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举反面教材全解》第150/165页
松雪几个女官迎上来,一见容珂的脸色就不敢说话了。她们悄悄退下,问:“殿下怎么了?”
“不知道啊。”
“这是各地送过来的丧礼单子,加急送来的,要呈给殿下吗?”
松雪说:“你敢送,那你去啊。”
大伙都不说话了,一个小宫女怯怯走过来:“松雪姑姑,?州都督来了,要传吗?”
“殿下现在心情不好,让他们等一等吧。”松雪突然觉得哪里不对劲,“你说谁?”
“?州都督。”
松雪脑子里想了一下?州都督是谁,立刻说:“快请!”
萧景铎照例散衙后入宫,结果今日走到两仪殿,刚等了一会,就被松雪几个女官热情地迎了进来。
萧景铎当时心里就有数了,得,容珂现在一定在气头上。松雪也是容珂身边的近臣,历来都很警惕他,今日这样殷勤,必然是想推他出去顶火。
他非常坦然地进两仪殿,敢进东殿就听到容珂说:“若是来给齐王求情的,那便可以走了。”
萧景铎顿了顿:“殿下,是我。”
容珂抬头看到萧景铎,头疼地抵着眉心:“刚刚传旨下去,让中书省的人拟诏书,他们倒好,一个个来和我谈明德仁义。”
将齐王发配出京,这是必然的趋势。萧景铎是支撑着容珂走到这一步的实权人物,眼看收权即将实现,萧景铎只会想方设法推动齐王离京,劝解是绝不可能的。他宽慰容珂:“中书和门下做的便是拟旨、审旨之事,他们不畏皇权,敢于直谏,这是好事。”
容珂抬头眼看萧景铎,挑起眉,语气中带了些威胁:“你说什么?”
“这是官场上的共识,无论心里怎么想,面子上总要过得去。门下负责拟定诏书,这是文人心中至高无上的荣耀,他们自忖对国家有责,这才处处严苛。若你说什么他们就写什么,那才叫坏事了。”
“我知道。”容珂应了一句,然后感叹,“可我还是看着他们不舒服。”
这……萧景铎只好说:“不如我陪殿下下一盘棋?或者到外面走走。”容珂刚想说话,就听到萧景铎非常冷淡地补充了一句:“出宫就不要想了。”
这个人最近真是越来越讨厌了……容珂翻了个白眼,说:“拿棋盘上来。”
木画紫檀棋局放到东殿隔间,宫女将棋局摆好,然后倒着退下。棋子是玉石做的,拿在手中温润沁凉,萧景铎执黑子,示意容珂先行。
虽说默认执黑子先行,但是和上司下棋,哪有这么多讲究。
走了一会,萧景铎看容珂的棋路平静下来了,才问:“现在能说了吗,今日是谁惹你生气了?”
容珂落下一子,叹气:“是我母亲。”
萧景铎手里的黑子微微一顿,他着实没料到是这个答案。这就有些为难了。
“怎么了?”
容珂没有说话,只是往棋盘上放子,玉子落在棋局上发出微弱清越的响声。连着放了三子,容珂才低低叹气:“她让我成亲。”
萧景铎本来气定神闲地下棋,哄容珂这种事,他实在做了太多遍了。可是这次,他落棋时手指一颤,竟然在棋局上划出“刺啦”一声。萧景铎放下棋子,平静地抬头,去看对面的容珂:“那公主觉得呢?”
“我拒绝了。”
萧景铎心里五味陈杂,竟然不知是喜还是忧。此时再看棋局,他都觉得这一局乱七八糟了净走了些什么棋。
“为什么?”
“刚出父孝,又有曾祖母的丧事,如何能在这种时候考虑这些?而且,如今政局刚刚有起色,众人也终于肯正视我,若是这种时候分心,功亏一篑多么冤枉。就算招了驸马,日后驸马该做什么官?”
萧景铎慢慢回答:“驸马没有根基,便会被朝臣非议。但如果驸马自身势强,有说得过去的功绩,你无论把他安置到哪里,都不会有人说什么。”
“一时半会,又要去哪里找这样的人?招驸马之后,难免要避嫌,这样一来许多事情都不好推动。况且,驸马的家族又要如何安置?他的母族、父族如果人数多,若是来求恩典,给还是不给?”
