑堤抢先告诉秋水,我爸正生二哥的气呢,到现在他还没回来……本以为秋水会大大地失望,不料李秋水比刚才还要兴奋地说:“我见着他啦!”

还没等细说,宋少杰骑着的马已经到了门前。小狗贝贝随着马奔跑。边跑边左看右看,一会儿看主人一眼,一会儿又看远去的花轿一眼,当它距离红红绿绿的人群越来越近了,贝贝便冲着小孩子们汪汪叫了几声。孩子们惊叹着那狗的漂亮,哇哇地叫着。李秋水也下意识跟了过去,但她脚上的新绣花鞋浸湿了,每走一步都发出扑哧扑哧的声儿,要多难听有多难听。淑堤说过会儿找鞋子给秋水换,现在她要先去报告爸爸。

这会儿宋德有正待在客厅里等着接受跪拜,可到了这时候老二还不『露』面,双喜临门却少了一个人,事情就谈不上圆满,宋德有没法儿不着急。他是那种喜怒哀乐都挂在脸上的人,在这方面,他两个儿子都随他。宋德有多年的至交李石曾,是新郎新娘的月老儿,还是婚礼的大总管,察觉到宋德有不快,凑近前来小声安慰道:“我说寿星老儿,趁老二这次回家,我再当个月老儿牵条红线拴牢他,你看怎么样啊?”

“他这样没正形,怕耽误了人家姑娘。”宋德有脸上的表情,说明他说的是真话。

“有了安乐窝,他还能往哪儿走呢?”李石曾见宋德有只摇头不搭腔,本不打算再说下去了,可想到宋淑堤的托付,便又进一步道,“我还没说是谁你怎么就摇头,你就不想知道是谁吗?告诉你,我要提的人,成了就跟你们家是一担挑儿。咱中国人都愿意亲上加亲吧。”

“好是好,”宋德有无奈地说,“可我们家的事瞒得了别人瞒不了你。这老二好几年不着家,有个信儿捎来吗?脾气又坏,谁嫁他不是坑了人家么?”

李石曾深知这个时候应点到为止,于是马上转了话题提醒宋德有,这两天别忘了听时事新闻。宋德有闻言脸『色』更难看了,连日来尽是些令人不安的新闻。老祖宗积下一份家业不容易,到了他宋德有手里不能有任何闪失。宋德有立即打开收音机调台,女播音员的声音听上去温柔可人,不过她讲的内容可具有爆炸『性』:“今天,南京『政府』颁布《财政经济紧急处分令》,要旨如下:一,从即日起以金圆为本位币;二,限期收兑人民所有黄金白银及外国币劵,逾期任何人不得持有;三,继续加强管制经济……”

宋德有听着,从头凉到脚,这政策如果执行了,自己的家当岂不是全得充了公?自己只是个中医,靠给人看病养活一家老小,从不多收诊费,所有的家产都是良心所得。一旁的宋太太倒是觉得广播里说的不必太认真,政策归政策,实施归实施。她撇撇嘴给宋德有吃定心丸道:“让老百姓把真金白银上缴是不可能的事。把金银全兑成纸币回家,除非有人拿枪拿炮在后背抵着,不然谁肯?!”宋德有让她闭嘴,但她还是坚持把话说完,“听她喝了酸梨汤的胡说!反正她又没提收缴咱们家的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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