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举反面教材全解》第161/165页


  所以侍女们默契地把这项重任交给驸马。
  萧景铎只能好无奈地进屋,掀开帘子,去捞容珂起床。
  容珂的长发散落枕上,黑发如墨,越发衬得她肌肤如雪。萧景铎离开后,容珂又换了睡姿,侧身躺着,碎发遮住一半面容,只能看到精巧的下颌,和流畅的肩部线条。虽然凌乱,但别有一番美感。
  但是现在不是欣赏的时候,萧景铎收回自己的眼睛,轻轻撩开容珂的长发,唤道:“珂珂,起床了。”
  容珂动了动,许是嫌吵,竟然翻了个身,面朝里面继续睡。
  萧景铎看着面前光滑晶莹的背,默默饱了眼福,然后又去烦容珂:“不能再睡了,快起!”
  “萧景铎你好烦!”容珂忍无可忍嘟囔,萧景铎干脆拥着衾被,将容珂上半身都抱起来。“别闹了,快起。”
  容珂迷迷糊糊被抱起来,睁开眼看了看周围,打着哈欠靠在萧景铎肩上。萧景铎手臂环着容珂,任由她靠在自己肩上醒神。
  等折腾了好一会,萧景铎可算把容珂的毛捋顺了,才唤侍女进来,伺候容珂梳洗。
  容珂梳洗上妆要耗费许多功夫,萧景铎见容珂起来了,他便放下心,自己先去前面的衙门处理公事了。
  对,他现在还是上衙状态。
  此时的官员福利还是很好的,以五品官为例,月俸四万钱,除此之外还有炭火、禄米、衣服、绢帛,每到节令朝廷还会下发时令水果、粥菜,京官管午膳,地方官朝廷提供公膳和住宅,而此时一斗米的市价,洛阳两钱半,幽州贵一些,也不过十余钱。相比于民间物价,官员的俸禄相当丰厚,而且还包吃包住。
  等到午膳时,萧景铎本来是要回后宅陪容珂吃饭的,但是今日其他州的刺史前来拜会,萧景铎只能陪这些刺史应酬。
  官场上推杯换盏,因为萧景铎是长安来的,他还随身带来了乾宁长公主,幽州官员见了他,都有些胆颤。
  虽然胆颤,但是近乎还是要套的。幽州官员拿本地的风土人情开场,最后发现,萧景铎居然都知道。他们问起,萧景铎说:“我本就是幽州人,那时这里还叫涿郡。九岁那年,我才随家族迁往长安。”
  官员都“哦”了一身,之后众人心里都很是感慨,能回祖籍任官是多少宦游人的心愿,没想到萧景铎从长安转了一圈,之后还能衣锦还乡,担任家乡父母官的父母官。
  顺道还娶了公主,某种意义上那位是朝廷的实权皇帝。
  人和人怎么就差这么多呢?
  檀州刺史端起酒盏,正要祝酒,突然听到外面传来喧哗声。
  外面的小吏似乎拦之不及,转眼间就听到那个尖锐的声音冲到里面来了。一个梳着高髻、穿着红石榴襦裙的圆润妇人出现在门口,她看了看,立刻朝檀州刺史扑来:“好你个赵二,竟然敢背着我在幽州养外室!你能耐了啊!”
  妇人揪着刺史的耳朵,檀州刺史被揪得嗷嗷直叫,满屋子乱窜。两个人一追一躲,将许多酒杯桌凳都撞翻了,推杯换盏的官宴场地立刻成了闹市。很显然,这位丰满的妇人便是刺史夫人了。
  刺史一边躲,一边喊道:“你个刁妇!没看到大都督还在吗!哪有你撒野的道理?”
  刺史夫人一手狠狠揪着刺史的耳朵,听到这句话,才转过头,看向萧景铎。
  此时还是分案而食,萧景铎自己摆一个案几,独自坐在上首。檀州刺史的桌案被翻了个一塌糊涂,但萧景铎还是好好的。
  刺史夫人往上一看,哎呦,新来的都督居然这样年轻俊俏,她这才慢慢放开手,仿佛浑然不觉自己刚才做了什么,对萧景铎笑道:“让都督见笑了。”
  萧景铎坐在案后,浅笑着平摊出右手,对刺史夫人做了个请便的姿势:“不必。既然赵刺史还有家事要处理,那我等就不打搅了。夫人请便。”
  然后果然,萧景铎自己就走了,完全不管檀州刺史的死活。其他人也见势不对偷偷溜了,都说赵刺史家有只母老虎,果真名不虚传,都敢打到宴请上级的宴会上了。他们惹不起,溜了溜了。
  这顿饭本来是为了和萧景铎套近乎,结果因为某些不可抗因素半途而废,几位官员想了想,只能另寻他招。
  一个人出主意:“要不,我们给都督送几个美人?”
  说这话的官员立刻被同僚敲了个暴栗:“你不想活了?萧都督同时还是乾宁驸马,你给他们夫妻送美人,给谁送啊?给公主送还是给都督送?”
