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男主的懦弱继母》第255/271页


  等听清属下口中急报,守备官吓得一个激灵,抓起衣服就往外跑,途中却恰好踩上那毯上的酒杯,狠狠撞上了门槛,磕碎了两颗门牙。
  不过这种时候,飙升的肾上腺素已经使他忘记了疼痛,他很快爬了起来,重新出发。
  可惜的是,饥民终究是饥民,在京中反应过来,集结强军镇压之后,动乱很快便平息了下来。
  五天后的庆功宴上,失了门牙的守备官因公光荣负伤,官升一等。
  久居京中,目睹了事情全部经过的戚一将事情始末写成密信,传信予还在前线的戚游。
  正在准备抗戎之战的戚游神情凝重地放下了手头的事,熬了两天的夜,写了几封长信回拒戎。
  戚三收到信后,按照戚游的吩咐,一面命人往辽州各地做下安排,一面亲自到内城,与曹觅禀告了孟蒲之乱的事宜。
  曹觅听闻过后,只觉荒唐。
  她询问道:“所以,如今事情已经平定下来了吧,皇宫可有受到什么影响?”
  戚三凝重地摇了摇头。
  他解释道:“据戚一信中所说,圣上,受到了极大的惊吓。”
  “那确实该受惊了。”曹觅不客气地嗤笑一声:“饥民都打到家门口,差点翻过皇宫的墙进去‘面圣’了,不害怕才怪。”
  戚三并未对自家王妃的不敬之语表现出任何不适。
  说到底,他是戚游的人,对着远在天边的皇帝,确实少了些敬畏之心。
  曹觅笑完之后,又叹了一口气:“只是苦了那些饥民了。对了,最后那些人被如何处置了?”
  戚三顿了顿,继续说道:“圣上受惊染病,清醒后要求对所有参与者严惩不贷。
  “但我朝有‘法不责众’的律例,所以戚一将信送来时,朝中还在争论,未有结果。”
  曹觅叹了一口气:“我知道了……
  “从圣上的态度来看,他肯定因为这番,厌恶了百姓。”
  也许就是都赶了巧,孟蒲之乱恰好就发生在京师周边,乱民在毫无头绪之下,自发冲向了皇城。
  如今龙椅上的皇帝可不像他的先祖一般,是骑在马上挨着风霜长成的。
  从小藏于深宫中的圣上,哪里受过这种委屈?缓过神来之后,他恨不得将所有可能威胁到他生命的乱民通通砍死。
  “是。”戚三点点头,肯定了曹觅的猜测。
  他朝着曹觅行了一礼,又道:“王爷在信中提及,孟蒲之乱虽然已经平息,但其造成了后果才正要开始。
  “王爷如今还在封荣,与戎族的战争马上就要开始,短时间内根本无法回来。
  “所以,王爷要属下提醒王妃,近来千万不要随意外出,不管发生什么事情,带着三位公子和小娘子,一切等他回来再说。”
  曹觅惊讶得差点忘了反应。
  说实话,她一开始听到戚三的讲述,就是当一个与自己没什么关联的时事在听的。
  但是没想到,戚游那边却给出了如此严肃的提醒。
  好在她如今一颗心都扑在照顾小女婴身上,确实也没有什么机会外出。
  于是曹觅点点头,道:“嗯,我明白了。
  “王爷的话,我会好好记在心中。如今正值多事之秋,拒戎的守卫,也要多劳烦你了。”
  戚三拱手:“这本就是属下的职责,王妃请放心。”
  见该说的事情都已经说完,戚三便直接行礼告退了。
  曹觅知晓他如今必定忙乱,也不再多言,任由他自行离去。
  戚三离开后,她也在东篱的搀扶下准备回房。
  但刚拐过屏风,北安王妃就看到戚瑞和戚安凑在一块儿说话。
  曹觅无奈地摇了摇头,问道:“你们又出来偷听?”
  “不是偷听的。”戚安闻言,昂着头回应道:“我和大哥就是站在这儿,不小心就听见了。”
  曹觅气得在他发顶揉了好几圈:“就你会狡辩。”
  “惩罚”过戚安之后,曹觅转头对着戚瑞道:“下次你们想听,直接到前头去就行了,这些事情也没什么不能让你们知道的。”
  戚瑞一愣,随即解释道:“我知晓的。
  “但方才确实是妹妹尿床了……乳母要帮她换衣服,我们才出来透气,这才不小心听到了娘亲与戚三的对话。”
  “原来是这样……”曹觅点了点头。
  她没有理会小女婴又尿床的事情,反而询问两人道:“那你们都听到了?你们对这件事有什么看法?”
  “娘亲觉得呢?”戚瑞反问道。
  曹觅皱了皱眉。
  “我是觉得事情有些荒唐……”她思索了一阵后,如实回答道:“但我又感觉你们父亲的反应太大了。
  “我本来下个月还要到水靖那边,接应从梨州那边过来的商船,但是听你父亲的意思,是不想我过去了……
  “辽州的灾情控制得很好,理应不会发生像京师那样的事情,他为什么要我好好呆在拒戎?”
  戚瑞和戚安对视一眼。
  随后,戚瑞似乎是踟蹰了一瞬,之后才开口道:“娘亲可以等一等。
  “我和戚安虽然有些猜测,但兹事体大,不敢轻易妄言。但如果……我们猜测得不差的话,再过一阵,娘亲就该知道了。”
  曹觅一愣,随即点了点头。
  自从她生下小女婴之后,府中的人对她的态度便小心了许多。
  而这一次,明明她才是大人,但两个孩子知道的,好像比她还多似的。
  好在曹觅也心大,只道自己在乎的一家人不要有什么危难便好。想明白这一点,她也便失去了追究的兴趣。
  她揽过两人,道:“走吧,乳母该给妹妹换好衣服了,我们进去看看她。”
  戚瑞和戚安点了点头,一起随着曹觅向屋内走去。
  过了两个月,盛朝的局势果然发生了曹觅预料之外的变化。
  被孟蒲之乱吓了一通的圣上不知道是哪根神经搭错了,愈发严格地限制起赈灾的规模。
  他似乎觉得,用自己的粮食只能养出叛乱的百姓,所以便吝啬着不愿意再为灾民伸出援手。
  上行下效,相应的,各地的官吏贪污越发严重,执法的手段也越发严酷。
  等到曹觅听闻外界的消息时,只知道如今除了少部分地区,其他州府也陆陆续续出现了同孟蒲之乱一般的叛军。
  到处都是断了粮的百姓,揭竿而起发出自己的呐喊声。
  其中,就在辽州南边,与辽州大面积接壤的闵州之内,建立起了声势最为浩大的一支叛军队伍。
  说起来,如果没有戚游和曹觅,早先一个通过政治,一个通过民生控制住了辽州境内的情况,流民最多的队伍应该出现在辽州区域。
  但不管如何,当各地叛军频起,即使身在还未被殃及的拒戎,曹觅也感受到了时代浪潮下,个体成为浮萍的那种漂泊无依感,也正是在这个时候,她才明白了之前戚瑞和戚安没有说明白的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但想通这些没有用,曹觅还是愁得连续几天都吃不好饭。
  她的情绪波动,就连已经八个多月,已经能发出各种“咿呀”声响的小女婴都感受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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