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举之首辅》第94/110页


  “停驾,朕要下去吹吹风。再有,让闻辉风来找朕。”
  不消片刻,在庞永的指挥下,庞大的仪仗队先后停下。萧旻下车后,在侍卫的护卫下找了一片树荫下站着,闻辉风也随之赶到。
  “参见陛下。”
  “起来吧。”接着萧旻又屏退左右,而后才开口道:“泉州府那边出事了,张云高那个蠢货贪污军饷,刺伤士兵,逼得六万水军反叛,将他扣住了。”
  “兵变?!”闻辉风大吃一惊。前段时间还在大肆宣扬张云高重挫倭寇之事,怎么到了今天突然变成他贪污军饷导致兵变了。反转之大,让他一时半会儿都没接受过来。
  “是造反!”萧旻暴怒道。“扣押张云高,向朕施压,朕看他们就是想造反!不止张云高该死,他们也统统该死!”
  闻辉风看萧旻已经有了失去理智的苗头,顾不上其他,连忙劝说道:“陛下,泉州水军纵然有错,但罪应该不致死,毕竟是寿远郡公有错在先,可能还有一些人趁机挑唆才会生出这种大逆不道的事。
  而且倭寇之患尚未解决,大凉还需要那六万水师。如果在这种关头,将泉州水军全部治罪的话,只会让亲者痛,敌者快。当务之急是怎么抚平军愤,安六万水军的心。”
  萧旻的心稍稍平复之后,才沉声道:“朕数天前已经让梅芷去泉州了。”
  “温女卿?”闻辉风讶然一声后,说到:“陛下,此举真的是再好不过了。满朝文武没有比温女卿更适合去劝退的人了。
  一直统领泉州水军的人是温老将军的旧部单寒,此人在泉州水军中威望不低,温老将军又对他有救命大恩。如果温女卿前去劝抚的话,十有八九会成功。”
  闻辉风的心里其实还有疑问,数天前就已经让温梅芷出发去泉州府了,难道陛下有未卜先知之能,料到会有这么一天了?还是说另有原因,只是不想让他知道。
  “朕还是不放心。”萧旻沉吟了片刻之后说到。“闻卿,你去草拟一道圣旨,着冠军侯章钟凌带五万禁军火速前往泉州,如果劝抚不成,就当作叛贼直接剿杀。
  还有,让户部尚书不用跟着去泰山了,让他即刻返程回上元府,相关粮草、军饷由他负责调配。若是还有人敢从中贪污,诛全族!”
  “臣遵旨。”
  “此事暂时不许宣扬出去。”
  “臣谨遵圣意。”
  **
  五天后,一行人到达奉高县,而后在泰山之下驻扎,建起大帐充当临时的行宫。围绕着皇帐,其他人就地驻扎。
  本来要是时间充足的话,在这里就会兴建行宫,但萧旻提前了封禅的时间,让这里根本就来不及准备。
  封禅不是说进行就进行的,在这之前还有祭坛要搭建。一切礼度都是沿袭前朝诸葛武帝封禅时的礼度。
  首先是在山下南方四里处建圆丘祀坛,上面装饰五色土,号“封祀坛”。然后是在山顶筑坛,祭坛要广五丈,高九尺,四面出陛,号“登封坛”。
  除了泰山祭坛,其附属神山,社首山也要筑祭坛,建的是八角方坛,号“降禅坛”。封禅祭祀的顺序也同建祭坛的顺序相同,先是封祀坛,而后登封坛,最后降禅坛。
  在祭坛搭建期间,皇帝就开始斋戒,为不久后的封禅做准备。宁砚这些做臣子的,自然是和皇帝一样纷纷开始斋戒。
  而在另外一边,温梅芷也赶到了泉州府。她来之时,萧旻给了配了两百人随行护送,刚到府城城墙之前便被城墙上的士兵喝止了,一支支闪着寒光的利箭已经瞄准了他们。
  卫军统领都不觉得有些发怵,捏着剑柄的手已经发白,不时的咽上一口唾沫。而与之相比的温梅芷却是面色不改,心平气和的从马车上走了下来。
  温梅芷上身是白色的襦,搭配浅蓝色的裙,两只手背在背后,眸色清寒,一眼看去,给人一种遗世独立的感觉。
  “城下是什么人?”城墙上守卫的秦虎粗声喊到。
  温梅芷平声答到:“持圣上手谕,接管泉州水军一切事宜。”
  秦虎一听,捧腹大笑起来。“你个妇人家家的,恁的说什么胡话,陛下怎么会派一个女人来掌兵。速速回家去,老子不是唬你,这些箭可是不长眼睛的。”
  温梅芷也不恼,等秦虎笑完后说到:“我要见单寒。”
  秦虎一愣。“单将军?你见单将军干什么?”