  出馊主意的官员默默闭了嘴,无论给谁送,另一位都能把他按住了往死里收拾。
  “罢了,过几日我让我的夫人去拜访乾宁公主,试试公主的口风吧。”
  萧景铎回府后,刚好赶上容珂用午膳。他陪着容珂用饭,把方才的事情当笑话给容珂说了。
  此时的悍妇是真的悍,敢动手打人的那种。容珂听了,也觉得好笑:“谁让他养外室了?他害怕家中妻子,就将外室养到幽州,没想到还是被逮到了。这是他们的家事,不用管他。”
  “这几日刚来,公务脱不开身。等沐休时,我陪你到外面的草场上跑马。”
  “好啊。”容珂欣然同意。她虽然从小学习骑射,但是都是在长安人力围出来的马场里练
  ,真正去草原上骑马,还从来没有过。
  容珂身上担着镇国长公主的名,摄于容珂的名头,许多官员来拜会萧景铎,也会顺势拜见容珂。容珂若是有空就会接见,没有就让萧景铎来打发。都督府中的公务也是同理,容珂翻看之后,先和萧景铎商议出章程,这才会召集下属议事。议事时容珂在不在也全看运气,若是她没什么事情就会留在前衙,和萧景铎一起议政,如果她想睡觉了,那就随时随地扔给萧景铎。
  容珂完全过上了随心所欲的日子,她始终觉得自己摄政这八年太累了,需要好好休息。这样好吃好睡的,容珂的下巴很快圆润起来。这种圆润并不是挤出赘肉的圆,而是晶莹如玉,气色通透的圆润。萧景铎看了之后觉得很满意,自从文宗逝世后,容珂猛然接过这么大一个摊子,骤然清瘦了很多,现在,可算慢慢养回来了。
  休沐那日,萧景铎和容珂一大早就出门,去城外跑马。
  草原上一望无际,绿意一直蔓延到天际。容珂第一次看到这种开阔的场面,她长长呼了口气,立即策马,痛快地在草场上驰骋。
  萧景铎一直不远不近地跟着。容珂回过头,就看到萧景铎骑着一匹黑马,迎着阳光慢慢朝她走近。草原上拂过一阵风,纤细的苇草被风压低,满目之间,只余萧景铎一个人清晰如故。
  郎独绝艳,世无其二。
  萧景铎慢慢走近,笑着问容珂:“为什么一直看着我?”
  容珂摇摇头,笑而不语。她看向仿佛望不到尽头的草地,突然说:“我们不如赛一场吧,看到前面的围栏了吗?谁先跑一个来回,算谁赢。”
  萧景铎当然点头同意。前半程萧景铎和容珂的速度不相上下,折返时,萧景铎故意耽误了一下,让容珂先走。
  出于惯例,萧景铎故意输给容珂。没想到容珂当时笑颜灿烂,看不出一点不对,后来之后就赶萧景铎去书房睡。
  萧景铎真是冤枉极了,第二次他变了策略,没有压制速度,赢了容珂,结果回来之后又被赶到书房。
  输也不行,赢也不行,不输不赢同时到达也不行。萧景铎被折磨的没脾气了,他选择带容珂去别的地方玩。
  秋末,有小股敌人犯边。萧景铎亲自带人去追击,擒王时出了些小意外,萧景铎被流矢擦伤了。
  军旅之中受点伤流点血都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萧景铎简单包扎之后,就没有将这点伤放在心上了。
  等安置好俘虏,他在深夜回到都督府后,居然发现后院的灯还在亮着。
  他赶紧往回走,果然看到容珂还没睡。
  “怎么还不睡?我不是传信回来了吗,不必等我。”
  “睡不着。”容珂放下手中的书,起身朝萧景铎走来。她走过来给萧景铎解衣,然后发现萧景铎的身体很僵硬。
  容珂动了动眉梢,立刻问:“怎么了,有事瞒着我?”
  容珂问话总是这样不动声色,但又让人如临大敌,因为你根本不知道她在试探还是已然掌握一切,更要命的是,你的对答如果有一丝漏洞,保准会被乾宁逮到,然后顺藤摸瓜摸出你的所有底细。乾元年间,这是所有朝臣的噩梦,朝臣一听容珂的这种语气,就痛哭流涕想卸甲归田回家种地。
  萧景铎算是众臣里和乾宁打交道最久的人了,他早在国子监的时候就开始和容珂往来接触。他调动起自己丰富的经验,和容珂说:“没什么,刚刚去追那些蛮子,身上有血气,怕冲撞到你。”
  容珂“哦”了一声,慢慢说:“你是不是受伤了?”
  萧景铎没说话,脸上也依旧从容,但他心里已然在反省了,刚才那句话哪里有问题?他害怕容珂闻到血腥味,还特意用血气掩盖了一下。
  容珂一看萧景铎的表情就知道是真的,她气得冷笑:“你瞒得过我今日,还能瞒过以后吗?脱衣服,我要看。”
  这话说的充满了遐思,如果是往常萧景铎肯定很乐意。可是这次……
  容珂见萧景铎没动作,干脆自己去解他的领子。萧景铎叹了口气,任由容珂动作。
  等褪下半边衣服后,左肩上缠着布条,两边都已经渗出血来了。
  “哎你……”容珂立刻炸毛,萧景铎连忙说:“包扎起来看着严重,其实是很小的伤口。真的没事。”
  容珂却执意将萧景铎按到床上,自己去外面取了干净的布和伤药。大都督的府中,这些肯定不缺。
  “你在军营包扎的,肯定是凑活着能止血就算了。把布带拆开,我给你重新包扎。”
  萧景铎不想让容珂见血,说:“真的不严重……”
  “不严重你为什么要瞒着我?”
  “我怕你担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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