萧景铎不得不承认容珂所担忧的问题确实存在,既然她不愿意,那他也不好强求,只能搁置。于是萧景铎点头说:“殿下所言甚是。”
容珂抬头瞅了萧景铎一眼,没有说话,继续下棋。
当日松雪收拾棋局的时候,总觉得这一局怎么乱七八糟的,不太像公主和承羲侯寻常的水准啊。
作者有话要说:小剧场:
多年后,都督府的大郎君问自己的父亲:阿父,别人都说你很晚才成婚,为什么啊?
萧景铎面容冰冷:不要在我面前提这一茬。
大郎君只好去问自己的阿娘:阿娘,当年阿父为什么那么晚才娶到你?
容珂露出了和善的笑意:我暗示过他,他没听懂,怪我咯?
萧景铎友情提示各位玩家,在诸如表白、暗示、暧昧期等各种重要场合,请说话直白一点,不要绕,不要绕!
第124章 追封
傍晚,萧景铎回到承羲侯府, 侯府的人喜庆非常。
原因很简单, 萧景铎去年二月出征吐谷浑, 这一走, 他就再也没回来, 直到今年六月, 乾宁长公主回朝,他们家的侯爷才跟着回来。
萧景铎不在府的这一年, 他已经打赢了三场战争, 官位也从正五品侍郎升到从二品都督。虽然外官的官品和京官不能比, 可是这种升迁速度, 已经很吓人了。
秋菊美滋滋地拿官服去熏香:“我就说了, 大郎君肯定很快就能穿上绯衣,看现在,郎君都换上紫袍衫、金玉带了。”
秋菊亲眼看着萧景铎从白衣换成八品深青再到浅绿、浅绯,到如今, 已然是边疆大吏、都督服制, 再没有人比秋菊更懂其中的坎坷艰难了。
秋菊感动的泪水莹莹, 青菡见萧景铎好不容易回来, 不想败萧景铎的兴致, 赶紧堵在秋菊身前,笑着说道:“都督可算回来了。今日德安太后奠仪, 都督应当累了吧?”
吴太后死后,被容珂追封德安太后, 葬入皇陵。这几日内外命妇去后宫哭丧,而萧景铎这些外臣则在前朝祭奠。
其实萧景铎回京不过十余天而已,但是这十来天实在发生了太多事,清算乱党、罢免世家、吴太后薨逝,紧接着还有德安太后下葬,齐王离京等,要忙的事情一桩接着一桩,萧景铎很少抽出空回府。
所以他今日回侯府,青菡这些侍女才觉得大出所料,惊喜非常。
青菡见萧景铎脸色淡淡,以为是德安太后的事,可是实际上,萧景铎心情不好,和太后奠仪没有任何关系。
见萧景铎久久没有说话,青菡和侍女们对视一眼,都不敢再多言聒噪,就连走路都尽量放轻,不敢惊扰了萧景铎。
青菡安排好萧景铎起居等事情,就应当退下了。可是她想到那边接连不断的催促,不得不硬着头皮说:“都督,定勇侯府邀您明日过府一叙。”
其实定勇侯府的人说的是请萧景铎回府,青菡知道萧景铎和那边关系不好,这才润色了一番。萧景铎听到,语气很是疲怠:“他们又怎么了?”
“您离京一年半,许是不清楚,四郎君已经成亲了。”
“他也成亲?为何,他今年十五还是十六,应当不急吧。”
也?还有什么人成亲了?然而青菡不敢问,只是就事回答:“奴不知道为什么,听说是定勇侯夫人作主的,相传四郎君很是不乐意,但吴夫人不知道怎么了,执意让四郎君娶亲,婚期安排的很匆忙,四夫人已经在五月的时候过门了。”
“所以,他们想让我回去,认亲?”
青菡点头。新夫人过门都快两个月了,原来萧景铎不在京城就罢了,如今萧景铎回来,新夫人也不能不拜会长兄。
萧景铎却轻轻笑了一声:“醉翁之意。”
两日之后,萧景铎从朝廷散衙,然后径直去了定勇侯府。
定勇侯府里,已经一堆人等着了。
“铎儿,你回来了!”老夫人见萧景铎进来,连忙亲自起身,把萧景铎拉到下首,“出征累不累?你征讨,那叫什么,吐谷浑,可有受伤?你去年在洛阳,都没有回来过年,怎么都不派个人回来说一声!”
萧老夫人问了这么多,而萧景铎只是冷淡地答了句“尚好”,就没了。
萧老夫人很尴尬,但是随即她想到长孙的官职,又觉得可以接受。
从二品的都督,手握北方重兵,冷淡些才叫大将风度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