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举之首辅》第81/110页


  陆秋歌失笑道:“这都跟谁学的?”
  “跟阿爹学的。”小宁颂脆生生道。“昨天阿爹把妹妹弄哭了,怕娘亲生气,就说阿娘是天底下最好的娘子,阿娘就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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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宁砚一下没忍住笑出了声。“这小子……”
  陆秋歌睨了他一眼。“不是跟你学的?”
  宁砚挑眉,颇为骄傲的说到:“我觉得这样挺好。”
  小宁颂有样学样,骄傲的抬起下巴。“颂儿也觉得挺好,阿娘本来就是最好的娘亲。”
  宁砚怀里的小宁悠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听到自家哥哥说到阿娘,也跟着牙牙学语。“娘娘……啊……娘。”
  陆秋歌看着丈夫和一双小儿女,柔和的笑着。“你们啊……”
  “秋歌,重阳节时能不能把梅芷给叫上。她不喜宫里的热闹,想必不会去参加宫宴。温家又只剩她一人,无亲无故的。”
  陆秋歌点头应允。“当然可以,我也有段时间没有见过她了。”
  因着宁砚的关系,陆秋歌和温梅芷也有不少的接触。陆秋歌长在乡野,和大家闺阁中的女子不同,但却格外的合本就特立独行的温梅芷的眼,一来二去两人也就成了朋友。小宁颂和小宁悠两人还认了温梅芷为干娘。
  “她忙着田赋寺的事情呢,我都比不上她认真。田赋寺要是在我的手上,肯定没在她的手上发展的好。要是能请她给颂儿当先生多好。”
  宁砚自己不是不能教,但他怕他不注意间就给小宁颂灌输一些与这个世界格格不入的东西,那对他来说不是什么好事情。在这样的时局背景下,特立独行往往就会被排斥在外。
  而且他清楚温梅芷的学识绝对在他之上,若不是为女子的缘故,她的成就怕不止于此。如果由她给小宁颂当启蒙先生,对小宁颂肯定大有益处。
  陆秋歌遏止了宁砚的想法。“你就不要去给她添担子了。”
  “我也省得的。”
  辞青,或者说是踏秋,是九九重阳节这天的一个习俗。这天一早,带上前一天就备好的重阳酒和菊糕,宁砚一家就坐上马车离了家。和温梅芷会和后,一同往城外而去。
  寻一处阴凉的地方,铺上一块锦布,放上小桌,将食盒里的东西摆上,几人围桌而坐。
  宁砚给每个人倒上了一杯重阳酒,就连小宁颂都有一点点。
  “你尝尝这个,这是清墨做的。”陆秋歌将一块菊糕递给了温梅芷。
  “多谢。”温梅芷对宁砚下厨的事情已经见怪不怪了,淡然接过,咬了一口品尝后道:“很不错,与我往年吃的不同。”
  宁砚笑道:“我在里面加了牛乳。”大凉人很少食用牛乳、羊乳,在日常的饮食中,一般是见不到的。
  温梅芷对此产生了兴味。“牛乳可以入糕点?我倒是第一次听说。”
  “自然可以。不入糕点,直接饮用也是极好的。不过生乳需要煮过之后才能喝,不然可能会生病。”
  温梅芷点了点头。“我回去倒是可以试试。”
  小宁颂对这些才不感兴趣,早就坐不住了,见他们说完了,兴冲冲的道:“阿爹,干娘,我们去放纸鸢吧。”
  “你干娘喜静,我陪你去。”说着,宁砚起身抱着小宁颂去放纸鸢了。陆秋歌和温梅芷目送着两人走远。
  “让我抱抱吧。”温梅芷将视线转到了正专心致志的“摧残”着糕点的小宁悠身上。
  陆秋歌闻言将小宁悠递了过去。小宁悠很亲近这个干娘,亲近的方式就是用自己沾满了糕点碎屑的手蹭了温梅芷一身。
  温梅芷也不介意,看着粉雕玉琢的小宁悠,向来平和淡然的眉目间也染上了几分母性的温和。
  陆秋歌带笑看着温梅芷。她知道温梅芷做到了平常女子几辈子都不敢想,不敢做的事情。但和温梅芷接触多了,她能感觉到温梅芷淡然坚强背后的孤独。
  她甚至知道对方对宁砚的一份好感,只是温梅芷控制的很好,划了一条知己好友的线后就不再往前迈一步,有礼有度。这也是她们能成为朋友的一个原因。