  “如果你们还免除兵变之罪,就按照我说的来。”
  秦虎听了这话,心里开始犹疑起来。“我凭什么相信你。”
  “我有一物,你拿去交给单寒。”
  “行!你等着,我下去取。”说完,秦虎便转身下城楼。没一会儿紧闭的城门打开了一点,秦虎大咧咧的走了出来。
  温梅芷将从马车内取出的东西双手递给秦虎。
  “这什么东西?”说着,秦虎就准备掀开外边包着的锦布看里面是什么东西。只是他刚伸手就被温梅芷制止了。
  “奉劝一句,别动,别看。还须双手捧之交由单寒,不然最后吃苦的是你。”
  “你吓唬谁呢?”虽然这么说,但秦虎到底是没敢再去动,老老实实的用双手捧着重新进了城。
  温梅芷看着重新关上的城门,望着城门之上的“泉州”二字开始出神起来。
  府城县衙。
  秦虎先是找到了赵成,和赵成说明了刚才的事情。然后两人一同去找单寒。单寒也住在府衙中,但不是自愿来的,而是被他们“请”来的。
  在得知赵成等人兵变已成事实之后,单寒大怒之下差点没提剑砍了赵成的脑袋。后来还是其他将士阻拦才保住了赵成的命。
  事后,自觉御下无方,难辞其咎的单寒自己解甲,不反抗的被赵成等人带到了县衙里住着。不管赵成等人怎么求,都不去掌兵,俨然将自己当成了罪人。
  “将军。”
  “将军。”
  两人单膝跪下行礼。
  端坐的单寒连眼睛都不睁,冷声说到:“我不想看到你们,马上滚。”
  赵成低着头说到:“请容许卑职先说一件事。”
  “除了朝廷来人,别的事情我不想听。”
  “刚才城外来了一位女子,自称手持圣上手谕,来接管泉州水军。”
  单寒猛地睁开了眼睛。“女子?!”
  赵成回到:“是。她还要求见将军,并且送来了一样东西。”
  “什么东西?”
  “在这儿。”秦虎将东西递了上去。
  单寒起身接过,然后放在桌子上将裹着的锦布一点点的打开,当里面东西的一角进入单寒的视线后,单寒的整个身体好似僵住了似的。
  “这……这是……”
  颤抖着手,单寒将锦布完全掀开,一面折叠整齐的残破的,带着血迹的军旗露出了真容。单寒布满老茧的手在军旗上缓缓抚过,那双虎目也渐渐的溢上了泪水。
  见单寒背对着他们一动不动,秦虎忍不住喊了一声。“将军?”
  单寒猛地转身,两手捏住军旗的两角,然后轻轻一抖,那面黑色的军旗在赵成和秦虎面前展开,一个大大的“温”字重重的敲在了他们的心上。
  这面军旗他们没有见过,但关于它的故事,他们烂熟于心,它只属于一支军队。
  温家军!
  “温家军……温家军……温家军!”单寒一连念了三声,一声比一声响亮,当最后一声念出口后,眼眶中的泪水随之而落。
  “将……将军,那她……她是?”秦虎结结巴巴的问道。他刚才好像没有说得罪那位女子的话吧?应该没有……吧。
  “她?”单寒朗声一笑。“她名温梅芷,温家唯一后人,当朝正四品女寺卿!”
  说完,单寒郑重的将军旗给折好,双手捧着大踏步走了出去。秦虎悄悄的松了一口气,还好他刚才听劝将军旗捧了回来。
  其实他本来是准备是一只手随便的提着的。那样的话他罪过可就大了,亵渎军旗,还是温家军的军旗,单寒能把他的皮给剥了。
  “我们快跟上去。”
  “哦,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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