  因为是朋友,所以她对孑然一身的温梅芷有敬佩也有心疼。
  “悠悠和颂哥儿都喜欢你,有时间你可以多来看看他们。”
  以温梅芷的慧心怎么会不懂陆秋歌话外的意思,看向陆秋歌,诚挚道:“谢谢你,秋歌。”
  她羡慕陆秋歌,也羡慕宁砚。
  承如宁砚所说,世上女子千千万,比陆秋歌漂亮的,温柔的,有才的,有家世的大有人在,但只有陆秋歌才是他的妻子,才是最适合他的。
  重阳佳节的第二天,在所有人还没有从佳节的氛围中走出的时候,一场祸事让整个朝廷都笼罩在了阴霾之中。
  内阁次辅夏敬,刑部侍郎荀中,太朴寺少卿等大大小小十余位官员,连同数十位儒生仕子被皇帝下旨入狱。
  起因是由夏敬牵头在鹤颐楼举办的重阳诗会中的一首诗。
  宣室求贤臣,贾生才无伦。
  夜半虚前席,偏爱问鬼神。
  学剑日自哂,为文竟何成。
  时命乃大谬,弃之四海行。
  这首诗是由诗会上一个名为谢永的数次不第的文人所做,只是他酒后的一番牢骚语,借古讽今,借西汉贾谊,抒发一下自己空有一身文武才能,却得不到不受重用,报国无门。
  但不知这首诗怎么就流传了出去,被御史台的人告到了皇帝面前,一番歪曲扭解之后变成了文人嘲讽皇帝前段时间入道观,封道人为国师的事情。
  更严重的是颈联,“学剑日自哂,为文竟何成”,日在前,文在后,两字合起来正是皇帝名字中“旻”字。日文一前一后,岂不就意味着“旻”首身分离。
  不管是前者还是后者都犯了帝王的大忌,更别说两罪并犯。萧旻当场就下令将那场重阳诗会的人,无论男女,无论官职,一并下狱,交由大理寺审问。
  因为诗会是在鹤颐楼举办的,后世的史书之中将这场变故命名为“鹤颐诗案”,成了后世了解文字狱的一件典型案例。


第70章
  诗案的结果出来的快的让人咋舌, 仅仅是半天的大理寺、御史台、刑部三司会审, 审判结果就出来了。
  在皇帝间接授意下, 与其说是审问,不如说是直接定罪, 让人连求情辩解的机会都没有。
  作诗的谢永以谋逆罪被判处死刑,三族连坐, 全族流放岭南之地。对参与了那场重阳诗会的人倒是没有做出严苛的刑罚, 只是视与谢永的亲疏,或□□或鞭刑。
  但是却对作为诗会举办人的夏敬做出了让朝野上下难以置信的处罚:革去内阁次辅之职, 贬为琼州太守。
  琼州是什么地方, 大凉的最南端, 与岭南还隔着一道海, 真正的人迹罕至的地方, 朝廷甚至都不怎么去管。将人贬去那里, 基本就意味着可以老死在那里了。
  一代次辅,新政的中流砥柱,才从潼川回来不久的赈灾功臣, 就因为一首诗被牵连至此,等待他的是远走他乡,老死异地。
  许多人都不理解,向来贤明仁慈的皇帝却因为一条明眼人一看就有些牵强附会的理由将一朝重臣说贬就贬了。
  但有些人却从中看到了一些不一样的地方,三缄其口之下, 也不由的在心里默道一声:帝王心术……
  韩哲松自从鹤颐诗案发生之后就告病在家, 不是装病, 而是年老的身体真的有些撑不住了。
  邱泰园放衙后就来了韩府,一直坐着等韩哲松喝完药后,屏退左右。“夏敬被贬到琼州去了,陛下亲自下的旨。”
  韩哲松神色没有丝毫改变的地方,似乎他早就知道会有这样的结果似的。“琼州……”
  “我原本以为他任首辅已经是必然了,没想到吉次辅他们弄了这么一出。”邱泰园道。
  韩哲松缓缓的摇了摇头。“他们做不到这一步的。”
  邱泰园能做到工部尚书就绝不是庸人,之前只是没有细想,此刻被韩哲松这么一提,片刻间就明白了韩哲松的意思。
  “我和你们说过,陛下不会让一家做大的。内阁说到底只是陛下的幕僚而已,他不会让内阁成为一个可以和皇权抗争的机构,所以制衡是少不了的。即使没有你们,没有重阳诗会的那首诗,夏敬也不会是首辅的。”
  韩哲松说着,歇了两口气才接着道:“奈何夏敬却看不到这一点,大办重阳诗会,还邀人不淑,刚好在吉裕的推波助澜下,有这个结果并不意外。
  不过这样也好,我就可以放心的退下来了。明天,你就把我的那本折子呈上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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